《鸿蒙之不可方思》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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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洛现在并不想睡觉，他站在门外，脑海里控制不住地回放着那女孩刚刚的音容笑貌，一向心如止水的他竟有一丝心烦意乱。
  她的小动作，比如眼珠转得很快，比如呲着上牙咬下唇，比如眼眉总是挑着，以及她眼睛里闪烁着的有一点挑衅报复意味的波光，全部让他莫名感到似曾相识，认真回忆，却怎么也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她。
  禹洛压抑着一个猜想，或者说是他一看见那个女孩时就产生了的感觉。想到这里，禹洛深吸了一口夜晚清凉的空气，觉得想那么多还不如重新享受这个美好的夜晚。
  无论如何，这个夜晚又渐渐宁静下来了。
  次日乔思晨起，推开门走进院子发现禹洛和敖明已经在院子里了。
  乔思道：“喂，你，这里的主人，是你救了我吗？”
  “我？”敖明笑了。“我是你的手下败将，有什么本领救你？”
  禹洛转了个身，面向乔思道：“是我。”
  他不转身还好，他一正脸朝向乔思，乔思便觉得自己重新开花了。
  明明昨夜见了禹洛两次，明明昨夜知道了禹洛和禹洪长得一模一样，明明昨夜就知道禹洛和禹洪在气度上差异很大，可是在阳光下，禹洛转过身来的一刹那，她还是被他的绝世美颜给惊呆了。
  禹洛虽与禹洪生着一样的一对桃花眼，一双斜飞入鬓的眉毛，可和禹洪却又有天壤之别。禹洪站在乔思面前时，乔思只觉到压迫感与他身为水神自然有的神圣感。禹洛不同，在神圣感以外，禹洛让她更多地感受到的是从容和凛然，冷淡与博爱似乎在他身上和谐地共存。看着他的浓黑幽深的双目望着自己，乔思不禁有些入迷了。
  禹洛瞧她出神的样子，暗暗觉得好笑，于是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他是你的没有收你一文钱反而被你占了便宜的房东。你觉得你现在应该做什么？”
  乔思不明白禹洛在说什么，敖明却明白，于是敖明笑道：“我早上不太想吃油腻的，白粥便极好。至于菜嘛，我不挑的。”
  乔思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个人，终于明白他们是想让她做早饭，乔思原本竟不知道人竟可以厚脸皮到这地步。此时她只恨自己孤身一人势单力薄，不然一定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讹回去。这时她突然想起禹洛兴许和禹洪关系紧密，于是对禹洛问道：“你知道温慧的下落吗？”
  禹洛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于是问：“温慧是谁？”
  乔思很讶异，“你不知道？”
  禹洛的眉毛难以察觉地挑了一下，他转过身背对着乔思，说道：“我想起一件事，要回天庭一趟，会尽快回来。”说着很快地驾云飞远了。
  剩下乔思和敖明大眼瞪小眼。乔思问：“他是神？”
  敖明说：“他是天上的安祗水神禹洛。我想吃饭。”
  乔思说：“我不会做饭。”
  敖明皱眉道：“真的？”
  乔思大大方方道：“真的。”
  敖明吞了口唾液，“好吧，我领你出去吃。”
  敖明领着乔思进了城，乔思好奇地问道：“你平时在家吃什么？”
  敖明侧眼瞧了乔思一眼说：“在京城城郊是不难遇到流浪汉的，我收留他们，他们呢，就负责做饭，他们攒够了一些人，我就打发了他们出去谋生，一群人相互照应着总不至于活不下去。而我，就到城里下馆子，直到有新的流浪汉来。你碰巧赶上没人做饭了。”
  乔思道：“那禹洛来遇见他们怎么办，他们看见一个人从天而降，不但他们会吓破胆，你耳根子也难清静了吧？”
  敖明笑了，心想禹洛说这女人聪明当真不假，于是又道：“他来之前会给我来信儿。这时候如果流浪汉人数差不多，我便打发他们走，如果只有一两个人，那我便差他们出门做点什么事，保证禹洛在的时候他们不回来便是。”
  乔思笑着拉长音道：“我瞧你家不像住得下那么多人的样子。”
  敖明暗暗叫苦，乔思大概发觉出他在说谎了。他本想小试乔思一下，毕竟值得禹洛一夸的人还真是不多，可眼下他却是走进自己下的套里了。
  敖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虚，但是一瞟到正带着笑的乔思，他就当即认为放弃掩饰才明智的选择了。
  “啊，好了，我说谎了，抱歉抱歉，我认输。”
  乔思并不那么介意敖明编谎来骗自己，毕竟敖明昨晚差点被她杀了，他不信任她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当然，这也并不影响乔思在看到敖明认输时感到的喜悦。
  于是她清清嗓子道：“有什么事告诉不得人的吗？”
  敖明道：“这倒并没有。”
  乔思挑起眼眉点点头道：“那好，那你能告诉我平日里谁给你做饭吗？”
  敖明道：“告诉你也无妨，我这里也住着个姑娘，平日里她负责料理饮食，我自有办法叫她看不见禹洛落地。”
  乔思来了兴趣，追问道：“那禹洛住在你家里时她是见过的？她认识禹洛？禹洛生的那般不食人间烟火，她就没怀疑过禹洛不是个凡人？”
  “她以为我们是修仙之人。”
  “那她有没有拜托你们教她修仙呢？”
  “没有。”
  “啊，怎么能放着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不做呢？我本还想着这年头敢在荒郊和一个男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凡间女子会很有趣呢。她叫什么名字？”
  敖明无可奈何地笑，心想：乔思这是一百年不说话憋坏了，那便迁就了她吧。于是依了她答道：“菡娘。”
  乔思又问：“那她现在在哪里？这两日怎么不在你家？”
  敖明道：“道观。去祈福了。”
  乔思道：“道观里那些道士看起来一副正派样子，其实净是些衣冠禽兽，何必出那香火钱去养他们？”
  敖明笑了：“你认识道士？”
  乔思眨眨眼睛道：“并不认识，只是听妖族的人说起过。你知道的，妖与道士向来水火不容。须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妖与妖之间会谈论道士？敖明觉得新奇，但他不想冒犯乔思，便没说什么。虽说乔思是妖，但敖明总是觉得应该对她保持和对人类女子一致的礼数。
  乔思又说道：“菡娘也住在你家吗？”
  话真多，可敖明不知为何又丝毫不觉得她讨厌，他摇着头笑道：“她是我捡来的孤女，便住在我处。”
  乔思笑道：“你倒也算善良，我叫乔思，乔就是那个姓氏乔，思是思无邪的思。你呢？”
  敖明回答：“敖明。敖你应该知道是哪个敖，明是庭下如积水空明的明。”
  乔思问：“你是什么人？瞧你不像妖又不像神又不是很像龙，可你有龙珠。”
  敖明说：“这倒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有关于我的家庭和我与禹洛的故事。你很好奇？”
  乔思又问：“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禹洛和你是什么关系？”
  敖明先是愣了一下。想起往事，敖明的表情显得有些飘忽，乔思发觉自己的问题似乎触及到了敖明的秘密，刚要开口说算了，敖明却说：“朋友，师生？我说不清。”
  乔思完全摸不到头脑，这时敖明深吸一口气问：“想听这个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