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萌萌看过去。
老村长大儿子的脸瞬间爆红,差点将脸埋进碗里头。
反倒是老村长二儿子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冻村长。
“村长,咱田里真能养鱼?现在年景开始好了,等明年开春,我也试试在田里养上鱼,还跟着村长去镇上农贸市场换东西。”
现在桌上有鱼有肉还有菜。
这可是这三年做梦都在想的事儿。
太心酸了。
冻萌萌,“能养。”
养鱼她不会,但是她有小鱼。
“等你要养鱼的时候,找我拿小鱼。”
老村长二儿子乐得跟捡了金子似的。
冻萌萌看这一桌上的人一眼,筷子伸向了桌上的肉盘,吃了半盘子,拧着吃不饱的小奶娃回去了。
冻三爷和冻门坐在院子门口的台阶上。
父子两看到冻瓜,悬着的心放下了。
“瓜,老村长找你啥事儿?”
冻萌萌走到他们边上挨着坐,“?c祠堂,重新排位。”
冻门惊诧,“你走去当兵后,祠堂有修葺过,这会有重新修?”
冻三爷将烟杆叩叩地面,“应该?c。”
被雷劈塌的祠堂,上回也没修个完善,这回提出来,只怕是想弄得好一些。
冻萌萌,“嗯,我要放金身。”
冻三爷咯嘣,差点把牙给咬碎,“金身?”
冻门拍脑门,“是唐老给送的那两个小的?”
冻萌萌咧嘴,“这次要大的,跟我这具身板一样大。”
冻三爷,“……”
冻门,“……”
冻萌萌惦记着给自己打造的金身,隔天又去了镇上,唐老因为没了心爱的豹子,此刻心里拔凉拔凉的,坐在书房没精打采的看账本。
昨儿个……
他亏了不少。
门口小弟急哄哄的喊,“大哥,大姐大来了。”
刚喊完,房门被踹开,一阵风灌进来。
冻萌萌站在唐老面前。
苦着脸的唐老,“……”
懵逼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将手上亏大发的本子给盖上,忙给大姐大倒茶,欣喜,“大姐大,咋这会来了?”
冻萌萌喝了口茶水,比昨晚喝的酒有味道,“我的金身。”
唐老微怔,“金身?”
冻萌萌看他一眼。
唐老一个激灵,想起来了,他扶额,“看我忙的都给忘记了,大姐大放心,这金身在做了,要不了三个月准能运过来。”
冻萌萌小脸一皱,“三个月?”
唐老小心的看着她的脸色,“这、这是太久了?那两个月?”他又苦笑,“就算是加班加点,也得两个月才能做好,否则做工粗糙,反而不美。”
冻萌萌,“哪里做。”
唐老,“…在打造铁铺,隔着五十里的地方。”
冻萌萌是要亲自去打造金身的。
唐老急哄哄的跟在后面,“大姐大,你在考虑考虑?融金子不是件小事情。”他左右瞟了眼,压低声音说,“这事儿我都是秘密干着的,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些,这样成不?等金身造好了,我亲自去运回来。”
冻萌萌,“不成。”
她就要重新排位了,肯定是得把金身先送回来的。
唐老劝不住大姐大啊,只能跟着她一起上街。
靠近镇上中小学的位置闹哄哄的。
冻萌萌眼睛亮了亮,“闹啥事?”
远远的就能听到人群里闹喊的声音。
唐老身后的小弟朝围成堆的人群里跑过去,耳边是风声,眼睁睁的看着大姐大从他面前飘过,钻进了人堆里。
唐老小弟,“……”
唐老追上来,轻飘飘的看他一眼,追了上去。
“这是要重开学校啊,好事是好事,就是家里穷,都读不起。”
“可不咋地,家里半大小子都帮忙这干活了,谁有心思来读书?”
“镇长这是又瞎闹腾啥子呦。”
镇长被这群人吵得脑壳疼,他抬手压了压,吼道,“都别吵吵了,听我说两句。”
没人听他的。
镇长扯得嗓门眼疼,都没能把这群人给吼安静了。
他黑着脸瞪着这些刁民。
“都别吵吵。”
软糯发沉的声音跟敲大鼓一样震开,闹哄哄的人群瞬间一静,大多数都是保持着张嘴的姿势,显然被刚刚这声擂鼓似的声音给震得没回过神来。
镇长、镇长蒙圈的看着站在身边的家伙…
她,她啥时候来的?
冻萌萌满意脸,看眼镇长,“你说。”
镇长,“……”
艰难的转回头,看着一群脸上比他还傻逼的表情,他心里诡异得觉得平衡了,捏着嗓门轻咳一声,“大家先听我说两句,之后有问题可以一一发问,成不成?”
众人,“……成!”
镇长松了口气,指着墙壁上刚刚贴上去的通告,说,“上面写明了,从十六号,也就是下个星期一开始,小学和国中正式开学,之前因为灾年不得已停课,这一回恢复课业后,想要照常参加升学考试的,只要你们家孩子有把握,都可以去找校长拿申请书…”
冻萌萌转头去看贴在墙壁上的红纸,她是文盲,不认识上面的字,就把红纸撕了下来,递给唐老,“念。”
被盯着的唐老保持着形象不龟裂,清了清嗓门,将通告上念了一遍。
等他念完,冻萌萌将红纸给啪叽贴了回去,站在这张通告边上的汉子也想撕下来瞅瞅,结果也不知道这小女娃咋弄的,这红纸抠都抠不下来。
镇长,“……”
冻萌萌,“都得来这里上学?”
镇长扯着嗓门吼,喉咙有点痛,好不容易把通告上的意思给吼完了,就对上了这双木愣愣的眼睛。
“下面十几个村子都是来镇上上学的,冻家村也是。”
冻萌萌,“我要当校长。”
镇长差点给她跪了,他一言难尽的看着只到他大腿高的冻村长,“冻村长啊,要不你换过一个条件?给你当班长咋样?班长权利也很大的。”
冻萌萌转头去问唐老,“班长大还是校长大?”
唐老迫于对镇长的眼神威胁,很是违心的说,“…班长。”
冻萌萌,“那就班长。”
就这么定了。
冻萌萌抬头看进学校里,嗯,她还欠着这个学校两层图书楼,拍拍镇长的肩膀,“你放心,我赔。”
转身跑了。
镇长现在还在心惊肉跳中,有些糟心,到时候要是让她知道班长比校长小,再来找他可咋整,又被这家伙冒出的一句话给弄得有些懵。
“她赔,赔啥?”
唐老指着某栋楼里悬空的两层,“我大姐大说赔你那两层楼。”
当初这两层楼被弄塌搬空的时候,他可是坐在凳子很久没动弹的,那时候他可忌惮这家伙…
现在嘛!
嘿嘿!
这家伙是他大姐大。
唐老朝镇长拱手,“镇长,日后班长这事要露馅了,你得挡着啊。”
镇长,“……”
冻萌萌没有亲自去做金身,她回冻家村了,跟老头子和粗汉子说,“找几个修房子的人去镇上。”
冻三爷紧张,沉沉开口,“瓜遇到事儿了?”
冻萌萌,“嗯。”
她把学校的书给搬回来冻家村了,“要还回去。”
冻三爷听完后,叭叭的抽着烟,“是该还回去,你跟着去征兵后,村里那些半大小子也见得有去村委看书读书。”
冻门,“瓜,你弄塌了两层楼没啥,爹明天就去山上砍木头,拉去镇上盖好。”
冻三爷点头,“是了,咱弄坏的东西,咱赔。”
冻萌萌看眼院子里搭起来的木头屋子,这是小弟们盖着住的,小弟们当兵去了,盖房子还得找村里的人。
第二天。
山上是熙熙攘攘的说话声和虎头砍树的声音。
村里的青壮年都在半山腰上了。
几头水牛跟豹子蹲在山脚下甩着尾巴。
砍好的木头从山上滑下来,被守在山脚下的汉子们用绳子绑在水头身上,看到冻村长走过来,齐齐笑着喊。
“村长。”
冻萌萌咧嘴,“不用绑着。”
小脚朝着木头踩过去,木头飞起来,被一只小手拍飞了。
紧接着是一根根的木头被拍飞。
手里拿着绳子的汉子们,“……”
看着被拍飞的木头们,汉子们看着他们村长的目光晶亮晶亮的。
镇上。
走在街上的人仰头,“看,天上有木头。”
“…木头会飞啊。”
“娘呦,你掐我下,天上咋有木头在飞。”
“……是朝学校飞过去的,快跟过去瞅瞅,这可不止一根木头啊,快跟过去。”
一群人古怪的叫喊着,跟着天上飞的木头追了过去。
学校的大门是锁着的。
没办法进去。
有人急切的喊,“快去找镇长来,让开门啊,谁去喊镇长来开门。”
镇长不用他们喊,自己追过来了。
他是在家里会客的,过两天就要重新开学,学校请的老师们被请到了他家里,大家喝着茶随便聊聊,就听到外面的有人大喊木头在天上飞。
镇长昨天是见到冻村长的,心里总不踏实。
外面稍微有些动静,他就惊了。
赶紧跑出门,看到天上一根接着一根飞过去的木头时,小腿都是软的。
小声的咒骂着。
这动静也就是冻村长才能搞出来的。
一群老师们有年轻有年老的,也都跟了过来,他们还是头一回看到这奇景,为的也是要弄清楚咋回事。
木头飞进了学校。
镇长开了锁,自己和老师们进去了,他要锁了大门,“都别看了,这是学校,不是凑热闹的地方,都回家去。”
看热闹的人群不干了,“镇长,咱们也得瞧一回热闹啊,你可不能锁了门。”
一群人拥挤着。
镇长拦不住,只得放他们一起进去。
放置着图书的那栋漏了两层楼的楼房面前,齐齐整整垒着一堆木头。
镇长看着这些垒好的木头,脸色非常精彩。
校长五十几岁,是从县里调回来的,长期处在高位,身上的气势自然也带了出来,他看着面前漏掉的两层楼,又看看从天上飞下来垒成堆的木头。
笑了。
“挺有意思。”
他身边的十几个老师也觉得有意思,先不说从天上飞下来的木头,就是看着面前这栋漏风的两层楼就觉得有趣。
活络的老师打趣道,“镇长不妨跟我等说说,这栋楼的故事如何?”
镇长有苦难言啊。
他能说这两层楼是被个小女娃给轰塌了的吗?
目光直直的看着老校长。
这校长据说有身份,德高望重的啊。
他还能说,把这两层楼给轰塌了搬空了书的小女娃惦记着你的校长位置吗?
镇长,“可别提啥故事了,孙校长啊,今儿这事,只怕是要烂在心里不能提了,谁都不能提。”
孙校长哦了声,这下更加好奇了。
“杨镇长对此事缄口莫提,是有难言之隐?”
杨镇长心里抽抽,你都说是难言之隐了,那还问啥子呦,他郑重的说,“孙校长,其他的事我不敢说什么,但这件事,我跟你拍着胸脯打包票,你烂在肚子里别过问准没错。”
说完他转头,对看热闹的乡亲们说,“各位乡亲父老也都记住了,这事儿没啥好稀奇,你们回家也朝天上扔木头,木头也扔的上天的,没啥好看热闹的,都回家去,出门别瞎说。”
镇长的父老乡亲们,“镇长,你说木头能扔上天就能啊,你扔一个给咱们试试看啥。”
“这木头是扔来干啥子的呦。”
“是谁给扔的呦。”
“村长给大伙说说呗,学校是要搞啥子事儿啊。”
人群里闹开了。
孙校长沉稳的笑,“杨镇长也看见了,这种事超脱了人们的常理,自然会多议论着。现在是新社会了,自由言论很重要。”
十几个老师笑眯眯的附和。
眼睛却已经在漏风的两层楼和眨眼就垒高的木头堆里交错着。
镇长,“……”
冻萌萌坐在豹子上慢悠悠的进来学校,看着围在图书楼前的一群人,她歪着脑袋。
镇长脑门擦着汗,他面前站着的是比他还老的人,但是比他有气势。
冻萌萌看着他,突然咧嘴。
小豹子哒哒哒的朝人堆里走过去,从脚缝里钻进去,被钻开的人正聚精会神的听着镇长将话,觉察到脚边有异样,抬手挥了挥,不耐烦。
“挤啥挤?啊!边上去……”不知道边上都占满了人撒?挤个屁啊!
冻萌萌将他拍飞。
被拍飞的人惨叫一声,啪叽砸在说的口干舌燥的镇长面前。
而就在刚刚被拍飞的人边上的人们,“…啊啊啊啊豹子,有豹子…豹子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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