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热火朝天的村民静了静。
手里的筷子直愣愣的伸着,外头的声音还在持续着,手里抓着的筷子给咔嚓掉桌上了。
哎呦娘呦。
爹娘咋来了?
丈母娘老丈人咋来了?
扔了筷子的人急哄哄的就朝村口跑了。
张秀兰看了眼跑出去的人,跟柳童说,“咋回事?才说给娘家那头带点肉去,这会就来人了?”
柳童拉着张秀兰起身,“走,看看去。”
老村长也是扔了筷子,让大儿子扶着他气哼哼的去了村口,“混犊子,到底是咋回事,闹腾啥呢来闹腾啥呢。”
全村都在吃肉呢。
老村长跟大儿子说,“去问问到底咋回事,这群人咋闻着肉香就来了?你爹算是看出来了,冻瓜就这点子心思,她这头想着全村能吃饱喝足了,偏偏这头子就出了事,不能让他们来给搅和了…”
老村长发了狠,“不能让这根搅屎棍给搅和了。”
他大儿子也是恼怒的,任谁吃肉吃的好好的,被来这么一波给捣乱了,也是不爽的。
“爹我肯定问清楚咋回事。”
自己娘家没来捣乱的人面色松了口气,转头就劈头盖脸的跟自己的婆娘道,“我不是不让你跟你娘家走得近,但你得分得清楚啥时候,自己家里的粮食你给你爹娘送点去这没啥,这里的不行,记住了。”
婆娘们暗自点头,男人们说的可不是吗。
回头就要回娘家一趟,跟爹娘说一耳朵。
“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闺女吃肉老子娘在家饿肚子,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闺女这是要饿死老子娘啊,青天大老爷啊,你看看啊,睁开眼看看啊,我不活了,啊——”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这是要饿死我这把老骨头啊…”
村门口,头发发白蓬头垢面的老头老婆子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嚎着。
他们面前站着的男女脸都变了,婆娘更是跳脚,“爹娘,你们这是干啥子?啊?我是你们闺女咋让你们饿死了?你们快起来别叫了,没得让人看笑话。”
男人们脸上非常不好看。
他们面前的哪是丈母娘老丈人,就是个无赖。
“都别喊了,赶紧着起来,我婆娘哪饿着你们了?啊?说出去都是丢份。”
哭嚎的老头们指着男人骂,“没良心的东西,你们吃着肉,却让老子娘饿着肚子,你们的心咋地这么恶毒啊。”
男人们,“……”
这要不是丈母娘老丈人,他们要撸袖子打人了。
冻萌萌啃着大骨头走到村口。
义愤填膺又气恼的男人们看到啃骨头的村长,识趣的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他们的婆娘们犹豫着。
毕竟在地上哭天抢地的是她们爹娘,亲的那种。
扔下不管不行,管着吧…
村长出面了,她们也管不起啊。
给了亲爹娘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跑到自己男人身边站着了。坐地上哭天嚎地的老家伙们傻眼的看着跑一边的闺女女婿。
“咋,咋不管咱们了?你个赔钱货就不管咱了咋地?”
嘴巴里被塞了块骨头,脸色难看的老家伙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嘴巴疼,但是有肉香。
老家伙,“……”
冻萌萌给他塞了一嘴的大骨头,将人给踢飞了。
剩下的老家伙们,“……”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踢飞了。
冻萌萌转头跟站在大石头边上的汉子女人们,“好好种田,给你们老子娘吃肉吃饭。”
转身走了。
好好种田是老头子跟她说的。
想吃肉吃饭填饱肚子,靠的是自己的双手,不是旁人的馈赠。
冻萌萌似懂非懂,她是山大王,有责任让自己的小弟吃香的喝辣的,跟着她大口吃肉是必须的。而老头子跟她说这话的时候,她本能的觉得自己会听他的。
吃饱了的冻萌萌回了院子。
坐在台阶上仰头盯着慢慢挂起来的月亮。
小奶娃和小肉团挨着她坐在边上。
两崽都是长吁短叹。
冻萌萌看它们一眼,小奶娃委屈的开口,“我没吃饱。”这家伙总不让他吃饱。
小肉团,“就是不要让你吃饱。”
小奶娃,“我想吃混沌。”
小肉团,“……”
冻萌萌将它们两个脑袋按住,“别闹。”
两崽崽不敢在闹腾。
主要觉得现在的这家伙很危险,非常危险,它们不敢造次。
冻萌萌松开它们,镇压住识海里蠢蠢欲动的异能,小脸木木的,将小机甲拧出来,“想打架?”
小机甲茫然,“不是你想搞事吗?”
冻萌萌瞪着它。
小机甲转头就扑倒了小奶娃的脑袋上,又看到了边上的小肉团,哦,小混沌,它呆滞了两秒,转头又看向冻萌萌。
“萌萌,你怎么把这家伙放出来了?它是坏蛋,大大的坏蛋。”
小混沌冷嗤。
小机甲转头高冷的看着小混沌,小混沌觉察到危险,面团一紧,对小机甲有忌惮。
冻萌萌将小机甲拧起来,“不能放出来?”
小机甲严肃脸,“不能,它是凶兽,放出来指定祸害老百姓,哦,你的小弟们。赶紧给它扔回去,要放也是祥瑞。”
这都旱了三年了。
把凶兽放出来,在旱个三年老百姓用不着活了。
冻萌萌提留着小肉团去了森林。
小肉团是高兴的,但它不能表现在脸上,怕被这家伙给看出来又给拧到外面去。
结果这家伙把它扔开就跑了。
小肉团,“……”
小奶娃回头冲着它咧嘴,“略略略,被抛弃了,活该。”
小肉团,“……”
…
张秀兰给两儿子洗完澡出来,看到坐在台阶上的冻大哥,她将手擦干朝他走过去。
“冻大哥?”
冻门怔愣,抬头看着张秀兰,干巴巴的说,“哦。”
张秀兰走到他边上坐着,“在想啥?”
冻门挠头,耳根有些红,“想瓜。”
张秀兰笑了声,“好好的想瓜咋地?瓜,她很厉害。”
冻门沉闷。
张秀兰转头看他,“瓜回来了。”
冻门猛地抬头,“哪,哪呢,瓜在哪呢。”他朝四周看过去,然后就看到夜色下小小的身板朝这头走过来。
张秀兰赶紧朝她招手,“瓜,又上山了?”
冻萌萌走到跟前,看眼粗汉子。
冻门咧嘴,“瓜,爹担心你,回家就好。”
冻萌萌挨着他坐下。
冻门笑得更欢了。
张秀兰看着这父女两,摇头失笑,她站起来朝里走,“你们坐着,我去哄两崽子睡觉。”
张秀兰走后,冻门和冻萌萌都没说话,冻门倒是想说,但他嘴巴笨,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这般跟着闺女坐着也挺好,他乐滋滋的想。
冻萌萌,“睡觉。”
冻门乐颠颠的跟着起身,“瓜,明天还去吃肉。我给你打好。”
冻萌萌,“嗯。”
冻三爷回来的时候,看着光着膀子搓胸膛的蠢儿子,他的眼皮跳了跳。冻门笑嘻嘻的跟亲爹说,“爹,瓜喊我睡觉了,嘿嘿。”
冻三爷的脚步一顿。
冻门,“我明天要早些起床,给瓜打大骨头下来留着,瓜喜欢吃大骨头。”
冻三爷没理他,去厨房舀了水洗澡。
至于跟他炫耀的蠢儿子。
孙女关心蠢儿子了?
呵!
…
老村长开了祠堂。
给列祖列宗点了三根香。
跪在蒲团上嘀嘀咕咕的一阵。
“冻家的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冻启天来告罪了,冻家有家规,女子不得如宗祠,更不得当村长,却偏偏在不肖子孙身上破了戒。不肖子孙是来告罪的…如今冻瓜当了这个村长,带着村民们一起吃肉,不用饿肚子了,便是日后有报应,也只报应在我一人身上……求列祖列宗保佑……”
冻萌萌打着哈欠,收回神识。
算老村长你识趣。
不过,你也别担心了,冻姐我的小弟谁敢来报应?
异能雷藏在祠堂边上的大柱子上,直到凶残货跑了后,它才敢冒出来,对着跪地上的老村长噼里啪啦响了一阵,跑了。
老村长珍重的叩头,虔诚的告罪后起身,抬头就看到了灵台顶端最大的那个牌位,眼皮跳了跳,走了。
他大儿子守在祠堂门口,看到亲爹出来,忙上前扶着,小声的说,“爹,咱赶紧着走吧,我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
阴风森森的。
老村长瞪他一眼,“祠堂这里是最干净的地儿,没得你这么多歪心思。”
他大儿子略委屈。
老村长想了想说,“回去后,把家分了吧。”
他大儿子脸色剧变,“爹?好端端的咋地要分家?家里挺好的啊,咋地要分家?”
老村长笑了,“冻家村的祖训,女子不得入祠堂,偏偏是在你爹当村长的时候,给一个小女娃接了村长,这事儿是迟早要报应到爹头上的。爹把你和你弟都分出去,有报应就报应爹吧。”
他大儿子瞬间急了,“不成,我不答应。”
老村长摆摆手,“我决定了,就这么着。”
老村长要分家,还是把他和婆娘分出去单过,大伙听到这消失的时候,都是惊诧的。
冻家村分家有祖训。
爹娘在事不得分家。
便是要分家,爹娘也是分在大儿子名头上,若是大儿子有了意外,便是跟着二儿子的……
而爹娘尚在,又是将自己分出去单过的例子,冻家村几十年来,可真没有过。
村里兄弟姐妹多的家庭,听到老村长家分家的事儿,心里就有了几个心眼。
老村长的婆娘苦劝老村长无果后,也只能默默擦泪由他去了,分家是要开祠堂的,族中辈分高的老者都要到场做个见证。
冻萌萌是新村长,肯定是得她同意的。
对于冻家村分家的传统,冻三爷给她提了一番,沉闷严肃的说,“老村长要提出来单过,这事儿你可不能胡乱答应,这是族里的大事。”
冻萌萌就跟老村长说,“不会有报应,不用分出去单过。”
老村长固执,“便是不会有报应,我也分出去单过,一把老头子了没得在家里惹人嫌。”
老村长的儿子儿媳们都变了脸色。
他婆娘大骂,“猪油蒙了心了啊,什么话都往外说,你让你儿子儿媳脸放哪?没得惹人嫌,谁敢嫌弃你?”
老村长,“……”
族中年纪最大的九叔公,现在九十八岁了,仍是精神抖擞,眼睛里有了盼头,对着老村长就劈头盖脸的骂。
“活到你这个岁数了,还没有小娃活的明白。咋叫有报应?哪个有报应?冻瓜当村长咋地了?我瞧着就挺好,能带着乡亲们吃上肉喝上水,这便是好的,你还没有人冻瓜一根手指头的本事,村长位置让得好…这冻家列祖列宗真有报应,也不配当咱冻家的列祖列宗…没有看着自己的子孙饿肚子还冲这给他们子孙肉吃水喝的娃有报应的,有报应,我九叔公头一个不答应…”
不答应的九叔公被雷劈了。
劈得眼睛里冒着火花。
把冻家村的人都给吓呆了。
冻萌萌黑着脸将搞事的异能雷给拽住,“两天没教训,就敢出来搞事了,把人给弄回去。”
被劈得黑不溜秋的冒黑烟。
异能雷委屈,它只会劈人,不会救人。更何况就是这老家伙自己说的,敢怒骂冻家列祖列宗…还不得教训了?
冻萌萌:还有脸委屈。
“九、九叔公没事儿吧?”
回过神来的几个汉子咽着口水上前,九叔公的脑袋上冒着烟,老脸成了黑炭脸,嘴里鼻孔里都在冒烟…
瞅着就吓人。
不少人还联想到了被雷劈的冻二吴身上……
老村长黑沉着脸,手在颤抖,“分,必须分,立马分,就把我和老婆子分出去单过。”
还敢说这没有报应?
面前这个还不是报应?
青天白日的,九叔公站在祠堂里都能被雷劈,他还能没有报应?
现在是他想明白了,有报应他也得让冻瓜当稳这个村长,村里才有盼头,他…他就算被雷劈也乐意。
老村长大小儿子急得脑门是汗。
这咋闹的,爹咋就说不听?便是他们家有报应,也该死家里人一起承担,哪能让爹娘去担着?这种事他们可干不出来。
冻三爷拽住眼睛都急红了的老村长,“老村长先等等,听瓜咋地说。”
冻萌萌将异能雷给扔出了祠堂,被雷劈的老家伙死不了,转头冲老村长说,“不分,没人敢劈你,回家跟你儿子过别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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