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亲娘从后院沟里收起来的莲子给了风水师,抓着一把钱回家。张秀兰从祠堂祭拜回来,看到桌上的一沓钱,她的眼睛发直。
“瓜,瓜…哪来的钱?”
她凑到瓜的耳边小声的问。
冻萌萌的小手指着隔壁,张秀兰呆了呆,趁着瓜回房玩龙凤胎的功夫,拿了那沓钱跑隔壁找大师。
大师美滋滋的将钱给推了回去,笑话,把钱给他送回来,到手的莲子他可不掏出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秀兰把钱的事跟公公和男人提了,父子两都惊呆了。
“多少?”
张秀兰,“一万。”
父子两,“……”
手里的碗砸桌上了。
殷修寒好些,手里的碗没砸桌上,他矜持得住,他见过钱,虽然没见过崭新的一沓钱仍在他面前,心口跳眼睛亮是肯定的。
张秀兰把一沓钱放在桌上,冻门眼珠子发直,手还没摸上这沓钱,他亲闺女慢悠悠的说,“我明天走。”
一家子都惊愕的看着她。
连桌上那沓钱都成了纸了。
冻萌萌咧嘴,“去太虚观找掌门。”
一家子包括殷修寒在内,“……”
不是!
咋说走就要走呢?
瓜,你真的不在考虑考虑吗?
爷爹不舍得你走啊。
亲娘跟着走路上能给你做饭吃啊…
冻萌萌拍板,“谁都别跟着。”
晚上冻萌萌就把隔壁的风水师给连人带床扛走了。
……
两个月后。
羊肠小道下小骡子走得缓缓悠悠,躺在骡子上的家伙玩着没毛的小胖鸟,小胖鸟用没毛的翅膀捂住鸟脸。
很伤心。
本来就没毛了,剩下屁股底下那一戳。
这两个月被拔得光秃秃的。
小胖鸟很想踩拔它毛的这只两腿羊。
但是…
它不敢。
小胖鸟泄气的趴在小骡子的脑袋上。
路边在地里翻新的老汉用戴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跟自己婆娘喊,“那是骡子是马?咋来咱们这儿了?”
他婆娘直起腰,看眼坐在马背上的人,“…像是吴大师?”
老汉认真的看了两眼,拳头砸在手心,“中啊,是吴大师,当年救我们家小三的吴大师。”
老汉高声喊,“吴大师——”
坐在马背上颠簸了一路,大腿内侧都给颠破皮的老者听到这声音,简直热泪盈眶,赶紧抱着马脖子停下来。
田地里的老汉和他婆娘已经扛着锄头跑过来了。
“吴大师,可巧见着您了。”
老者慢腾腾的直起腰,把热泪给逼回去,换上高深莫测脸,“两位是?”
老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我是小三他爹,吴大师曾记得五年前在镇上救过失魂症的孩子,我就是他爹。”
他婆娘,“我是三儿娘。”
老者没想起来那失魂症的三儿是谁,矜持的说,“记着,你们家三小子现在如何了?”
老汉搓着手,“托吴大师的福,三小子现在健康着,能蹦能跳,还聪明的很,我跟婆娘都喜欢着。”
他婆娘拦着他,“吴大师,你这是要去镇上?一定得来家里吃喝,老头去买肉买鱼回家。走走走。”
老者:“……”不是很想去。
偷偷看眼躺在小骡子背上睡觉的家伙,老者动了动磨破皮的大腿,咬咬牙,“那就叨扰了。”
老汉大笑,“走走走…”
…
冻村长是在过完了年初一的晚上,将他踢上马背就跑了,这两个月,除了啦撒在地下,哦,偶尔的几餐在饭馆里吃的,他就没离开过这马背。
小徒弟扶着师父下马。
“师父,你的腿抖不?”
老者面无表情,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后悔,嘴欠收了这么个没用的徒弟。
冻萌萌坐在骡子上,看眼下马的风水师,风水师踩在地上的脚跟踩在针尖上一样,嗖的缩回来,分分钟到爬上马背。
正经脸。
“咳,多谢老汉的心意,吃饭就不必了,能跟老汉讨口水喝吗?”
老汉急了,直接拽着马缰不让走,“必须得来家里吃饭,我可得留你,快下来,婆娘,吴大师要走,赶紧请进屋。”
老者赶紧说,“老汉别——”
一把镰刀从屋子里冲着老者的脑门飞出来。
老者,“……”
冻萌萌抓着要砍风水师的刀子,看眼黑漆漆的门里头,她冲着已经分黑脸的风水师扬下巴跳下来骡子。
老者阴沉着脸利索的跳下马,跟站在黑漆漆的大门前的冻村长排排站。
肃然。
他小徒弟抱着包袱凑上来,惊讶,“师父,好重的阴气。”
老者伸手,将小徒弟扒拉在身后,为师知道好重的阴气,你就别凑上去作死了,乖乖待师父后面保命。
冻萌萌抬手,将手里的镰刀朝着屋里头扔了进去。
浓墨般的阴气有瞬间的停滞,紧接着在阴气中一个个骷髅脸的气体在黑暗中凶邪张扬。
冻萌萌抬手,将鬼崽崽和男厉鬼招出来。
骷髅脸气体在看到两厉鬼的瞬间,尖叫着要跑,眨眼被吞进了厉鬼的肚子里。
鬼崽崽打了个饱嗝,笑嘻嘻的说,“吃得好饱。”
男厉鬼阴森森的开口,“里面有鬼王。”
老者没见过两厉鬼,但两厉鬼在的地方空气都是阴森的,他是玄界中人,又知道冻村长身边跟着两厉鬼,眼看着黑漆漆的屋子渐渐趟亮了。
老者凑到冻村长身边嘀咕,“是你的鬼说什么了?”
冻萌萌,“有小鬼。”
老者皱眉。
冻萌萌,“鬼王很厉害?”
老者,“……”
冻萌萌嗖的跑进屋,老者赶紧跟上。
小徒弟抖了抖包袱,要跟着,手臂被拉住了,小徒弟转头,老汉很困惑,“小徒弟,吴大师这是怎地了?”
这一连串的事儿,让他看得有些茫然。
他是诚心要请吴大师来家里好生招待的,可…瞧着方才吴大师有些不得劲啊。
他家里…莫不是还有不干净的东西吧?
老汉心口一突。
“啊——”
屋子里一声惨叫。
老汉听到这声音眼瞳睁大,赶紧往屋里跑,“妮儿,妮儿咋了?可别出啥事啊妮儿…”
妮儿是老汉的小闺女,去年嫁给了镇上的王财主家,年初诊了两个月的身孕,王财主家说他小闺女怀像不好,要在娘家养胎,现在是四个月的身孕,可别出啥事儿呦——
冻萌萌一指头将见了她就尖叫的女人给按回床上,女人反抗不了,眼眶青黑,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嘶牙惧怕。
她惧怕眼前这个小女娃。
冻萌萌盯着女人圆滚的肚子,被直勾勾盯着的肚子嗖的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滚圆的肚子瞬间瘪了。
冻萌萌转头看向床尾。
小小的一团阴气缩在那,战战兢兢。
冻萌萌将它拧起来,阴气下是张血肉模糊恶心人的小崽崽脸,它张着嘴,牙齿尖细,牙齿缝里都是血丝。
“嘶嘶。”
冻萌萌木着小脸将它给重新塞回了女人的肚子里,瘪下去的肚子瞬间涨圆了,女人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一口气上不来,两腿一蹬,眼皮一番就晕了过去。
站在床边的老者没天眼,在他眼里这屋子里就只有躺床上被吓晕的女人和冻村长,至于冻村长手里抓着一团空气往女人的肚子里塞…
老者严肃脸,“冻村长,这女人怀的是?”
跟鬼崽崽一样的小鬼王,没有鬼崽崽好看。
冻萌萌掀开女人的衣服,肚皮上映着一张小脸蛋,有鼻子有眼的,冻萌萌伸手朝着肚皮上的小脸蛋戳戳。
比那张血肉模糊的小崽崽脸好看。
“我最厉害。”
鬼王也没她厉害。
见了她还想跑,被她重新塞回肚子里了。
老者庆幸自己没开天眼。
…
更庆幸的是,这天的晚饭不用在马背上吃了。
老汉家家境一般,但招待的菜系丰富,老汉的婆娘手艺不错,反正冻村长吃得眼睛里都是光。
老汉愁眉苦脸,“吴大师,我家妮儿真的没有事?”
老者高深莫测脸,“老汉甭担心,令闺女这是体虚之症,临盆前好好养着就成。”
老汉提着的心落回了实地。
转头看着在啃猪骨头的鸟,老汉惊叹,“这只鸟可了不得,身上没有一根毛,还能啃骨头,比家里养着的大狗还厉害。”
啃骨头的小胖鸟勉为其难的抬着鸟脑袋看他一眼,扯着嗓子啾啾两声,蠢货两腿羊,门口那只蠢狗连它一根毛都比不上。
“爹娘,我回来了。”
老汉听到这声音,粗糙的脸上笑开了,“是我家三儿归家了,孩子他娘,去给三儿添块碗来。”
他婆娘赶紧着去拿碗筷。
老者不动声色的看眼大门,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最有活力的时候,进门看到一起吃饭的陌生人,他惊讶,“爹娘,家里有客人?”
老汉婆娘呵呵笑,“什么客人,吴大师是你的救命恩人,快洗手坐上去一起吃着。”
年轻人,“我的救命恩人?”
老汉,“三儿,把后厨里埋着的那个酒坛子挖出来,今儿个你可要好好的跟吴大师喝两杯,你这条小命,就是吴大师给救回来的。”
年轻人瞪大眼,“爹,那是埋了三十年的女儿红…”
老汉,“快去。”
他婆娘,“爹让你去你就去,甭说那么多。”
冻萌萌看看风水师,看看那一家三口,老者凑到她耳边嘀咕,“冻村长,我瞧着这一家有些不对劲,你看出什么来了?”
冻萌萌摇头。
老者不经意的扫了眼这屋子里能看到的地方,心里头有些怪异,总觉得哪里有违和的地方,但是…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又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小徒弟吃得津津有味。
老者暗暗在小徒弟的大腿上狠狠的捏了下,小徒弟惨痛的叫了声,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被他给按住了。
老汉转头看惨叫的小徒弟,“怎莫了?”
小徒弟要说话,被老者抢先了,大手在小徒弟的大腿上拍了拍,含蓄的说,“这小子贪吃,咬到舌头了,老汉让你家三小子别客气了,我今天还得骑马,万不能喝酒。”
小徒弟饱含眼泪,委屈的看自己师父。
老汉赶紧说,“吴大师,喝一杯总是要的,这是救命恩,该让孩子心存感恩,一杯肯定得喝。”
年轻抱着酒坛子进来。
酒坛没有开封隐约能闻到股异香。
冻萌萌直勾勾的盯着被抱着的酒坛。
年轻人有些舍不得,这女儿红是他大姐出生的那一年埋在地下的,三十多年了。他大姐出嫁的那一年,都没有把这坛酒挖出来喝过,现在就因为两个陌生人,他爹就舍得把酒挖起来开封。
年轻人小心的将酒坛子放在桌上,探究的看着老者,眼神犀利,“你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
老者眯着眼睛,“姑且算是吧。”
年轻人嗤笑一声,“那就是个骗子,我告诉你们,我爹娘是心善,我也不是,你个神棍,趁着我还没发火前,赶紧给我滚蛋。”
老者心中一突。
突然想到哪里违和了。
这老汉和他的婆娘总是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就成了哑巴…像现在,老汉家三儿跟他在说话,这老汉和他婆娘一动不动的,他特意盯着看了些时候,这两人还是一个姿势没动过…
老者拧眉。
年轻人的脸骤然变得扭曲,他凶残的喊,“混账东西,敢来我的家里骗吃骗喝,给我滚出去。”
下一秒。
他扑腾到底,麻利的朝门外滚出去了。
年轻人,“……”
等。
等等!
不是让他滚出去啊,是让这些个骗吃骗喝的混账滚出他家啊…
咚!
后脑勺重重的撞上门槛,年轻人滚成个球被撞得眼里冒星星。
冻萌萌直勾勾的盯着滚成球的年轻人,很生气,“敢骂冻姐是骗吃骗喝的,他咋这么能呢啊?”
老者看着保持着一个姿势,就算他们的儿子成了个球滚出门外,也没有看一眼的两夫妻。
老者含笑,“有意思。”
冻萌萌看风水师一眼。
老者的笑顿住,身体往后仰,指着对面杵着不动的两老夫妻,小声说,“冻村长,看出不对劲的地方来了。是他们。”
冻萌萌看向老汉和他婆娘。
门口是年轻人尖细的叫骂声,男声女声切换着来的,从阴暗里走出来的鬼崽崽乐滋滋的说,“姐姐,我能把他吃了吗?他看着好好吃。”
小手朝门外的方向指过去。
是刚刚被姐姐一指头弄成个球滚出门外的男人好吃。
冻萌萌拍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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