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宫里传来了消息,皇后小产。温苇听到消息的时候,才发现许多的事情都是人力可以改变的,所以并没有什么是命中注定会发生的。
当时庄云君对她说了好些话,是往前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的。她没有母亲,没有姐姐,所以许多的事情,她似乎都连着成长的那一阶段,都丢掉了。庄云君从小便是照着将来要进宫去的标准培养的。她要精通六礼,也熟读四书五经,还要熟读《女则》《女诫》,时刻要谨记丈夫是天的道理。进宫以来,无论陛下如何冷落她,她都不能表现出来丝毫的不满。她必须是皇后,必须做一位端庄且识大体的皇后。
温苇想起了她的一位朋友,遵循父母之命,嫁给了一个死了妻子,留下了一个女儿的男人。她会做一位好女儿,做一位非亲生孩子们的好母亲,但是独独不会做一位不爱的人的好妻子,可是世人贪婪,你都那么好了,为什么不能再做一名好妻子,看啊,世人多可笑,明明得的很多了,还非要更多......可是,这大概就是大多数女子的命运吧。
但是总有别的出路的,女子不一定非要困于闺阁之中,必须要嫁人,必须要以夫为天。温苇也依然这般相信着。张太傅被判了死罪,但是张家的亲眷都从轻发落了。张乐晗也免于死罪,但是必须离开了王府。而此时前线传来了消息,南章大军压界,慕容珩请上阵作战。
温苇将阿允哄着睡着了之后,才要为慕容珩践行。
“王爷,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和阿允在府里等你。”温苇主动拉着慕容珩的手,眼中柔情款款。她曾经尝过很多次等着亲近的人上了战场,然后都平安回来了。
“我答应你,一定会让你看到捷报。”慕容珩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他还是担心温苇的,他们自从成亲以后,也没有分开这么久过,“阿苇,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推到我身上,不要委屈了自己。”
温苇笑了笑,将早就准备好的平安符送给了慕容珩,慕容珩将平安符放在盔甲的内侧,时时陪伴着他。
......
琳琅留在了天雍,如今天雍正与南章开战,以她的身份,留下来不仅是对于他来说十分危险,更加是对誉王府是一个潜在的危险。
“姐姐死的时候,誉王妃陪在她身边。她将姐姐手里紧紧握着的那半枚玉佩,交给了我。”南宫毓看着琳琅,厉声与她对峙。若不是琳琅横刀夺爱,姐姐不会绝望求死。是琳琅一直暗中挑拨姐姐和誉王之间的关系,才让他们变成如此。
“因为我正好有一块跟那半枚玉佩一模一样的。可是那枚玉佩并不是我的。”琳琅轻轻地瞥了那玉佩一眼,语气清淡。
“二哥,这枚玉佩的主人,你不会不知道是谁吧。”南宫毓偏过头去,她没有想到二哥仅仅是将姐姐当成了维系羌元和天雍感情的棋子而已,“既然二哥不想说,那我就替你说吧。这枚玉佩的主人,是元乐清心心念念想要以终身相托之人。可惜那个人至她死的那一刻都没有想要带她离开。”
“说完了吗?”琳琅看了南宫毓一眼,眼神中不带一点儿的犹豫,“我所做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倒是你,只因为一个元乐清,怕是连羌元的仇恨都忘记了吧?”羌元是被天雍灭族的,这样的血海深仇怎么可能一笔勾销?
从前以为誉王妃可怜,嫁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南宫良娣可怜,一片真心错付。可如今看来,这其中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而是她们往日的作为,才换来了如今的结局。元乐清是羌元公主,和南章世子身份才貌时堪匹配。可是他实在得寸进尺。得到了她一份真心,却又将这份心意,揉成最狠的利刃,而对着的却是所有他真爱的人。
......
庄云君缓步进来,见慕容渊一人杵着胳膊倚在桌子上。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庄云君了解,慕容渊此时是有些心烦的,总是睡不着的。
“臣妾参见皇上。”庄云君轻声请安。
“皇后不必多礼。”慕容渊睁开眼睛,微微皱着眉头,习惯地把左手的食指靠在鬓边轻轻地敲着。
庄云君闻言,款款起身,余光瞥到了在一旁冷落的丰盛的饭菜。“皇上,是否龙体不适?”庄云君用关心的语气问道。
“朕只是突感精神有些恍惚,另外有些食欲不振罢了。”慕容渊端坐起来,脸上愁容未消,说话的语气听起来也不像平日那般铿锵有力。
“臣妾真是粗心大意。皇上该服用参汤了,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寝宫休息了。”庄云君见那膳食应该都冷了,一个眼神示意下面的人,赶紧去重新准备药膳。
“不必了,誉王府里,最近倒是精彩得很。”慕容渊的语气中甚为不悦,如今前线正在打仗,可是誉王却私藏南章女子......
“陛下,此事也许只关私情,想来也不会牵连大局的。”誉王和那名南章女子的私情,皇室里的人知道得不少,甚至先帝都曾因此干预。如今又是在这个紧要关头,陛下生气也是理所应当了。
这一时间,姜国与云秦,天雍与南章战乱四起,民生凋敝,战火不断。
“王爷,还好吗?”薛复走近了去,看着温政。
“如今战事突起,父皇却重用佞臣,贬斥忠臣,原本我也是心里坚定,可如今却有些迷惘,不知姜国的未来会在哪里了。”温政这一路上看着那些无辜受累的百姓,开始怀疑他们拼尽一切护佑的究竟是什么。先百姓后君王,可是为君者锦衣玉食,百姓却食不果腹。
“姜国的未来,臣相信便在此处。”薛复看着温政,眼神十分地坚定。
“薛大哥,我能问你一句。你当初为何会选择我?”温政其实不是怀疑薛复,而是在怀疑自己。总不可能,只因为他是温苇的弟弟吧。
“在姜国,各位皇子之中唯有殿下。敦敏仁厚,有以百姓之心为心的仁君之心,这才是最为难得的。”薛复早便选择了温政。尽管晋王待他有救命之恩,可是他仍然矢志不渝地选择了勤王温政。
“多谢薛大哥给我的评价这么高。”
离火一出,焚尸百万,从前以为这便只是一个传闻,没想到如今真正见证了它的威力,却不禁有些后怕了。温苇当初,恐怕心中是更加的矛盾吧。若是被天雍知道了此事,恐怕温苇受到的逼迫会更多。
可是薛复心中却早已怀疑,慕容珩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温苇与离火之事的?虽然他相信慕容珩带温柜是一片真心,可是这真心里面究竟有没有掺杂任何的利用?如今,他虽然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过问温苇和慕容珩之间的事情,但是他只希望温苇能够如愿,从此过上安宁的生活。慕容珩会是那个能够让她如愿的人。这一点,他便永远都比不上。
一年过去后,终于平息了战乱。
温苇收到捷报之后,便知道慕容珩就要回来了。“娘亲,爹爹赢了对吗?”显允听到府里府外都是在庆贺景王领军大捷的消息。
“对。阿允马上就能见到爹爹了。”温苇看着阿允,慕容珩离开了一年,这一年,阿允跟着师傅学武功,学诗书,可不是要给爹爹一个惊喜嘛!
慕容珩先是进了宫向慕容渊复命。然后立马就回了景王府。温苇看到慕容珩,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战场上刀剑无眼,慕容珩的脸上也多了一条浅浅的疤痕,他受了伤,温苇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却也知道那里有多么危险。她心疼地看着慕容珩,眼中却是为他平安回来的喜悦。
慕容珩打横抱起了温苇。
重华阁。温苇坐在慕容珩的腿上,慕容珩轻轻地扶住她的后脑,吻了上去,两人忘情地拥吻着,随即慕容珩就抱起了温苇,将她放到了床上......
温苇躺在慕容珩的怀里,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他胸口的伤痕,她抬眸看着慕容珩,心疼地问道,“疼吗?”
“没事。”慕容珩见到这样的结果已经很满足了,只是受些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现在还有温苇的心疼,这点儿伤就更算不了什么了。
此次天雍与南章交战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双方才约定了两国签订了盟约。而姜国与云秦的一战却要简单地多了。温苇也听闻了不少姜国此次与云秦交战,似乎使用了什么秘密武器,才这么快就让云秦俯首称臣了。
“你和阿允在府里,宫里的人没有为难你吧?”景王府的人,他相信没有人敢对温苇和阿允不敬的。可是宫里的人么,贵妃娘娘与景王府早就结下了梁子,虽然皇兄和皇嫂自然会护着她的,可是慕容珩知道温苇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要是被别人给气受了,她也不会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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