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缚茧》第十一章 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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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凉意袭人,内殿中的人睡得深沉,呼吸声隐隐绕绕平添了几分性感。
    一只手缓缓地推开了门,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进来然后融在黑夜里。那个黑影在正殿中的柜子上寻找着,很快得手后又悄悄溜了出去。
    门被推开的刹那光线透入,那黑影眉眼似有星光。
    黑影飞快地跑到了西厢躲了进去,很快一个房间点了灯,梅书迫不及待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红着眼睛展开……赫然便是白天凤歌送给萧瑜的那一幅《原上贴》。
    梅书双手颤抖着抚上字迹,一滴清泪就此砸下,滴在帖子上晕染开来,恰似一朵梅花。
    “祖父……”
    “你果然是殷梅疏。”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梅书下意识向后劈了一个手刀,然而还没有碰到来人就被人捏住手腕停在半空,她挣扎着,却深深地看进一个人的眼眸。
    “我原以为你会更聪明一些,却没想到竟然如此莽撞。”
    萧瑜说着就放开了她,然后微笑着走到桌前,摩挲着那副力透纸背的字迹。“不过是一幅字而已,你连一天都等不及?”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萧瑜笑着,伸手捏上梅书的下巴,凑到她耳边:“殷小姐在宫宴上故意投身于我,是为了求死而已?”
    梅书笑了声,昂起头,手攀上他的肩膀:“我只是知道,公子舍不得杀我。”
    “你当真如此自信?”
    梅书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在上面吐了一口气:“因为……我们有一样的目的。何况,你需要我。”
    “呵,我需要你什么?”
    “殷家的名望。”
    “呵。”
    “人脉。”
    “哼。”
    “财富。”
    “殷家早已灭族,又何来的财富?”
    “殷家几百年世家,又怎么可能毁之一旦。”
    “那你,你要什么?”
    “我要成为天下的后。”
    萧瑜此时才认真的看着这个在烛光下的女子,她眼中燃着的是野心,是对天下至高权力的渴望。“可是殷家祖训,殷家嫡系一脉不得入世。”
    梅书面带嘲讽:“那是以前的殷家,而我,将开创一个新的殷家。”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像是九天之上掌管命运的神,那样的气魄是萧瑜都不曾有的胸襟。
    “我可以答应你,但天下的王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我。否则,我有能力助你,就也有能力毁掉你。”萧瑜笑着在梅书脸上轻轻滑了一下,手中拿着一颗药丸,放在了梅书嘴边,等着她,眼神温柔而危险。
    梅书张开嘴,萧瑜即刻将那颗药喂了进去,药丸清甜,入口即化,梅书抬头,他们两人对视。萧瑜又恢复了他一贯云淡风轻的君子风度:“烛台将尽,瑜就此告辞,还望姑娘保重身体,性命为要。”他将最后四个字说得极重,面上却依旧是温润的笑意,分明没有刚才半分危险的样子。
    萧瑜走后梅书即刻跪下来向嘴里扣着,恶心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吐出任何东西来,她终于放弃似的坐在地上看着门口,眼神像是淬了毒:“萧瑜……”
    阳光很快就升起来,温柔地洒在将军府里。
    凤歌此时正吃着早饭,管家就带着一个人匆匆进来。
    “拜见将军,萧国主遣奴送来这些东西。”
    凤歌示意管家拿过来,一个长长的盒子,上面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凤歌不以为意地打开来,里面安安稳稳的放着一把白玉箫,箫的旁边还有一瓶药。
    凤歌目光微顿,下意识看了一眼已经包扎好的左手,将盒子收起来对着那个人说道:“替我谢过萧国主。”
    那个人起身欲走,凤歌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出声喊道:“等等,我这里有一张文苑的请柬,递给你主子吧。”
    延华殿内,萧瑜看着一封请柬发呆,梅书依旧乖顺的站在他身后。
    “文苑之会,这是什么?”
    “北凉朝中一年一度的盛典,届时有文采的高门子弟都会参加,朝中有名望的重臣会作为评委,在此次宴会中出彩的人第二年多半会被皇室招纳。其实就是变相的选才大会罢了。”
    “那……”
    萧瑜一句话尚未说完,门外就传来夏安尖细的嗓音:“圣上驾到。”紧接着一身玄色就径直而入。众人立刻下跪请安,却还是来不及,萧瑜微惊,膝盖刚碰着地就被一股扑面而来的龙涎香扶起。
    “不必多礼。”
    说着越修就已经牵着萧瑜坐在了主位上,殿内其余人等皆俯身,越修泰然自若地拿起了桌上放着的那张请柬。
    “文苑之会?品评人是……辜弘致、睢明旭……魏泽?这帖子谁送来的?”越修随手翻阅,状似不经心地问道。
    萧瑜默不作声对梅书使了一个眼色,梅书跪下:“回陛下,是凤将军今日送来的。”萧瑜暗暗叹了口气。
    越修皱眉,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忌惮,然后依旧是不在意语气说着:“凤将军……凤歌?呵,她倒是有心……只是不知道,齐之什么时候与她私交甚笃了?”
    萧瑜没有错过他眼里的忌惮,敛去得意,垂手:“并非……”
    “好了。”越修随意地摇摇手,打断他的话,“既然是她下的帖子,不必与朕解释什么。”良久的沉默之后,越修忽然上前一步与萧瑜贴面而立:“你可听过男妃?”
    萧瑜受惊之下向后急退了好几步,几要跌倒的时候被一只有力的手钳住将他拉了起来。
    越修不以为意,手臂一收将萧瑜锢在了怀里,凑近他耳边,邪笑道:“莫要挣扎,否则,殿中无数人皆可见证你我有断袖之好。”
    萧瑜愤恨地瞪着越修,越修慢慢地松开了禁锢萧瑜的手,“齐之走路可要稳当些,你若是摔坏了,朕会心疼。”紧接着又在萧瑜吃人般的眼神中笑了笑,接着道:“莫生气,朕明日再来看你。”说罢,也不管殿中其他人的反应领着夏安一干人等扬长而去。
    自始至终跪在一旁小心观察的梅书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然后起身娉娉婷婷地走到怒视门口的萧瑜身边去,“原来……”
    她话还未说完,萧瑜就已经转身掐住了她的脖子,平日里一直温和的他此刻青筋遍布,咬牙切齿:“原来什么?你要说什么!”
    梅书用力扯着萧瑜的手,巨大的力气让她窒息,她拼尽全力也只能留有一个喘息的空间,然后立即说道:“我有办法……让北凉……速亡!”
    说完之后萧瑜的力气不但没有减小,反而增大了起来,梅书的脸也已因为窒息而涨得通红,良久之后,萧瑜才像是平静下来一般猛地甩开了梅书的脖子,梅书被摔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还没等她缓过来就已经被萧瑜提起来,梅书只能强迫自己提起气势来与萧瑜对峙。
    萧瑜眼睛微眯,声音低沉:“你说,你可以让北凉速亡?”
    梅书握住萧瑜提着她领口的手,昂起了下巴死死盯着萧瑜的眼睛:“是。”
    萧瑜勾了一下唇,再次把她丢开,这一次梅书没有摔倒,而是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萧瑜皱眉,却也无心理会她的不敬:“一刻钟,说清楚。”
    梅书站起身从偏殿拿出了那一副《原上贴》,将它展开,又拿了一柄蜡烛点燃了那一幅字。随着蜡烛的移动,素帛上面的字渐渐消失不见,随着温度的升高,素帛燃烧了起来,一缕缕灰色的烟雾升起遮挡住了萧瑜的视线,但萧瑜却还是能看到梅书眼里熊熊燃烧的火焰。
    素帛本是极薄,却依然燃烧了很久,等到终于烧完的时候桌面上竟然留下了数片小小的方纸。萧瑜惊讶,凑到桌前捡起那些小小的方纸观察着,只是一眼,他就猛的转头看着梅书,无比惊讶。同样的,他并没有看见梅书唇角那一抹莫测的笑容。
    萧瑜拿着那些纸片,声音颤抖:“这是……北凉重臣的资料。”
    梅书微笑,一只手握上他的手:“不止如此,这里是北凉所有朝臣的资料。”
    萧瑜笑了起来,伸手抚上梅书的脸颊,轻轻摩挲着:“瑜有幸,得此佳人,如获至宝。”
    梅书低头在他手心蹭蹭,低垂的眉眼里却带着嘲讽。
    “公子恰好可以在文苑之会时与这些人结交,这些纸片上记录了他们的势力和所有他们不可告人的秘辛,以金钱为引,要挟作刃,趋附公子便如水之就下,浩浩荡荡无可阻挡。”
    萧瑜应了声,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梅书看着倒下去的男人冷笑,蹲下去掀开他的衣服寻找着什么,摸到一个瓶子后就赶紧取了出来,紧接着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颗药喂进了萧瑜的嘴里。
    等她走了之后,一个宽袍大袖的人走进了寝宫,看见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萧瑜,凤眸暗了暗,然后将他抱到了内殿的床上,修长的手指搭上了萧瑜的手腕,那个人皱了皱眉,眼里略过一丝懊恼。
    第二日,梅书晨起准备去萧瑜寝宫时却发现他的寝宫外早已守满了人,她眉心一跳正准备混进去,然而刚走到正殿门槛的时候就被硬生生地停住了步子,在门口守着的人,是夏安。夏安示意她进去,梅书低着头快步走过,不出所料地被守在通道的侍卫叫住。
    “站住,萧国主身染重疾,凤将军在里面为她诊治。”
    梅书心下微恼,正要退回就看见自己眼下多了一双金线绣底的鞋……
    “奴婢拜见陛下。”
    越修好脾气地应了声,从她身边走过,直到她以为自己没事的时候,忽然听到越修的声音。
    “梅书?”
    梅书即刻下跪,俯首应道:“奴婢在。”
    “不必紧张,萧国主昨晚中了毒,你可知道?”
    梅书声音颤抖:“陛下恕罪!奴婢不知!”
    “呵,无事,朕不是怪你。与你说说闲话罢了。”
    梅书沉默。
    “这种毒,其实并不是毒,是蛊。中蛊的人会爱上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莫非有人对齐之心生仰慕,所以才用了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是吗……那下蛊之人当真愚蠢,皇宫之内岂容这等小把戏。”
    “若是朕查出是谁下的蛊,定要将她凌迟之后施以火刑,就像当年的殷家人一样。”越修笑着,“梅书,你说朕这样做,可好?”
    梅书袖底下双手紧握,几乎是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甚!好!”
    内殿中,萧瑜已经悠悠转醒,凤歌百无聊赖地看着那个眉心忽然生出一点红痣的男子,问道:“你终于醒了,阿修……不,陛下半夜就将我叫来给你看病,可是你脉象平稳,不过是被梦魇住了而已……醒来就好,我才好交差,走吧!”
    说着凤歌就上前去牵萧瑜的手,两只手触碰到的那一刹那,一种类似悸动的感觉刺进了他的心里,只能呆呆地看着凤歌,她的红衣明艳如神女,额头上的眉心坠几乎晃晕了他的心神。
    门外的人已经听到动静,越修却领着梅书一齐走了进来。
    “齐之可好?”越修一边问好一边打量着他的神色,确定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凤歌时露出一抹笑意,却不知是苦涩还是欣慰。
    萧瑜敏感的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克制着自己的本能回着越修的话,但却始终无法摆脱那袭红衣对自己的影响,联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双目狠厉死死地盯住梅书。
    梅书苦笑,自己精心布了一个局,到头来,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唯有凤歌,在越修进来的时候下意识地靠近他,悄声问着:“发生了什么?”
    越修宠溺地笑了笑,拉住她的手捏了捏:“什么事都没有,一切都很好。”
    凤歌也笑着,从萧瑜的角度看过去,那双璧人的笑颜仿佛刀刃,一次又一次地扎在了自己的心上。
    “所以说,萧瑜爱的是凤歌?!”我不由得大惊道。
    “的确是这样的。梅书那一晚用字帖中的药晕倒了萧瑜,给他下了蛊,却没想到会被半夜出现的越修坏了事情,倒是让萧瑜爱上了凤歌。”
    “可是……越修为什么要叫来凤歌呢?他不是……喜欢萧瑜吗?若是自己等着萧瑜醒来,正合他意。”
    匡尘摇了摇头,“你会懂他的。”
    “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萧瑜在文苑上大出风头,又因为梅书所献的那些秘辛把握住了北凉大多朝臣的命脉,因而,短短时间内就已经策反了多半的朝臣。”
    “天呐!越修就没有丝毫察觉吗?!”
    匡尘看着我,似乎有些无奈:“越修那时,几乎已经不想管理政事了。他那时所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去延华殿找萧瑜,让萧瑜给他奏乐,跳舞,甚至……沐浴更衣。”
    “萧瑜因此更加加深了对越修的恨,可是同时,他在宫中见到凤歌的机会也越来越多,也许是那个蛊的原因,萧瑜无法抑制住对她的感情,极尽讨好之能,而凤歌也多多少少的对他生出了些心思。而越修正是在知道他心仪凤歌的情况下,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什么决定?”
    “娶凤歌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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