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面法师》话二十一 隐身之术

    
    日渐西斜,阳光仍是炙烈炎热,忽的黑云骤急,在空中几度打旋,便遮天蔽日,风声四起,如临黑暮。
    吴巡孜与钟离怨走进山洞,钟离怨用火捻子点燃蜡烛,苦笑道:“我今日除了与你结拜,便是跟蜡烛结缘了,都不知点了它多少回了。”
    吴巡孜急道:“钟大哥你莫要说笑了,快想想办法吧,救人要紧。”
    钟离怨沉思一阵,说道:“敌方隐了身,正所谓敌暗我明,贸然出去,难免会吃亏……”
    “这个我知道,所以才要想些办法嘛。”吴巡孜说道:“能破了他们的隐身术吗?”
    “隐身之人最害怕流血,若是他们流了血,隐身术自然也就破解了。”钟离怨说道。
    “他们隐匿不现,我们不知他们身在何处,如何能让他们流血?”吴巡孜说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我想来想去,觉得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用那隐身术将你我也都给隐身了,这样我们才能见得到对方,知道对方有多少的人马埋伏在此地,然后再找机会救出那名青衣姑娘。”钟离怨说道。
    “适才你说隐身术是少有人会的秘法,这一时半会的想要找到一个会隐身术并且又愿意将你我也隐身进去的人谈何容易,只怕这个办法还是行不通……”吴巡孜停顿了半会,似乎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莫不是你会这种法术?”
    钟离怨点了点头,“怎么,不像吗?”钟离怨张开双臂,微微笑道,很有一种儒雅气质。
    “像,怎么不像,你见多识广,便是会七十二变我也不觉得意外,”吴巡孜说道:“只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钟离怨道:“大哥我岂能被你给轻易地看透,总归得保持点神秘感,好让你知道你的大哥可不是因为岁数比你大才当上的,我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给你阳光你就灿烂,给你一阵清风你得飞出宇宙。”吴巡孜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会隐身术的人来头可不小,说说看,你又是什么大来头?”
    “不好意思,我是个例外,你可别指望着能够结拜上一个甚么门派的掌门或是什么世外的高人,我可不是。”钟离怨说道:“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们开始吧,让你长长见识。”
    钟离怨咬破自己右手的食指指尖,殷红的鲜血从中潺潺流出,带着一股异于常人血液的芳香,如蜂蜜般诱人的甜味,扑鼻而来。
    “你这是做什么?”吴巡孜见钟离怨血流不止,并且愈流愈快,与常人很是不同,不免担心地问道。
    “我的血液是施展隐身术所必需的介质。”钟离怨道:“不然你以为我是自虐呢!”
    吴巡孜心想隐身术与自己所学的斗法之术有些相像,都需要借助血液来传输能量,问钟离怨道:“那么隐身术也需要斗法符做为载体吗?”
    “无需斗法符,但是需要咒语。”钟离怨将带血的食指凭空打了个圈,道:“闭上你的眼睛。”
    “干什么?”
    “自然是给你隐身!”
    吴巡孜半信半疑地把眼睛闭上,忽然觉得肚脐一凉,随即芳香扑鼻,心中知道是钟离怨将血液滴在他的肚脐眼上,刚要睁开眼睛,钟离怨急道:“别睁眼!”
    吴巡孜听钟离怨喊得焦急,便没有睁眼,心中想道:“这世上的法术真是各式各样,形式万千,我原以为自己已是小窥门路,却是井底之蛙,尚不知这世上还有许多新奇的事物。”
    钟离怨在吴巡孜的耳边念着诡异拗口的咒语,这些咒语不像人类声带所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鸟啼雀叫,但又不像鸟啼雀叫的音调那么高,反而像是女人平常说话的音调。
    未听见咒语之前,吴巡孜本打算将咒语记忆下来,听见咒语之后,方知将咒语记下了也没用,自己根本发不出那样的声音。
    咒语之声变得愈来愈诡异刺耳,声音之利如似可以钻入人的大脑一样,吴巡孜忽然间有些头晕目眩,竟有些坐不稳,只能用手撑着地面,发现双手亦是无力。
    隔了半会之后,头脑方能渐渐清醒,身体也恢复了力气,问道:“钟大哥,好了吗?”
    “好了,你可以睁眼了。”
    吴巡孜睁开双眼,见钟离怨脸色苍白了许多,担心道:“你怎么样了?”
    “没事,”钟离怨的眼睛没有看着吴巡孜,“你现在已经是隐身状态了,你觉得如何?”
    “我已经隐身了?”吴巡孜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些不大相信,“我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啊!”
    “当然有不同,例如我现在就瞧不见你。”
    “真的?”吴巡孜伸手在钟离怨的眼前来回摇晃,钟离怨果然毫无反应,便似瞧不见自己一般。
    吴巡孜欣喜不已,第一次隐身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他在洞内绕了一圈,看看自己的脚,又看看自己的手,也没有感觉到与往常什么不同。吴巡孜走到钟离怨面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此次近看,见他皮肤细腻紧凑,没有一丁点的疤痕或是疹迹,干净光滑而不粗糙,甚至都能映射着烛光,就似一面镜子一般,怎么看都透露着一股阴柔之气,吴巡孜心道:“近看才知,钟大哥竟长得这般娘气,若是他扮成女装,只怕没有人认得出他是男儿身。”
    奇的是钟离怨也正盯着自己看,吴巡孜心想:“他的眼睛应该是碰巧对上了我这个方向,我都隐身了,他没理由看得见我的,好吧,让我来试一试……“吴巡孜伸手扯掉系在自己脸上的布,咧嘴嗤牙地冲着钟离怨做了个鬼脸,“砰”的一声,却被钟离怨一拳打在脸上,吴巡孜坐倒在地,脸上十分疼痛,捂着脸道:“你骗我,你瞧得见我!”
    “谁骗你了,傻瓜,我现在也隐身了,自然也就看得见你了,”钟离怨瞧了吴巡孜一眼,似笑非笑,道:“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
    吴巡孜低声呢喃:“隐身了也不说一声。”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可以让你瞧了那么久。”钟离怨用手擦了擦脸颊,突然问道。
    “你还真别说,”吴巡孜站起身,对钟离怨左看又瞧,道:“我觉得你穿了女装应该会很漂亮。”
    “什么?”钟离怨惊道。
    “我是说,你男扮女装的话一定是个美女。”
    钟离怨吁了口气。
    “我师父跟我讲江湖轶事之时,曾提起过江湖之中有不少男扮女装之人,他们将自己打扮成女子以躲避仇杀,当时我虽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不信的,我心想,男扮女装不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事情吗?难道还有人傻得连男女都分辨不清楚不成?”吴巡孜笑道:“直到我遇到了钟大哥你,我开始相信我师父的话了,原来还有男人长得如此女子气的,哈哈!”
    钟离怨嗔道:“不过是长得不够阳刚罢了,还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柔弱娇气!”
    吴巡孜还待说些什么取笑钟离怨,却听钟离怨突然“嘘”了一声,做了个手势示意让吴巡孜安静下来,小声道:“有人!”
    吴巡孜侧耳凝听,发现洞口有松叶簌簌的声响,一断一续,不像是被风吹动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在拨动着洞外的树叶。
    吴巡孜与钟离怨悄悄地躲在洞口两侧,片刻之后,茂密的松叶被拨开,探进一个头戴铁盔,身着黑衣劲装的男人,他惊奇地往洞内张望了一会,并没有走进洞里,而是想要出去告诉其他人他在这里发现了一个秘洞。
    就在这时,吴巡孜与钟离怨二人分别从洞口两侧横冲而出,伸手压住黑衣人的双肩,将黑衣人紧紧擒住,拖入洞内,那人力气颇大,几番挣扎,仍解不开二人的控制,方要开口叫喊,已被钟离怨捂住嘴巴,吴巡孜一拳打在黑衣人的脑后,将其敲晕,黑衣人瘫倒在地,钟离怨俯下身在黑衣人的背上点了几处大穴。
    吴巡孜走到洞口,把树叶拨开一些,只见洞外整面山壁俱是密密麻麻的黑影,少说也有五六百号人,他们均是头戴铁盔,身穿短劲黑衣,腰系一支三尺短棍,两手攀着铁索,铁索的一头有四爪弯钩,勾在八方妖神会擂台的崖边,众名黑衣人沿着六七条铁索往上攀爬,他们训练有素,秩序井然,就如似一支编制训练过的军队。
    几百号人之中,只有一人是往下爬的,这人背着青衣女子,正沿着铁索往山脚而去。
    吴巡孜对洞里的钟离怨道:“他们要将小青姑娘背下山去了!”
    钟离怨闻言也过来看,见密密麻麻的黑影之中一点青色,就好似一群蚂蚁搬着食物一般的景象,吴巡孜道:“他们想要把她带去何处?”
    “定是往他们的大本营去了,”钟离怨说道:“他们要将她作为威胁黄衣女子的一项筹码。”
    “他们胆子可真大!”吴巡孜说道。
    “他们有多大的力量,便有多大的胆子。”
    吴巡孜沉默了一会,问道:“钟大哥,你的法术厉不厉害?”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钟离怨说道:“要看与什么人相比了。”
    “若是你的法术不弱,可愿与我一起去救她?”
    “我们既已拜了兄弟,便没有让你一人去冒险的道理,这与法力的强弱无关。”钟离怨看了一眼洞中的黑衣人,说道:“你去将他的衣服换了,咱们给他们来一个‘浑水摸鱼’。”
    吴巡孜点点头,走回洞中,将黑衣人的衣服褪下,钟离怨别过脸去,继续往洞外观看,吴巡孜搜了黑衣人的身,发现他的腰间系了一块玉质令牌,令牌上面着了个:“妖”字。
    吴巡孜看了看,将令牌收入囊中,换了黑衣人的衣服,戴上头盔,将换下来的灰色长袍叠好,放在洞内的一处角落,又在脸上系上一块布,走回洞口,对钟离怨道:“钟大哥,在等你的‘衣服’吗?”
    钟离怨回头看了吴巡孜几眼,笑道:“你早该将你那破破烂烂的道服给扔了。”
    “道袍虽破,仍能展现个性,若穿这身黑衣出去,我得撞数百次的衫。”
    “我们是去救人,又不是出去走秀,展示什么个性。”钟离怨白了吴巡孜一眼。
    黑暮沉沉,吴巡孜与钟离怨二人躲在洞口等候了几柱香的时间,眼见着青衣女子已经被运到山脚,正往别处而去。
    吴巡孜心中焦急,说道:“钟大哥,要不我先跟过去,你等擒住了人换好了衣服,再随后过来……”吴巡孜话还未曾说完,恰好身下有一黑衣人朝此处攀爬而来,二人大喜,藏在密叶之中默不作声。
    待到黑衣人爬上茂密的苍松,二人方要出手擒他,怎知这黑衣人机警得很,一见树叶抖动,又瞧见钟离怨一处浅蓝色的衣角,知道有人埋伏其中,大声叫喊:“什么人?”转身跳落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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