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贞女》第15章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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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古若暄撞到古挽香身上，已经害怕到了极致，却根本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古挽香，此时听了她的声音，她竟然一头扎进古挽香的怀里便开始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好了，暄儿不哭了啊……”古挽香一边拍着古若暄额背安慰她，一边牵着她进了屋。好大一会儿，古若暄才止住哭，而也直到这时候，古挽香这才有时间仔细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尔容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古挽香，原来，早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李氏竟然派人给古若暄送了几套衣服过来，柳妈妈见了，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便想让古若暄穿上试试。哪知，古若暄也不知道怎么的，死活都不肯穿这些衣服，柳妈妈心疼自家小姐不知道多少年没穿过新衣服了，就一直劝说她，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古若暄却突然对她们发了火。
    听完这些，古挽香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件事的确很奇怪，首先，李氏作为古府名义上的“女主人”，又管着古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一应事务，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可从来都没有主动关心过古若暄，可是现在，在她被父亲囚禁之时，竟然还能想到古府里还有一位被她遗忘了的五小姐，难道，当真是她太无聊了么？莫非……
    难道她是故意想在父亲和老太太面前挣表现？不像是这样……毕竟，就连父亲和祖母对古若暄都是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且不说别的，就是前几天，她那样明显的在他们跟前提出这件事，又那样大张旗鼓的吩咐襄铃去海伯哪里支取了大量的银钱，若是父亲和祖母真的关心她的话，怎么会到现在都没问过她一句？
    “你们都起来吧。”古挽香淡淡的道，“暄儿不喜欢的东西，以后你们谁也不要勉强她。”古若暄如今虽然已经十岁了，可是她的心智却仅仅只有三四岁，所以，这其实也可以理解的。
    柳妈妈和尔容站起身，这才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古挽香低下头，看着一旁的古若暄，低声问道，“暄儿，可不可以告诉姐姐，你为什么不穿二娘给你送来的新衣服呢？”
    古若暄摇摇头，却不说话，甚是，在听到古挽香说到“二夫人”这三个字时，她还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也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恐。
    开始的时候，古挽香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为了确定一下，她便又问了一次，而这一次，古若暄眨眨眼，又要开始哭了。古挽香心中一凛，连忙又哄了古若暄一会儿，她这才破涕为笑，而当襄铃将古挽香为她做的新衣服拿出来时，她笑得连眼睛都开花儿了，完全跟刚刚是两个人。
    古挽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很快便明白过来了。人都是古若暄是个傻子，可实际上，她比谁都聪明，至少，她还知道谁是真的对她好，而谁，又是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了。
    就李氏给古若暄送衣服这件事来看，古挽香便觉得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只怕，李氏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心中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吧？只是，不知道她这次的目标，究竟是作为古府嫡长女的自己，还是这次“暂时取代”了她位置的徐氏呢？古挽香勾了勾嘴角，不管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是有李氏的地方，她就一定会和她对着干！
    柳妈妈战战兢兢的看了古挽香一眼，满脸的欲言又止。
    古挽香笑笑，温和道，“柳妈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柳妈妈这才松了一口气，指着李氏送来的那两套衣服道，“大小姐，这衣服怎么处理？”原本她看着这料子还不错，想给小姐试试的，可结果……
    “既然暄儿不喜欢，那就扔了吧。”
    从柳苑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古挽香将古若暄对李氏那几乎下意识的恐惧都看在眼里，想来，就连她也知道李氏不是什么好人吧？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隐隐又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古挽香一边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一边低头思索着，李氏这时候给古若暄送衣服来，究竟是什么意思？而这个时候，距离老太太的寿宴也没有几天时间了，她不会是想……
    等等！寿宴！古挽香脑中灵光一闪，她知道了，李氏心中，竟然打的是这个注意，看来，她这次想要对付的人，除了自己，还有……六夫人徐氏！可怜徐氏不过是奉父亲之命，暂时代替她操办老太太寿宴的一切事宜，李氏竟然如此小心眼，竟然想借着这次机会让她出错！果真是好狠的心呐！
    一旁的襄铃见古挽香脸上的神情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不由的问道，“小姐，你又在想什么啊？”自从前段时间那件事办妥了之后，小姐的脸上已经很少出现这样的表情了，可是如今不过是去五小姐院子里坐了会儿，小姐怎么又……
    古挽香淡淡的道，“没什么，不过是想通了一件事而已。”
    “哦。”襄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抬头看了看路，又觉得这不像是回晚悦阁的路，心中不禁又觉得疑惑起来，“那小姐咱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古挽香道，“随便走走吧。”
    “嗯。”襄铃乖巧的点点头，她算是摸到点门路了。反正只要小姐去看了五小姐，心情铁定会不好。不仅是今天，以往也是这样，也许，小姐看着五小姐现在的模样，便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模样吧。因为，就在三个月以前，小姐跟现在的五小姐也着实差不了多少。
    心中这样想着，襄铃便也不再烦着古挽香，只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二人一行走了一会儿，隐约看到前方传来一团火光，仿佛还有人喃喃自语，古挽香脸色一沉，“什么人在那里？”
    那人听到古挽香的声音，本能的就要将面前的火踩灭。只是看到襄铃已经朝她跑了过去，那人心中一急，也古不得地上的火了，转身就要跑。
    “秋莲。”古挽香突然出声，“别跑了，我知道是你。”
    前方那人听了这话，身形一顿，果然停了下来。很显然的，古挽香猜对了，因为她正是李氏跟前的丫鬟，秋莲。
    古挽香缓缓走了上去，看了看地上尚还在燃烧着的纸钱，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淡淡的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便是青禾的头七吧。”而正是在七天前，也是在这个地方，当青禾想要再次对古立玧下手的时候，被躲在暗处的古挽香抓了个正着。
    秋莲猛地转过身来，淡淡的月光将她那清秀的脸庞上的难以置信照了个一清二楚，她眼中分明闪过一丝惊恐，嘴上却仍是不肯承认，“大小姐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是吗？”古挽香一边说着，一边将地上烧了一半的草纸捡起来，然后递到秋莲跟前，“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
    秋莲心下猛地一沉，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脑中突然灵感一闪，“奴婢不知道，奴婢刚刚不过是路过这里而已，见这里烧着一堆火，心中好奇之下才过来看看的。”
    “你也别装了。”古挽香淡淡的将手中那烧了一半的纸钱扔在地上，拍了拍手，这才道，“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对不对？”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其实你也不必觉得奇怪，因为青禾在死之前，已经将你们的事都告诉我了。”
    “不！”秋莲突然尖叫道，“他不可能……”话未说完，她才惊觉自己失言，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中已然一片惊恐。
    看起来，秋莲的情绪很激动，而古挽香，当她看到秋莲的这个反应时，她的心突然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因为她知道，她又猜对了。没错，她已经全部都猜到了，包括青禾为什么会突然咬舌自尽，包括，他临死前露出的那抹温柔而诡异的微笑。可惜是的，她当时注意到的，却只有他的诡异，而没注意到他眼中那抹温柔。若不然，她也不会等到今天，才想到这一切的始末原委。
    古挽香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不信？你以为，上次在后花园的假山后，我当真没有看到你们‘私会’么？”
    秋莲的身子很明显的轻颤了一下，而她看向古挽香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憎恶。她放下手，然后冷笑一声道，“你想诓我？你以为……我会那么笨么？事实上，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大小姐？”她怎么会忘记，青禾就是她害死的，所以，她怎么可以相信她说的话？语气相信她，她还不如相信青禾，至少，青禾对她是真心实意的。
    “你当真这样以为？”古挽香温婉一笑，转过身，淡淡的道，“若你真的这样认为，那你便不会用这种‘大逆不道’的语气跟我说话，若你真的这样认为，你也便不会用这种仇视的目光盯着我。”因为在她心中，她已然将自己当成了害死青禾的凶手。若是她真的跟青禾没关系的话，那她就不会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她。而此时，她因为心中的愤怒，很显然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她古挽香是那高高在上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