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今生》第七章 阿炳遇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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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张四娘醒来已在床上,看着自己衣衫未动,身上还盖着被子不禁觉得一股暖流在心中流动。这么多年来自己一人看似外表坚强,可是毕竟只是女人家,昨夜竟然不知不觉喝多了,自己说了什么也记不清了,但愿不要丢人才好。张四娘换上衣衫、梳洗完毕后来到前堂,就看到阿炳忙来忙去的身影。
    “小柱子,他在干什么呢?”张四娘指着阿炳说道。
    “我也不知道啊,一早上就跑来忙前忙后,我还以为您新招的伙计呢!”小柱子答道。
    “那有了他,你是不是就不用干活了?我若新招了伙计,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开了!”张四娘狠狠地看着小柱子说道。
    “别地,我这就去干还不成吗!”小柱子吓得赶紧跑开干活去了。
    张四娘看着阿炳,心里不知为何竟然美滋滋地,也不多说转身进到柜台里面,一面对帐一面不时的向阿炳瞥上一眼。
    火离、烛儿和任虚来到前堂吃饭时阿炳正忙得热火朝天,竟然连句说话的时间都没留给三人,待到夜深人静、客去楼空的时候,四人终于坐在一起。
    “阿炳,你忙活了一天,到底是想干什么啊?”火离最先开口问道。
    “是啊,阿炳,你怎么还当上跑堂伙计了?你一定是想用实际行动感化她,对不对!”烛儿说道。
    “不是那样,烛儿,我只是觉得她一个女人家着实不易,反正也是呆着,能帮她一点就帮她一点好了。”阿炳连忙解释说道。
    “昨天还对人家冷嘲热讽的,今天就觉得人家不易了,你这是喝了什么迷魂汤了,变得还真是够快的了。”烛儿不禁调笑着说道。
    “也不是什么迷魂汤了,只是陪我少喝了几杯罢了,姑娘也想尝一尝吗?”张四娘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大大方方地坐在阿炳身边看着几人。来了这么个不好惹的主,三人哪里还敢说话。
    张四娘见无人言语,柔声柔气地对阿炳说道:“你忙了这一大天,难道不是为了有话要问我吗?”
    任虚见张四娘如此说话,赶紧使眼色给阿炳,意思寻问木杞下落。哪知阿炳却是看也没看就开口说道:“我帮你只是觉得误解了你,真心过意不去。至于任大哥的问题,你想答就答,不想答也不必勉强。”
    张四娘见任虚为了给阿炳使眼色,眼珠都快飞了出去,可听完阿炳答话眼珠没气得跳出来,不禁笑出了声,心想你不问我还偏偏要告诉你不可。
    “既然你这么说,看在你帮了我一天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们好了。”张四娘笑着说道。
    “你果真知道!”烛儿不禁惊呼出声。
    “我是谁啊!不是我说——”张四娘刚想吹嘘几句,就见四人一脸无奈又不敢言语的表情,只好将话题转移回来。
    “大半年前,皇室之中有一个皇子被找到接了回来,不知可是你们要找之人。”张四娘干脆利落地说了出来。
    “什么,皇子?皇家之事,你是怎么知晓的?”烛儿开口问道,其它人也是心中疑虑。
    “我也是无意听人提到的。不过这事儿倒应该是真的,听说这位皇子自从回来从不走出皇宫半步,外人根本不得见面,所以我告诉你们也没有什么用啊!”张四娘看着四人说道。
    “如果木大哥真是皇子,那我们可怎么见到他啊?”烛儿忧心重重地说道。
    “此事不能着急,只能慢慢寻找机会。如今知道了方向,总会有办法的。”任虚说罢让各自先回去休息,此事明日再从长计议。
    第二日吃过早饭张四娘便陪着几人来到皇宫之外,看着眼前巨石堆砌而成的高耸城墙巍峨庄严的屹立在那里,简简单单就好像已将外面的世界远远隔开。几人互望无语,这要进去简直难如登天了!
    “好四娘,你帮人帮到底,帮我们想想法子,这可怎么才能进去啊!”烛儿一脸焦急地说道。
    “你们要是去个寻常地方,我或许也认识几朋友,帮帮忙倒不算什么。可如今你们要进的皇宫内院,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也帮不上忙啊!”张四娘无奈说道。
    看着眼前的宫墙,明知木大哥就近在眼前,却像远在天边一样无法触及,这种感觉简直让阿炳抓心挠肝。火离此该倒时不急,自己如今能站在他不远处,知道他过很好就已知足,见或不见又能怎样,反正这大半年自己已经习惯了。几人站了许久也不能想出好的办法,只好先回客栈。阿炳不肯回去,非到站在那里候着,万一有熟悉的身影从皇宫里出来呢?
    “所幸也无事可做,就随他去吧!”火离说罢转身离开。
    此后的几日,火离每日都会来到皇宫高墙之外看看,仿佛能透过那墙看到里面心中思念的人一样。阿炳却是日日都要从清晨等到日暮,除了回去睡觉就像长在宫外一样,张四娘看在眼里不知哪里来的心疼,如此愣头愣脑的小子倒是个记死理的主儿,没有办法这一日三餐的只好派人给送去,倒是一顿也不曾少过。
    这日送饭的人照往日一样前来送饭,无论中午和晚上怎么也找不到阿炳人儿,起初他只是以为阿炳可能临时走开不在,并没有太过在意。可晚上仍没见到阿炳不禁有些心慌,赶紧回到客栈报告。大家也没有人能想到阿炳去了哪里,难不成他真进了那皇宫之内,可那皇宫之大,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找到木杞?而且阿炳不可能不留下口信就这样消失啊!
    阿炳彻夜未归,天亮时张四娘心想不好,恐怕是出事了。火离和烛儿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可这里她们人生地不熟的,哪里有半点办法,只是整日地在街上寻找,希望能探听到一点消息。过了几日,这天张四娘终于打探到了一些消息,只是这消息差点将自己吓个半死。
    待天黑火离三人回来,小柱子便迎上说老板娘在后堂里等着她们,让她们尽快过去。火离、烛儿和任虚互望一眼,心想难不成是有消息了,赶紧向后堂奔去。来到张四娘屋前,只见她一人坐在屋外桌边,脸色苍白、忧容满面。
    “四娘,你是怎么了!”烛儿从未见过张四娘有过如此神态,不禁开口问道。火离和任虚心头都不禁暗叹不好,恐怕阿炳是出事了。
    “你们回来了,坐下吧!一天没吃东西了吧,我让他们去给你们做点什么。”张四娘心不在焉地说道。
    “不必了,四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任虚开口说道。
    张四娘看了几人一眼,悠悠开口说道:“我这几日托人打探,今日才得知阿炳已被官府抓了,如今正关押在天牢。”
    “什么,阿炳被关在天牢,他犯了什么法了?”烛儿惊恐地问道。
    “具体也打听不详细,只是天牢之中都是重犯,恐怕他凶多吉少。”张四娘低声说道,心中也无计量。
    阿炳怎么会被关到天牢,这趟没找到人要是真把阿炳的命留在这里,可如何向大家交待?任虚此时满腹苦水,只觉心中憋闷、心火上涌、两眼一黑向一边倒下,还好烛儿手快一把将他扶住。火离见状赶紧示意烛儿扶任虚先去休息,可任虚缓了一缓,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烛儿从未见任虚有过如此模样,心中一急眼圈渐红,扶着任虚在桌边坐下,任虚将烛儿递来的茶水喝下,这才感觉透过气来。
    “四娘,这些日子我们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不知如何感谢。可是如今在这吉辽国内,我们实在找不到别人帮忙,还是要劳烦你再帮忙想想办法。”任虚开口说道。
    “我已经在这里想了一下午了,如今看来官府还没有来到这里,说明阿炳可能没有将你们说出,你们得赶紧离开才好啊!”张四娘心想这个愣小子不知要在牢中受多少罪呢,要不这三人怎么可能还坐在这里。
    “这几日真是有劳四娘了,阿炳的事你也不要再管了。烛儿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这就离开。”火离开口说道。
    “小姐,你要把阿炳一个人留在这儿吗?”烛儿终于痛哭出声。
    任虚叹息说道:“烛儿,听阿离的话,咱们不能再连累四娘了。”
    张四娘本不明白火离意思,听任虚一说心中这才明白,于是打定主意说道:“你们不必走,我也不怕什么连累。阿炳我会想办法救的,我救他不为你们,所以你们不必对我心怀愧疚,只是你们还需把那位朋友的事情多和我说一说。”
    火离不忍心拖累张四娘,可自己真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了。任虚和烛儿将知道有关木杞的事情都详细地告诉了张四娘,并且一再叮嘱不可贸然行事。张四娘心中已慢慢有数,心想成败就看明日那场戏了。
    如今天气已经愈见寒冷,中午太阳高照时还有一丝丝暖意。沈天和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心想这张四娘主动邀请自己前去可是少有地事啊!马车停在悦来客栈门口,沈天和下来马车,心想今日这悦来客栈怎么冷清了许多。门外小柱子早已等候,见沈大人下来马车,赶紧躬身迎了上去说道:“沈大人,里面请!”
    沈天和走进内堂就见大堂之中并无一人,不禁疑心开口问道:“小柱子,今日这酒楼怎么空无一人?”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几日天气骤冷,大家都不愿出门,中午几乎都没什么人呢。沈大人,老板娘在楼上候着您呢?”小柱子一边答一边向楼上走去。
    “原来如此,你们老板娘不容易啊!”沈天和一边说着一边跟着小柱子来到楼上,一上楼便远远听到里间传来说笑声。
    “老板娘,沈大人到了。”小柱子将门推开,侧身将门口让开。
    “大哥来了。”里面一个大汉男子起身开口说道。
    “沈大人一到,四娘真是觉得这屋里顿时蓬荜生辉呢。”张四娘笑若桃花地来到沈天和身边,将他身上披风摘下挂到一边。
    “我们四娘的嘴可是无人能比啊,今日将我和陆大人同时找来不知有什么事啊?”沈天和一边说一边来到桌边坐下。
    桌上早已摆上精致果点,张四娘一边为沈天和添茶一边说道:“瞧沈大人说的,没事就不能找你们来坐坐,看我这店里如今冷清的,还不得找你们沾点福气。”
    “四娘你放心,只要四娘招呼一声,我随叫随到!”陆长风笑着说道。
    “还是陆大人心疼四娘。”张四娘一边说一边将门打开,小柱子将菜一一端到桌上,又将一壶好酒温在一边,这才合门面去。
    桌子上的菜道道精典,张四娘将三人酒杯添满,举起眼前洒杯说道:“四娘感谢二位大人平时照拂,这里先敬二位大人一杯。”说罢仰头将杯中酒喝下。
    “哪里、哪里,四娘客气了。”陆长风说完,沈天各和陆长风也随即将杯中酒喝下。
    “尝尝今儿的菜,都是我亲自准备的呢。”张四娘一边为二人添酒一边说道。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只见张四娘喝着喝着却愁意渐浓。
    “四娘可有什么心事?”陆长风不禁问道。
    “不瞒陆大人说,四娘还真有件烦心事。”
    “哦,说来听听。”沈天和说道,心想恐怕现在才入正题。
    “大人不知,我这店里半月前住进一个小子,说是来寻什么皇亲国戚的。身上穷地叮当烂响嘴里却说地跟真事是的,我这也鬼迷心窍的就当真了。我见他老实,心想他若真是找到贵人,这帐自然也就有人结,倒也没在意。可如今他在我这里吃住了半个多月,前几日突然就不见了,可怜我这好吃好喝地白白养了他这些日子。”张四娘说道这里一脸地气愤。
    “哦,还有这回事,四娘可知那人是哪里来的?”陆长风开口问道。
    “我看他穿着打扮倒不像是本地人。”
    “哦,不是本地人,那他们几人一起来的?”
    “他一个人来的啊!听陆大人这口气怎么像审问我一样。”张四娘不悦地说道。
    “怎么,你认识此人?”沈天和向陆长风开口问道。
    “大哥不知,前几日我手下抓了一个小子,与她所说之人十分相似,如今已被关在天牢就要问斩了。”陆长风开口说道。
    张四娘听到这里心中一惊,面上显得也惊恐万分说道:“原来被陆大人抓去了,不知他犯了什么罪啊?”
    “他分明就是他国奸细,张四娘这次怕是看走眼了,如今你也脱不了干系,麻烦还得和我回去说清才好。”陆长风说罢起身就欲带张四娘回去。
    “陆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张四娘一边推扯一边说道。
    “慢着!”沈天和突然开口说道,“你们先坐下,有什么事慢慢说,先别急着抓人回去。”心想这人要是让你带了回去,恐怕不是也得变成是了。
    陆长风心中正犹豫不决,只见沈天和手中酒杯往桌上一落,言辞一冷开口说道:“怎么,我说的话陆大人听不进去吗?”
    这陆长风其实极惧这个表哥,只是心里邀功心切这才犹豫了一些。此时见沈天和发怒,赶紧带四娘回到桌边坐下。
    “不是,我寻思请大哥一起回去审问,不过在这里说清也好。”陆长风恭维着说道。
    沈四娘一副泪眼破婆娑地坐于一边,一别委屈至极的样子。
    “四娘你把那人来时说过的话对我学一遍可好。”沈天和开口说道。
    “沈大人,你可一定要救救我,我真不知道他是什么奸细啊!他说的也完全不像啊,我哪里能分辨出来。”张四娘急声说道。
    “别急,慢慢说。”沈天和不紧不慢地说道。
    张四娘想了一想开口说道:“他说他叫阿炳,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寻一个大哥。他说他大哥原本隐居深山,只因师父才被人追杀,身负重伤之后大半年前被人接回到这里。他还说他大哥本是皇亲国戚,只是当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母亲才远走他乡生下了他,这位大哥这才因错阳差流落他乡。他说的跟真事一样,我怎么就轻信了呢?沈大人你可一定——”
    沈天和此时脸色已极为紧张,开口打断四娘说道:“他可曾说那位大哥的母亲叫什么名字了吗?”
    张四娘假意沉思片刻开口说道:“好像叫什么淑什么敏的。”
    沈天和闻言脸色一白,手中酒杯落“啪”地一声落地摔碎。
    “大哥你怎么了?”陆长风不知沈天和为何如此,连忙问道。
    “我问你,你为何抓了这人,又如何断定他是奸细?可曾详细询问?”沈天和急言问道。
    “我手下之人见他日日在皇墙之外徘徊盯稍,就将他抓了回来。我们从他身上搜出了皇宫地图以及标注禁军交接替换的时刻,这等铁证还用问吗?”陆长风答道。
    “四娘,此人来这儿之事可还有人知道?”沈天和假装无意地问道。
    “他说他临走时已通知远方朋友,可能这几日也快到了。要是到了我这儿,我一定立即通报大人。”张四娘煞有介事说道,心想这要是没人知道,你岂能留我和阿炳的活口。
    沈天和见张四娘如此一说,知道事情是隐瞒不了了,对着陆长风说道:“你惹下大祸了!还不快走!”说罢起身就走,步履竟然有些不稳。
    “大哥你说什么呢,到底怎么回事啊!”陆长风赶紧跟在身后将其扶住,张四娘欲取下披风为其披上,可沈天和哪里还顾得穿,拉着陆长风头也不回的离去。
    任虚、火离和烛儿从隔壁走出进到屋里,见张四娘一杯酒刚入喉。他三人躲在隔壁看着张四娘演的这一出好戏,心中也均是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四娘,你太厉害了。那个陆长风抓你之时,我和小姐差一点就冲过来了。”烛儿说道。
    “四娘,太谢谢你了。”火离也开口说道。
    “我心里也是怕的,还好这沈天和疑心过重,猜我不会简单提起此事。如今能不能救得了阿炳就得听天由命了。”张四娘仍心有余悸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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