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谋之君还记》第一百零八章

    
    预料之中也是预料之外，陆珏与中宗的这场父子相见，并没有多么感人的场景，二人也只是说了些场面上的话，各自寒绪了几句而已，更多的时候还是君与臣的立场。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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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中宗的热情陆珏却显平淡，几乎全是中宗问他一句，他便回上一句，就连在朝堂之上的那份真知灼见都不见了，完全是一副交差了事之态。也难怪他会如此，虽然一早就知道了自己身世，可却一直与亲生父亲君臣相称，再加上刚刚得知他竟至自己亲孙子的生死于外，这更让他歇了那份心思。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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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秉完杭州事宜二人谈论的话题也相对减少，气氛冷淡的不免让人尴尬，如此僵持片刻韦皇后先开口打破僵局问道：“太子今年应该二十有二，至今也只是婚配一处，身下应该还无子祠吧？”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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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珏并没有去揣摩她这句话的意思，直接回道：“是”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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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皇后满是心喜道：“那便是极好，太子身为东宫，便是大齐未来的正统，身后血脉关系大齐江山，太子可有心再纳几妃充实东宫。”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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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陆珏才会过味来，也就开始多想为何韦皇后会出现在这。原来这是要与自己‘选妃’，别说现在他这太子之位还未坐稳，就算真能继承了这万里江山，他也不会有这份心思。陆珏低头一笑并未马上回话，而是沉默片刻，抬手施礼婉言道：“臣刚刚新婚与妻子感情正浓，还无纳妾之心，皇后娘娘的好意臣心领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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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罢韦皇后哪里甘心，勉强一笑保持一国之母仪态温和道：“太子先别忙拒绝，这几名女子……”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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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讲下去只会让陆珏更加反感，到时他选择退缩，不免又是一场血雨腥风那就得不偿失了。中宗及时出声制止：“好了，子钰刚刚回来，一路风尘还未来及休息，纳妃之事日后再说，皇后已在此操劳一夜也累了，就先行回宫休息去吧。”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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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皇后这才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了，便适可而止起身缓缓行礼：“臣妾先行告退，晚些时候再来请安。”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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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宗点点头，向韦皇后摆了摆手。韦皇后再施一礼，与杨为交代几句才退出去。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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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韦皇后离去的背影陆珏暗自一笑，本来一路行来还担心上会有凶险，没想到安全抵京却收到如此一惊，韦氏一族是大齐开国元勋之后，虽已过数十年势力也不容小视。由此看来就算是帝王也有身不由己之事，自己虽是无心皇位，可已经到了这一步早已容不得他选择了，就算自己有心做个过路皇帝，也必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一想到该如何婉拒这场政治婚姻，他的眉头不由紧皱到一起头痛不已。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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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宗挪了挪身体斜身靠在软枕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陆珏那瞬变的神情，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他怎么样了。”  /p
    陆珏转回头细品这句话，意识到这句话中的意思后施礼回禀：“回皇上，该惩之人臣已经依法处置，只不过那些跟随之人，有些实属无奈听命行事而已，如果全部处死只是妄添几条人命，未免生灵涂炭，臣便自作主张，将那些人迁回原籍，并已嘱咐当地知县里长多加留心。”  /p
    中宗了然的点点头，继续问道：“这些小事你做得住，朕只是想知道他为何没与你一同回来。”  /p
    奏折之上陆珏并未写朱桢之事，此时中宗多此一问让他不免多了猜测，自己的身边到底还有多少眼线，他看了一眼杨为心中明了，也就如实回禀：“王爷金国被囚二十几载，如今归来已经厌倦宫中生活，既然，边关事毕假洛王也已伏法，王爷不想再添事端，自带妻室去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王爷请微臣代他奏请恩准！”撩起袍角跪地俯身。  /p
    中宗思虑片刻，示意杨为将陆珏扶起身，待他起身后继续道：“你是大齐正统太子该如何赏罚,你做主便是，这个恩就由你施好了。”  /p
    “臣谢主隆恩。”  /p
    “东宫太子府，朕已命人修葺好了，奴仆宫人也已安排进去，你将大理寺的事宜转交完毕就搬去吧！”  /p
    “是，那臣就不打扰万岁休息了，臣愿皇上圣体早日安康，一切安排妥当再来请安。”得到允许陆珏直起身子，退至门口没有一丝要多留的意思。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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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转身就要退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中宗的声音道：“朕已与你父子相认，你可愿叫朕一声父皇。”  /p
    闻言，陆珏止住脚步，脸上神情的神情依旧平淡，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转回身来道：“二十几载终是隔阂，臣纵有心也难于开口，希望圣上给些时间！”  /p
    中宗听得此话，那是一脸伤感，：“自你出京之后，朕就病了，今日见你也是提着精神。朕年纪大了，恐怕等不到那一日了，你难道让朕带着遗憾离去，让朕死后无颜见你母后。”  /p
    宏儿之事、瑾王之事例例在目，这些陆珏忘不了，也终是他父子之间的隔阂。他脸上未见波澜，平平淡淡道：“孝不孝在于其心，不在于其口，万岁何必拘于这些门面。”  /p
    听他此话中宗收起凄凉，沉下一张脸摆摆手道：“罢了，朕就不勉强与你了，杨为送太子出去，传朕口谕，在朕身体未愈之前，就由太子监国。”说完就闭上双目不在言语。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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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退到陆珏身边，躬着身子道：“太子殿下请。”/p
    “臣告退。”陆珏也没有多说什么，退之殿门回头一望，才与杨为退出寝室。  /p
    韦皇后离去时后宫嫔妃已一同离去，侧殿也就只剩下几名皇子、臣子还守在门外不肯离去。二人刚刚从寝室出来，就被众人团团围住，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陆珏耐心听着，等几人停止话题才开口：“万岁已服药睡下，各位皇子如要请礼问安还是改日吧！现在还是请各位尽数散去，各回各府吧。”  /p
    他话音一落就开始有人暗自思量，父皇一连几天连面也没见到，这江山龙椅也是没有自己的份，那些来此凑数的皇子听言也不在强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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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要散去，此时却有一人冲上前，依旧不肯罢休，那人便是五皇子成王朱晨，他指着陆珏的胸口恶语相向道：“父皇病重我等身为亲子，自当尽孝床前，你此时出言阻止难不成有不轨之心。”  /p
    陆珏睨了他一眼，拨开他的手道：“万岁突然染病众位皇子也知道，太医医嘱避免喧闹要静养休息，各位皇子想床前尽孝实属难得，你们的心意万岁自然知道，不过此时万岁需要安静修养，各位还是尽数散去，如有万一自有人前去通知。”  /p
    朱晨瞪他一眼，满是质疑道：“你如此说本王若是信了，不就是三岁孩童。”  /p
    陆珏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道：“我的话不可信，杨公公的话总该可信吧！”扭头实意杨为宣读中宗旨意。  /p
    杨为会意明白，上前一甩拂尘道：“万岁口谕，众皇子王爷臣子接旨。”待众人人跪地后杨为宣读口谕：“朕因身染重疾不能理朝，可朝中不可一日无君，特着太子朱睿代为监国，令护国公姚公止、韩国候左右丞相马承乾、梅前秦殿前辅佐，钦此。”  /p
    口谕一宣完，众人朗声道：“臣等尊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p
    众人刚刚起身，就有人按耐不住直冲内殿而去。  /p
    陆珏是大齐太子虽有人还尚存疑议，不过此时已经下了圣旨成了不争的事实。朱晨此时一闹便是直接打了他的脸，这一举动无一在表明，就算你是皇上认定的太子，也得清楚这里是谁说了算。  /p
    这时的众人也全都眼巴巴的瞧着陆珏，看他该如何处理，这里面不免有人在等着看笑话。  /p
    忍一次两次是谦谦君子胸怀大度，再三再四便是胆小怯弱，如果此时再不立威，今后如何在朝堂之中立足。他一扫众人神情决定不让众人失望，轻哼一声高声道：“禁军统领左继忠，右副统领姚明浩可在。”  /p
    “臣在”二人领命上前。  /p
    陆珏一眼厉色的看向朱晨，两手抄在抄手中厉声道：“没有本座之命，如有人敢闯进去打扰到皇上静修养病，就以惊驾夺位论处。”  /p
    “是”二人领了命，直接将朱晨拦住了。  /p
    朱晨身为皇子自认无比尊贵，被这些臣下拦住了路，在他认为便是受到屈辱，这让他怎能忍受。伸手拔出一旁侍卫的佩刀，举着刀架在陆珏的脖子上喝道：“本王看你是假传旨意想谋夺得大统，我现在就将你这个君臣不分，忤逆之人砍了以正朝纲。”举起刀就向着陆珏的脖子砍去。  /p
    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一个人闪来，让朱晨不由一愣，就在他回过神来时，他的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把锋利短小的飞刀。耳边同时也传来冷冰冰的话语：“皇子爷最好把手中的刀放下，要不然就先让你试试身首分家的滋味。”  /p
    朱晨垂眼看看紧贴脖子的飞刀，那股寒意让他不由一抖，斜着眼瞧着身后，怒道：“你敢。”  /p
    朱归冷笑道：“要试试。”  /p
    朱禅看看这僵持的场景，上前抢下朱晨手中的刀，打圆场道：“误会全是误会，五皇兄只是一时气愤，昏了头才会如此，太子爷高抬贵手莫要计较。”  /p
    陆珏大度的笑笑道：“怎会，大家都是兄弟，我相信成王是无心之过。”  /p
    可这一切看在朱晨眼中都觉得假兮兮，他瞪了陆珏一眼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看他一眼。  /p
    朱禅拱手道：“谢太子高抬贵手。”  /p
    陆珏抬手一摆，朱归收回手退至他身旁一侧。待人退了下来，陆珏上前向着朱晨抱拳道：“他以为王爷要伤害我才会失礼，失礼之处我代他与王爷赔罪。”  /p
    朱晨不甘心的回过头，嘲讽一笑道：“你少假惺惺了，本王可不吃你这一套，就算你可坐上龙庭，你在我眼中，依旧是殿下之臣。”  /p
    陆珏皱起眉头道：“看来王爷是执意要与我对立了。”  /p
    朱晨哼了一声，便负气离去。  /p
    陆珏看着这些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阵阵酸楚，自得知自己身世那天起，他就开始对这些血脉亲人有了防备，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自己也不知哪天才可真的卸下针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