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不好了!出!出大事了!”一个样貌清秀的小男孩急急忙忙地穿过廊檐,径直跑到一扇紧闭的房门前,伸出双手用力拍打木门。
白路被这敲击声吓了一跳,反射性的从床上惊坐而起,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一时脑子有点发懵。
这?这是哪?
“少爷!少爷!”屋外不断传来男孩的呼叫,声音中还夹杂着急促的喘息。
白路不由自主地起身去开了门,可看着面前这一张稚嫩秀气的小脸,她却并不认识。
“少爷!刑部尚书…潘…潘大人的小公子失踪了!赵大人早上派出了所有的捕快,挨家挨户地搜寻,可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少爷怎么办啊,若是不尽快找到潘公子,尚书大人怪罪下来,赵大人怕是要受牢狱之苦……”
他在那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白路却是一句话都没听懂:“啊?”
一口气说完后,男孩弯下了腰开始喘气,两边的散发湿湿地贴在他红扑扑的脸颊上。歇了一会他抬起头,这才注意到自家少爷一脸痴傻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这已经是一个月以来发生的第三起案子了,三户人家的公子频频失踪,但是一点线索都未找到,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前两起案件分别发生在张家和李家,事情发生没几日,整个司县的百姓间就流传着各种鬼神之说,一时间弄的人心惶惶。但张李两家的人失了少爷,他们都不愿相信这个邪,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白路身上,日日派人守在白府前,求他破案。可那时白路正致力于另一桩案子,等着好不容易结束了,白少爷又犯了失心疯,已经无法出房门。这案子就一直搁下了,两家人不得不做好再也找不到儿子的打算。
少爷虽然年纪尚幼,可因为协助赵大人破了七八起案件,一时声名鹊起,被称为“神童”。
但这次不一样,刑部尚书潘远宏的公子,因为私下上府拜访白路少爷,而在这府上消失了,这次,真的是出大事了!
“少爷?您…没事吧?”男孩有些担心地询问。
少爷自从那一次额头撞伤后昏迷了好几日,醒来后就变得呆呆傻傻的,跟他说话也不怎么听得进去,再到后来就天天一个人待在屋里。
若不是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来打扰少爷的,夫人也交代过。可是这次他实在是想不到还可以找谁了。
?G?少爷?什么少爷?
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胸部。
平的!
男孩拉了拉白路的衣袖,她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没了……没了……”
“少爷?您说什么?”
“我…我的怎么…没了。”
方智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害羞地道:“小…少爷您没事吧?”
白路疑惑地盯着他,见对方也看着自己,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她更加疑惑了:“你是谁啊?”
“我是方智啊,少爷?您不认得我了?”方智满脸惊愕,只是几天没来照顾少爷,就把他给忘记了,看来少爷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
方智是谁?她根本不认识。
这儿到底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梦吗?还是穿越?
白路抿着嘴,两条细细的眉毛纠结在了一起,她有些犹豫地问道:“那么我是谁?”
“少爷您姓白名路…”一行白鹭上青天的白鹭?
“什么白?什么路?”
“是白玉的白,行路的路。”
原来是白路。
她叹了口气,无奈抚额,食指却不小心触碰到了退了痂的伤口,她轻轻地摩挲着伤口边缘,越发确定自己穿越到了古代。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白路觉得还是坦白一些的好,不过也不是全盘托出,像穿越附身的事她绝不会讲出来。
“……”
方智小心翼翼地看着白路,又轻声问了一遍:“少爷是不是头还痛着?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白路闻言有些害怕,她可不想看病吃中药,于是非常坚定而又诚恳地摇头:“不不不要,我没事!我很好!谢谢你。”
方智凑近了白路的脸,似是在判断她说的话是否属实。但见她虽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很明亮,终于不再像前几天那样毫无光彩,毫无生气,方智便稍稍安心了。
“我这头上的伤严重吗?”白路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心想应该很严重,甚至可能还与自己的穿越有关。
方智从刚才就觉得少爷有些不对劲,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少爷时刻都在想着捉弄他,可现在的……他偷偷观察了会白路的表情,不像在逗他玩。
“不严重!就是之前少爷您在玩耍时,不小心磕到了头…嗯…现在已经快好了。”方智低垂着脑袋,紧张地不敢呼吸,却又强装镇定地回道。
白路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猜想也许这个伤就是和他玩耍时磕的。
方智突然想起尚书公子失踪的事,心中忍不住又紧张了起来,当务之急就是把案发经过细细告诉白路,可是现在少爷失忆,会不会再也无法破案了。
他摇了摇头,坚定少爷的聪明才智是天生的。
“那个,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些事……”白路想多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她怕以后再也回不去了。
“当然可以!少爷不管问什么,只要我知道,我都会告诉您。对了,少爷,赵大人在东院等您,我们先过去吧。”
司县的赵县令是白路的亲舅舅,他的工作是管理司县,维护和平。
正所谓,为官者应思百姓之虑,解百姓之难,行清正廉洁之事。
赵县令一直都以百姓幸福为己任,自己不行,还可以场外求助外甥女呀!
白路因为天资聪颖,在之前的好几起案件中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一时间声名鹊起,几乎家家户户都听过她的一两个事迹,这些事迹也成为了司县百姓在饭后茶余的聊点。
而她爹是个商人,家庭称得上富裕,只可惜在一次行路途中遭遇劫匪,因其抵抗而被残忍杀害。
赵县令之前一直住在自己的府里,直到妹夫遇难,为了照顾妹妹以及外甥女,他才搬到了白府,至今未婚。所以说白路从出生起便活在了一群人的宠爱之中,可以称得上是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又怕化。
白路之所以能参与破案,也是因这一层关系,不然谁会让一个小孩子参与人命关天的案件,也多亏了她从小天资过人,在破案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没多久便一传十十传百,把她传的神乎其神。
她本是女儿身,却着了男儿服。
在她出生当天,白府曾请了位有名的算命先生替她卜了一卦,说她的命格若是在男孩身上,是极好的,定能功成名就,一生顺风顺水。可她偏偏是个女孩,这命运就差了很多,不过等她及笈后也会逐渐好转。
这事在白府上下算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方智嘴上在飞快地介绍白路的基本情况,脚下的步子却丝毫没有落下。白路不由得也加快了脚速,跟着他前往东边的一处院落。
他们走进了接待宾客的院子,这里的物品装饰都要比其他院的贵重些,院子的里里外外更是打扫的十分干净。
只是现在的庭院里站满了捕快,他们在一间屋子外围成了一个圈,以防止现场的线索被破坏。
白路在路上就开始思考对策了,只是从醒来后她的脑子就一直很混乱,尤其当她看着面前一群人乱哄哄的围在一间屋子外,更是心里发怵。这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还要让她寻找蛛丝马迹来找一个自己根本没见过的人,实在是比登天还难!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处下手。
看到白路来之后,所有人都让开了一条道,里面一位穿官服的人快步走来,额头上早已盛满汗珠,见到她,那皱着的浓眉才渐渐舒展开来:“路儿,你快来看看,我已经命人彻底搜查这里,只发现了几处问题。”
本来白路还想稍稍解释一下,比如说自己睡了一觉后睡傻了。她平时最擅长的是察言观色,可这查案实在是一窍不通…
她原地踌躇着,再也不敢往前,面对这么多陌生的面孔,心里忍不住的发起颤来,在如此压抑的气氛下,而她在这些人心中,却是唯一的救星。
旁边的人见她神情慌张,心里也清楚这件事难办,于是都安静的等候,不言一语。
她站着足足思考了一刻钟,来理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问题,她穿越到了一个只有七八岁的身体上,而这身体的主人是个喜欢探索,喜欢刺激,喜欢女孩子不应该喜欢的事的女汉子,这个古代小姑娘不正正经经的在家学习琴棋书画,等待出嫁,却到处破案?真是太难为初来乍到的她了!
白路本想静悄悄的在呆在人群中,糊弄过去,可谁知她不说话,别人就当她在思考,还非常贴心的不出声打扰,让她实在不太好意思。唯有开始回忆现代的一些电视桥段,有模有样的吩咐道:“那你们先散开一些吧。”
“照她说的做,都散开!”
“是!”
一人上前来,详细地向白路禀报了他们在查案过程中发现的问题。
听潘公子的两个守卫说,他们一晚上都站在这,并未离开,可第二天一推开门,他们家公子就凭空消失了。他们只有立刻找了人去通知赵大人,同时派人回京告知尚书大人。
只是这里面有些疑问,还得亲自去问一下那两人。
“潘公子想必很信任二位吧,偷偷出门也只带了你们两个?”
那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不说话,就当你们默认了,”白路偏头想了会,又问道,“听说潘公子来司县找我一较高下?”
二仆点头。
“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七……七八日。”
“那你们这几天有没有听过一些传闻?”
二仆对望了一眼。
“不知……这位小公子问的是?”
“最近司县出了只喜欢漂亮小公子的鬼。”
其中一仆人听完,像被白路说的话给刺激到了,立刻激烈反驳:“我们公子说这里根本就没有鬼!我们公子说鬼都是大人编来唬小孩子的!”
“是是是,你先别生气,我就问问。你家公子怎么开着门睡觉?”
另一仆得意回道:“我们公子说这叫做诱敌深入!”
白路听完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你再说一遍,你们公子说了什么?诱敌深入?哈哈哈哈!”
那仆人脸色变了几变,后悔、羞愧和愤怒的情绪使得他整张脸涨的通红。
白路捧着腹笑的前仰后合,一双明亮有神的桃花眼弯成月牙儿。
她笑了好一会才收住,回想起那四个字忍不住夸赞:“好一招引狼入室。”
那俩仆人心中顿时愤愤不平,这个臭小子嘲笑他们也就算了,竟还敢嘲笑公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路话语陡的一转,不等他们出口,又抛出去了几个问题:“那你们公子是怎么失踪的呢?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或者看到什么奇怪的人?中途有离开过吗?”
“这……公子命我们悄悄躲在暗处,我们……这后来……后来……”那人语调越变越低,很明显的做贼心虚。
“后来中途离开了?”
“没,没…有…”
“撒谎!”白路声调突然一提,使得当场所有人都心下一跳,那二人本就心虚,现在更是腿脚发软,当即噗通跪倒在地。
“还不快说实话!潘公子现今生死未卜,你们还有心情编些胡话来混淆视听,莫非…这失踪案是你们二人搞得?嗯?!”
“不不…不是的。”
“那还不快快说来!”
“这…”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看的白路没由来的一顿火。
“来人!把他们绑了,等尚书大到此,就说是这二人吃里扒外…”
“等等…等,我,我说…”
原来潘远宏的公子潘玉听闻司县出了个“神童”,有心与之比试一下,趁着两位小公子的事件发生,特意赶来,借拜访之名,切磋切磋。
当晚他安排了两个仆人偷偷藏在屋子两边,独自一人呆在屋内,直到早晨才被发现不见了,这中间发生的事谁也不知道。
屋子里的东西没人碰过,看床上的被子皱巴巴得被掀开一角,烛火烧了一半,昨晚潘公子刚开始可能在休息。
“你们真的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吗?”
俩仆人跪在地上,头紧贴着地面,身体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我……是我的错!我一醒来发现自己睡着了,我真是个废物,连门都看不住,害得公子不见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我也是……我只记得闭上眼睛前,公子房间的烛火已经熄了,之后,就…就不知道了……”
都睡死了过去?这也太巧了,那歹人不知用的是什么鬼东西,让他们都昏的毫无预兆。这里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就去其他地方找。
“扩大搜索范围,最好先沿着墙去查,看他是从哪来去自如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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