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天一夜,白路成功破了一桩公子失踪案,第二日,街巷传遍,处处皆是称赞之语。
司县神童,小小白路。
桃眼弯弯,凶恶心惧。
唇角勾勾,邪念皆怖。
才思敏捷,颜若明玉。
“少爷,你真的要留那个人在身边吗?他虽然也是那孙什么牧拐骗来的,但…”
“是孙朝牧。”
“他虽然也是孙朝牧拐来的,但…”
“他叫陆桓之。”
“少爷!孙朝牧绑架那么多幼童,还…还做了那么令人不耻的事,陆桓之跟着他这么多年,行为思想定也早就污浊不堪!”
“他被绑时不过才7岁,与我现在一般大,但已经是可以明辨是非的年纪,距今虽有五年,他如果真的早已善恶不分,就不会投靠我了。”
“少爷,连我都能看出他说话不尽不实,有所欺瞒,你怎么还替他辩解。”
“我看他还蛮真诚的。”
方慧气愤的在原地跺脚,脑海突然闪过一个画面:白少爷双眼晶亮地盯着陆桓之,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惋惜。
想到这,方慧连忙语重心长地劝说白路:“少爷,我们自己人是知道少爷的真实身份的,可外人却不知,少爷这般偏袒那恶人,外人还以为少爷也好这口。”
“好什么好!庸俗!我只是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真的是,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气的白路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他是长得还不错,可他毕竟和孙朝牧在一起待了五年,只怕早非清白之身…”
白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说的不是他好看的脸蛋,我是那么粗俗的人吗?我是指他的气质!”
方慧琢磨着白路欣赏那个陆桓之,唯有顺着她赶紧想些赞美之词:“气宇非凡?临危不乱还是成熟稳重?”
“差不多吧,反正是一种很难得的气质,像沙场上的战士,却还未沾染上杀戮之气。而且由内而外散发着浩然正气,仿若与生俱来,挺有趣的一个人。”
方慧有心反驳,但她也知道自己说的越多,少爷就对那个人越感兴趣,索性在心里暗暗骂了一番,明面上却默不作声。
东边的院落前,是一片茂密的竹丛树林,长得葱翠挺立,生机勃勃。而院里开着整齐的姚黄,花色光彩照人,亭亭玉立,香味清新,闻之忘俗。
古人有曰:“世外无双种,人间绝品黄。已能金作粉,更自麝供香。脉脉翻霓袖,差差剪鹄裳。灵华馀几许,遥遗菊丛芳。”
在这美好宜人的景色下,一人却慷慨激昂地状告着白路的种种罪行。
“公子,白路那小子竟说您的妙计是引狼入室!”
“岂有此理!那个臭小子在哪?!”
人未到,屋里的人就听见一声冷哼,由鼻间重重呼出:“想不到你还真的有点本事!”
白路闻声望去,只见一张五官接近完美的脸,狭长的双眼里似嵌着五彩琉璃般,绚丽夺目,粉嫩的唇如娇艳的花瓣,可爱性感。
他身着一袭暗红衣袍,袍上绣有精致的梅花,以金线勾勒,珍珠点缀,华美优雅。
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如此明艳美好的人儿,可以令人忘记呼吸,忘记时间,却不会心生嫉妒。
“这次总算让我看到你了吧!”少年一脸得意地挑眉,高傲俯视着屋内的两人。
自打他进来后,白路就再没移开过视线,眸中满是惊艳:“不…不知你是…哪家小姐?公子?还…还是小姐?”
“你!”少年恼羞成怒,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想要砸去,白路当即双臂抱头,快速地蹲下,像个萝卜,一动不动。
“哈哈哈哈哈……”俊美少年的笑声是说不出得动听悦耳。
她探出一只眼,顺着那双黑色的鞋子,一寸一寸往上瞄,对上他笑的正欢的脸,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迅速起身,理了理衣服,详装镇定:“我有眼不识泰山,如果冒犯到了潘公子,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
潘玉收起笑脸,正色道:“这么说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了?”
“这倒没有。只是我刚刚蹲在地上的时候,想起府上还住着一位贵客。听闻公子俊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事实上她是看见了那个眼熟的仆人,和他一幅狗腿谄媚的模样,推测出来的。
“阿谀奉承的话我听多了,我现在来这儿,就是想问问你是怎么在一天内,凭着那些线索,分析出犯人特征的?”
“很简单。”
“快说快说!”
“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和想到的说出来了。”
潘玉半信半疑,伸着脑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为何我没想出来?”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
“你说的这些我不明白,教我!”
白路稍稍侧过头,不再盯着他的脸看,右手抓起差点粉身碎骨的茶杯,一边细细端详,一边淡淡回话:“我为什么要教你?”
“我特地从京城赶来,你却连面都不见,天天躲在那破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倒是害得我被人关在那么个破地方,我没找你算账,是我宽宏大量。”
她听完后,一晃眼的功夫,就扮起一脸无辜状,极力辩解:“我并没有跪着求你,也没有八抬大轿把你接过来,说到底是你自愿的,现在怎么能怪我呢?”至于那个不肯见你的人也不是我。
“我爹是刑部尚书潘远宏,我作为他最疼爱的幼子,在你府上被人绑了!你要是不肯教我,哼哼,我就!”
白路听到这,大致明白:他不过是个恃宠而骄的纨绔子弟,空有一身不错的皮囊罢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不想听了,你不就是想学吗,我先教你点东西。”
潘玉开心地找了张椅子坐下,安安静静地等待着白路接下来的话:“首先你去找几个人,和他们聊聊天,在这过程中,注意观察他们细微的面部表情,肢体动作。”
“这有什么用?”
“非常有用,这能够帮助你看穿一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潘玉惊讶的张大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整张小脸因为兴奋而变得愈发灿烂明艳:“那你快说句话让我瞧瞧!”
“我?”
“当然是你!”
白路随便敷衍了他几句,匆匆起身,提着衣摆,就脚步飞快地朝一处走去。
方慧本想追上去,可看到潘玉的那个仆人在恶狠狠的瞪着她,她有些畏惧,她不是怕那仆人,而是怕仆人的主子。
潘玉不依不饶地快步走到白路旁边,神色略有不满:“你要去哪儿?”
她渐渐加快速度,想摆脱身侧的人,可谁知他也迈开大步。
他们在路上绕了几个弯,两人间的距离是一点都没落下,最终白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跟着我作甚?”
“我也不知道。”
“那你就回去睡觉。”
“你去哪儿?”
对啊,这是哪儿?白路原地转了一圈,幽僻小路,静悄悄。
她迷路了,这按照原来的剧本是不会有机会发生的。
真是多亏了他!
她一声不吭,转过身,打算原路返回时,潘玉一个华丽的转身稳当的停下,挡住道路。
白路没收住前倾的身子,一脑袋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
“嘶——”她小手捂着额头,缩着脑袋,一脸痛苦的样子。
“怎么样?”潘玉不想让人觉得是他的错,毕竟他的胸口也疼的厉害,算来算去,都怪她太莽撞,所以只简单地问了句。
什么怎么样?他这么趾高气扬的语气,根本就是想让白路夸他身手矫健,转身妙,底盘稳!
白路委屈地抬起头,本来水晶晶的双眸现在成了雾蒙蒙的,再加上那眼角略带的浅浅红晕,把她衬的尤其楚楚可怜,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潘玉愣愣地看着这样的白路,莫名的心跳加速,耳根生出丝烫意。
白路见潘玉一直盯着自己,觉得莫名其妙。她哼哼了两声,当作是对他的回应,潇洒地拍了拍灰尘,摇摇晃晃地寻路去了。
这么关键的时候,方慧竟然不见了,真是失策。
半个时辰快过去了,她也没什么熟悉的印象,干脆找了块洁净的地面,一屁股坐下。
一道暗红色的身影缓缓接近,狭长的双眼盛满了笑意,他一改之前的脾气,变得极殷勤极关切:“怎么不走了?累了?我背你吧!”
这话一出,吓得白路一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白路冷着张脸,又哼哼两声:“不累!”
自己对他这么好,他竟然不领情!潘玉忍着怒气又热情问道:“你是不认得路吗?”
听他声音这么和善,白路心里竟有些害怕起来。
“你不会只记得一条从府门通向你所住院落的道吧?”
我去!他怎么知道!
白路傲娇的一抬头:“哼!才没有!”
潘玉看着她羞得通红的脸,忍住笑意,打趣道:“你这府邸小的很,我之前走了一圈就记住了,现在就算是想迷路,也无法。倒是你,住了这些年,还不认得,啧啧,蹊跷啊!”
她又羞又恼,索性破罐子破摔:“对啊!我就只记得这一条,那又怎么样?!”
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后悔了,自己比那小子可大了快两轮,还这么沉不住气,跟个小孩子生什么气?
……
潘玉见他真生气了,心里有些不开心:我都没记恨他,他又凭什么恼我?一时之间,也没了打趣白路的心情:“跟我后头吧!”
说罢,脚步也似与人赌气般,“咚咚咚”地在前边带路。
潘玉边走边想,心里越发堵得慌,步子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白路心里虽不情愿,身体却诚实得很,跟在他后边一路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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