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话出。
罗弈河还无甚反应,知府先睁大了眼。
“不是她?那会是谁?”他客气地质疑,“可你,您——方才不是说,焦尸腋下的布料确实是舞姬所穿么?”
玄微点头,“但穿衣的人不是凝黛。虽然焦尸的肌体已经干缩,但干缩之后仍显得比寻常女子的身肌略微壮实,说明死者生前更壮。而根据常理推断,及凝黛姑娘的常客言证,她应当是个纤瘦的人。所以这具焦尸不符合她的特征。”
知府醍醐灌顶:“哦!怪不得,我说这身长,怎如男儿一般!”
“身长七尺倒没问题,凝黛的客人说她确实有这么高。但江南女子中,身长七尺者较为罕见,而这具尸体确实是女子。所以……”玄微又道,“死者,应该是真凶精心选来的。”
精心选来一个,符合凝黛部分特征的替死鬼。
“而且,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这脚趾被割了!”
她话音未完,罗弈河突然夸张地叫一声,“之前没把衣物鞋袜的灰烬清掉,还真没注意……这脚趾割的样儿,莫非是刖刑?”
“是的。普通人没了脚趾,行动尚且不够方便,更甭提舞姬。且这切处平整圆润,伤口应该恢复很久了,所以她绝不可能是凝黛。”玄微蹙起眉,“我才想问她为何会没了脚趾,原来竟然是刖刑么?”
知府一拍两腿:“刖刑?!洵州受过酷刑的都有登记在册,来人,去文署查!”
一旁方才还在写验尸格目的书吏忙放下纸笔,“是!”
罗弈河豁然笑道:“婳婳的发现真是至关重要,有了这么个刖刑的痕迹可循,死者马上就能揭晓了。”
玄微眼神复杂回道:“不敢受功,若非二…小二大人提点,想要探究死者真正是谁,还要多费好一番功夫。”
罗弈河也不跟她继续互吹,语气悠悠地扯回正题:“焦尸不是凝黛?有意思!凝黛既然不是被害的死者,那会是什么个角儿?她人又去哪儿了呢?”
“想必你心中已有推论。”玄微望着他,这个嘴边总是以孩童疑惑语气提问的人,实际上极少真感到疑惑吧。
“看来婳婳也猜到七八分了。”罗弈河倒也不嫌她扫兴,反而乐呵呵的:
“假凝黛被剥面皮、葬身火海;崔解元蚕豆病发、新婚暴毙;郎小姐柜藏人皮、嫌疑最大……这一连串干掉三个,谁能得利?”
玄微还是没有很想得通,“可就已知情况来看,我不觉得,凶手的动机足矣支撑其犯一个这么大的案子。”
“急啥,等死者身份分明,真相就大白了大半。”罗弈河笑得从容。
“您不是还要去陶州找东西么?”玄微可没忘记此行的正事,“而且还要在…那位的寿辰之前赶回京,我们真能在洵州耽搁到抓住真凶?”
她可没忘记,罗弈河将她从嫪阎那里救出来时,嫪阎最后对他说的那句:尽快回来,宫里那位寿辰不远了。
“哎哟,你操心的可真远。”罗弈河瘪了瘪嘴,故作孩子似的嫌烦状,“万一今儿个就能抓到呢?再不济明天呢?本来就是要在洵州休息一天呀,谁说一定会耽搁了?”
玄微闭嘴。行吧,这位爷只是看起来像坏孩子脾性,办起事来可一点儿都不孩子。
坏还是真有点儿。
他俩的对话也没避着知府,知府自是不知‘那位’是谁,只当是北斗贪狼本人。
听到他们二人还要去陶州,更是肃然起敬,贪狼大人又要在别处伸张正义,施展威力了。
不多时,书吏提着衣摆从文署赶回来,腋下夹着本册子。
“大人!找到了!”书吏气喘吁吁把册子递给知府。
“七年前,洵州一家酒馆的老板习家,因酒水参毒,害得县令儿子终身残疾,全家皆判刖刑!老板本人与儿子被截去双腿,老板娘与女儿被截去脚趾!”
知府大为震惊,还真有?这一下子就被这两人说对了!
他忙双手将册子奉给罗弈河。
罗弈河一目十行地翻过一遍,点点头,“十年以来共只有四名女子处刖刑,其中两名还是直接截腿的。截脚趾的只有习家母女,嗯......把这家子户籍簿拿我看看。”
“是!”知府心里对这二人更信服几分,也不使唤书吏,亲自跑去拿户籍簿。
而翻看过户籍簿后,罗弈河面上兴味更甚。
“七年前那案之后,习氏女卖身齐家为奴?”他把册子丢给玄微,对外面招呼一声,“那谁…卢府丞!你方才不是从齐家拿了份儿卖身契么?给咱们瞧瞧!”
卢府丞没动静。
知府气愤地把脚一跺,又一次亲自出去找卢府丞。
“拿到了!卖身契上,此婢与习氏女入齐宅的年月相同!习氏女入齐宅后,改名喜儿——”
听到这,玄微与罗弈河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出了惊异和果然如此!
知府还不知道玄微、罗弈河与卢府丞三人在齐宅得到的最新进展。
“所以焦尸死者不是舞姬凝黛,而是齐宅的一个小婢子?可她为何会到萃眉阁去,又是被何人杀死?又为何被剥下面皮,还被焚尸?”他气喘吁吁道。
“有意思……执行凶手成了被害死者。”罗弈河抚掌眯眼,“那杀死执行凶手的,是不是呼之欲出了啊。”
执行凶手变被害死者?知府震惊瞪眼,抓来卢府丞问,得知这喜儿是之前推论出的执行凶手,而指使者是齐家小姐。
“那肯定是这小婢子对凝黛行凶未遂,还被反杀,凝黛自知杀人是罪,所以逃了啊!”卢府丞气呼呼地给出最新推断。
听上去似乎很合理。
“不仅杀了人,还给死者换上了自己衣物,可见真凶头脑冷静,心思缜密。”玄微却道,“但若真如此,那凝黛为何还要剥死者的面皮,又利用顺德楼,把面皮送去齐宅?”
呃,好问题。卢府丞再次凝噎。
凝黛若只是防卫过当反杀喜儿可以理解,杀完喜儿给换上她舞姬的衣服伪装成自己也可以理解,完了又点把火想毁尸灭迹仍然可以理解。
但剥面皮确实无法理解。
“所以……这是精心谋划的杀人嫁祸?”知府骇然道,“是那舞姬杀了那小婢子,剥其面皮、嫁祸齐小姐?这、这动机何以理解啊?”
卢府丞不服气:“就算真是如此,那婢子又为何要去萃眉阁被杀?”
“杀人嫁祸基本可以确定。”玄微思索道:
“如果再联系上崔解元的死呢?方才我们在齐宅,查出是喜儿在齐小姐的药里下了蚕豆,怂恿崔解元帮齐小姐试药,诱发他的胡豆黄发作而死。”
知府一个头两个大,“还有这事?!…那婢子为何要害死崔解元?又为何要去萃眉阁?那舞姬将她杀死后,又为何要剥皮栽赃齐小姐?”
没有一个问题的逻辑能说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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