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听你这语气,你仿佛不太确信?”徐淼耸眉道。
“这不可能,那名姑娘说的就是你徐淼!”陈世咏情绪逐渐过激,“不会错的,不可能错的……”
眼下,陈世咏已经将真相全部告之于众,他也坚信自己不久后将会招致杀身之祸,倒不如借此机会,拉上憎恨的仇人一同赴死。
“事到如今,就暂且先……”禅渊刚想哄劝徐淼不要再将事情闹大,却被一声怒吼盖过了话音。
“徐淼,我——杀了你!”陈世咏甩手摆脱狱卒的擒拿,趁着走道两侧的修为者还未反应之际,径直朝殿央的台阶冲去。
他深谙手铐上施有汲取气源的咒法,硬要动用气源只怕会伤及自己,于是索性从袖口滑出早已备好的长匕首,一心想着拿下徐淼的首级。
“匕首,你好大的胆子!”徐淼再也克制不住动手的念头,暴戾的仙气随即在其周身膨胀炸开,强大到仿佛能压弯众人的脊梁。
锵当!
一道利刃击撞声震起,紧接着,陈世咏手中那把冰冷的银白匕首被气场弹入半空。
“啊啊啊——”
伴随着一阵肝胆俱裂的惨叫声响起,陈世咏毫无招架地从台阶一路往后摔去,直到后脑着地。
只见他口吐白沫,两眼翻白,身体的四肢犹如着魔似地抽搐扭动。
“这……”众人面面相觑,诧异得说不出半点话语。
“臭小子,还敢装神弄鬼?”徐淼不信邪,随即便跳至陈世咏的身旁,想要一探究竟。
光凭刚才那一击,根本不可能置常人于死地,更别提修炼之人了。
徐淼起初怀揣着这般念想,打死都不相信他停止了呼吸,随后便伸指到他的鼻前,以打探他的呼吸状况。
“死……死了……”徐淼的手指微微发颤,心中顿时有说不出的万千惊恐。
“且慢!”方归尘嗅到了一丝怪味,便连忙下台,“有股不寻常的怪味。”
“的,的确。”徐淼平复完心境,仿佛也闻到了不对劲的味道。
方归尘很快便为陈世咏把起脉搏,再就是观察病征,如此便持续了一小阵子。
“这莫不是噬魂毒的味道……难不成,有人暗中给他灌了毒药……”方归尘将陈世咏的手轻放到地面上,说道。
话语一出,云生殿内的众人又是面面相觑。
“方老头,这噬魂毒又是何物?”徐淼一听人是被毒死的,便连连追问方归尘。
“一类至妖之物,详情等以后再说,当今应先查明这毒药的来历。”方归尘说道。
“噬魂毒……”台阶上的禅渊若有所思地说道。
当天夜晚,久醉庭。
晚风拂庭,吹得庭外枝头的枫叶簌簌晃动,满庭间都是一阵沙沙的细响。
吁白躺坐在庭边的石凳上,喝着一口又一口的闷酒,缠绵的愁意仍然割舍不断地向他涌来。
“咕噜咕噜~”
“吁白?”熟谙的铃铛声叮当作响,声歇之余,一道沁人心脾的柔声随风传入他的耳中。
“云,云儿,你怎么来了?”吁白吐着散发有熏酒味的话语,但人却不沾一丝醉意。
“我放心不下,特地来看看你。”邬云儿沿着庭前的小道走到石凳边,缓缓坐下道,“圣叔病情恶化的事情,我都听小慕说了……”
“小慕?”吁白琢磨起这个名字,“就是那只白狐妖么?”
邬云儿点头回应道:“对,就在方才,她已经替我去照看圣叔了。”
吁白冷笑一声,随即仰起头,将葫芦中剩余的清酒送入喉中。
“聊点别的,云儿,我听说你明日就要出境了?”吁白强颜欢笑道。
“嗯,劳刑期限到了,何况小慕也回来了,我也无理由继续滞留于此了。”邬云儿犹豫了一会,像是在斟酌自己说话的分量,怕给吁白的内心造成进一步负担。
但吁白早就知道了,她入境单纯只是为了那只狐妖。
数日前狐妖出手救下了上千人的性命,加之他们两人同样救了人,长者们这才网开一面,决定不再追究三人的责任,改判三人进行为期五日的劳刑,协助重筑仙境一事。
如今劳刑已过,邬云儿还得继续上路找寻灵石,出境也就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也罢。”吁白伸手拭去嘴边的酒水,“走就走吧,我也不会拦你。”
“但在我走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就是即便我走了,你要保重好自己。”邬云儿缓缓取下琥珀色的手链,并将其塞入吁白的手中,“若不如此,仙境的他日堪忧,你能答应我吗?”
“仙境,这又是什么狗屁东西?”吁白反感道。
“吁白……”
朦胧的月色辉映着大地,庭间的晚风依旧,二人久坐在庭中,缄默了良久良久。
“明日一早,几位长者会在中央广场宣表晋选名单,要不你陪我去看看?”这一次开口的是邬云儿。
“明早……晋选名单……”吁白低哝着这一串字词,“莫非你也入选了正式弟子?”
“算是破格提拔的。”邬云儿细腻地将青丝撩到耳后,“嘛,倘若你陪我去看的话,指不定我就留下来了。”
“此话当真?”
“当真。”邬云儿笑着伸出小指,“当然啦,要想集齐灵石,本领功夫也是必不可少的。”
“这么说,你愿意继续留在境内修炼了吗?”
邬云儿小哼一声,随后吐舌道:“真笨,方才那一席话不过是在试探你罢了,真没想到,鼎鼎大名的吁白也会有窘态百出的一面啊。”
“呵,你个小女子,居然一直在捉弄我?”吁白脸上的阴霾随之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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