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天微亮,某条大雪覆盖的山路上,一名女子正抱有一名襁褓中的幼孩,面露憔悴地赶着路途。
这场雪下了整整几天,没有丝许停歇的意思,如今也是一样。
“哈呼……哈呼……”女子嘴边冒有缕缕热气,体温也发烫了不少。
女子稍稍放慢脚步,此举像是长时间赶路后的短暂歇息,不难看出,当下她已是疲乏不堪的状态。
“呜哇哇哇……”女子怀中的婴孩发出啼哭声,断断续续地。
“川儿乖,不哭不哭,有娘亲在这。”女子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小脸,流露出了十足的母爱。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刻,要是再不快些赶路,仇人就要追上来了,到那时候,两个人都会逃不掉,女子暗想道。
这对母子原是汴京城的一户人家,怎料惨遭家变,丈夫被人强夺性命,女子只好变卖所有家当,以帮死去的丈夫抵消巨债。
但结果却是,她变卖所有家当也无法抵完债务。
“臭婆娘,你要是没把你那死丈夫欠的钱还清,老子便会带人抄了你的家门!”这句恶语是她临跑前听见的话。
现下,二人受迫不能向衙门求助,也不能久留于家中,想活命的唯一方法便是出逃,趁仇人没来前逃得越远越好。
很不巧,这一消息走漏了风声,最终传入了仇人的耳中。仇人二话不说,带上人就是抄家门。
……
雪势逐渐变大,与之相应地,道路的可见度开始有了明显的下滑。
不能再拖延了。
女子抚平婴孩的哭声后,又继续赶起路来,生怕仇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镜头一转,时间来到了傍晚时分,寥寥的阳光彻底从天边消失了。
饥寒交迫下,女子的身子有些略微地打颤,本来都没穿多少厚衣的她,四肢冻僵得很是严重,并且程度还各有不同。
此时,女子的后方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那是一群持刀的男人。
“是那臭婆娘!给我追上她!”
“啊啊……呼啊啊……”女子恐慌上头,呼吸节奏被颠覆得杂乱无章。
跑!快跑!
女子凭着自主意识朝前跑路,而男人们也仿佛发现了她,立即迈出了步伐。
嚓!
女子脚边忽然打滑,整个身体直坠山崖之下!
约半日之后,汴京城后山。
“老爷,您近日身患病恙,还是不宜频繁外出才是。”一随仆好心劝道,“何况这场雪下了几日之久,奴仆担心这会加重您的病情……”
老人呼了一口热气,说道:“婉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想多走走。”
女仆知道,自从十二年前发生了那件事起,老人就一直心神不宁,面容也较以往苍老了许多。
所谓的那件事,指的是老人的独生子离世的变故。
但女仆对此了解得不多,只依稀记得那人在一片唾骂声中上吊自杀。有传言,独生子因屡次科举落榜而被长辈指责,心灰意冷下,才选择了寻短见的做法。
“知道了。”女仆拍掉老人衣上的雪花,扶着他那孱弱的身子继续前行。
“呜哇,呜哇哇——”稀零的孩哭声回荡在女仆的耳畔处,久久都未能消散。
“怎么了,婉儿?”老人发觉到她面如死灰,便出声问道,“是受了风寒吗?”
“老爷,北边那有婴孩的啼哭声!”女仆的这一席话可把老人吓了一跳。
老人生性看重他人,若是有人在雪天活活冻死,还是名婴孩,他肯定是不会坐视不管的。话不多说,老人便挣开女仆的搀扶,瞬即迈起蹒跚的步伐。
“老爷!老爷!”女仆当前能做的,就是赶紧追上老人。
“咳啊……咳啊……”老人步行没过多久,便发觉浑身乏力,另外就是一阵轻飘飘的头晕感。
扑通!
老人倚着树干,而后便不支地昏倒在雪地之中。
“老爷,快醒醒!”女仆跌跌撞撞地来到了老人身边,试图唤醒他。
“我不要紧,先救孩子……”老人用力从嘴中迸出话语,“婉儿,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我,我听到了,我这就去!”女仆将披在身上的外衣脱下,轻轻盖住老人的下半身,而后离开。
两人失足坠落山崖,女人出血过多,现已不幸离世。而婴孩却未受任何皮毛之伤,应该是女人着地前将其朝上托起,自己承下了落地带来的冲击。
初步判断完状况后,女仆便慌忙下山救人。
雪停后,汴京城后山山脚处。
循着哭声,女仆终于来到了婴孩的身边。她拾起裹有婴孩的被衣,将女人的双眼徐徐合上,便转身赶往山上。
“川儿,若有一日,娘亲不在了,你要自己好好活下去。”女人临跑前对婴孩说道。
而床边的婴孩睡得很熟,没有一句哭喊。即便他清醒着,也听不懂女人说话的意味。
“以后可要快快乐乐地长大,记得对他人多些善意,不要误入歧途。”女人说着说着竟流下了眼泪,“娘亲倒是希望你能被好人收容,如此便不用再经历这些烦心的琐事。”
女子擦拭完泪水,从柜中掏出一块玉佩,随后将其系在婴孩的项颈上。
微微一笑后,女子面容醺红地说道:“今后,这块玉佩会代替娘亲护佑着你,川儿。”
婴孩像是应声似的,开始啼哭起来。他轻晃了一下项颈上的玉佩,玉佩刻有两个红字,许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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