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春瑾啊,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春瑾一怔,摇头:“太后,您还年轻着呢,怎么能说老了?”
“这头发……”太后看着自己的白发:“一夜白头之后,我真的很害怕,你也知道,皇上心善,皇后就算有心,后宫不得干政,我也不想她一个皇后带着娘家人反皇上。
可是啊,我是真的怕皇上犯错,你也知道,这孟西风和皇上小时候玩的不错,一直把对方当弟弟看待。
后来,发生了那些事,他还和我闹了好一阵子,天天把自己锁在东宫里谁也不见,我真的担心啊。”
“太后,皇上会明白的,更何况仁慈是好事,仁慈才能吸引贤士,如果皇上不念旧情,太后您才要担心。”
“为何这么说?”
“太后。”
春瑾帮她梳着头发:“您想啊,皇上不念旧情,这代表什么?代表对您,对皇后,对那些皇子,他都不在乎,没有亲情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没有心。”
听到这话,太后叹了一口气。
是,如果皇上是个那样的人,她这个太后恐怕也没这么自在了。
“七公主,您等一下,太后还没起来呢,您……”
“让开!”
“七公主,您别为难奴才了,这……”
“让开!别让我说第三遍!”
七公主直接将人推开,冲了进去:“皇祖母,您为什么要让京兆尹抓人?您不是答应我了,只是问问,不是要动手么?”
侍女上前阻拦:“太后,我拦不住公主……”
“下去吧,我来和公主说。”
“是。”
太后转身看向七公主,指了指凳子:“七儿,坐。”
“皇祖母!”
“你先坐下,哀家慢慢和你说,可以么?”
春瑾在一旁附和道:“七公主,太后最近身子不好,你稍微体谅一下。”
七公主有火,但听到这话,还是乖乖地坐在了一旁。
“春瑾,去给七公主拿些吃的来。”
“好嘞。”
等春瑾走了,太后才慢慢地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在生皇祖母的气?”
“皇祖母,你知道我的本意不是想要喻莘莘死,你这样做,岂不是让我的名声很坏?外面的人会怎么想我,怎么想大梁?”
“那你的意思,哀家不该管?她可是打了哀家的亲孙女啊,她凭什么?”
七公主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都咽了回去。
喻莘莘打她的事,她确实铭记于心,心里很不爽。
但不能因为一巴掌就定人的罪,更何况……
“皇祖母,我不是想反对你,只是……父皇的叔叔才回来,如果我们就处置了他的娘子,外面一定会有流言蜚语,到时候对大梁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啊。
我也知道,皇祖母和父皇对这个回来的叔叔是有芥蒂的,包括我的皇兄们也一样,可我们现在怎么也不能对他们出手,否则天下人怎么看我们?”
听了七公主这番话,太后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
“你过来。”
七公主乖乖地走过去,太后一把将她抱住,笑道:“还是七儿最懂事,你的皇兄们若是有你一半沉稳,哀家就欣慰了,若你是个男儿,这皇位必定是属于你的,可惜啊……”
七公主心里一颤,有些许不爽的情绪。
“皇祖母,七儿没有这些想法,只想着可以找到如意郎君,圆了父皇母后皇祖母的心愿。”
“乖,祖母知道你懂事。”
说罢,太后松开她问道:“喻莘莘的事,哀家就交给你处理,可以么?”
七公主愣了一下,点点头:“嗯,好!谢谢皇祖母!”
等七公主走了,春瑾端着甜品进来:“太后,那这样的话还要不要处理喻莘莘?”
“等等,七儿说的也没错,现在确实不适合弄死她,不过早晚有机会的,等过了这个节骨眼就好了,对了,那天和七儿一起去的都有谁?”
春瑾复述了一遍之后,太后眸色一沉:“呵,哀家看是有人不老实了,想要借刀杀人呢。”
“太后?”
“把七儿的贴身丫鬟找来。”
“是。”
这其中这个丫鬟一定没少出力,但七公主向来护犊子,对自己的丫鬟那是从来也不会责骂,不然也不会让这个丫鬟如此厉害。
……
京兆府,地牢。
喻莘莘被关在最里面,漆黑的地牢里,只有一旁的高墙上有那么小小的一扇窗,所以人往黑暗处一坐,几乎都看不到。
和别的囚犯比起来,喻莘莘要显得淡定很多。
毕竟,她已经想好了金蝉脱壳的办法,根本也不担心这个问题。
只不过……
她在皱眉回想。
会让京兆尹抓人的,那应该是太后的旨意?
太后……那就是七公主。
毕竟,喻莘莘不觉得,沈诗云有这个本事。
但她有些奇怪,那日看七公主,觉得她似乎并不像那么歹毒之人,没想到自己也有看错的时候,还真是……栽了。
正想着,就听到门吱吱呀呀地开了,接着是狱卒的声音。
“人在里面,需要我们一起进去么?”
“不用,你们上去吧。”
话落,便见一袭淡粉色长裙落入眼帘。
“喻莘莘,恨我么?”
闻声,喻莘莘笑了笑:“恨你做什么?你还这本事,更何况,也没打我,我也没损失。”
“呵,你倒是挺看得开,但你知不知道,我就是在这里把你杀了,都没有关系。”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罢,喻莘莘站起身:“沈诗云,你想杀我灭口,到底是在怕什么呢?是怕我说出你在北城的所作所为?还是怕我说出你杀阿星的事?”
“靖王的妾正好就是阿星的妹妹,你杀了我有什么用,她早晚会知道自己哥哥是你害死的。”
沈诗云一把抓住牢房的木棍:“你死了,就她一个人,掀不起浪!”
“靖王妃,我认为你害怕的东西可能不是阿星的死,一个侍卫而已,就算真的被人查出来,你爹也会保你的,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喻莘莘从黑暗里走出来,嘴角带有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呢?让你盯了我这么多年,几度想要让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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