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然有时候就觉得,张大柱能被养出这副窝囊的样子,也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情。
别看宁清凤在宁水村泼辣厉害,但是到了老张家那个老夫人面前,温顺的跟什么似的。
她就亲眼见过。
去年过年,老张家集体来宁清凤一家过年,天天吵着炒肉,吃白面馒头,用动物油炒荤菜,才三天不到就将宁清凤一家一个月的年货吃完了。
要是在别人家,这么个吃法,早就被扫地出门以后再不往来了。
这年头谁家宽裕啊?
偏偏宁清凤居然还能一直忍了这么多年。
也是难为她了。
临了老张夫人还叫宁清凤在跟前训话,说宁清凤不知道过日子,年货就置办了那么一点,还不够人笑话等等。
骂的那么厉害,都没见宁清凤有半句顶嘴。
有这么一位老张夫人在前头,张家的人除张大柱外,个个都是个能说会道,能占便宜就绝对不会放过的极品。
就拿这位张家二闺女张翠芬来说,嫁出去都十来年了,还经常跑回娘家能拿什么就拿什么,粮票肉票都不知道拿多少了,有空时候还会跑到宁水村找宁清凤这个大嫂,看看大嫂家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说都不说就给自家孩子。
丝毫没有自己是客人的意识。
就算宁清凤被惹急了吵起来,这张翠芬都是个嘴上不饶人的。
她儿子王铁林,那就更是个脾气大的主,长得虎背熊腰的,在学校里经常欺负老实学生,回家就像被供起来一样,长年累月的就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子。
现在宁然在医院里碰到他们找别人麻烦闹起来,是一点都不惊讶。
她略一回忆,就想起来了张翠芬为什么会带王铁林来县医院。
这王铁林也不知道从哪里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一个习惯,特喜欢盯着人家漂亮小姑娘看,看就看吧,还笑的贼猥琐,怎么能不找打?
这次就是因为王铁林瞄上了自己班里一个长得不错,还特么是家里贼有钱又有两个哥哥在上的小姑娘。
偏偏王铁林平日里被母亲灌输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观念,一点眼色都没有,压根没看出来人家小姑娘不能惹就算了,还在放学后带着几个狐朋狗友去小巷子里截住小姑娘耍流氓,把人家小姑娘吓得当场就哭了出来。
事后第二天小姑娘怎么都不肯去学校,家里人一再逼问下得知,立马就怒了。小姑娘的两个哥哥脾气冲,容不得自家宠着的妹妹这么委屈,当下就带着人就去找王铁林算账,把人打的直接昏了过去。
张翠芬没办法,这种事没法去找人家说理要来医药费给自己儿子看病,但王铁林拖不了,只能先送人来县医院看病。
宁然就碰上了张翠芬将王铁林送来医院的这天。
她一回想清楚了立马就乐了。
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但这种事情宁然压根不想管。
她转身就想继续上楼,但人群中传来的议论让宁然不得不停下来。
“作孽呀,人家梁老师好心出手救救这个孩子,居然还被倒打一耙!”
“就是!谁看不出来这孩子伤的挺重啊!”
“平时梁老师照顾自己爱人就够辛苦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伙儿可都看在眼里。”
“切,这明显就是欺负梁老师是老实人,想要敲诈呢!”
“真是不怕折了自己的寿,好意思诬陷人家梁老师吗?”
“就是就是!我可跟你们说,就前个儿梁老师还治好了我妈腰疼的毛病呢!那见识,绝对是医术好的不了了!”
“真是不怕闪了腰!”
张翠芬似乎是被周围的人讥讽的受不了,气的连头发跟都快竖了起来,怒道:“你们懂个屁!什么梁老师,简直就是个废物!医术好我孩子能这么疼的抽搐吗!要是先前不拦着老娘给孩子吃医院开的药,指不定我孩子早都醒了!”
“还什么医术好,早点滚回家去算了,省得在这里祸害别人!”
“一大把年纪连孩子能吃什么药都不知道,简直就是老眼昏花,怪不得你无儿无女,家里的婆娘也一身是病的拖累着!”
这话说的就严重了。
张翠芬面前站着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出头的模样,头发却已经有些花白,端方的眉眼处带着点生活的愁苦。但男人身上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清明,很有知识分子的样子。
他听了张翠芬的话,气得满脸通红,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张翠芬,明显是已经被气到说不出话来。
但就是这样,他也没有慌乱。
似乎是不善于和别人吵嘴,半天也就憋出来一句,“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理!“
张翠芬被气疯了,她睁大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这男人,用力地“呸”了一声。
“我不管,今天我孩子就是吃你的药才出了事,你看我孩子到现在都还在抽抽着,这个责任你必须负!还要赔我家孩子医药费!”
她心里想,正好没处取药医药费,也没钱给孩子看病,这机会不就是上天送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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