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冲进了申家,一路上所有申家的仆役都赶了出来,他们的确是不敢阻拦刘封,没有家主的命令,他们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但是此时他们必须在这里,不为别的,就因为担心这个暴虐的将军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对大家都不好。
不过幸亏刘封已经被申仪说动了,他现在顾忌着自己的面子和自己父王的面子,虽然还是满脸都是怒火,不过却是让他自己强行给压制住了,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什么让大家都为难的事情来。
“孟子度,看来这申家的美酒是很不错的啊!”刘复一进到大厅之中,最先看到的不是什么让申家心动的鼓乐师,也不是申家那引以为傲的那群歌姬舞女。
刘封最先看到的就是已经喝成一滩烂泥,醉倒在桌案上的孟达,孟子度。
刘复冷笑着嘲讽了一句之后发现孟达连搭理都没有搭理他一声, 不由脸色更加的阴沉难看了起来。
“申家主!”刘封看到孟达已经和人事不知一样了,便转头看向了申家的家主申耽,“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让申家主这般的豪爽,看这架势这宴会也是耗费不少吧!”
申耽看着满脸怒色的刘封哈哈一笑,就像是没有听出来他嘴里的不满一样,而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都是朋友嘛,这孟达将军乃是我申家的至交好友,而且这孟达将军的鼓乐师,那也是真的很好,刘封将军,要不您也坐下好生看看?”
刘封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变得极为难看,刚刚申耽那些话几乎可以说是光明正大的打他的脸了,虽然现在是在申家的大厅,但是刘封还是有一种冲动,冲上去将申耽暴打一顿的冲动。
“申家主,刚刚您在说什么?”刘封竟然真的朝前面走了两步,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等着申耽,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某家刚刚没有听清楚,您能不能再说一遍!”
申耽看着这幅模样的刘封,一直笑呵呵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乃是征北将军,上庸太守,无论是在汉中王刘玄德麾下还是在这上庸的地界儿上,他都是刘封的上司!
换个说法,无论是上庸的官方还是民间,他申家也不是一个外来的刘封能够比拟的,申耽真的很想知道,刘封到底是靠的什么,才能够有这么大的脸面,在他这里大呼小叫的。
“某家说,刘封将军若是无事,为什么不一起来喝两杯呢!”申耽也是来了火气,他可不是他那个纨绔的弟弟申仪,他弟弟在他的照顾下,生活的太好了,在他看来就是有些懦弱,没有一丁点的血勇之气,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
但是在申耽这里,他可不管刘封是什么,之前刘封是汉中王刘玄德的螟蛉之子,荆州的士人有有很多人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再加上关羽随时都可能打过樊城,将上庸和荆州连成一片。
申耽出于各种问题的考虑,他不得不如此,不得不在刘封面前蛰伏,虽然刘封不喜欢上庸,但是申耽作为申家的家主,还是十分的在乎这件事的。
刘玄德让刘封在上庸这里,也不是没有让他和荆州之人多接触的想法,这一点刘封没有看出来,他申耽却是能够看出来的。
所以这段时间他也是不断的告诫自己的家人,让他们莫要惹怒了刘封,任凭刘封做什么都不要在乎,所以这才让刘封越发的骄纵了起来。
但是现在,在申耽看来,这个被荆州士子抛弃了,被汉中王刘玄德抛弃了的家伙,他还有什么本事在这里对着自己大呼小叫的,所以现在申耽却是一点也不怕刘封,莫说这里是自己的主场,就算真的动起手来,他真当自己的爵位是买来的不成么?
刘封看着没有丝毫退让,反而颇有些针锋相对意思的申耽,这时候他是真的感觉有些吃惊了,他是很莽撞,但是刘封也不是傻子,申耽敢这么毫不客气的说话,想来是真的有所依仗的。
“申家主,您这还真是把舵的好手啊,这上庸之地多山川,没想到您还这么会使船!”刘封忍不住嘲讽申耽一句,说他见风使舵,但是这种辱骂和嘲讽,在申耽这个申家家主面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刘封将军,美酒在此,美人在此,鼓乐奏起,不知道,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申耽也是脸色一正,满脸的肃穆,不再在刘封面前露出一点的笑容,“若是愿意,我等共赴宴席,若是不愿,还请恕某家不再远送了!”
申耽说完之后更是冷哼一声,朝着鼓乐师和舞姬等人大吼一声,“接着奏乐,接着舞!”
刘封看着再次飘扬起来的鼓乐,再次翩翩起舞的舞姬,还有那旁若无人,一个人大口喝酒,大声享乐的申耽,刘封 只感觉他的脸面今日算是丢了个干净,他的确是不想再留在这里了,甚至他都想要将这该死的申家一把火点了!
但是最终刘封还是放弃了,倒不是说他只会打肿脸充胖子,主要是他还是被之前门外申仪的那句话打动了,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他们刘家的脸面,这句话让他知道,他不能再次这么不停的冲动了。
他不怕申耽,便是申耽和申仪两个人加一起他都不怕,但是这里是上庸,他站的地方乃是申家,他可以杀人,但是不能如此莽撞的杀人,这是兵家大忌!
“哼,既然如此,那还麻烦你们小点声音,莫要打扰了孟达将军睡觉!”刘封说完之后,直接扭头就走,一路上谁都不搭理,还是臭着一张脸面,仿佛这申家上上下下都欠他的一样。
不过这个时候,申家上上下下,无论是仆役还是什么人物,对他的态度都变了,不再是和之前一样,看着他走在申家大院中颤颤巍巍的,生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此时的申家之人看向刘封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沿街杂耍的艺人一样,甚至还有胆子大的婢女,看着远去的刘封忍不住的笑了出来,那笑声虽然不大,但是十分的难听,尤其是让刘封听到了,更是难听。
但是刘封虽然心中愤恨,但是依旧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接冲出了申家的大门,然后再度飞身上马快去的跑远了,还是那副横冲直撞,还是那副风风火火的样子,这不过这次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一片片的嘲笑。
“刘封走了?”申仪不知道从哪里再次冒出来的,然后走到了正在不停嘲笑刘封的门子身边,“看你们这个样子,看来刘封是没有在大哥那里讨到好处啊!”
“那是,咱们申家的家主是谁?那可是汉中王亲封的征北将军!”门子一说起自己的家主那更是无比的兴奋,仿佛说的不是申耽,而是他自己一样,“刚刚那刘封一副傲气冲冲的架势冲了进去,然后呢,最后不还是灰溜溜的滚了出去?”
申仪听到这些话之后,眼睛不由的闪烁了一下,然后瞬间恢复了正常,还轻笑着点了点头,“看来大哥是和刘封撕破脸了,也不知道这么做是福还是祸!”
听到申仪这位申家的二公子居然这么没信心,那门子也是一脸的晦气,不过毕竟是二公子,而且自家的家主还这么冲着他,自己也不敢多说什么别的话。
“二公子,这种事儿您就不用多管了,听说库房有给您找了不少上好的料子,您还是去忙您的事儿吧!”
门子不敢反驳二公子申仪的话,但是也不想和这个二公子多说什么话,直接随便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便将申仪打发走了。
申仪也知道,自己在申家并不算是受待见,而且这申家之中除了那位大哥之外,也没有人真的在乎他,所以也就不再这里多说了,朝着门子和善的笑了笑,然后就默默的离开了。
不过离开之后的申仪并没有像门子想的那样,去了库房拿他那些做雕刻的料子,而是直接转了个方向,走到了后堂,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申仪刚刚进门之后没多久,他的房门就在此被人敲响了。
“进来吧!”此时房间里,申仪的声音却是没有之前的那些轻浮,反倒是让人感到十分的沉稳,看到外面的人走件来之后还不忘提醒道,“将房门关好了,莫要让别人看到!”
“诺!”那人躬身应了一声诺,然后十分听话的将房门关严,同时还看了看,确定左右无人。
“公子!”那人见到申仪之后直接跪拜在他的面前,完全没有其他申家人对申仪的那种漠视和轻视的感觉,“您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么?”
申仪闭着眼睛,然后不断的揉着自己的眉头,“刚刚刘封在大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哥可是和他闹僵了?”
“回公子!”那人将刚刚在正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申仪,然后还补充了一句,“不过某家觉得,这刘封也不过就是一个面貌凶狠之辈罢了,实则没什么真本事,公子真的会这么在意他的事情!”
申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更加用力的揉着自己已经完全皱起来的眉心,恨不得将自己的眉头给捏下来一样。
“你们太小看那个暴虐的家伙了,刘封这般的桀骜不驯,这般的暴虐,他可不是一个愿意忍气吞声的家伙!”申仪最后无奈的叹息一声,“告诉我等的那些人,让他们全都撤出来,莫要再待在军营之中了!”
“什么?”那人听到申仪这句话的确是被吓了一大跳,“二公子,我们的那些人可是费劲了千辛万苦才安排到上庸守军之中 ,他们都是我们最忠心的麾下,若是让他们就这么放弃了....”
那人还没有说完,就被申仪给打断了,“若是还当某家是二公子,那就老老实实的去执行,还有莫要多说了,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退出,若是晚了,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看着申仪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那人也是有些担心起来,不由的对申仪劝谏到,“二公子,就算我等服从命令,现在也来不及了,退出上庸守军这种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而且若是动作太大,恐怕会让大公子知道...”
申仪听完之后也是明白了,刚刚自己的确是有些着急了,有些冲动了!
“那就随便找个理由,这半个月不许在军营之中,不管他是想要探亲,祭祖,还是干什么都可以,实在想不出来那就随便去那个娼馆,去呆上十天半个月的也行!”
说道最后的时候,申仪已经不想再多说废话了,一脸不耐烦的挥挥手,让那个家伙赶紧离去。
很快,上庸军营之中就出现了一幕很奇怪的请辞文书,作为上庸守将,他们也是有着不少待遇的,毕竟他们是在上庸当守军,又不是来这里卖身为奴的。
“你说要回乡祭祖?”刘封的副将之一看着手中的请辞文书,还有面前的这个军司马,脸色变得很是古怪,“你不是孤儿么?”
那军司马也是满脸的尴尬,“某家只是孤儿,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难不成还能无父无母么?”
那副将想了想觉得很对,便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请辞,“那你快去快回,莫要耽误了太久,如今虽然上庸无战事,但是这种事,谁也说不准的!”
那副将听见之后,赶紧拱手应诺,并且拿着副将给他的出营文书,就这么快速的离开了大帐,然后离开了大营!
在那军司马离开之后,副将都还没来及喘息,就再次有人求见,而且还是带着请辞文书来的。
“将军,末将请求回乡探亲!”一个都伯看着副将,拱手说道,“末将多年未曾回家乡,想要回西城看一看双亲!”
副将这次没有看那请辞文书,而是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这个都伯,手中摆弄着那请辞文书,轻笑着说道,“你也请辞?”
“小人只是回乡探亲!”那都伯赶紧解释了一声,“小人多年未曾回家,所以才忍不住想要回想看看!”
“你们不是很多年...”那副将还没有说完,外面就再次传来了几声通禀之声,而且好像还都是来请辞的。
这时候副将就算再傻也知道事情不对了,他缓缓的坐了下去,然后冷哼了一声,“让他们都进来,某家倒是要看看,他们这群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很快一群官职各异的将校便走进了这座中军大帐之中,朝着副将拜了起来。
副将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群将校,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为阴沉,压根就不等他们开口说话,直接就猛地一拍桌案,然后冲着他们这群人就怒喝了起来。
“本将不想听废话,告诉本将,到底因为什么,是谁让尔等这么做的!”
副将绝对不相信这是巧合,也绝对不相信他们真的就是单纯的想要外出探亲或者祭祖,还有访友,他们很明显,就是想要离开!
那些将校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凑巧都跑到一起了,互相之间眼神中也是颇为尴尬,不过不要紧,他们既然来了,那自然是有些准备的。
其中一个最为激灵的校尉直接朝前走了两步,然后朝着副将拱手说道,“将军,我等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真的只是想要回家乡看看,拜祭一下先祖,看看家人,仅此而已!”
“胡说八道!”副将冷哼一声,面色颇为不善的看着面前的这名校尉,“你觉得某家是傻子么?你这种胡话,去糊弄那些三岁有孩子,看看他们有没有相信!”
那校尉看到已经算是暴怒的校尉,也是颇为尴尬,不过还是坚持说道,“将军,我等真的就是想要回乡罢了,而且很快就会回来的,另外我等如此也不是因为什么有人教唆,就是因为....因为....我等听到了一些消息罢了。”
“消息?”副将猛地一愣,然后冷声问道,“什么消息,竟然让你等如此作为,难不成是这军营闹鬼了不成么?”
那校尉低着头尴尬的笑了笑,不过还是对着副将回答道,“将军说笑了,我等哪里敢相信这种鬼魅之事,只不过是我等听闻中原曹氏,想要出兵上庸,我等就是担心过后会有大战!
若是一旦出现了大战,我等担心,我等担心会再无机会见到家人,这才想着趁着还没有开战,抽出些许时间,回家乡看看,这样就算出了什么意外,我等也能死而无怨了!”
说完之后,那校尉瞬间流出了两行清泪,然后跪在了副将的面前,同时跪在他面前的还有他身后的那些人,都是和他一样,来这里强求回乡探亲的。
副将看到这一幕,再想想刚刚那人说的话,他也是征战过多年的人,也知道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最后想了想还是挥了挥手,让他们就此离去罢了!
等到众人都离去之后,副将也是满脸都是担忧,刚刚那些事虽然不能说是多么大的事情,也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后果,不过这件事也不能这么故去了,他需要去找找那位暴虐的主将了。
想到这里之后,副将便直接将亲随招呼过来,让他们告诉营内各个将校,紧守大营,无事不得外出,然后自己则是快马加鞭的冲出了大营,直奔刘封的将军府而去。
知道副将离去之后,距离军营不远处的一出荒废的民居之中,也窜出来一个劲装打扮的家伙,然后四下看去,确定无人关注他这里,这才赶紧跑了出去,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先不说报信的那人如何,副将一路疾驰,几乎是和刘封一样的横冲直撞,当他飞奔到刘封的将军府的时候,正好看到披甲顶盔跑出来的刘封。
看到这幅慌慌张张的副将,刘封眉头猛地皱了起来,“你这又是干什么?喝多了不成?”
刘封和他的副将其实关系还是很好的,副将跟随他多年,算得上是心腹,和孟达这种人不一样,对于这个副将,刘封还是极为信任的。
对于刘封的问题,副将先是舒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朝着他拱手说道,“将军,此时营中多有传言,说是中原曹氏要出兵上庸,现在大家都有些人心惶惶的,很多士卒都想着互相探亲等等!”
这件事还是那句话,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若是放任不管,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一些不好的后果来,但是为此就严加管控,那也是有些小题大做了,这年头数也不是傻子就知道,上庸这里安稳不了。
刘玄德没了荆州,这里要不要的其实并不重要,但是上庸连着荆州和宛洛,若是曹氏不要那就真是傻了,所以曹家一定会来这里,而且刘封还没有太多的援军,甚至可以说没有援军。
刘封听到副将这么说之后,脸色变得十分的嘲讽,嗤笑一声,“他们也就是会这点本事了,你莫要惊慌,随某家去大营即可!”
说完之后,刘封便直接反身上马,然后带着副将再次赶了回去,不过这一次他们倒是没有那么横冲直撞的,而是慢悠悠的往回走去,另外路上刘封还买了几车好酒,以及数只烤羊。
副将看着这般大手大脚的刘封,不由的有些呆愣,“将军这是做什么,您这是....要犒赏?”
“呵呵,既然他们都这么好心帮助我等了,那不好生感谢他们一番怎么能行?”刘封满脸都是冷笑,“一会儿回营之后你什么都不要多说,听某家命令即可!”
副将看着这一脸冷意的刘封,猛地吞了一口口水,然后点了点头,“末将尊令!”
当他们两个回到大营的时候,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刘封最近的脾气越来越暴虐了,所以大营中的士卒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怕他,这点毋庸置疑,但是这么多东西,却又是吸引到他们的目光,不知道今天这位主将又要干什么。
“最近尔等训练十分刻苦,本将为了让尔等能够训练的更加努力,特地自掏腰包,给尔等买来了酒肉,今日,除去城防和巡营士卒,剩下的士卒可以畅饮!
另外,美酒他们那些巡防和城防士卒喝不到了,也不要难过,这烤羊便是某家对尔等的犒赏,这是从西凉运过来的上好的羔羊,今日莫要误了事情,剩下的,本将皆不管!”
刘封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有些兴奋了,他们都是一群大头兵,就算有机会喝酒那也是喝些最便宜的劣酒罢了,今天可是刘封将军掏钱。
刘封虽然暴虐,但是他同样也是十分大方的,尤其是在犒赏这一块,那是真的不贪心,对大家都十分的好,听到有美酒和烤羊,这群士卒一个个就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异常!
与此同时,刘封伸手找过来一个巡营的士卒,“去告诉大营中的各个将校,所有在营的人,都伯之上的,都来中军大帐,某家今日要和他们畅饮一番!”
“诺!”士卒拱手应诺之后直接就跑了出去,这种跑腿的事情,运气好没准还能得到点赏钱,容不得他不开心。
副将看到刘封这般作为,实在是有些看不懂,不过想到来之前刘封对他说的话,也还是十分听话的将自己想要说的话都别回了肚子里。
很快,中军大帐之中就聚集起了很多人,副将粗略的看了一眼,然后朝着刘封耳边轻声说道,“将军,除了那几个回乡探亲祭祖的,剩下的将校差不多都在这里了。”
刘封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手掌,让外面守卫的士卒将早就准备好的酒肉端了上来,而且刘封还亲自拍开了一个酒坛的泥封,顿时一股浓烈的酒香就冒了出来。
一群人盯着那酒坛子,不停地流着口水,然后全都痴痴的望着刘封,他们都是上庸守将中的将校,有申家的,也有其他世家的,当然也有跟随刘封数年的,不过总体来说,这一群人中,十个人里,其中六个和申家或多或少的有关系。
“诸位!”刘封亲自给自己倒了一碗美酒,然后冲着众人端了起来,“某家在这里先干为敬了!”
说完了之后,刘封直接将酒坛中的美酒一口喝干,喝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而他对面的这群将校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是口中连呼不敢,但是也都是十分快速的,将手中的酒碗端起来,一口喝干,不敢比刘封慢上多久。
刘封喝完这碗开场酒之后,仿佛气氛也变得有些浓烈了起来,一群人互相哈哈大笑着,慢慢的开始了,开始了互相敬酒,互相连天说地,而刘封明明就是这场酒宴的最大之人,也是将他们叫来之人,但是,却是没有人主动找到刘封这里。
仿佛大家现在都十分默认的,将刘封给忘在了脑后罢了!
“将军!”副将看到这一幕,看到他们一个个的推杯换盏,却是没有人愿意来主动地和自家主将喝酒,仿佛在这个大帐之中,自家的主将刘封变成了一个局外人一般。
看着不服不忿的副将,刘封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同样轻声说道,“你在着急什么,申家乃是上庸大族,申家家主申耽更是大王亲封的征北将军,更是这上庸郡守,他们看不起某家这个副军将军,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看着刘封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副将更是难受,特别是看向了那几个曾经和他一起在汉中并肩作战的将领,他们和自己一眼,都是刘封的心腹麾下,和刘封相交多年,现在竟然也是对着那群申家之人讨好的模样,这种样子,让他十分的难看。
对于这件事,刘封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你别看他们了,某家不得大王的欢心,更是将荆州弄丢了,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他们若是再跟着某家,那才是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这种事,情有可原!”
虽然刘封这么说,但是那副将还是看得出来,刘封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向那些人的时候,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之前的事情,心生感慨罢了。
众人在忽视刘封的情况下,喝酒喝了一个多时辰,大家也都酒足饭饱了,其中一个申家的将领,主动站起身来,满脸都是微笑的朝着主位上的刘封拱手说道,“我等多谢将军款待,不过天色已晚,我等还是该回自己的营帐中去了!”
说话的时候,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除了那难闻的臭味之外,还引发了一众将校的哈哈大笑,仿佛这不是什么不妥的行为,反而是一个不错的乐子一样。
刘封看着站在那里都有些摇摇晃晃的家伙,脸色没有任何的恼怒之色,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微笑,“这就吃饱喝足了?时间还早,你们可以再多喝一会儿的!”
“多谢将军好意了,不过这酒太烈,我等还是喝不太习惯,我们决定稍后再去喝一场,就不劳将军了!”
这个家伙已经有些正大光明的不给刘封脸面了,夜间出营,聚众喝酒这种事情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看来他也是知道刘封在申家被自己家主给为难了的事情。
现在那人这般不给刘封面子,周围的那些申家或是其他什么家族的人,也是没有任何的担心,甚至一个个带着些许的笑意。
相比较之下,那些刘封麾下的老部下,虽然也是没有敢为自己的将军说话,但是看到自家将军被这么得罪,脸上还是很尴尬,不过就像刘封刚刚说的那样,现在的他们也不敢得罪申家。
刘封看着一副嘲弄之色的家伙,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既然如此,某家也就不留你们了!
说话的时候,刘封也缓缓的站起身来,端着一碗酒,就这么走到了那人的面前,“临走之前,再喝一碗吧!”
一个脾气暴躁无比,甚至被人称之为暴虐的将军,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可以说已经很给这些人面子了,不过那个申家的将领还是没有任何的知足,直接一巴掌将刘封酒碗拍开,然后“啪”的一声,酒碗摔了个粉碎。
“哎呀呀,哎呀呀!”那将领一副嘲讽冷笑的表情,说着抱歉的话语,“实在是对不住兄弟啊,不是,对不住将军啊,喝多了,手不稳了,嘴也不会说话了,实在是对不住将军了!”
这种疲懒的话,算得上是将刘封最后的脸面都扔到了地上。
不过这个时候,刘封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恼怒,这一刻仿佛刘封将所有的恼怒都忘记了一样,就像是一个受气包一样,任凭他们如何惹怒自己也不多说一句。
这一幕,让众多将校再次捧腹大笑了起来,甚至还忍不住冲着刘封开始了指指点点。
就连刘封对面的这个申家的将校,也是不由的放弃了伪装,直接大笑了起来,到现在为止,这个家伙是一丁点的伪装都没有了,直接对着刘封不停的嘲笑了起来,仿佛能够嘲笑这么一个人物,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一样。
不过他们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在他们所有人都哈哈大笑的时候,刘封对面的那个家伙,突然看到了一抹刀光现,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脖颈猛地一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而一旁剩下的诸多将校也被刘封这一剑枭首的动作给吓蒙了,而还没等他们有什么新的动作,刘封就一剑劈向了身边的桌案,利剑划过,桌案应声分成了两半,然后桌案上的陶陶罐罐顿时碎了一地!
这一顿的声响,再次将帐中的事情弄得更加多变了起来,众多将校还没有想明白发生了什么,营帐的两侧就冲出来一群手持利刃的士卒,然后满脸都是凶狠的看着他们!
来之前他们已经都将自己的兵刃交了出去,这里面除了刘封之外,再也没有可用之兵了,但是现在这一群群满脸蛮横的士卒,他们顿时有些慌乱了。
一个校尉看着这群人,然后强忍着心中的慌乱,朝刘封拱了拱手,“将军,不知这是何意,难不成您要将我等一网打尽,转投他人不成么?”
看着那对着他大吼大叫质问的校尉,刘封缓缓的将手中的宝剑收回了腰间,然后冷哼一声,“啰嗦!”
那校尉都还没有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然后就被身旁一名手持利斧的士卒,一斧子将项上人头给削了下来,无头尸体喷洒着鲜血,然后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
刘封顺带一脚将滚到他脚边的首级踢走,然后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大张信帛,那上面还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某家这里有一封很有意思的信帛,某家希望尔等能够好生看看,然后签上你们的名字!”说这话,刘封就将信帛还有自己桌案上的笔墨,都递给了身边的士卒,然后让他拿着去给所有人传阅一番。
信帛刚到第一个人的面前就引发了一阵骚乱,那人只看了一眼信帛上的内容,顿时就跳了起来,冲着刘封大吼起来,“刘封,你这胡闹,你这是诬陷,你这是自掘坟墓!”
甚至那人说这话还想扑过去,将那士卒手上的信帛抢过来,只是很可惜,他有这份儿心,却是没有这份儿能耐,就在他刚刚有所动作的时候,身旁早就戒备的刀斧手,一刀过去,同样是人首分离,鲜血飞溅。
“下一个!”刘封对于这种送死一样的行为没有任何的表示,在他看来这种人一定会有的,或许还不在少数。
士卒拿着信帛走到了下一个人的面前,那是一名军司马,看到这信帛上的内容之后,这军司马也是十分的担心,可是他却是看到了那两个在地上还血流不止的无头尸体,知道自己不能冲动。
“将军,这里面...”他想要好声好量的和刘封商量商量,不过他的话同样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杀!”刘封依旧很是冷漠。
“噗嗤~”同样是鲜血飞溅,同样是无头尸体,这个人,也同样是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
这次刘封没有再说什么下一个,因为不需要他说,那士卒就很自觉的将手中的信帛拿到了下一个人面前,然后让他看了起来。
这个人很是聪明, 他一直知道了,今儿这是申家将刘封惹急了,已经不管什么大局不大局的了,只要能够杀了他们,那刘封就算是达成他的目的了,至于这个东西,不过就是因为自己等人可有可无罢了,所以才给自己一条生路罢了。
所以现在那人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当那信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二话不说,直接提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对于那信帛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对他来说,真的不重要了,至少和自己的性命相比,随意吧!
慢慢的大家也都是知道了这刘封的套路,不过很少有人会和第三个人一样,连看都不看一样,直接就写上自己的名字,他们或多或少的都认识不少字,所以那信帛也是能够看明白的。
然后他们赫然发现,在那信帛上写上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后路一样被断了,因为那信帛上写的全倒是上庸城申家的事情,而且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什么申家要反叛一类的。
都是深得各种传言,什么大公子的妻子和二公子,什么老家主如何如何放浪不羁,等等等等。
这得东西若是拿到了坊间,恐怕会引发一阵阵的骚乱才是,可若是他们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下面,他敢保证,若是申家看到了这种东西,他们几个人的脑袋,是绝对的保不住的,谁说都没有用,这比挖人人祖坟还缺德!
最后还能活着的人,那副将粗略看了一番,发现但凡是申家之将,或者和申家关系极好的,都已经身首异处了,就连其中的几个,想要和其他人一样,放下自己的骨气,但是刘封都没有给他们机会,用各种理由,给斩杀了。
当所有还活着的人,他们的名字都出现在这张信帛之后,刘封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这封信帛,收回了自己的怀中,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的众人都是在心头滴血。
不过刘封也没有因为他们现在有把柄在自己手中就对他们呼来喝去,此时的刘封已经将之前的那种暴虐都收了起来,此时的刘封脸上一直是笑眯眯的样子,好像是一个老好人一样。
“诸位,若是想喝酒,那尽快喝,若是不够了,就让人去城中卖酒,都记在某家的账上!”也看得出来,刘封现在的心情是真的不错,不断的哈哈大笑,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了一样。
“尔等也尽管放心,这种东西毕竟见不得光,某家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将它拿出来的,所以你们尽可放心便是,至于之后嘛,你们该吃吃该喝喝,莫要多想,莫要多说,剩下的事情就和你们没有关系了!”
说完之后,刘封就这么直接从大帐之中走了出去,留下这么一群人相视无言,看看身边的酒坛,还有那一个个的尸体,最后只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罢了。
刘封除了大营之后并没有想着回家,而是直接在营门口等待着,知道过了一会儿,副将将那些尸体都处理干净了,同时将那些首级也都斩了下来,放在了匣子里,给刘封送了过来。
“点齐本将的亲卫,随某家去给申家送礼!”
刘封大吼一声,然后带着副将和他的亲卫,还有拿着这些血淋淋的“礼物”就走向了上庸城申家!
刘封上午才从申家出来,被申耽那厮落了面子,当他晚上他就将申家在上庸郡城中的将领都斩杀一空了,这种报仇不隔夜的手段,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不过对于他这种行为,副将还是有些担心,不由的在路上提醒起来,“将军,我等这般做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刘封轻笑着看向了副将,一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意思,“难不成,你不同意这种做法么?”
刘封说话的时候,还看了看跟在他们后面的一个个捧着木匣子的亲卫,眼中带着些许的笑意,让副将使劲儿的打了一个激灵。
“将军,某家说的不是如此!”副将赶紧解释到,“那申家竟然侮辱将军,那自然是百死莫赎,只不过某家是在担心,若是我等就这么离开了的话,大营中恐怕会生出什么乱子来!”
这才是副将担心的事情,如今大营之中虽然都喝了不少酒,但是他们很多人的将领已经死了,这种事情,这么大的动静儿,瞒不住的。
莫要以为申家只有将领在,他们在士卒中也有着不少的亲信,很多最底层的什长,伍长也是有着不少人脉,至于都伯也是为数不少,这些人若是有一个心怀不轨的,一声高呼之下, 他们大营就真的哗变了。
不过对此,刘封并不担心,一点都不担心,反而用力的拍了拍副将的肩膀,“莫要多想了,某家自有打算,只管听着某家行事就行!”
副将听到刘封这么说,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多嘴了,只能是跟着笑了笑,然后将自己的嘴巴闭上,老老实实的跟着刘封在后面走去。
直到走到申家的大门外,那副将都没有再多说任何一句话,他现在突然有些认不清刘封了。
副将跟随了刘封多年,从刘封初涉战场的时候,他就是刘封身边的亲将,这么多年,从荆州到益州,从益州到汉中,最后从汉中到上庸,他一直都是刘封最亲信的人,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似乎都已经走不到刘封的心中了。
“呼门!”如今天色已经晚了,门子也都退到了大门里面,刘封看着紧闭的申家大门,然后冷冷的一句话,让一直走神的副将回过了神来。
“啊?”副将猛地听到那声呼门,真是呆愣了一下,不过立刻他就缓过神来了,“诺!”
副将直接快速的下了战马,然后一路小跑着跑到了申家的门前,使劲儿的拍打了起来,同时嘴里还大喊道,“上庸守将刘封将军到访,速速打开大门!”
虽然申家的门子不知道刘封大晚上的又要来这里干什么,不过他们申家的家主可以不给刘封脸面,他一个小小的门房可以看不起,但是不能不给刘封面子。
门子深吸一口气,然后换上一副笑脸将申家的大门打开,同时招呼人快去给管家禀告,告诉他们刘封又出现了,让他们要么通报他们申家的家主申耽,要么来一个能够说得上话的,将这个家伙糊弄走。
“哎呀,刘封将军!”门子脸上全是微笑,完全没有之前在申仪面前不屑和嘲讽,看着刘封,他的脸上此时仿佛有那么一朵花,“您这大晚上的怎么来了?”
“送礼!”刘封没有心情和这个小小的门子说什么,也没有兴趣和这个门子浪费时间,直接冷冷的说出两个字就让门子让开,“去禀告你们家主申耽,某家来给他送礼了,你就别在这伺候着了!”
虽然刘封依旧是说话毫不客气,但是这次刘封却是没有横冲直撞,也没有大呼小叫,反倒是显得十分老实,就在门外待着,等着申家的家主申耽的出现。
门子虽然一肚子火气,而且看到刘封这么的不客气,也是心情极为不好,但是当他看到刘封没有想要硬闯的想法之后,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大气,他就是怕刘封冲动,虽然他拦不住刘封那是一定的,但是他若是就这么让刘封给进了申家的大门,那么他被严惩,那也是一定的了。
“将军,小人已经让人去禀告家主了,您要不先将礼物放下,这晚上时辰也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回去的比较好!”
门子已经尽力将自己的语气放平缓了,但是他此时却依旧是没有得到任何好脸色,刘封只是淡淡的用眼角白愣了他一眼,然后就不再搭理他这个人了,这种行为让这个门子的心情十分受伤。
不过门子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什么,强压下自己心头的怒气,然后直接退到了一旁,这是守着申家的大门,他发誓,只要他刘封不上前破门而入,他绝不和刘封再多说一句话。
气氛慢慢变得凝重了起来,不过也没有凝重多久,申家的家主申耽就带着申家的管家跑了出来。
虽然此时申耽看着十分焦急,但是脚下的步伐那依旧是四平八稳,不快不慢,这种既给了刘封面子,又给了刘封下马威的样子,没有数十年接人待物的本事,他是练不出来的。
“刘将军,这是怎么了?”申耽人还没有到刘封的面前,那焦急的声音却是已经先到了,“这半夜三更的来到某家的府邸,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么?”
申耽虽然是一脸的笑容,语气中也是满满的担忧,但是在场的人,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申耽这就是皮笑肉不笑和虚情假意!
刘封也不傻,他也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如果说申耽对他那是皮笑肉不笑,那么他刘封现在也是如此,甚至比申耽笑的还没有任何诚意,“无事,某家就是要给您申家主送份儿礼物罢了,也不知道申家主,您喜不喜欢!”
说话间,刘封伸出手挥了挥,然后他后面的那些亲卫顿时将手中捧着的木匣子放到了申耽的面前,然后在慢慢的走回自己的位置。
申耽看着慢慢垒起来的十多个小木匣子,虽然动了动鼻子,也感觉这里面的味道似乎不是那么的好,但是他也没有多想,这上庸城虽然算不得多么大,但是也不算小。
他申家在这里多年,上庸,房陵,西城三郡里,他申家的势力庞大,自然不会惧怕一个失了汉中王欢心的螟蛉之子,区区一个副军将军,一个上庸上将,不过如此罢了!
申耽看了一眼脚边的木匣子,然后看了一眼高高在上,骑在战马上,似乎完全没有下马见礼意思的刘封,不由的冷哼了一声,低声嘲讽了刘封一句,“不知礼的臭小子!”
同时申耽也对着身边的管家和门子说道,“去,将这个打开!”
在刘封面前弯腰这种事情自然不能让申耽这个申家的家主干,同样的,就连申家的那个管家也没有想要弯腰的意思,随意的挥了挥手,叫出来几个跟着他们出来的护卫,然后一个个的将木匣子端了起来,然后在申耽的面前打开。
不过那木匣子刚刚一打开,里面那一个个死不瞑目的首级,配合着那猛地冲出来的血气,一下子引发了一片惊呼,不过这一片惊呼之中,却是没有申家的家主申耽和申家的管家两人。
管家还是满脸都是惊恐,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申家的家主申耽那才是真的没有任何的表情,当他看到木匣子里面的那一个个首级的时候,莫说表情,便是连脸皮都没有抖动一下。
“刘封将军,若是某家没有看错的话,这些似乎都是我申家当年在上庸为官时候的故旧啊,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过错,竟然让您这么一刀就给砍了?”
刘封看着脸皮都没有动一下的申耽,脸色也是慢慢的变得凝重起来,“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他们私通曹氏,想要和徐晃里应外合,谋我上庸之地,不过幸亏某家查到的早,所以这才将他们一网打尽!”
“哈哈哈哈哈!”申耽突然大笑了起来,看着刘封不停的摇头,“老夫是真的看不懂了,难不成这和曹氏有联系,和徐晃暗通取款的都是老夫或者申家的故旧,那刘封将军这话,似乎是有所指啊!”
刘封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在像之前一样说的那般难听,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某家什么都没有说,不过申家主若是非要这么想,本将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说完之后,刘封就要调转马头,不过在他刚有所动作的时候,他就被申家的申耽给叫住了。
“刘封将军,难不成您就没有听说过什么叫过刚易折这句话么?”申耽的语气十分的阴寒,仿佛是要将刘封的血液冻住一样。
刘封听到申耽的话,果然还是停下了脚步,然后再次将目光转向了申耽,看着他同样语气冰寒的说道,“那你倒是说说啊,某家如何才能够过刚易折?”
“我申家的人脉遍布上庸,哪里是尔等可以想到的,就凭你刘封,也配和我申家斗么?”申耽虽然看上去没有一丁点的变化,但是这么大的动作,这么狠的手段,说实话,他是真的有些想要杀人的。
“所以呢?”刘封还是那副平平静静的样子,就像之前申耽对他的态度一样,“申家主是想要将某家杀了给他们报仇,还是说,想要做点什么别的事情呢?”
“老夫定要....”申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骑快马飞奔而来,然后直接跑到了申家门前,连滚带爬的下了马,冲到了申耽的身边,对着他轻声说道,“家主,家主不好了!”
这人还穿着上庸守军的衣服,不过却不是什么将校,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卒,这是申家的手段之一,将探子放在大军之中,这样最为安全也最能打听出完整的消息。
申耽还以为这个家伙跑来是要告诉自己,他申家放在上庸守将中的那些将校都已经被刘封杀了的这件事,看到这个家伙这么晚才来,脸色不由的变得十分难看,冲着他大骂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老夫平素里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么?”
那士卒看到自家的家主发了这么大的火气,也是呆愣了一下,然后扑腾一下子跪在了申耽的面前,大声的苦嚎了起来。
“家主,出大事儿了,我等被刘封埋伏了!”
那士卒说出了一句让人啼笑皆非,让申耽脸色大变的话来。
作为一名上庸守卒,告诉别人,他们被上庸守将埋伏了,这种事情若非在场的都算是当事人,他们还真就听不懂这个家伙想要说什么了。
此时申耽的脸色已经十分的难看了,抬起头看向一直稳坐战马下都不下来的那个家伙,不由的冷哼了一声,“刘封将军,果然还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这手段好狠啊!”
刘封这次却是没有嘲讽申耽,而是很平淡的说道,“我和副将两人都不在大营,再加上大营之中又出了事,所以难免要留个手罢了,这又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老夫哪里敢有什么问题!”申耽再次冷哼一声,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个方向,看向了那个前来报讯的士卒,“告诉某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士卒听到了自家家主问话,也不顾刘封还没有离开,赶紧应声说道,“回禀家主,我等在刘封那厮走后,便聚集在了各自将官哪里,不过现在大营之中都伯以上的将官不知都中了什么邪,一个个都不敢和刘封作对,无奈之下,我等只能自行处置!
申豹都伯将我等聚集在一起,想要冲击中军大帐,将整个上庸大营占据之后,在等待命令行事,但是我等刚刚开始动手,大营的四面八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埋伏了数千士卒,直接冲进了大营之中,对我等大肆杀戮!
我能今日都被那刘封诓骗,喝了不少的酒,一时不慎之下,便几乎是全军覆没了,就连某家,就连某家还是众多兄弟拼了性命才将某家保下来的,让某家前来给家主报讯!”
说道后面,这个汉子竟然在那里哇哇大哭了起来,不由的让人眉头紧锁。
申耽听完这些话说完之后,更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走到了刘封的面前,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一脸平淡的冷笑,没有任何之前那种暴虐之气的刘封,突然嗤笑了一声。
“老夫是该说你刘封将军伪装的太好了呢?还是该说你,该说你疯了呢?哈哈哈哈!”说完之后,申耽突然大笑着走了回去,非常开心的那种大笑,直接带着自己的管家还有护卫,回到了申家,然后还把申家的大门给关上了!
现在申家的门外就只剩下刘封带来的副将,还有他身边的亲随了,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刚刚跑来给申家报讯的那名上庸守卒,此时他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被留下的,申家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一个他还在申家大门外,惶然不知所错!
刘封缓缓的走到了那名士卒的身边,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刚刚,好像你对本将颇为不尊敬?”
那士卒浑身颤抖着,将自己的目光转回来,看着高头大马上的刘封,不由的脸色大变,“刘封....刘封将军?”
“呵呵,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么?”刘封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因为申耽觉得,他们都死了,你为什么要活着呢?”
寒光闪过,长剑破喉,血液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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