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养成记》第383章 毫不犹豫

    
    幻音楼的顶楼，作为只留给楼主的圣地，从来不会有人上来打扰，周伶墨喝完粥就坐在垫子上面打坐，苏悟尘说过，他现在不适合药浴，只能忍着让这三天过去。
    头顶窗户透下的日光随着太阳的移动而变化，周伶墨白衣白发，瞳孔也是银白色的，整个人就像冰雕一样，坐在橙黄色的阳光之下，近乎透明。
    在中午时分，苏悟尘上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我要是个女子，估计也喜欢他吧。”苏悟尘怔怔地想着，想着想着，就想到了穿着男装的周嬛春。
    不由，他再次笑了。
    周嬛春，永远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影子，只可惜……如今她早已经忘记了他。
    早上天还没有亮，周嬛春就醒了，她点亮了床头挂着的风灯，盯着模模糊糊的火苗发呆。
    “你会支持我的吧。”周嬛春看着风灯喃喃自语。
    她认真把手腕上的绸缎缠好，又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行头，转身下了楼。
    “老板，我今晚不回来。”
    客栈老板正在门口招待客人，看到周嬛春下楼了，急忙迎了上去，带着十足的恭敬问道：“周姑爷，今晚不回来吗？”
    “嗯，医馆那边有事情，我直接宿在那边了。”周嬛春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月知来了。
    “你来了。”周嬛春神色平静，看着月知。
    月知眼前的女子，个子不高，穿着一身妥帖的男装，手腕处缠着黑到发亮的绸缎，一看就不是凡品，整个人虽然没有寻常男子那般英武，但是自然也有一股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
    有一瞬间，月知就要忘记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实打实的女子了。
    “我们出去说吧。”周嬛春率先走出了客栈。
    月知连忙跟上，二人走到了一处茶肆。
    周嬛春给了老板几个铜钱，示意上一壶茶。
    “月知公子常年品好茶，今天我就请公子喝一喝这路边的野茶。”周嬛春熟练的涮了涮杯子，给自己和月知一人倒了一杯茶。
    月知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低头喝了一口茶。
    “淡。”放下了杯子，月知眉头轻皱。
    “那是自然。”周嬛春忽然笑了起了。“昨天晚上我和月知公子说，今天早上要想出解决出宗大会的办法。”
    月知没有说话，黑眸静静的看着周嬛春，心中却在对昨天的事情感到抱歉。
    毕竟，有几个人不知道，对于出宗大会的事情，实在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
    在恍惚之间，周嬛春倒是觉得，月知的眼睛和周伶墨还是有点相似的。
    “我觉得，我可以代替周伶墨去参加出宗大会。”
    “哗啦。”月知面前的茶水泼了一桌子。
    他直直的站在周嬛春的面前，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嬛春。
    “我没有开玩笑。”周嬛春回头示意老板没有事情，这时候月知注意到她的耳朵上面有一个小小的耳洞，不是平常女子打耳洞的地方，而是在耳朵上方的骨头上，不盯着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不仅功力不行，她还是女子！
    月知心中全部都是拒绝，他一句话刚想说出来，就被周嬛春堵了回去。
    “我会在出宗大会之前，亲自前往幻音楼和周伶墨说清楚的。”周嬛春搬出了周伶墨，月知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你……找不到幻音楼的。”月知干巴巴的说着。
    周嬛春看着眼前被她吓呆的月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这个样子，来来，手放下来。”
    月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举在半空中，好像要自己打自己一样。
    “大小姐不会同意的，况且，周姑爷以你现在的功力去参加出宗大会，不是往狼最里面送肉吗？”
    月知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状态，试图劝服周嬛春。
    “只要周伶墨同意了，你们就都听我的了吧。”
    月知没有点头，只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嬛春。
    “好了好了，离宗师大会还有九天，我去幻音楼一趟往返三天，剩下六天时间准备。”周嬛春有点不耐烦。
    看着周嬛春煞有介事的扳着手指头算日子，月知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还不如回去等着消息。
    “周姑爷，幻音楼的位置……”他有些为难。
    “苏悟尘留给我了，你只用负责给我找一匹好马就可以了，那天那匹胖马可不行，跑了那么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周嬛春看上去还在盘算着什么。
    月知心下惊叹，赶快去给她找马了。
    此时的周伶墨，还在幻音楼的顶楼打坐，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两年恐怕会面对不少这样只能坐着疗毒的日子，眼前就是江湖风云变幻他却无法插手，只能坐在这里写信送信，却也没有办法，也只能苦笑。
    命是命，运是运，二者本来就是分开的，自己的命就是这样了，运什么的，也没有办法强求了。
    周伶墨用簪子将满头的银发仔细的束好，那根簪子好像有她的气息，像是有生命的物件，周伶墨感觉自己头上插着那根簪子的时候，她就在身边。
    转眼间，他的脸色，也好看了几分。
    月升月落。
    周嬛春正策马在路上疾驰，披着一肩月色奔向她的白发娘子……
    月知把茶轩里养的最好的马给了周嬛春。
    “这是大小姐最喜欢的马之一。”仅管月知有些为难，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既然苏悟尘会给她地址，那说明，这一切就不会有太多的麻烦。
    周嬛春握着缰绳，看着眼前高大的棕红色骏马，点了点头。
    “我三天之后回来。”
    “周姑爷，北支的风刮的越来越猛了，您路上小心。”月知看着翻身上马的周嬛春，伸手拍了拍马的头。
    “嗯。”周嬛春没有多言，拉了拉缰绳，马直接向着城门奔去。
    她没有时间停下来，即使在马跑得气喘吁吁、自己的发髻散了一脸，她也不会停下的。
    现在，对于她而言，就是和时间赛跑。
    幻音楼内。
    “玄天山最近下雪了吧。”周伶墨靠在炉火旁边的软垫上面，和苏悟尘说道。
    苏悟尘白玉一样的手指剥开一个橙色的橘子，把明亮的橘子皮丢进了火炉里面。
    他今天又穿上了绿色的袍子。
    “下了，早下了，那山路都封了呢。”他回答的很是轻松。
    周伶墨不再说话，他想起自己刚上山的时候，在那危机四伏的玄天宗里面，身边只有璎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自己身上的毒，每个月都会准时发作，那时候他和璎珞总是到断崖台之中去躲避，为此编出过各种各样的借口。
    那时候，周幕那边也不是没有起过疑心，可是当时的自己还不是什么玄天杀神，只是一个刚从尼姑庵回来的、甚至不知道真假的“大小姐”而已。周幕好像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曾经还如日中天的二夫人雪姬身上，至于只活在人们口中的大夫人……
    唉，也是个苦命的女人。
    周伶墨揉了透眉头，不想再想下去了，那时候的雪，加上他身上中的毒，几乎没有一天不是煎熬。
    “咚咚咚。”楼下传来三声鼓声。
    苏悟尘挑眉。
    “这个点怎么有人击鼓?”苏悟尘起身。“我下去看看。”
    周伶墨仍旧闭着眼睛，橘皮被炭火烤焦，散发出阵阵的清香。
    “何人？”苏悟尘一边下楼一边问自己身边的小学徒。
    “徒儿不知，那人只是击鼓，并没有叫我们传话。”苏悟尘眼神瞟向窗户外面，远处的鼓声仍旧有节奏的传来。
    “不必跟过来了。”苏悟尘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直接推门出去。
    幻音楼所在的地方，是玄天山以东八十里处的一个峡谷之中，进出只有一个通道，一次仅仅能容一驾马车驶入，外面有大量的植株掩护，人即使走到附近，也根本不会发现的，更何况，历代幻音楼楼主在这里亲自布下的古老的迷魂阵，一般人连接近都不可能。
    但是，过了这天险之后，峡谷内部别有洞天，百丈高的幻音楼正矗立在峡谷中央。
    周嬛春敲响的幻音鼓就在天险的入口处。
    其实，苏悟尘带周伶墨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关于幻音楼的事情，至于关于幻音楼的位置，也是周嬛春在之前受伤迷迷糊糊的时候，回忆起许多以前关于“真正”的周嬛春的事情。
    而幻音楼和苏悟尘，占据了这记忆之中的很大一个部分。
    记忆中的自己，好像住在幻音楼的附近，每日要通过这个天险出去采药，而苏悟尘也只不过是不能住在幻音楼里面的、被当时的幻音楼楼主接回来不久就不受重视的儿子。
    周嬛春记得有人说过，幻音楼就在玄天山以东八十里的地方，具体的位置她也不清楚，但是当她策马到了幻音楼附近之后，以前的记忆不知道从何处涌了上来，那记忆甚至带着她穿过了迷魂阵直接走到了幻音鼓旁边。
    “幻音鼓。”
    周嬛春看着眼前的鼓，毫不犹豫的敲了起来。
    远处，有一点灯火过来了。
    那灯火和刚才侍卫们举着的火把不一样，柔和但是明亮。
    周嬛春手中的鼓槌不停，看着那点灯火慢慢移动到了自己的面前。
    苏悟尘站在冷风中，看着眼前发髻散乱的周嬛春，寒风从谷外吹进来，她的脸被冻得红扑扑的，发丝飞舞，黑色的夜行衣上甚至有淡淡的蒸汽，但眼神格外明亮，一如当年。
    “你……终究是找过来了。”苏悟尘低眉，一直以来都极为好看的桃花眼里，第一次闪现出一抹揪心的难过。
    他以为，她离开这里后，这辈子都不会回来的。
    如今，他看着她，竟然有些当年的模样。
    但是……
    他知道，她不再是她了。
    “进来。”恢复了神情，苏悟尘又变成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见到这人确实是苏悟尘，周嬛春这才放下手中的鼓槌。
    “我有急事要见周伶墨。”
    “他在我这儿，你跟我走吧。”苏悟尘少见的一本正经，提着琉璃灯示意周嬛春跟着自己走。
    周嬛春拨了拨脸上被汗水黏住的头发，跟着苏悟尘向幻音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