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规规矩矩站在苏昭芸身后的穆宸义,苏老八心头十分不屑:“瞧你那出息。不过是逛花楼,有什么怕的。不过话说回来了。”
看着苏老八盯着自己的眼神,苏昭芸心头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瞥了苏老八一眼:“小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苏老八神神秘秘的拉着穆宸义往门口走去了,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才把穆宸义放了回来。
苏昭芸疑惑道:“我小哥和你说什么?”
穆宸义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苏昭芸,老老实实的坦白道:“小哥说我眼光太差了,怎么会看上你。你这没个女孩子的样子。还说让我有空把你送过去他那边,他找几个头牌姑娘好好教一教……”
苏昭芸只觉得自己的怒气值蹭蹭的往上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他敢!”
穆宸义轻笑道:“你小哥胆大包天,都敢怂恿当朝贤王殿下去做他的入幕之宾,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要了老命了!”
苏昭芸仰天长叹,只觉得苏老八已经歪了……
苏昭芸赐婚给贤王的事情,最终被苏美心给截胡了。
若是寻常时候,苏美心被赐婚给贤王,那一定没什么人支持,甚至是不少人都要开口酸一酸,觉得苏美心出身低贱,又没什么才名,更没倾世的美貌,配不上尊贵的贤王殿下。
可这配不配的上,也要看和什么人比较的。
和臭名昭著的南蛮子苏昭芸比起来,这个苏美心就显得容易被接纳得多了。
尤其是苏家三爷苏白从一个小小的巡防营千户,突然连升几级,成为了兵部侍郎之后,大家就觉得这苏美心的身份和地位,也勉强能够配得上贤王殿下了。
苏家这一辈是三个儿子。
苏大爷就不说了,自然是这家最有出息的一个。
苏二爷在工部任职,虽说只是一个工部侍郎,却也是实打实有权利,有差事的官职。
唯有苏三爷,家里不光是没个儿子,连带着自己的官职,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
这些年苏三爷的心头可是憋着一股气。
现如今天降大官儿,可把苏三爷高兴坏了。
战战兢兢的在金銮殿上领了封官的圣旨出来,只觉得领路老太监脸上的褶子都变得平顺了许多。
刚才懵懵懂懂进宫的时候,觉得那漫长又难爬的楼梯,如今也是如履平地了。
等到走出皇宫的时候,才慌忙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发现自己了,才心满意足的摸了摸新赐官服胸口绣着的蟒纹,感觉到那略显粗糙的金丝银线,苏三爷的一颗心都还不是那么踏实。
反反复复的摸了又摸,还忍不住狠狠的拧了自己一把,才脸直抽抽的嗷嗷叫唤着:“疼疼疼,看来真的是升官儿了,美梦成真了。哈哈哈哈哈……”
苏三爷这上不得台面的做法,和眼皮子浅的样子,实在是没办法入眼。
自从苏三爷奉诏入宫,和此刻站在宫门口,都没人告诉苏三爷,你女儿被赐婚给贤王殿下了。
所以苏三爷一直觉得是自己平日里做了很多好事,累积了好报,并未想其他的。
就在苏三爷打算耀武扬威的回家,好好一振夫纲的时候,就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双金丝银线绣着的皂靴。
虽说苏三爷的官服也是金丝银线绣制的,可眼前这人的皂靴,看起来做工明显就更好一些。
苏三爷心头瞬间就不平衡了。
不过他到底是在巡防营那么多年了,这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也是见多了。
能穿上这样皂靴的人……
苏三爷在心头默默的数了个数,全身的冷汗刷刷就冒出来了。
还不等他筛糠的双腿跪下去,就听见有人厉声呵斥道:“大胆,见到贤王殿下,还不下跪?”
嘭!
苏三爷的膝盖瞬间就软了,这脊梁骨也没办法挺直了,额头也不由自主的抢地,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穆宣眼神中的嫌弃之色一闪而过,居高临下的看着苏三爷行礼,丝毫不觉得自己接收苏三爷下跪磕头这样的大礼有什么问题。
苏三爷觉得自己今儿肯定是撞了大运了。
不光是连升好几级,连带着当朝最负盛名的贤王殿下都亲自来请自己吃饭,而且还是去京城里最好的酒楼。
战战兢兢的坐在穆宣的对面,苏三爷悄悄的吞咽了好几口唾沫,假装贤王殿下没看见,心头有点小得意。
旁边有随从低声提醒道:“殿下,皇后娘娘传召,请殿下入宫陪娘娘用晚膳。”
穆宣神色中带了几分遗憾的叹了口气,对着苏三爷道:“苏大人,真是很不巧。不过苏大人不必顾忌本王,苏大人请随意。”
虽说贤王殿下说了随意,可苏三爷还是不敢随意,拿着筷子的手都哆哆嗦嗦的,东西吃到嘴里,也是食不知味。
这会儿,那随从就又说了:“时辰不早了,殿下还是快些动身吧。苏大人这边,属下作陪就是了。”
穆宣沉吟片刻,和苏三爷客气了两句,就起身走了。
苏三爷晕乎乎的,只当自己是升了官儿了,平日里瞧见自己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贤王殿下,竟然会和自己客气。
贤王殿下可真不愧这贤王的封号,果真是贤能,又能礼贤下士,关键是长得真好看啊,还这么孝顺,皇后娘娘可真是有福气。
苏三爷想着想着,就想到自己膝下没有一个儿子,将来也没人养老送终的事情来,情不自禁的悲从心起。
丁酉是穆宣身边最得力的人,平日里跟着穆宣也算是见过不少大人物了,却从来都不知道像是苏三爷这样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竟然这么有意思。
看着苏三爷泪洒衣襟的模样,丁酉就皱眉道:“我们王爷亲自请大人吃饭,大人还如此不情愿?”
苏三爷虎躯一震,忙用衣袖擦干了眼泪,忙不迭的摇头道:“不不,这位大人误会了。”
丁酉面无表情的道:“苏大人客气了,属下名叫丁酉。”
“哦,丁酉。”
苏三爷抬眼打量着丁酉,只觉得贤王殿下身边的人都是一表人才,一看就知道是人中龙凤,非比寻常。
“殿下奉皇后娘娘的命入宫了,属下陪大人用餐,大人请。”
看着苏三爷那战战兢兢的样子,丁酉皱眉道:“大人快些请吧,我们王爷最不喜欢奢靡浪费了。大人还是不要浪费我们王爷的一番心思才好。”
“对对对,不能浪费了。”
苏三爷一面说,一面就邀请丁酉坐下来和自己一起吃。
丁酉半推半就的坐了下来。
最开始还是规规矩矩的坐在那边,不一会儿就开始推杯换盏、称兄道弟了起来。
反正最后苏三爷是醉得人事不省,被丁酉安置在了一个两进两出的院子里。
苏三爷加官进爵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快,整个大将军府都知道了。
耿氏更是高兴的都要疯了,直接冲到了苏美心的房间里:“心姐儿,心姐儿,好消息,好消息……”
可下一瞬,耿氏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儿,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神色中带了几分羞怒的训斥道:“心姐儿,你这是做什么。你可是正经八百的大家闺秀,怎的如此……如此……”
苏美心脸色十分难看的披衣坐了起来,将面前的《XO图》收了起来,丝毫没有丑事被撞破的尴尬,反而是用十分轻蔑的眼神瞥了耿氏一眼:“如此不知廉耻,还是放荡不堪?你想说什么?”
耿氏震惊的后退了一步,气的浑身都哆嗦了:“心姐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可是要做贤王妃的人了,怎么可以如此……如此口不择言?”
苏美心起身,将那本书塞到了枕头下面,对着铜镜梳妆,唇角浮现出一抹嘲笑:“没想到,你都年纪一大把的人了,说起这些事情,竟然还会不好意思。难怪我们三房的子嗣并不旺盛。那刘姨娘想必也是和你这般,在床上像是死尸一样的躺着,毫无情趣。啧啧啧……我爹这么多年,就面对你们两个毫无生活情趣的女人,说实话,也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看着苏美心越说越过分了,耿氏羞得一张脸通红,飞快的上前,就要捂着苏美心的嘴:“心姐儿,别说了。大家闺秀是不会这样说的,有教养的女儿家,也不会说这样的话的。心姐儿,你不要脸,娘还要脸,这苏家要脸,大将军府的人都是要脸的!”
苏美心原本就是会武功的人,轻快的躲开了耿氏,嘲讽道:“不会说,只会做吗?还是说,那些大家闺秀嫁人之后,就不需要伺候夫君?既然敢做,那为什么要羞于启齿?夫妻之事,阴阳交泰,宛若日头东升西落一样天经地义!”
苏美心说着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听说,那宫里,为了帝后圆房,都有专门的交泰殿。怎么,娘这话是想要指责当今皇上皇后没教养,不要脸吗?”
“心姐儿,你不要命了。那两位,也是你能随便挂在嘴巴上浑说的吗?”
“娘,你这么害怕做什么?从前,那两位确实是高高在上的。可从今以后,那两位就是娘的亲家了。娘还是要提前适应一下做皇亲国戚才好。”
耿氏又气又急,眼前这个苏美心,是耿氏没见过的样子。
她不知道苏美心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样,还是说,苏美心原本就是这样的,只是自己迟钝,一直都没发现。
耿氏一面想,就觉得脊背冰凉,后知后觉的后怕,让耿氏手足无措了起来。
“娘……咱们三房,从今往后,要飞黄腾达了。您呐,可要有点贵妇人的派头。以后出门,可别给我这个贤王妃丢脸才好。至于那个《XO图》,我这边还有几本,娘要和我一起参悟学习吗?我们三房,怎么也要有个儿子,不能后继无人才是!”
苏美心上前一步,抓住耿氏的手腕儿,脸上的笑容让苏美心觉得无比陌生。
耿氏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用力的甩掉了苏美心的手,着急的朝着门口走,就像出去再重新进来一次,这一切都会重启一样。
没有为苏三爷添个儿子,一直都是耿氏心里的痛。
如今被自己的女儿戳穿,更是觉得心口的伤,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可苏美心没打算这样放过耿氏,闪身站在耿氏面前,笑嘻嘻的道:“我知道,娘这些年特别想要给女儿添个弟弟。也好继承家业。从前咱们三房,确实是仰人鼻息,也没什么好继承的。可现在就不一样了,娘,你真的就不考虑考虑吗?女儿有办法,让爹在娘的床上下不来……”
耿氏是个小门小户的,嫁给苏三爷之后也是循规蹈矩,安分守己的,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
此刻的她,根本就没有要管教苏美心的想法了,一门心思的想逃离,像是眼前站着的并非是自己的女儿,而是洪水猛兽一样。
“娘……”
苏美心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眼神也从妩媚逐渐冰凉,只是人还固执的站在耿氏面前,等着耿氏的答案。
耿氏神色复杂的看着苏美心,嘴张了张,一个字都还没说,眼泪就滚滚而下,眸光中满是失望。
“娘,我们三房需要一个儿子。娘需要一个儿子,弥补对爹的亏欠。我需要一个小舅子,站在我身后,给我支撑。娘只需要好好学习,如何将爹留在房中……”
苏美心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本《XO图》,当着耿氏的面就打开了,情绪激动的道:“娘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我……”
“你走开!”
耿氏猛然将苏美心推开,尖叫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你到底知不知羞?”
吧嗒!
那本书掉在地上,仰面翻开。
一阵风吹过,书页哗啦啦的响,那些不堪入目的图画,走马灯一样的闪动着,就像是利箭,狠狠穿透耿氏的胸膛。 苏美心手上一空,脸色就难看起来。
虽说脸上还是带着笑的,那眼神已经从冰冷,变成了不甘和怨毒。
“娘觉得我学这些东西,是自甘下贱,自甘堕落。可是我想问问娘,身为女人,为夫家传宗接代,是不是最重要?身为女人,努力得到夫君的喜欢,是不是更重要?”
耿氏扭过头,支支吾吾,遮遮掩掩又难为情的低声道:“这……这不尊重,不尊重。”
不尊重这三个字被重复的时候,耿氏就像是找到了内心的支柱一样,眼神逐渐的坚定了起来,又成了那个刻板守规矩,时时刻刻都将端庄大气挂在嘴巴上的三房嫡夫人了。
没有管教好女儿的愧疚,让耿氏迅速的回到了母亲的身份上来,语重心长的对着苏美心道:“心姐儿,不是娘说你。你将来是贤王妃,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若是不尊重,回头如何服众?那些侍妾们,下人们,怎么会服从你的管教?再说了,你将来的妯娌们,那可都是书香门第,大家闺秀。若是……”
“你闭嘴!”
苏美心已经失去了耐心,原本是打算帮耿氏一把,可看着耿氏这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苏美心就无比痛恨自己的出身。
她早就打听过了,正经八百的大户人家的女儿出嫁之前,都会有专门的教养嬷嬷,教会那些床笫之事,也方便过门之后和姑爷之间琴瑟和谐。
虽说是难以启齿,却已经成为了这个圈子里公开的秘密了。
也就是耿氏,出身不高,也没人将她看在眼睛里,所以耿氏才没办法了解到这些事情。
原本苏美心想着,大家都能够接受的事情,自己好好和耿氏说说,耿氏自然是能够理解的。
可没想到,耿氏竟然是现在这样的态度。
看着暴怒的苏美心,耿氏心头升腾起来几分胆怯,只觉得苏美心变得无比陌生,缓缓摇了摇头,还没开口,就听见苏美心恶毒的冷笑:“你不过是个破落户的女儿,在大伯还没出人头地的时候嫁给了我爹。端庄大气?呵呵,你越装,就越不像!给你诰命服,你也配不上。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说教?”
“心……心姐儿……”
耿氏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绢儿,将自己心头升腾起来的那一抹愧疚感给压了下去,眼神中带了几分惶恐之色,眼巴巴的看着苏美心,那模样看起来真的是可怜又可恨,还有几分可悲。
苏美心原本就心情不太好,这个时候看见耿氏这个样子,就更加烦躁了,一把将耿氏连推带搡的给推了出去,没好气的对着耿氏冷声道:“你帮不了我,也请你不要来扯我的后腿。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就不要来我房间了。”
苏美心眼神中的鄙视,深深的刺痛了耿氏。
女儿这边带来的变故,让耿氏的心情一落千丈,连带着苏三爷升迁的事情,似乎也没给她带来多少愉悦。
“你笑什么?”
苏昭芸歪着头看了看穆宸义,只觉得这个男人的容貌,过于妖孽,实在是不应该放出去祸害众生,应该想办法收了这个妖孽才是。
穆宸义半躺在贵妃榻上,手托着腮,眼睛眨了眨:“发生了这样让人开心的事情,难道芸儿不开心?”
“如果宸世子说的是我三叔升迁的事情,那还真没什么开心的。且看着吧,接下来,有得闹腾了。”
虽说苏昭芸心头有那么一点预感,却也只是一丁点儿预感罢了,却没真的想着会如何,却不想,第二天一大早,就传出苏家三爷彻夜未归的事情。
将军府的院子分为正院,和东西跨院。
正院的松柏院就是苏昭芸现在住着的地方。
东跨院是二房居住的地方,二房对这些向来不在意,也没更名,直接按照大将军的称呼,写上了东跨院的匾额挂上去。
三房耿氏倒是想要闹腾闹腾,压二房一头,无奈苏三爷不肯,也就只能学着二房的样子,写了西跨院三个字挂上去。
虽说苏家三兄弟没分家,可这样分开了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像是今天这样,耿氏一大早就去东跨院闹腾的事情,还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苏家二房的阮氏是个端庄大方的好性儿,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儿,此刻正在伺候苏二爷梳洗,赶着去上朝。
苏家二爷苏鼎,目前在工部任职,是工部侍郎。
算起来,和苏三爷如今的兵部侍郎,也算是旗鼓相当的了。
可这些年,苏二爷已经习惯约束着苏三爷了,只怕这习惯一时半刻也是改不过来的。
以至于听见外头耿氏在吵,眉头就下意识的皱了起来:“老三家的一大早在闹什么?”
阮氏是个贤良的女子,自顾自的替苏二爷整理朝服,神色淡淡的道:“二爷管这些作甚?横竖有妾身呢,二爷上朝的事情最是要紧。”
苏二爷含笑点头道:“这些年,多亏了夫人,这后宅才能平安无事。老三媳妇儿不懂事,夫人要多多担待了。”
阮氏屈膝柔声道:“老爷放心,妾身心中有数。”
原本以为更是就算是撒泼,也不至于胆子大到来掀二伯子的门帘。
却不想阮氏刚掀开门帘,正好就看见耿氏哭花了妆容的一张脸。
加上昨儿也里为了给苏三爷守门儿,耿氏彻夜未眠,顶着两个黑眼圈儿的耿氏看起来憔悴得不得了,倒是把阮氏吓了一跳。
耿氏张口就大哭道:“二哥,二嫂,这件事情,你们可不能不管啊。”
阮氏只使了个眼色,就有两个嬷嬷半劝半拖的把人弄下去梳洗去了。
“二爷快出门吧,免得误了时辰。”
阮氏服侍了苏二爷出门,回来就看见耿氏坐在那边抽抽噎噎的哭。
看见阮氏进来,就想要大哭,可手里的帕子才掀起来,就看见阮氏陡然沉下去的一张脸,瞬间就不敢动了,只讪讪的看了阮氏一眼,低眉顺眼的坐在那边,看着自己的绣花鞋尖儿,心头盘算着要怎么和阮氏说话才合适。
阮氏缓缓坐在主位,任由小丫头拿了脚凳来垫脚,又端了漱口水来漱了口,才优雅的端坐喝茶。
衣裳发髻无一不精致,连带着脸上的妆容,都是无懈可击的。
耿氏低头看了看自己昨儿穿上身,今儿就皱巴巴的衣裳,再摸了摸刚才任由奴婢随意凑合的发髻……
阮氏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耿氏就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升腾了出来。
不由得想到了苏美心昨儿对自己的鄙视,耿氏心头就像是有刀在割一样的疼痛,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越发的收拾不住。
阮氏轻轻儿的将茶杯放在了茶托上面,淡淡的道:“弟妹这一大早就来咱们东跨院儿演上这样一出,莫不是觉得咱们夫妻俩欺负了弟妹?还是亏待了弟妹?”
耿氏心头大惊,她自然是没有那样的想法的。
原本过来就是想要寻求帮助,若是再得罪了阮氏,可不得了。
也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话说了,然后才对着阮氏道:“自从妾身和三爷成亲那日起,三爷就没有夜不归宿的时候。如今这样,妾身实在是担心得很,就怕有个万一,对不住远在南境的大将军。”
阮氏淡淡的道:“弟妹能想到大将军,这也是咱们苏家的福气了。不过弟妹放心吧,这添天子脚下,又是未来贤王妃的老丈人,三爷必定是平安的。你看你这哭得,妆也花了,发髻也歪了,像个什么样子。来人,带三夫人下去好好梳洗。”
耿氏刚起身,就听见外头有人来报:“三爷回来了,三爷回来了。”
耿氏大喜过望,也顾不上梳洗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就跑了出去,连带着掉了一只鞋也没顾得上。
旁边伺候的一个嬷嬷撇嘴道:“三夫人这样子……”
阮氏只瞥了那嬷嬷一眼,淡淡的道:“三夫人和三爷鹣鲽情深,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那嬷嬷也知道自己说这样的话是僭越了,忙不迭的跪下请罪了。
阮氏却不理会,只扶了小丫头的手摇摇摆摆的出去了。
可刚出去,就听见耿氏粗俗的叫骂声:“好你个苏三啊,亏得我还在家里为你牵肠挂肚啊。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你自己说,你昨儿去哪里鬼混去了。你看看你这一身的脂粉味儿呐,这苏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呀。”
阮氏皱了皱眉,命人上去将耿氏拉开,就看见苏三脸上已经被耿氏挠出血印子来了,脸色十分难看的沉声道:“耿氏,你闹腾什么?”
耿氏张了张嘴,不可思议的看着阮氏,呜呜咽咽的指着苏三:“二嫂,这苏三不是个东西。你看他,这才刚升职,就惦记着眠花问柳了。这要是果真发达了,这还了得?”
苏三对苏二爷和阮氏向来敬重,此刻听着耿氏张嘴就来,心头也是十分烦躁,又不肯让阮氏跟着操心,便是争辩道:“打扰二嫂,二嫂别听这个破落户儿胡搅蛮缠。小弟昨儿和贤王殿下吃酒来着,不小心吃醉了。贤王殿下就做主替小弟安排了,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耿氏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扑了过来,当着阮氏的面就将苏三爷的衣领给翻了出来,果然就看见女人的唇膏印子。
即刻就有嬷嬷上来护着阮氏,对着耿氏呵斥道:“三夫人,请你尊重些吧。不管怎么说,三爷好歹是个爷们儿,哪里容许三夫人如此作贱呢。别的不说,就说三爷脸上那指甲印子。回头出门让人笑话了,家里的女人就脸上有光了?三夫人且长点心吧。那爷们儿的衣领子,也好在自家妯娌面前翻出来的?”
崔嬷嬷是阮氏的陪嫁,极重规矩,在将军府一干下人面前也是很有威信的。
此刻这一番话,倒是让耿氏臊得不行,羞得不行。
联想到之前苏美心对自己的那一番训斥,这一时间里子面子都挂不住,只站在一边抽抽噎噎的,手足无措。
阮氏不忍心,叹息道:“且不论自家爷们儿是不是做了什么,一宿未归,咱们当女人的也应该先安顿好自家爷们儿,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自家的爷做了什么,那也是爷的权力,咱们女人,拈酸吃醋,就是犯了大忌。弟妹且先回去吧,妇德妇容,还是很重要的。”
阮氏轻言细语的一番话,却像是千钧重锤一样的敲打在了耿氏的心坎儿上。
跌跌撞撞回去西跨院儿的时候,就看见苏美心妖妖乔乔的站在那边,眼神中带了几分嘲讽的道:“你和我爹一样,都是窝里横的货。吃了亏就只知道哭哭哭,有什么用?还不如想办法,把自己当男人抓在手心儿里头。”
耿氏接连遭遇打击,心头早就绷不住了,对着苏美心尖叫着大声道:“我能怎么办,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不想吗?我这个出身,我就这样了,我能怎么办?”
看着耿氏破罐子破摔的钻进自己的房间去了,就有小丫头把之前的事情和苏美心说了。
苏美心的眼睛眨了眨,眉目中带了几分淡淡的笑容:“如此,倒是来机会了。”
这苏家三房的女人,不管是耿氏,还是刘氏,苏美心都没看上的。
若是苏三此番在外头的,是个角色,也不是不能顺水推舟。
苏美心十七岁了,这婚事定下来了,很快就是大婚了,她太需要一个助力了,简直是迫不及待。
所以当在外面被耿氏闹了一通,又被阮氏教训了一通的苏三爷回来,就听见自己女儿一番贴心话的时候,苏三爷被感动的泪水连连,拍着苏美心的手背,颇为感慨的低声道:“心儿啊,还是你贴心啊,还是你明白当爹的心思。你娘,那个没什么见识的后宅妇人,她是什么都不懂啊。”
眼瞧着事情和自己揣测的差不多了,苏美心才叹息道:“娘到底是小门小户的,不太懂高门大户的事情。要说爹现如今官至兵部侍郎,家里就算是多养两个小妾,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管怎么说,娘也应该有几分嫡妻的风度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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