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金岁月
字数:16503
2020/03/14
文案
洪霞:
香香是我的邻居、同学、最要好的朋友,我对她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这些日子香香因为男友和爸爸闹矛盾,我当然第一时间表支持。没料到不过上了一年的大学,再回家时,香香的爸爸忽然看上去一点儿不像那个打记事儿起我就张口闭口叫的朗叔了。
朗传易:
我讨厌香香有男友,没办法接受心爱的女儿这么快长大,更要命的是女儿的闺蜜竟然也长大了。当了近二十年的邻居,小霞在我眼里从来都是个小女孩儿。我刚刚结束一场貌合神离的婚姻,最不需要的就是再次陷入一段混乱的关系中,再没有什么比爱上女儿最好的朋友更混乱了。
作者注:全篇男女主双视角。虽然这个系列主打禁忌,但是调子很温和,男女主的关系也没说禁忌到特别夸张的地步。浪漫风、一对一、欢喜结局。希望大家喜欢。
一.洪霞
在路上塞了两个小时,道路总算畅通。
早上我连饭都没来及吃,就将四个同学送到高铁站,听着他们兴高采烈聊着海边凉风、冰镇啤酒,我却只有羡慕的份儿。暑假刚开始,市里一家图书管要将旧报纸数字化保存,急需扫校人员。刚好这事儿是班里一位同学的母亲负责,活儿简单、报酬又高、还有马力十足的凉气吹,她只吆喝了两声,就召集到我们五个人加入。忙碌一个多月,事情漂漂亮亮做完,大家商量着用赚来的钱去海边游泳消暑,趁机把剩下的一个月假期用完。
多好的安排啊!可我却没办法加入。不行,我得顶着炎炎烈日,开车回家收拾房间。今年年初爸妈退休,因为我妈有哮喘,所以他们觉得湿润温暖的气候更适合养老。这理所应当,我非常理解也全力支持,只不过他们选择我在上大学的第一个暑假搬家也太不是时候了。上了一辈子学,这可是我第一个不用参加各种名目强化班的大长假啊!
爸妈原本说要是想去哪儿玩或者旅行就不用回来,他们全权代劳。可是我怎么能不回去呢?那是我的童年、我的家,自打有记忆起就住着的地方。我怎么可能不告别就离开呢?事实上,我不仅要回去收拾自己的房间,还要在那里度过最后一个月的时光。
我踩了脚油门,只希望能快点到家。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我看看显示板,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香香。我的心情放松下来,迫不及待按下接听按钮,笑着打了个招呼,「嘿,香香,有事儿么?」
「没事儿,等不及想见到你了!」欢快的声音通过车里的蓝牙扬声器传过来。
我们已经五个月没有见面,这是上大学后两人分开时间最长的一次。香香是我是邻居,自小一起长大。和我不同的是,香香高中毕业后选择本市一所大学念书,而我则去了一百公里外的大学。
「我大概半个小时后到家,你还好吗?」我关心地问道。
香香的父母最近离婚了,对她来说很难接受。香香有一个完美的成长环境,至少从外表看。她的母亲徐亚莉漂亮时髦,家境优越。除了在家相夫教子,就是把时间花在购物、旅游和健身上。她爸爸朗传易是家里的顶梁柱,每天西服革履早出晚归,我很少见到他。
徐亚莉不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女人,傲慢自大,我觉得她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我和我的父母。尽管他们看起来是一个美好、稳固的家庭,但我从很小就知道,她的父母相处并不愉快。好多时候香香会跑到我家,跟我一起写作业、吃晚饭,有时候干脆就睡在我的房间,直到她爸爸发现香香不见了,到我家来领人。朗传易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每次来接香香时总是显得很沮丧。
「我很好。爸爸一直很忙,妈妈也搬走了。现在尘埃落定,我们可以看到这确实是最好的结果。」香香语速很快,但语调轻松。
看来香香对父母离婚的纠结已经过去,我暗暗庆幸。从年初得知他们离婚,香香跟我这儿伤心欲绝哭过好多次,回学校后虽然两人分开,但大家几乎天天都会在手机上聊几句。香香说她父母其实两年前就在讨论此事,担心影响她的学习才拖延隐瞒,直到香香上大学。她母亲最近有了新的结婚对象,比她爸爸更有钱有势。香香在学校结交了新男友,两人热火朝天谈着恋爱,虽然她爸爸对此非常不满意。
「那就好,我还想说你别——啊——见鬼!」车子忽然剧烈倾斜,伴随着轮胎爆裂的砰砰声,我慌乱地惊叫:「不,不,不!天啊!」
「怎么了?小霞?怎么了?」香香在电话里尖叫,好像开车的是她不是我。
香香是个非常善良热情的女孩儿,如果非要从她身上挑毛病,就是特别戏剧化,什么事儿都一惊一乍。感情丰富是最轻描淡写的说法,这个女孩可以让她的课堂测验一百分看起来像得了诺贝尔物理奖,也可以让感冒发烧像末期癌症一样可怕恐怖。
「我想我的轮胎瘪了,可能是爆胎……等等,我得看一下,回头再打给你。」没等她说话,我挂断电话,把车停到路边。在确认安全后,我下车绕了一圈。是的,就像我猜测的,车子右手边的后轮胎果然瘪了下去。
「可恶!」我忍不住使劲儿踢了脚轮胎,大骂一句。
今天老天爷一定非常讨厌我。
好吧,我陷入困境,但并不表示束手无策。当初考完驾照,爸爸又付了一节课的钱,专门学习开车遇到紧急情况时该如何沉着应付,包括更换备用轮胎。通常情况下,我坚信女人的独立性非常重要,但在这个骄阳似火的八月下午,我真希望有个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能够接手来换这该死的轮胎。
我得给爸爸打电话,路上塞车两个小时已经让我错过和他们吃午饭,现在看来又要错过晚饭了。刚从车里拿起电话,电话铃就响起来,屏幕上显示出香香的名字和笑脸。她可真是个急性子啊,我哭笑不得,接起电话道:「嘿,香香,我回家后去找你啊,这会儿我得给爸爸打电话——」
「不,爸爸和我会去接你。我们刚才说话时他就在旁边,也听到你说爆胎了。」
「不用,香香,我不想麻烦你们。」
「一点儿都不麻烦。我本来在家就没事儿,而我爸已经窝在沙发里看了一整天篮球。再说,你爸爸整个星期都在收拾行李,打包托运,洪叔肯定累坏了。」
香香说得贴心又再理,我真心感激,「如果你确定的话,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我当然确定啦,你待在原地别动,我们已经上路了。一会儿把你的位置发到我手机上就好!」
天气酷热、日头正毒,周围没一片树荫,而我又不确定开着空调在车里等香香是否明智。爆胎不说,要是连油也用光可就糟糕了。我往肚子里灌了两口水,将衬衣下摆在腰上绑了个节,再把头发高高扎起,橡皮筋毫不意外选择在这个时候断裂。不过这倒难不住我,从书包拿出一支笔,当个簪子插在脑后的发髻里。
我还是一个劲儿冒汗,但现在只能先这么对付着。我打开车门坐在座位上,两腿搭在车外,祈祷香香父女早些出现在视野里。
大约四十分钟,一辆毫不起眼的小货车朝我的方向开来。我起初没在意,直到香香摇下窗户向我挥手,我才认出他们。香香倒是提过她爸爸有辆货车,我一直以为是那种锃亮豪华的皮卡,没想到是辆单排小卡车。我赶紧从车里出来,看着车减速倒车,停在我的车前面。
香香立刻跳出来,急急忙忙跑向我,大声喊道:「嗨,小霞,你没事儿吧!」
「香香!」我迎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人蹦蹦跳跳,好像半个世纪未曾见面。
「小霞。」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我放开香香,看向她的身侧。
哇!天啊,香香的爸爸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模样?
我大吃一惊,不过一个学期,朗叔看起来却和记忆中大不一样。以前他总是一丝不苟、精致干净的模样,穿着考究的西装和皮鞋,最热的时候也仍然穿着衬衫,就像那些办公室的骨干精英、高级白领。可现在,他不仅长出满脸的络腮胡,而且一定增加了起码十斤的肌肉。黑色的牛仔裤很宽松,白色的背心却紧紧箍在身上,手臂露出一大堆纹身。天啊,朗叔最近半年到底在干什么?我有些头晕,明明顶着炎炎烈日,我的皮肤却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朗叔一向是个严肃的人,很少笑,也很少说话,至少我一直这么以为。站在他旁边,再调皮捣乱也能不由自主老老实实,比在自己爸妈面前还要礼貌规矩。不管怎么样,朗叔从来没有错过香香的生日或者家长会,这也是我父母喜欢他的原因。不仅如此,他会在我们家没人时帮忙签收包裹,也会在他们拿重物上下楼时搭手帮忙。我爸妈说这位邻居安静沉稳,有些多愁善感,却非常友好。
但那是过去。
现在,这个男人所有柔软的一面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肌肉墙。话说回来,记得小时候去香香家玩,她带我到她爸爸的书房,那里收藏了一把德国黑科冲锋枪。据香香说,她妈妈特别讨厌那东西,所以现在看到他一副特种部队彪形大汉的模样,倒也不该意外。
朗叔没有浪费时间寒暄,径直朝我的我的车走去,步态宽大自信,好像在尖叫着‘我就是我,我不在乎你怎么想。’他看起来确实很棒,不在乎也天经地义。我像个花痴似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时间越长心跳就越快,手心也变得湿漉漉。虽然心里知道泛起这种念头非常不得体,那是闺蜜的父亲,不是影视明星或者网络红人,可我就是无法将视线从朗叔身上撇开。
幸运的是,我戴着太阳眼镜,银色镜面掩饰住我先震惊后花痴的模样,更不希望让香香察觉我在窥视她爸爸。香香也确实没察觉,她的手机铃声响起,从香香的表情看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而且八成是她的男票严卓。大学开学没多久,我就听她时不时聊起这个男生。一年级还没上完,香香已经决定把这位当成终身伴侣。香香的注意力被吸引到电话上,而且为了避开她爸爸,甚至退到马路边接听,我们一会儿有场非常严肃的对话。
我清清嗓子,给香香的爸爸一个微笑,「朗叔。」
「钥匙,」朗叔咕哝着伸出手掌,看起来很严肃。他总是这样,但今天更是如此。
我把钥匙放到他手里,他立刻避开我的目光,径直走到轮胎前。我也移开视线,把注意力转向香香,这会儿最不需要的就是香香或朗叔察觉我突然对他产生兴趣。
当朗叔给我换轮胎时,香香和我坐在他的车里叽叽喳喳说着最近发生的事儿。她母亲半年前搬出去,现在正忙着准备再婚,对方是一个非常成功的证券经纪人。他们争吵了十几年,倒是在离婚时友好和平。香香说因为她母亲的工作是花钱而不是挣钱,所以她爸爸总是在一直工作。现在可以轻松下来,将更多的时间花在喜欢做的事情上。她爸爸也变得更加快乐,尽管我看不出来他哪儿快乐。
香香说话的时候,我的目光转向朗叔。天气炎热,他的额头渗出汗水,必须不停将脑袋歪到肩头在背心上擦拭。明明是简单的动作,却让他做的非常有男人味。长这么大,我只跟和同龄男生交往过。除非在运动场,这些男生绝对不会把汗往衣服上抹,也不会有人换轮胎。他们健身、旅游、自拍,或者做其他更青春时髦的事情。我敢打赌,朗叔一生中从未自拍过。
「小霞……你猜怎么着?」香香一脸兴奋。
我暗暗好笑,香香做什么事都很夸张,这就是我说的戏剧化。和她在一起,就好像两人在一个舞台上演话剧,她是主角,我是跟班儿。
「怎么了?」我配和着问道。
香香激动地挥舞双手,眼眉尽是欢喜,「严卓邀请我和他们一家人去水库消暑度周末。爸爸不希望我去,但我已经成年,当然可以和我男票一起过暑假,他没有权利阻止,对吧?」
嗯……香香没有工作、没有赚钱,她的学费、住宿费、生活费都是爸爸买单,刚买的新车也是,我会说他有绝对的发言权。不过香香是我的闺蜜,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不字,当然会全力支持。我点点头,坚定说道:「是啊,你可真了不起,一年不到,就能让男票带回家见家长,你什么时候走?」
「下个周末。我太兴奋了,小霞!你得帮我收拾行李,虽然我见过严卓父母几次,但不过是打个招呼吃个饭。这次不一样,我要住到他们家,可得给他们留下好印象。」
「他们会爱你的,香香。」我向她打包票,对此毫无疑问。
香香是所有父母都会希望儿子约会的女孩儿。她美丽活泼、甜美开朗、善解人意,可以说方方面面都是我的对立面。不止一次我打心眼儿里感激,那么多人希望和她当好友做闺蜜,可她竟然能够挑中我。
「搞定了!」朗叔走过来,将瘪胎扔到他的小卡里。
「不是该放在我的后备箱,我以后可以去修一下吗?」我下了车,关心地问道。
「已经没得修了,只能换新的。」朗叔看起来很生气,像个机关枪似的一个个吐字。
记忆中我们从来没有坐下来谈过话,但我在他家时朗叔总是很客气。小霞,你要果汁还是冰激凌?小霞,请代我谢谢你妈妈烤的海绵蛋糕。小霞,常来找香香玩啊!今天头一回,他如此严厉地对我训话。
「嗯……好吧……」我一时很难适应,不安地摆弄牛仔热裤底部的流苏。
「我们走吧,香香。」朗叔的声音还是硬邦邦的,扭头又对我说道:「小霞,开车直接回家,别提速,那个备胎并不安全,难免不会出意外。」
「是,一定,真是不好意思,大热天的,把你一路拖到这里来。非常谢谢你!」说完,我抱歉地对朗叔笑了笑,几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我的车里。
「爸爸!你怎么能这样——」我听到香香斥责她父亲对我的无礼,尽管她从来不会把混蛋两个字叫出声。
我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窗户上的敲打声吓了我一跳,是朗叔。
我打开窗户,他还是一副阴沉的模样,皱着眉头道:「以后千万别单独坐在马路边,尤其是别穿成这副模样坐在马路边。我以为你聪明着呢,小姑娘!」
我去啊,朗叔走过来敲窗户的一瞬间,我原本以为他是来跟我道歉,至少解释下为什么今天脾气这么糟,譬如他喜欢的篮球队正打得火热,或者输了比赛什么的。没想到我错的这么离谱!
我发动车子,回家一路上都在想朗叔是个男人味十足的混蛋。虽然男人味十足,但还是个混蛋。
二.朗传易
「爸爸,你怎么了?」香香满脸不高兴。
「没什么,宝贝儿。」我稍稍放松紧握方向盘的手,扯了个谎。
我不可能告诉她真相。从第一眼看到小霞坐在车里,到站起身向我们走来,再到扑向香香,我的内心惊讶不已,好在因为距离遥远,心里的波澜可以深深隐藏起来。我一直知道小霞是个漂亮的姑娘,但我从来没注意。印象中的小霞总是中规中矩的蘑菇头、学生装,就是周末放假时看着了也是运动装休闲服。
现在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白色的短袖衫紧紧裹着高高耸起的胸部,牛仔热裤包裹着浑圆俏丽的屁股,两条笔直修长的大腿白皙滑嫩,一双蓝色高跟凉拖显得身材纤细高挑。太阳照在青春健美的身上,有那么一恍惚的功夫,我被她迷得甚至忘了她是香香的好朋友。
「你个老流氓。」我心里暗骂。
妈的,我真是个变态。我见过女儿的闺蜜不下百万次,事实上,我应该从小霞穿尿布时就认识她。因为工作繁忙,我可能不常在身边,但我绝对是看着她长大。即使狠狠骂着自己,我仍然忍不住惊叹小霞的身体什么时候长成前凸后翘的诱人曲线?还有那该死的嘴唇,红艳厚实,闭上时小巧可爱,笑起来又大大地咧开,时不时拉扯热裤上的流苏。我操呢,那个女孩全身都写着火热性爱,惹得我想像香香一样靠近她,细致的端详,深切的拥抱。和两个孩子久别重逢不同,我他妈的是色欲高涨,肉棒因充血而肿胀抬头,脑门甚至渗出一层细汗。对她的反应让我觉得恶心,像个肮脏阴暗的龌龊老头儿。
更重要的是,我一定是入魔了。因为每次瞥向小霞时,我都会发现她在窥视我。虽然她戴着太阳眼镜,我不能百分之百确信,但她的脑袋肯定在朝着我的方向转,就像一株向日葵,而我他妈的是太阳。
「……严卓说我们星期一早上回来。他们家人会安全接送——」趁着我心不在焉,香香又在我耳朵旁絮絮叨叨。
天啊,我爱女儿胜过世界上任何人,但是她有时候真让人抓狂。我打断她的话,斩钉截铁断了她的念头,「我们还在谈论去水库避暑吗?我已经说不了。」
「爸爸!」香香尖叫道:「我二十岁了,是个成年人,我不是在请求许可。」
「你是成年人么?成年人不需要父亲支付她的学费、食宿费,还有所有她想要的东西,所以你只能请求许可,而我的答案是不,朗香女士!」
「我不过是换个地方过周末啊!」香香哀嚎。
「首先,你觉得他父母对你评价会很高么?尤其是和一个男孩通宵旅行之后?」
「天啊,你八十岁了么!」香香抱怨道:「那个男孩儿是他们的儿子,你听起来就像妈妈。」
我确实挺惊讶她母亲对此事也很反对,因为那男孩儿正是徐亚莉期待她女儿找的恋爱类型,一个家庭富有的公子哥儿。我不知道他家是干什么的,不过能在水库有栋别墅已经可以说明一二。现在这家人邀请香香去避暑度周末,徐亚莉应该会认为这是女儿理想的丈夫人选。对于徐亚莉的期望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自认不仇富也不嫌贫,各有各的压力,谁都不比谁轻松,我从小就是这么教育香香,但问题不在这里。
「第二,你太年轻,不可能——」我没有说完这句话,我根本不愿意费哪怕一个脑细胞去想我的宝贝女儿和她的男票在一起过夜的事。
「做爱,爸爸?」香香双手交叉在胸前,撅着嘴道:「再一次,我已经成人,性是生活的一部分。」
「我不想和你谈这件事。你不能去,这是最后决定。」我坚决终止这个话题,方向盘在手里抓得更紧。
「你知道吗……」香香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也许你是那个需要……约会的人,可以让你放松、转移注意力什么的,你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严卓和我指东指西挑毛病。」
我哼了声,嫌弃地说道:「相信我,香香,我的注意力永远不会是严卓。」
「嗯……至少开始约会吧,总是有很多好处的。对吧?」香香还是不放弃这个主意。
她不知道的是我其实一直在约会。好吧,我想严格意义上说不能称之为约会。自从和徐亚莉离婚,我一直在操女人……很多。我已经恢复单身,当然可以在性生活上自由选择。毕竟从离婚前一年开始,徐亚莉和我就已经不再做床上那档子事儿。但这和香香毫不相关,她是我女儿,我不需要和她讨论我的性需求。
「你仍然得专注学习。」这才是重点,现在的孩子以为上大学就是个坎儿,只要过了这个坎,未来就一片光明,前途更是一帆风顺,但现实从来不是如此。
「我一直很专注啊,今年没有挂科。我以为我已经证明严卓不会影响我学习!」香香还在抱怨。
「胡说八道,严卓从头到尾都在影响你。自从上大学后,我什么都听不着,就在听你念叨这个名字,严卓这个……严卓那个……严卓,他妈的,这是个什么烂名字!」每次听到香香说起她的这个男友我就头疼。
「爸爸!」香香尖叫抗议:「我要去水库,你阻止不了我,我去给妈妈打电话!」
我刚把车开进地下车库的停车位,香香就大喊着从车子里冲过去,狠狠关上车门。我长长叹口气,香香发脾气的样子真要逼我发疯,以前那个可爱听话的女儿跑哪了去了?
我有些沮丧,熄了火准备回家和香香好好谈,抬眼从后视镜里看到小霞将车拐进不远处的停车位。我跳下车,稍稍低头从太阳镜上缘看向小霞的方向。她爬出车子,弯腰从后座提出行李箱还有电脑包。牛仔热裤包裹着她的屁股,一个漂亮的屁股,浑圆紧致。我的肉棒又贴着裤裆竖起来,不光是难受而且不合时宜,却又不能撇开目光。
小霞站直身体,扭臀关上车门,眼神向我飘过来。是因为想看我在干什么?还是因为感觉到我的目光在她身上烧了个洞?
也许是彼此都戴着眼镜,我们的眼睛紧锁片刻。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神,但明显感觉到她的呼吸加快,高耸的胸部上下起伏。不仅如此,她竟然伸出舌头,飞快地舔了一圈樱桃色的上唇。我不知道这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们之间几乎可以感觉到磁场电荷在劈里啪啦大声作响。如果我穿过停车场到她跟前,把手伸进她的牛仔热裤里,会发现内裤湿了么?
「爸爸!」香香站在不远处的车库门口,忽然喊道,「我给妈妈打了电话,她要和你说话。」
没有撇开和小霞的对视,我回喊:「等一会儿,我这就过来!」
一时间我不知道在对谁说这句话。操!我的女儿正在跟我发脾气,而我却在对她的闺蜜想入非非,这太疯狂了!
三.洪霞
刚刚发生了什么?时间太快,我的大脑一时处理不了。除非我的花痴已经走火入魔,不然我发誓朗叔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我看不到镜片后的眼神,但却可以感觉到那眼神热烈而饥渴,要不是隔着几步远,我已经被他吞到肚子里了。
幸亏香香还在旁边发脾气,我深吸一口气,让疯狂的荷尔蒙平静下来,然后拖着箱子和他们父女一起从地下停车场走到电梯厅。我们住在花园小区一栋跃层公寓楼,一层两户人家,香香家靠西,我们家靠东。电梯层层向上,大家谁都没说话,只是看着显示板上闪烁的数字渐渐上升。他们父女俩之间剑拔弩张的态度,或者说朗叔和我刚刚在停车场不可思议的对望,都让桥箱里的气氛紧张得像随时要爆炸。
电梯一到十五楼,我迫不及待跨出去,还没到家门口就大喊一声:「爸妈,我回来了!」
家里大门敞开,门口的走道上已经摆满一排大大小小的纸箱。因为这一层就只有朗叔和我们两户人家,而且箱子很快将被托运,没人介意我们暂时使用公共空间。我跨入屋里,将手上的东西和眼镜一股脑放到角落。
「楼上,小霞。」妈妈喊道。
大件家具已经早两天托运离开。虽然做好准备,然而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乍看到熟悉的房子变得如此空旷还是让我吃惊无比。直到此时此刻,和这个家告别的事实终于像铁砧落在心口,对我造成的冲击如此之大,根本无力招架。我的喉咙好像被塞了个石头,说不出话,挪不动步子。
爸爸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走下楼梯,「嗨,小霞!」
他把盒子放在脚边,给我一个紧紧的拥抱,「你这路上可是花了好长时间。」
「嗨,爸爸。」我笑着回抱他,父母很快就会离得十万八千里远,心里忽然万分舍不得。
「堵车么,关键是走路上还爆了胎。」
「你没打电话吗?」
「当时刚好和香香在说话,所以她和她爸爸帮我搞定了!」
「嗨,小霞,那可真是要多谢他们父女呢。」妈妈也从楼上下来。
「嘿,妈。」我走上前又给她一个拥抱。
妈妈穿着一条平展的卡其色裤,一件淡紫色的休闲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的妆也很漂亮。即使是收拾房间,妈妈的样貌也无懈可击。她很传统,但并不保守,从她的理想到家居装饰、从衣服到兴趣爱好,都中规中矩又不失潮流。
我有这世上最好的爸妈,对我严格的同时也非常宠爱。
我其实不是个乖巧省心的孩子,记得五岁时参加游泳班,妈妈本意只是让我锻炼身体,可我却疯狂迷上游泳,教练也认为我是可造之才,十来岁就开始参加大赛并取得好成绩。就这样,我连初潮还没来呢,爸妈就不得不为我的人生做出重大决定。
然而,我在游泳专业队还没待够半年就告诉爸妈不想继续游泳了,倒不是抱怨集训辛苦,而是封闭的环境和独断专行的训练模式让我非常不适应。原本以为爸妈会对我的轻易放弃大发雷霆,然而他们不仅没有丝毫责怪,而且毫无保留支持。就这样,我和近在咫尺的全国比赛说了再见。
对我的操心还没完,上初中后老师很快发现我的数学天赋,然后我又开始为各种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奋斗。爸妈以为我的人生有了目标,没想又出了麻烦,我因为没有成为倒数第二不服管的学生而被集训队踢回家。爸妈再次成为我的精神支柱,用他们的话说,那些天才班的孩子都是狼,小霞也许有些小聪明,可还是在羊堆儿当羊更自在吧!
我开始还挺感动,后来才知道这是父母从电影《少年班》里抄来的台词。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对我的爱。我非常感激,也努力不让他们失望。
我环顾四周,感慨道:「哇,都已经这么空了。那我从哪里开始呢?」
「我和你妈这个周末就离开。换句话说,你只有两天时间来清理你的东西。不再需要的放到一边,我们会请人回收。需要的分两部分,一部分你带到学校,一部分我们带回新家。」
尽管不再和父母同住,他们还是确保新家留给我一个房间。我的房间东西基本没动,一方面衣柜书桌都是镶嵌式的,另一方面他们和新主人沟通过,一点儿不介意房子留下些旧家具。我们也很高兴,毕竟有了这句话,搬家、打包就简单很多。我心里已经有了谱,所有卧室里的摆设和纪念品都会跟着爸妈车子离开,我要带回学校宿舍的就是些换季的衣服。
「你确定一个人在这儿会没事吗?」我的暑假还有不到一个月,原本计划这个周末收拾完行装,我会和香香出去玩两个星期。他们对这件事已经担心好几个月,但我没有。
「妈,我会没事的。我有很多功课要做呢!」我指着自己带来的箱子,在图书管打完工,我又从学校的一个教授那里得到一份图像转化数据的工作。这工作很简单,但却非常冗长繁琐,连他的研究生都不愿意接手,于是推荐给我。
他们不再坚持,留我一个人收拾房间。直到晚上九点,香香忽然出现在我的门口。看着零乱的房间,她也是心情起伏,「真让人怀旧,想起很多往事。」
「是的。」
「你需要什么?我可以帮忙。」她盘腿坐在地板上。
我挪了挪位置,指着书柜最下面一层的几个大盒子,「来,看看这个。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香香扯出盒子一个个开始检查,我则把衣服按四季整齐地叠在不同盒子里。
「天哪,天啊,」香香像是发现新大陆,大叫道:「这是我们的同学录。」
我不以为意,「放松点,香香,我们毕业才一年而已。」
香香和我从同一个幼儿园上到大,虽然比她低一年级,但我们经常在一起玩耍。小学因为学游泳,学校去得断断续续,上了中学更是围着奥数折腾。被集训队开除后,校长测了测我各门功课的底,决定让我跳一级,刚好和香香分到一个班。因为是插班进来的怪物,班里没人愿意搭理我。作为邻居,香香义不容辞肩负起带我尽快融入新环境的责任。而且,她发现每次爸妈吵架时,都可以窜到我们家吃喝过夜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也和我更加亲密。我们变得形影不离,感情越来越好。
一直持续到现在。
「不,傻瓜。还有好多其他照片,运动会、春游、艺术周的表演照!」香香打开一本纪念册,两眼放光,呵呵笑道:「天哪,瞧我额前的那缕儿刘海儿,太土了!」
两人开心地聊了几乎一个通宵,想到以后再见香香的机会大大减少,这让我有些伤感,也有些难过。我暗暗叹口气,又是一个即将成为回忆的经历。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睛。香香的脚搭在我的胸口,在我对面睡着正沉。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我俩这样横七竖八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我掰开香香的腿,轻手轻脚下床,迅速梳洗,下楼加入爸妈的早餐。
「嗨,妈!」我走上前抱了抱她。
「嗨,小霞,香香和你昨晚可是好一阵闹腾,嘻嘻哈哈笑个不停,玩得高兴?」
「我们一直在翻同学录和几千张照片,直到昏睡过去。妈,我会想念香香的。」
「大学离这里也不远,你们可以互相去看对方啊!」
「我知道,但还是不一样。」我给自己倒了杯牛奶。
她给我一个安慰的微笑,刚要说话却听到有人敲门。还不到九点,会是什么人?我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
「哦,是朗叔,他可能在找香香。」我一边开门一边对妈妈喊道。
「早上好,朗叔。香香还在睡觉,我们——」我顺了顺头发。
「她昨晚发微信告诉我了,我知道,」朗叔打断我。
也许是低沉的声音、也许是严肃的表情,再或者是燥热的天气,不管什么原因,朗叔看起来又生气了。我小心翼翼陪个笑脸,「好吧。要我叫——」
我还没说完,他就伸出手掌,道:「我需要你的车钥匙。」
「为什么?」
「我找到轮胎,需要给你装到车上。」
「你给我弄了个新轮胎?」我感激地笑笑,放松地靠在门上。
朗叔没有回答我,但我注意到他下巴抽搐、鼻孔张开,末了又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气鼓鼓重复道:「钥匙,小霞。」
我这辈子从来不会让人觉得是个忘恩负义的坏蛋,朗叔先是大老远开车帮我换备胎,现在又给我买了个新轮胎,我应该非常感激他,我也确实非常感激他。但是,这些事我可没求着他做,是他自己要求帮忙的,那是不是在态度上对我应该和善一些?昨天在停车场,有那么一小会儿,我们之间明明有些微妙变化。可是不过一晚上,怎么又转向了?
我使劲儿在脑子里搜索朗叔过去的样子,虽然不记得和他有过一对一的交谈,但当我们说话时,他从来不会像个混蛋。朗叔一直很严肃,却仍然保持彬彬有礼。现在却对我粗鲁无礼,是因为离婚坏了脾气么?
我走出家门,迫使他后退两步,然后带上身后的门,压低声音问道:「你他妈到底怎么了?我做了什么事儿惹你生气?还是你现在就是这样?」
朗叔皱起眉头,训斥道:「别说粗话,小家伙儿,这不适合女孩子!而且……」他停顿片刻,上下打量我,又说道:「如果你打算跟我吵架,先回屋里换件衣服,别把你的奶头对着我。」
我低下头,妈的,早上起来时随手找了件丝绵短袖套在身上,因为没穿胸罩,确实凸点了。朗叔的眼睛也落在凸起的地方,我的皮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将双臂交叉在胸前,「你是香香的爸爸,你以前又不是没见过胸部,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嘴上抗着,但我知道这是件大事。这是从昨天见面后,他对我说的最长一句话。我估计很难忘记他说‘奶头’这个词儿,这……不太合适,对吧?他竟然当着我的面说‘奶头’,还是我的奶头。
他朝我走了一步,但我坚持不后退,他吓不着我。
「我确实是香香的爸爸,但我也是个男人。快回屋穿好衣服,小姑娘。」
「我十九岁了,朗传易!我不是小姑娘。」我压低声音吼道。
朗传易拨弄了下头发,「别这么叫我,你快点儿把车钥匙给我。」
「除非你告诉我到底什么事儿、什么人惹你这么生气……朗叔。」
我们互相瞪着对方,我本来以为会僵持下去,没想到身后的门忽然打开。我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妈妈拿着一杯清茶递给朗叔。
「早上好,传易,谢谢你昨天帮小霞修车。要不要进来啊?」
「不用,谢谢。我只是和小霞要车钥匙,把备用轮胎换掉。」朗传易瞬间恢复成客客气气的模样。
「我刚刚还和朗叔说呢,昨天他赶去帮我换轮胎已经很感激了。爸爸今天会抽时间帮我换新的,我哪里好意思能再麻烦他。妈,你说是不?」
我在我妈身后给他一个酸溜溜的微笑,不知道我妈能不能察觉朗传易的下巴又是一阵抽搐。我不明白他阴郁暴躁的心情究竟怎么回事儿,但现在我也很生气。朗叔和小霞地的确没有必要吵架,但朗传易和洪霞,两个成年人,一定要把这个架吵明白才好。原因是什么?我不知道。
「传易,别担心。我们会搞定的。小霞说得对,你做得够多了,而我肯定你有很多事情要做。」
朗传易看着我和我妈,喝了两口茶,「昨儿晚上国安跟我聊了两句,我跟他说了换轮胎这茬儿。你们最近事儿多,我做起来抬个手罢了,不麻烦。」
我妈一听爸爸早答应下来,转过脸看向我,说道:「小霞,去拿钥匙。还有……你赶紧回屋披见衣服好吧!」
我妈笑着又问:「真是太感谢了,你要不要进来吃早餐?」
朗传易喝了一口茶,把杯子递给我妈,「不了,谢谢你的茶。」
我妈接过钥匙递给朗叔,然后拉着我回了屋子,我的目光仍然停留在朗叔身上。他站在那里,不动声色看着我,我仍然不明白我和他到底怎么回事。
一整天爸妈和我都在家打包,香香也一直在帮我,直到中午一个电话把她叫走,不用猜都知道是男票约她。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在最喜欢的餐馆吃了顿丰盛且安静的晚餐。他们离开之后没有理由再回来,所以这应该是我们全家最后一次在这里吃饭了。吃完饭爸妈要在小区里走一走,我一直陪着,直到香香一个电话打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游戏厅打飞机。
说实话,我根本不需要被说服。记忆中,每次香香拉我出去玩,我从来趋之若鹜。
游戏厅实际在一个娱乐城里,到那儿时香香和她男票已经玩了一圈极品飞车。虽然见过几张他和香香的合影,而且听香香说严卓多到耳朵生茧,但今天却是第一次见面。严卓高高的个子,文质彬彬的样貌,和香香站在一起非常登对。也许是担心我走单,严卓还带了他的一个朋友陆尔越。小伙子比严卓还高,消瘦的面庞,大大的眼睛,面庞修得干干净净,穿着合身的短袖和牛仔裤,阳光朝气,笑起来脸颊就会显现一个可爱的小酒窝。香香当我的闺蜜不是光说说,找的游戏搭子都是我喜欢的类型。
游戏厅人很多,我们先是拿着激光枪对着墙打老怪,又比赛投篮球,一直到跳舞机上才真正玩嗨了。蹦了快一个小时,砍了八十万分。四个人玩得满头是汗,又一起跑到楼上酒吧开了扎冰镇啤酒。
「你在家待多久?」陆尔越递给我一个瓶子。
「快一个月吧!」我跟他碰了下瓶子,两人吹瓶。
「那我们可以再出来玩啊,看个电影之类的。」
陆尔越高大排场又有风度,刚才在游戏厅的表现也是印象深刻,玩什么都上手很快。跳舞机上几个来回更是可以看出身体和力量一级棒。如果说我心里没有一点儿期待就是在说谎,毕竟爸妈明天就要走了,自己守在空房子一个月,除了从学校带回来的工作,再安排些其他生活何乐不为。
我笑着点头,不过话说出来却又没那么确定,「也许吧!」
「明天?」
陆尔越约起来倒是不含糊,我摇摇头又吞了口啤酒,「我父母明天离开,我会很忙。」
「后天?」
「后天可能行。」
「哇,我可真不容易,跟你约到个可能!」陆尔越装佯夸张地笑起来。
我们四个占了个台子,严卓跟吧台要了个盒骰摇骰子,四个人拿扑克当筹码,十块十块的一张张掏出来赢钱。大家玩得正在兴头上,忽然香香惊呼一声。我吓了一跳,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也是吓破了胆。
不知什么时候,朗传易站在我们台子一边,气鼓鼓地训斥道:「你们才多大就跑到这里喝酒!」
他转向两个男生,眼睛定格在严卓身上,「孩子,这是你的主意?」
我们震惊得说不出话,沉默让酒吧的音乐声变得愈加震耳欲聋。我从没见朗叔这么生气,我是说我回来后经常见他生气,可和现在比就是小儿科了。不知道香香如何,我是只想变成一缕烟瞬间消失才好。
然而事与愿违,朗叔转个身就发现我的存在。他的眼神从我的头顶一直划到鞋尖,我下意识往座位后缩,刚好撞到陆尔越肩膀。陆尔越顺势揽住我的肩膀,一副保护我的样子。
「爸爸!」香香从座位站起来,走到朗叔跟前,试图想阻止朗叔一触即发的怒火。
朗叔看了看我们面前摆的一排空酒瓶,眉头越皱越紧。「喝了这么多酒,不怕回不了家么!」
「爸爸,这位是谁?」香香提高声音大声质问。
我这才注意到朗叔旁边站着一位苗条娇小的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她的手搭在朗叔胳膊上,柔声道:「嗨,别这么严厉,他们还是孩子。」
「约会结束了,宝贝儿,」朗叔说道,但因为他看着香香,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应他的女伴。
「约会?」香香嘴唇颤抖,情绪越来越激动,「你在约会?我昨天跟你聊起来时,你什么都没和我说!」
「朗香,」情况越来越糟糕,朗叔只有在非常生气时才会连名带姓叫香香。果然,他一把抓住香香的胳膊,厉声道:「你和一群白痴泡吧不说,还把自己喝个宁酊大醉,所以不要改变话题。」
香香猛得从朗叔手里挣脱开,转向严卓,眼里含着泪水道:「带我回家。」
严卓立刻上前,但朗叔用庞大的身体挡在他的前面。
严卓举起双手,不知道是在对朗叔发誓还是投降,或者两个都是,「我没喝酒。我保证,朗先生。我知道要开车,所以一滴也没碰,我一直在喝可乐。」
郎叔思量片刻,照香香现在的模样,如果再多说一句重话,要么嚎啕大哭,要么对站在他身边的漂亮女人大发脾气。审时度势之后最终决定让她和严卓离开,可还是不忘又加一句,「你回家后我们再谈。」
「你行不,陆尔越?」严卓临走时不忘看向他的朋友,我很清楚他们在说我。
陆尔越给他一个没问题的手势,「我会叫滴滴。」
香香红着眼睛离开,严卓紧跟身后。
我长松一口气,场面总算不太难看。
「我们走吧。」朗叔忽然道。
我开始还以为朗叔在和他的女伴说话,看他没挪步子,才明白他在指我,「我?」
「小霞,我这会儿没有多少时间和耐心。」
我缩在沙发里一动不动,抗议道:「我为什么要走?」
「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家!」
‘回家’两字声音很重,我有点儿喘不过气,但并不能阻止我回嘴,「我喝得不多,我没醉。」
我们一直盯着对方,直到他彻底失去耐心,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向出口。
我抗议道:「放开我,你没权利带我走。」
「来吧,子佩,」朗叔根本不听我说的,而是扭过头招呼他的约会同伴。
「我不要离开,见鬼,你又不是我爸,放开我!」我更大声地抗议。
朗叔眯起眼睛,低声咕哝道:「如果我是的话,会把你摁在膝盖上,把你揍个半死!」
他把我一路拖到昨天看着的那辆小货车前,道:「进去!」
我才不要坐在他和约会对象中间,然而朗叔却把我的挣扎当抗拒。他一把把我抱起来,像袋儿土豆似的扔进车里。
「我去啊!」我大骂一声。
我从小被教导要尊重长辈,争辩也许对我是家常便饭,但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骂过脏字,这次却毫不犹豫地嘶嘶喊道:「王八蛋。」
「你可小心点儿,小姑娘!」朗叔瞪我一眼,然后后退,做了个手势让他的约会对象上车。不像对我那么粗暴,相反,他伸出手,轻轻扶女伴坐进车里。
我怒火中烧,双臂交叉在胸前,气鼓鼓盯着挡风玻璃外的一棵柱子。
朗叔越过我的身子给我绑好安全带,同时对约会对象道:「抱歉,下次吧?」
「嗯?你不打算让她先下车?」这女人关切地问道,好像我没坐在他们中间似的。
朗叔解释道:「我得回去和女儿谈谈。」
「我们已经成人,国家规定十八岁就有民事行为能力!」我喊了一句,提醒他俩我的存在。
朗叔低头瞪着我,吼道:「你们两个今天都不像成年人。」
然后又把目光转到约会对象,语气又变得温柔体贴,「等我和香香谈完后,还得去和这个小姑娘的父母谈。」
「什么?」我提高声音,这样显得非常幼稚,但我太生气了,抗议道:「我爸妈?你要把这事儿和我爸妈告状?我简直不敢相信,好像你十八岁没喝过酒一样!」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跟朗叔犟过嘴,连音量都没提高过,但在今天早上他来跟我要车钥匙后,我觉得我有权利这样做。就像我说的,他又不是我爸,对我可不能来训斥干涉那一套。当然,也有可能我确实喝醉了,头脑神志不清,所以很无畏也很愚蠢。
朗叔无视我的抗议,开车上路。
「那么明天怎么样?」他的约会对象追问。
这女人未免表现的太过热心,我已经受不了她了,稍稍撇头翻了个白眼。
我不知道她是否能看到我这样做,但朗叔肯定看到了,因为他用大腿推了我一下,警告道:「老实点儿,小霞。」
我又照样儿朝他白了一眼,不再理这两个人。朗叔开车来到一片陌生的住宅区,我估计旁边那女人就住在这里。当我势利眼好了,不过他这约会对象的家和我们的比可差远了。
朗叔把车停好,再次绕到一边扶着约会对象下车,在砰地关上门之前,对着坐在车里的我低吼道:「坐好,别动!」
「我又不是狗!」我咕哝着做了个鬼脸,拿出手机给香香发了条微信,让她跟严卓给陆尔越说一声,把他一个人撩在酒吧很抱歉,但她彪悍的老爸把我也拖出来,没办法。
香香估计正好也在刷手机,立刻给我一个‘点头’的动图。
我问她感觉如何,看到她爸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她母亲就要和另外一个男人重组家庭,现在又轮到她父亲。尽管他现在单身,有权和任何女人约会,可仍然是件很难接受的事。
她马上回了消息:可不是么,我不舒服,恶心、生气、尴尬,而且想呕吐。
我明白你的感受。
呕吐是因为啤酒和黑牌。
我呵呵笑起来,快速回复道:好吧,我们马上就回来。所以,如果严卓在你家,可要小心。
我们没在家,他现在怎么样?
我放下手机,看着朗叔和那女的已经走到楼门口。那女人走近了些,把手放在他的胸前,释放出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邀请他上楼。朗叔可能顾忌旁边有个‘小姑娘’在观看,把那女人的手从他身上拿开,但又一直握着没松手。那女人又靠前了些,这是在索吻?我去,我认识朗叔一辈子,现在要眼睁睁看他去吻一个不是香香妈妈的女人么?
一股嫉妒的情绪在我的身体里滋生,我探身到方向盘,使劲摁了下喇叭,不管是不是大半夜,更不管会不会吵到周围邻居。巨大的鸣笛声把他俩吓了一跳,朗叔对我怒目而视。我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你破坏我的,我也破坏你的,很公平!
朗叔又和那女的说了几句话才告别,当他回到驾座时,我迅速低下头,和香香匆匆说了再见把手机放回兜儿里。
我忘了一件事儿,刚才朗叔命令我坐着别动时,并不是说真的一动不能动。那女人下车后,我就应该解开安全带挪到她的位置上。现在朗叔回来,我再这么做就有点儿欲盖弥彰,好像我坐在他旁边很不舒服似的。不过,坐在他旁边确实不舒服。现在车里只有两个人,更不舒服了!
「你不必按喇叭,我不会亲她。」朗叔忽然道。
他以为我在嫉妒?傲慢的混蛋。我不屑地说道:「你亲不亲我都不在乎,我只想早点回家。」
朗叔怀疑地看着我,我把双臂交叉在胸前。除非他会读心,不然我说什么他就得信什么。
他默默启动车子往家开,车里安静地快要让我窒息。我终究还是沉不住气,问道:「你为什么带我离开?」
他没说话。
「我父母相信我,他们知道我不会胡来。」
他还是没说话。
「我知道自己的酒量,我没有喝醉。」
他继续不说话。
「你得放松,尤其是对香香的管束,不然她会被你的严厉逼疯,然后很容易去做傻事。你不会希望出现那样的结果。」
他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好吧,朗叔这是打算彻底无视我了。我叹口气,看向车子窗外,纳闷两人是不是有代沟?从小到大总能听同学朋友们抱怨他们的父母如何专制霸道、不近人情、顽固自私,我就觉得很幸运。我妈对我严是严,但也非常洒脱解人,也许是因为爸妈恩爱有加又在国外呆过很多年吧。朗叔就不是了,现在一个人抚养女儿。尽管香香已经成年,不需要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她,可也许这让事情更加困难。不管怎么样,他很爱香香,而且在尽力保护她啊!
想到这儿,我稍微缓和了些语气,问道:「嗨,这是你离婚后第一次约会么?我们是不是害你搞砸了?」
朗叔认真看着挡风玻璃外的道路,打定主意不愿意和我说话。
这太孩子气了吧!我的膝盖敲敲他的腿,看他还是无动于衷,又伸手推了把,希望能够打破的沉默,别再对我的不理不睬,「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们在一盏红灯前停下,朗叔的眼睛瞟到放在他腿上的手,紧紧抿住嘴唇。我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拿开。没想到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又放回到他的腿上,而且位置更高了些。
就凭这个动作,他就越界了……如果有界限的话。
这不再是闺蜜的父亲把我从吧厅的错误中解救出来,而是闺蜜的父亲把我从吧厅解救出来的错误。朗传易并不是生我的气,只是很矛盾。嗯……也许他还是在生气,生他的气,生我的气,生所有人的气。但有一点事实不能否认,朗传易觉得我很有吸引力,要不然也不会抓住我的手,摁在他的大腿上,对吧?……我觉得是对的,我希望是对的。
「朗叔?」我柔住嗓子,轻轻唤了声。
朗传易的双眼仍然盯着道路,下巴紧绷,指不定再使点儿劲儿,牙都要崩掉一个。
我去啊,果然是这样。
我顿觉紧张,嘴张开又合上,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的视线缓缓下移,看着他紧握我的手,粗壮的大腿,然后定格在裤裆鼓起的帐篷上。我还是不敢相信,从昨天给我修车开始,我就对朗叔想入非非,自作多情地认为他也在利用各种机会回应我的想入非非。当然,理智告诉我朗叔这么严肃正经的人,不可能越雷池半步。看来早上他盯着我的胸说他也是男人时,并不是泛指。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自从回来后,朗叔一直在我身上找各种毛病,会不会是因为比起对我好,对我生气更容易些?我应该继续用激怒他来验证么?
我用指腹蹭了蹭他的大腿内侧,鼓足勇气问道:「那女人是你给香香找的后妈?还是单纯的炮友?……我希望是后者。」
朗叔猛得睁大眼睛,转过头看着我。
这么说很粗鲁,但我还是絮絮叨叨把话挑明,「嗨,这是正常的生理需要,没什么好羞于承认的,就好像……刚才陆尔越接近我一样。」
朗叔嗓子里发出一个闷哼,如果不是他太有修养,一定会变成愤怒的咆哮。我的另一只手凑上前抓住他的手腕,俩只手一起把他的手挪到我的膝盖上。朗叔想把手拿开,这一次轮我将他的手使劲儿摁在原位。
「没事儿,」我低声说着,推着裙子向上滑动,「我知道你想要我,朗叔。你看我的眼神可不只是生气,对吧?」
我扭动身体,双腿分开,裙子的下摆升得更高,越来越多的皮肤裸露出来,他的小指稍微翘一翘就能碰到我的内裤。
「没人会知道,」我的声音压得更轻,不自觉带些媚惑,「朗叔,我可能弄错了,但我想我没有。你是不是很久没做爱了?可能是因为你太太。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但她看上去总是很冷漠。」
朗传易的手没动,但也没有撤走的意思。我这才松开一只手,指尖在他手背、腕儿和胳膊上轻轻划过,声音越来越淫靡,「朗叔,我到现在只有过一次性经验,那都已经是一年前了。我也有需要……生理需要,你可以帮我的,对吧?我们可以互相帮忙。」
郎叔突然转向把车停在街边一个昏暗的小路上。他满脸怒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使劲儿扯了一下,像是想把我摇醒,严厉地呵斥道:「你在玩火,小丫头,而你他妈的会烧死自己。你怎么能这样?你可是个好人家教出来的姑娘啊!」
「被烧死什么感觉?你告诉我啊,」我挣脱他的手,解开安全带,一个挺腰扑到他身侧,讪笑道:「别假装你今天早上谈论我的奶头是好人家男人做的事儿。我十九了,是成年人,现在发生的事儿,没一点儿错处!」
「这他妈的错到骨子里了,」朗叔说着,一只手放到脸庞,好像想扇自己一巴掌,「你太年轻,你他妈的是香香最好的朋友。」
「那我们只用手就好,朗叔。」我抓起朗叔的一只手,把一根食指塞进嘴巴里吸吮。他的鼻翼吸张,呼吸一下子被哽住。
「一个手指够么?你的手指和我比可是又粗又长,我敢打赌你只要一根手指我就能高潮……天啊,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高潮过。」我的嘴唇在他手指上下滑动。
朗叔打了个激灵,猛得把手抽走,「不,你只是个孩子。」
「十八岁是最低合法性年龄,我还超过一年呢!你担心什么,我说了我不是雏儿,你又不是给我破处,没有压力,好吧?」我又朝他身上蹭了蹭。
「别闹了!这不好玩。」朗叔咬着牙说道,好像再也听不下去。
我有些生气,不确定是想朝他胸膛揍一拳头,还是脱光衣服骑到他身上。哪个看来都不是好主意,我从中间座位挪到窗户边,下定决心道:「所以你觉得不该碰我,是吧?」
「是的,」朗叔扭头看向窗外,避免和我目光交汇。
「行,」我撩起裙摆在腰间打了个结,分开膝盖,然后说道:「那你就别碰我。」
我不敢相信自己真有这胆子,但现在已经来不及担心后果。我太想被他占有,这种渴望几乎成为一种痛苦。
朗叔快速瞄我一眼,目光下滑,眼睛瞪得斗大,惊叫道:「操啊,小霞!」
我把内裤拨到一边,露出光滑柔嫩的阴部,感谢老天昨天晚上洗澡时把体毛修剪得整齐干净。外面路灯明亮,束束光线照进车里,虽然照不到的阴影处一片漆黑,但稍微调整角度,就能让暴露在灯光下的阴部清晰可见。
「看来我只能想象你的手指滑进身体,应该是哪根?食指?还是中指?」我的手指从腰部滑到肚子上,再缓缓向下。
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最先是那根,这种事儿应该有顺序么?
朗叔挪不开眼睛,我不知道朗叔还在犹豫什么,两人到这一步,他显然和我一样想要。
朗叔嘶哑地说道:「我是香香的父亲。」
啊,这个啊,我该想到他的顾忌,就是因为香香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避。我毫不犹豫,说道:「你是闺蜜的爸爸,是性感的爸爸,是性感的男人。」
朗叔闭上眼睛又呻吟了声,好像在经历严刑拷打,「我对你来说太老了。」
「没错,你成熟稳重、经验丰富。」我的指尖在小腹下方抚摸,并不着急覆盖阴部。朗叔虽然闭上眼睛,但等他睁开时,目光还是回到那里。
「你太年轻了。」朗叔又加了一条理由。
「也没错,我是新手上路,渴望学习。你不觉得自己正是我最需要的人选么?」我的指尖绕着阴部轮廓慢慢划过,两根手指分开闭合的阴唇,希望他能看得更加仔细。
「你想教我的?对么?先看看那是什么样子的,过来啊!」我的眼睛紧紧盯着朗叔。
朗叔舔了舔嘴唇,一声低沉的喉音从他嗓子溢出。
「你也可以不光是看,朗叔,想要试试那是什么感觉么?」
嘴上说着,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了,闭上眼睛开始抚摸阴部,揉搓阴蒂,想象着一切都是朗叔在动作。在一个男人面前自慰是迄今为止我所做过的最大胆、最色情的事。也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在男人面前感觉如此强大,而朗叔正因为我在欲望中挣扎。仅仅这一个事实就令人性奋,更让我鼓足勇气、充满力量。
「操!」朗叔又咒骂一声,接着我听到牛仔裤拉链下滑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震惊地看着朗叔将一根又粗又长的勃起从裤子中释放出来。巨大的龟头暴突,棒身布满凸起的青筋,泛出暗紫的红光,在灯光下十分吓人,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勃起。好吧,严格说我目前为止也就见过一个,但朗叔的勃起还是让我大吃一惊。
「哦,天哪。」我的眼珠子都几乎要掉出来,加快揉抚阴蒂的速度。
「把手指伸进逼里!」朗叔将勃起握在拳头里,咬着牙要求。
我照他说的将食指探入穴口,伸入甬道。
朗叔看起来很危险,激怒像他这样的人也许并不明智,我恐怕犯下一个巨大错误。一阵冷颤从我的脊梁底部窜上来,不断挑衅隐忍中的朗叔也许可以显得我强大有力,女人味十足,但是爆发之后的朗叔,显然不是我能应付的。
「手指动起来,继续操,小霞!」朗叔的身体完全转向我,看看我的手指,我的阴部,我的动作,所有的一切。
「你自慰过么,小霞?」朗叔显然对看到的颇为不满。
我停下来。
「我没叫你停下来!」朗叔狠狠说道:「一条腿撑在控制台上,另一只卡在座位上,食指和中指撑开你的阴唇,另一只手用两个指头插入!」
我照他说的摆好姿势,整个阴部更加暴露。身下越来越湿润,车厢里回荡着手指进出阴道的皮肤击打声,伴随俩人粗重的喘息。
朗叔自始至终没有碰我。
= = 待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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