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貌美还败家》14.第 14 章

    
    秋风瑟瑟,劲衣被吹的呼啦作响。恭极翻身跃上了马背,以睥睨的神色居高临下,望着梁璃。
    挑衅之意,俨然浓成实质。黑色劲衣让恭极满身的桀骜之气越发强盛。
    而与之相对的是,是一副书生装扮的梁璃,白衣束发,气质微有清润,一看便不像是个能在马上驰骋的。
    “比就比。”华蓉忽然将头上发簪取了,然后一头青丝尽数垂下,被她随意的用发带固定在脑后。
    随后,方才还风姿绰约的大家闺秀,转瞬间有了与恭极不相上下的江湖之气。
    恭极皱起眉。“华蓉,你什么意思。”
    梁璃也是略有诧异。蓉儿是要…
    “我去选马。”华蓉脚步加快,往马厩里唯二的两匹马走去。
    她带着姜誉过来,是存着利用两人之间的婚约,去斩断一些不该有的联系。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让姜誉丢了颜面,或者比试受伤的意思。
    恭极要比,自然是由她接招。
    凛着双眸,她站到了先前看见的那匹白马前。
    马儿看到她,亲近的垂下马脖子,在华蓉伸出的手上蹭。白马清澈黑润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人心里一软。
    华蓉展颜,柔声拍拍白马的脖子。“就你了。”
    见她选定了那匹白马,刘元珠心中暗喜,先前不悦的情绪继而变成了期待。她等着看华蓉因此狼狈,而颜面大失的样子。
    “小姐…”柳月颇有些担心,她家小姐虽然马术精湛,射箭也还有些准头,可那是五年前。
    琼山待了五年,净是修身养性,就算再好的马上功夫,到现在也该是荒废的差不多了。
    华蓉抬起手,白而小的手,在光下牵动人的视线。“看着吧。”
    这话既是对柳月说,也是对梁璃说。她对这未来的夫婿,总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怜意。这约莫就是一种占有欲吧,但凡划归她名下的人和物,她总会不遗余力的去护住。
    “蓉儿。”梁璃在华蓉到了跟前时,忽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华蓉略有诧异,挑眉看那只放在她纤细胳膊上的手。
    原来她这看着害羞腼腆的夫婿,也是会主动碰她的呀。
    梁璃本要开口,让华蓉站到一边,由他去和恭极比试。可话到了嘴边,对着华蓉那张艳红的唇,与她明亮动人的双眸对视,只觉得口干舌燥说不出话。
    这一刻,他眼里看到的不再是华蓉的姿容无双,而是那双眼睛深处的些许骄傲。她…华蓉是有傲骨的。她想与恭极比试这一场。
    “阿誉,你担心我?”华蓉勾起唇,艳丽无双的脸,变得更加光彩照人。
    这亲昵的称呼一出,梁璃后知后觉的松开手,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你,你且小心。”
    不待华蓉说什么,恭极早在一旁看的一肚子气。“小辣椒,你我之间,五年前就已分出高下输赢,今日你替他又是为的什么道理?”
    他们两人向来是你赢一次,我赢一次,比来比去没有什么意思。
    华蓉不答,只微微低头抚了抚白马漂亮的鬃毛,然后是一个干净的翻身上马。
    没有多余的动作,那副干脆利落的样子,竟丝毫不输男子的爽朗。柳月的心放了一半下来,记忆里小姐精湛的马术慢慢回到脑中。
    也许是她多虑了,小姐虽然喜好挥霍,且在琴棋书画上从来不像寻常千金那般下功夫去学。可小姐的聪颖是有目共睹的,世上有生而知之者,小姐虽不是这等人,但在马术骑射上,小姐却颇有些沈老太君的影子。
    “多说什么,几年没见,你竟像个姑娘那么磨叽了。”华蓉一扬马鞭,甩了个漂亮的鞭花,这话是对着恭极说的。
    “你!”恭极气急。没有一个男子在面对心上人的讥讽时,还能保持心平气和,恭极更不例外。
    “好,如此我们便以到前方十里密林为来回,看谁捕获的猎物为多,天黑为限。”被华蓉一激,恭极早已忘了先前要和梁璃比试的念头了。
    “驾!”华蓉没有废话,莲花足一蹬,人已是随着马儿离弦一般向前冲去。
    两人向着不同的方向去了,原地还剩的燕王等人面面相觑。
    “华蓉妹妹还是原来的性子。”燕王失笑。
    他与恭极不同,他出身皇室,尽管平时表现的温润亲和,内里却是知道些分寸的。若是华蓉未有民间招婿这一事,也许他现在也会加入其中,与恭极争一争,搏个美人心。
    但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不会随意毁人姻缘。华蓉已有未婚夫婿,他错过便是错过了,虽有憾却无悔。
    与燕王的洒脱不同的,是梁璃看着华蓉绝尘而去的背影,微微皱眉的神情。
    华蓉运气很好,进了林子,没多久就见到一只野兔。
    开弓、拉弦,第一箭失了准头,擦着野兔的耳朵飞到草中。
    野兔受了惊,刺溜一下跑的没影。
    华蓉抿唇,摇了摇头。再好的天赋,若是不勤加练习,下场就是像她这样,连只小兔子都射不中。
    索性华蓉的骑射底子很好,她身体流动的血液中,似乎也隐隐流淌着一股在马上纵横的豪情。
    稍微熟悉了一会儿后,在遇见第二只猎物时,她如愿射中了一只田鼠。
    只是,一路骑着马过来,眼里发现的猎物尽是一些小东西。
    华蓉是知道恭极的本事的,这人虽然嘴上有些不着调,骑射功夫却是不错的。只有这些小东西,怕是赢不了恭极。
    她比到了兴头,不服输的气性上来了。到后面索性骑着马往密林深处去,那里出现狐狸驯鹿的机会多一些。
    哗啦啦。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忽然下起雨。而她座下的白马,不知为何忽然开始不受控制。
    “吁!吁!”华蓉拎住马缰绳,马儿却像疯了一般,在顷刻间变得暴烈的雨中横冲直撞。
    雨越来越大,清晨的那点小雨,竟在这时没头没脑的砸到林子里。
    华蓉一身衣裳已被雨水淋透,初时,她还能勉强在马上稳住身子,可到了后面,白马跑的越发快,她就有些难以为继了。到最后,白马竟然不辨方向,不管不顾的往荆棘和树上冲。
    华蓉毕竟是个没有武艺在身的姑娘,还是自小没练过什么力气的。先前能借着巧劲儿上马,已是她的能力极限。
    风吹雨打间,华蓉耗尽了力气,整个人只能东倒西歪的挂在马背上,勉强抱住马脖子。
    今儿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眼看自己就要和这匹疯马,在暴雨间与树相撞,华蓉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咬了咬牙,颠簸间猛地松开了手,任自己往一边倒下。
    似乎风雨中传来了马儿的哒哒声,华蓉预想中落地的疼痛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力的怀抱。
    她与那个怀抱,不分你我的拥抱在一起,先是落地,后又紧密的在地上滚了几圈。
    天旋地转,华蓉睁开了眼。雨水迷蒙中,她看见梁璃坚毅而清俊的面容。
    “你可还好。”梁璃只说了这一句话。
    华蓉这才意识到,她已安然无恙。
    刚才着实惊险,华蓉已是许久不曾经历如此惊心动魄的瞬间。如今缓过了神,她勾唇对梁璃软声道。
    “阿誉,你来的这么及时,可是担心我,早早的就跟上了。”
    她的眼瞟到一旁被梁璃骑过来的枣红骏马,那是先前马厩那匹被她漏掉的。
    梁璃避而不答,耳根却又微妙的红了。他扶着华蓉站起来,语气温和。“走一下,看可有受伤。”
    华蓉依言走了几步,发觉身体只是有些惊魂未定的无力,大腿内侧的皮有些磨破了,别的倒是无大碍。
    看着华蓉俏生生的在草丛间走着,窈窕的身段在湿透的紧身衣下曲线毕露,梁璃却丝毫没有欣赏的感觉。他此时心里都是后怕。
    若是他刚才来迟了一步…
    这一场与恭极的比试,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回去时,华蓉披着梁璃脱下的外袍。让马场的其余众人很是惊愕。
    “小辣椒,你怎么了?”恭极脸上也都是急色。而他身后的黑色骏马后,已经拖了不少的猎物。
    华蓉靠着梁璃的肩,懒洋洋看了他一眼,叹口气开口。“你赢了。高兴么。”
    如此果断认输,实在不像恭极眼里的华蓉。
    “你把她怎么了?”恭极猛地沉下脸,咬牙切齿的看梁璃。
    进林子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出来了华蓉却这副狼狈模样,衣衫不整,还浑身湿透。是不是…
    想到此,恭极一把揪住梁璃的衣领,语气里已是凌冽的怒。
    “还能怎么了,孤男寡女,搂搂抱抱的出来。呵,恭极,我看你的小辣椒这下真的是名花有主了。”
    刘元珠不失时机的说一些不怀好意的话,眼里却有一点疑惑。
    华蓉竟然没有受伤?马厩那两匹马,她早定料定华蓉会选那匹白色的,是以早早的就在上面做了手脚。怎么…
    扶着华蓉的梁璃,全然被刘元珠忽略了,她完全没有想到是梁璃救了华蓉。
    在她眼里,梁璃不过就是个穷苦出身的平民百姓,侥幸生了一副好皮囊而已。
    他应该就是在林子里发现了落难的华蓉。这样看来,华蓉还真是好运气…
    “你闭嘴!”恭极恶狠狠吼过去,梁璃也是目光微冷瞟了刘元珠一眼。
    “哼。”拧着手帕,刘元珠并未回嘴,嘴角却挂上了一丝冰冷的笑。
    “今日,我们便先告辞了。”华蓉看过四周的人,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只是看到刘云珠时,眸里神色变幻了一下。
    “走吧。”
    “小辣椒!”恭极的手垂了下去,很是失落。
    “华蓉妹妹…”燕王也有些不是滋味。
    人是在他的马场出了事,看着一向伶牙俐齿的华蓉这副狼狈模样,他身为东道主,心里总是有一些过意不去的。
    华蓉回府,自然是让屋里的丫鬟们一阵大惊小怪。
    华蓉淋了雨,春花立刻去小厨房煮了姜汤,让她喝过了抱着汤婆子躺在被窝暖暖。
    “我们小姐怎么了?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这样了?”柳月从华蓉这里问不出什么,私下找了梁璃质问。
    梁璃正看着案首上的砚台沉默不语,听了柳月的兴师问罪,他慢慢收起手掌,握成拳。
    想到在那匹白马上发现的东西,梁璃的声音变得不再温和,冷冷的看着柳月。
    “暂且不知。”但,他会调查清楚。
    他一直以为远远的看着华蓉,像他答应过的那样,华蓉就会更幸福。
    可他今日眼睁睁看着华蓉差点在他眼前出事,这种心快跳出嗓子眼的感觉,实在是陌生、煎熬。
    柳月被梁璃此时的神色,骇的不敢出声。
    “那,那我先走了。”
    走出门,柳月才觉得奇怪。明明未来姑爷没说什么,她怎么就害怕成这样,竟然像个鹧鸪似的就跑了。
    .
    有了前面那桩意外,华蓉也顺理成章的大半个月没有出门,美名其曰养伤。
    恭极和燕王,都来过华蓉的别院探望,被华蓉以养伤为由拒绝接见。
    而这段时间,她招婿的事情,表姐鲁如眉那里瞒不住了,终于全部传到了外祖父的耳里。
    为了这事儿,华蓉没少被上门来探望的舅舅和外祖父责怪。只是事情已经传开,隶山候也着实无奈。
    最后只能把气出在作为上门夫婿的梁璃身上。只是奇怪的是,进门前还板着脸的隶山候父子,出了书房的门,反倒面上带笑,看着是对梁璃极为满意的。
    作为当事人的梁璃,则不卑不亢,俨然无事人一样。
    这几日没事了,华蓉便听听小曲儿,看看外头请来的戏班子唱戏。旁的她什么都不做,也不管。
    无论平阳城里有任何的风言风语,只要不是和她爹有关的,她都一律左耳进右耳出。
    梁璃在华蓉的别院待的这些天,每至深夜,会回到王府,听赵言汇报一些东西。
    “王爷,这些针上一面抹了能让人心智发狂的剧毒,另一面…”赵言停顿了片刻,看着梁璃的脸色继续道。
    “另一面覆着极寒之物,刺入人体,其人若是女子,且没有及时服下解药,日后生育子嗣恐会艰难。”
    不知道殿下是从那里弄来这等阴损之物,他查了这些天,总算是找到了这些东西的来源。
    “属下查到,这些银针和药物,似乎经过刘詹事府上婢女之手。”
    刘元珠?凭着过人的记忆力,梁璃立刻想到了刘桂喜之女刘元珠。那日在马场,此人也在。
    “知道了。”
    第二日,华蓉发现,她那一向本分内敛的未来夫婿,一大早竟然来了她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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