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貌美还败家》16.第 16 章

    
    红顶的马车走的影子都没了,华英远还久久站在倒座前,面有惭愧,眼里复杂。“本相对不起这个女儿…”
    他是被封侯的许诺蒙了心,一时不慎,走了招险棋。让家中老母担忧不说,竟连累她如花年纪的女儿,用婚事替他找了退路。
    初时书房华蓉那番话,让他恼羞成怒,可后来静下心想,抛开了属于父亲的面子,他却发觉在他印象里那个只会买好看衣裳首饰的女儿,竟不知不觉长成了个洞察世事了不得的姑娘。
    是他有愧,这些年在蓉儿身上,未曾尽过半点父亲的责任。
    如今,平阳城里笑话华蓉找了个上门夫婿的人不少,他却拉不下那个脸去面对这个女儿。因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华蓉。
    罗正瞧着华英远脸上有愧,安慰道。“老爷,大小姐是懂事的。她是您的亲生骨肉,你们打断骨头连着筋,大小姐不会真的怨您。”
    “等您从代国回来,好好弥补大小姐,一切都会好的。”
    这话,罗正是说的心里话。他们家大小姐的性子,是个宁折不弯的,若是进宫,或是和王孙扯上关系。日后受了什么气,天家是大腿,而他们左相府只是胳膊,哪里拧得过?到时候只是让大小姐白白受委屈。
    而这次大小姐招亲,找了民间夫婿,那就不同了。关起门来过日子,论别人说长道短,只要自己过的好,还怕日子不如意么。
    “进去吧。”华英远心里也只能这么想。
    罗正说的对,他的女儿一向明事理,待他从代国回来。他会学着怎么做一个好的爹,也盼着蓉儿还会给他机会。
    .
    许久没有出来走动了,就寝前,华蓉泡在浴桶中,捧着秋月从园子里摘的花瓣吹气。
    一片,又一片…胳膊抬起时,光下她的手,白皙如玉。
    柳月风风火火的从外头跑了进来。“小姐!小姐!”
    华蓉半侧过脸,水汽蒸腾中,毫无瑕疵的脸越发朦胧完美,柳月跑到浴桶前站定,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一下子蒙住脸。
    她转过身,跺脚道。“小姐您又变成狐狸精来勾我。”
    纵使知道小姐不是故意的,柳月还是会被华蓉偶尔露出的春"光,弄得脸红。
    “你兴冲冲的,要说什么。”华蓉闭上眼,趴在浴桶边上,秋月在她身后替她揉捏光滑的肩,这力度适中,不由让华蓉感叹。
    不得不说,祖母把春花秋月送给她,让她的生活水准又提升了一层。不提春花心思细密,善于观察,且还把整个别院管的井井有条,秋月这一手药浴和按摩的功夫,也让她舒坦的想睡觉。
    柳月用手蒙着眼,悄悄转身,从手指缝里偷偷看华蓉。“我刚从外头听到一个消息,刘元珠今日去秀王府上,结果吃了闭门羹。”
    “这就算了,她从秀王的长随那里听说,秀王喜欢马术精湛,且出行骑马的女子。她便逞能,自个儿骑马回府。”
    “结果你猜怎么着,哈哈哈,大快人心。她认识马,马不认识她,弄了个人仰马翻。听说啊,那场面可激烈着呢,她摔的连她娘都不认识了!”
    说到后面,柳月兴奋的挪开了手。结果见华蓉仰着脖子,光"裸的心口正对着她,她登时又哑了一般转过身。
    华蓉放在浴桶两边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是在平阳城里出的事么,可有撞到什么百姓?”
    刘元珠那个性子,是逮谁咬谁的。只怕那个被她撞倒的无辜百姓,会被她迁怒。就像她当年在宫中,不就这样么。
    柳月笑了。“没有,不然我还不会笑这么开心。她走的那一段路,前面没人,后面也没有什么摊贩。就突然的马发狂了,所以才好笑呢。那日小姐在马场,回来身上弄的狼狈了,她还说那么难听的话。哼,我就知道,这坏人没有好下场的。”
    听到没有无辜百姓被牵连,华蓉将整个身子往药浴里更加沉了沉,开始专心享受起泡澡的舒坦。
    “好了,旁人的事情,咱们莫要那么关注。是非善恶曲直,总是说不清的。月儿,你这性子,在我这里无妨,可若是在人前,定要收敛,记住了?”
    华蓉睁开了眼,杏眸含了一丝宠溺看柳月。
    “知道啦。月儿会记住的。”柳月笑嘻嘻的点头保证。华蓉身后的秋月,也跟着两人一起笑。
    华蓉这里是主仆尽欢,其乐融融。刘府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滚开!你信不信我让太后治你的死罪!庸医!都是庸医!给我滚!”
    刘元珠抓着被子,愤怒的捶床。一床好好的锦被,在她的撕扯间,已经皱的不像样。
    刘桂喜请来的大夫,黑着脸从屋里退了出去,心里已经后悔为什么要来刘府出诊。这刘詹事家中的小姐最是跋扈难伺候,他不该贪那几两诊金。这不,没讨着什么好不说,反倒被骂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
    “太医!我要太医来!”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奇痒,几乎要让刘元珠失去理智。“爹呢!爹!娘!把这个庸医砍头,杀了!”
    丫鬟小七这个时候也不敢上前去劝,在刘元珠越来越大声的尖叫中,去前厅请来了刘桂喜和张氏。
    “怎么回事?啊,元珠!”张氏进来,刚走到刘元珠跟前忽然失声。
    她看见的刘元珠,脸上已经是数道血痕,胳膊、颈部,但凡露出来的肌肤,全被刘元珠尖锐的指甲划出了深深的血印。
    “元珠,元珠,你别动!娘再去请大夫!”
    刘元珠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和张氏说话了,她整个人从床上跳下来,失心疯一般去抓自己的皮肤。从脸到脖子,乃至后背,每一个地方她都觉得奇痒无比,她恨不得将整张皮抓下来!
    “小姐,您的脸不能再抓了…”小七颤生生的开口。
    她从来没见过小姐这么疯狂的模样,往常小姐虽然性子骄纵,对他们这些下人也动不动就又打又骂。可小姐对自己是极好的,尤其是那张脸,简直当做金疙瘩一样呵护。今儿怎么了?怎么从马上摔了回来,就成这样了?
    刘桂喜愁苦着脸,好声好气的问大夫。“大夫,我的女儿到底是怎么了?”
    这不是从马上摔了一跤就把脑袋磕坏了吧?刘桂喜对这个女儿是真的疼,但他性格与刘元珠不同,反倒是个憨厚老实待人有礼的。
    那先前被刘元珠骂出来的大夫,见刘桂喜这么好好说话,怒气不由敛了一些。
    “我方才给贵千金诊脉,观其症候,似是中了毒,且还是几种毒混合在一起。”
    “方才给她饮下的汤药,就是解毒的,只是她体内的毒素需要一个口子挥发。现在这样,实则是药效起了作用。”
    刘桂喜被说懵了。敢情房里元珠那个歇斯底里的样子,反倒是好事?
    “那…那…”听到刘元珠中了毒,刘桂喜已经够震惊了,现在再听大夫这么说,已经完全无措。
    大夫摸了摸胡子,语气正经道。“药效挥发,也不过是六个时辰,若是怕贵府千金损伤肌体,不妨将她捆起来。等这药效过了,就好了。”
    “那,那好。谢谢大夫。”刘桂喜也没辙。
    元珠嘴里嚷的太医,是给宫里的贵人看病的,他和太医院的人也没有私交,这个时候哪里请的到太医。而他的姑姑刘太后,远在深宫,哪是他一个外男能进去见的。
    这大夫,已经是这条街上医术最好的了。并且还是他在刘元珠被人带回府里,身子忽冷忽热嚷着难受时,亲自去请回来的。
    于是这一夜,刘元珠简直过的生不如死,浑身都痒却不能挠。第二天绳子被解开时,她已经浑身虚脱只差翻白眼了。
    昂首挺胸拿着诊金走出刘府大门的大夫,可不会承认,他就是故意的。本来这药效挥发,病人若浑身瘙痒,他还有别的方法去弥补,可谁让刘府那姑娘那般不招人喜欢呢。
    所谓医者仁心。治么,他是会治的,可这怎么治的法子,就看有没有得罪他了。竟敢辱骂他的医术,还要砍他的头。哼,如此不懂尊老爱幼的姑娘,就得受点教训。
    哼哼小曲,民间的大夫高兴的走了。
    .
    “回殿下,那刘元珠回府,请了郎中。那人医术似乎不错,竟将其中的毒解了。”厢房阴影中,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小声的给梁璃汇报起动静。
    “嗯。”梁璃淡淡点了头,并未将这桩事情放在心上。
    他是讲究一报还一报的人,刘元珠动了华蓉,那他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且给刘元珠下的毒,更多了几种混合之物。华蓉如今无事,刘元珠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那便算天道饶了她,他也暂且放过此人。
    “还有一事,殿下令我近日关注左相,昨日左相从御书房出来,便匆匆准备了行囊。属下觉得此事应该报给殿下。”
    梁璃端正的坐着,手指不由轻轻在案首上敲动。想到代国那里传来的消息,再一联系此事,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你这些日子便跟着左相。若他有危险,你暗中相助。”
    “是。”
    “阿誉~”华蓉的声音从门外远远传来,暗处的影子闻声,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梁璃推门出去,黑眸中一贯含着的冰冷,在见到华蓉那一刻,慢慢融化。
    “阿誉快来!”华蓉正举着一只巨大的纸鸢,朝梁璃招手。
    门前种着一排枫树,如今入了秋,即将转冬,枫叶如火。华蓉一袭浅蓝纱衣,光亮的额头上还贴着花钿,站在那里巧笑嫣然,赫然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美人入了景,眼前之物成了最好的画。
    梁璃已经很多年没有赏过景了,不,也是有过几年无虑的时光的。只是自五岁那年,窗外听到爹对着娘亲的画像自语时,一切就变了。
    从那天起,他活着便不再是为了自己。为了爹,为了祖父,为了…他握住拳。
    “阿誉!”华蓉不解的回眸,将梁璃这副怔怔看着她的样子,看在眼里。
    “来了。”梁璃缓步上前,去接华蓉手中那根细细的线。
    有人来帮自己放纸鸢,华蓉乐得放手。房前有足够宽阔的院子,可供他们将纸鸢越放越高。
    看着雄鹰模样的纸鸢,摇摇晃晃的飞上高空,华蓉忍不住踮脚,手搭在眼睛上方,眯眼看光芒万丈的天空里那个变小的黑点。
    纸鸢放起来了,华蓉扭头看梁璃。“阿誉,这放纸鸢呢,也是有技巧的。”
    梁璃疑惑,不解华蓉这话是何意。然后华蓉那只柔柔嫩嫩的手,覆了上来,与他一同握住了系着天空那端纸鸢的线。
    梁璃僵住,不敢回头,也不敢动,华蓉的气息在他身旁,让他像置身花海,闻的快醉了。
    华蓉无视身旁男子的僵硬,附耳在梁璃身边,娇小的身子几乎要整个靠在梁璃肩上,吐气如兰道。“你看,对这纸鸢像不像对你。要松,要紧,要时时看着。”
    两人的手覆在一起,上面的那只更滑更嫩,是需要被守护的。说到最后一句话,热气尽数喷在梁璃耳畔,他整个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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