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边上冷眼旁观,不禁有些好笑。这姓梁的未必比陈青年纪大,随口叫一声师弟,那实在是有些托大了。陈青向来是个面瘫脸,倒是没表现出什么,那吴恺当场就有些不高兴,只是碍于师父在场,也不便发作。
鹰钩鼻道:“现在有茅山派和龙虎山两派高人在此,什么妖魔鬼怪来了都不用怕了!”只见余下的一干乔家人也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想来人人都紧张得要死。
那陈俊生朝一旁的乔慧道:“我早就说过不必担心,现在总放心了吧。”那乔慧抱着他的胳膊,柔顺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陈俊生颇为意气风发,道:“乔三叔,我看你跟我梁师叔他们好像之前就认识?”陈俊生虽然是龙虎山的,但龙虎山与茅山同为道门,称呼姓梁的为师叔,倒也没错。
我见那乔老三神情似乎一滞,随即笑道:“是啊,当日我们父女俩在海上遇到风暴,差点没命,还是多亏了梁先生相救。”
那姓梁的道:“不敢当。其实当日在海中发现两位的,是那位燕子姑娘,跳海相救的也是她的两个同伴。梁某人只是帮衬了一下而已。”
我听得心中剧震,这说得不就是燕子姐、麻老大和黑毛他们三人!
只听那乔老三笑道:“当日在船上几位,都是我们父女俩的救命恩人。这番恩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报答。”
我心中念头飞转。原来这乔老三屠杀郭家满门后,在海上又遇上了风暴,途中被燕子他们所救,最后居然是跟燕子他们搭乘的同一条船。仔细想来,当时船上的人应该有顾家一行人、麻老大三人和茅山派一行人。
这群人中除了顾小子和茅山派几个年轻弟子,其他人个个都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眼睛毒辣得很。那乔老三想必就是因为这缘故,生怕手里有阴阳镯的事被人识破,这才不惜对她亲生女儿下手,在她体内豢养了海母阴胎,以保证阴阳镯不漏出一丝气息波动。
我其实更想知道顾小子和麻老大他们是否平安抵达了,这些日子以来,没有得到他们确切的消息,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那鹰钩鼻道:“不知梁先生和两位高徒来此地是?”
姓梁的呵呵笑了一声,道:“其实也是凑巧了,我们路经此地,正好是遇上了。”
那吴恺插口道,“我师父带着我俩本来是来蜀中办件事。事情处理完之后,我师父想起他有位认识的长辈住在丹桂岭上,就正好带着我俩上来想拜会他老人家一下。谁知在山中迷了路,倒是碰巧遇上了乔三爷。”
那鹰钩鼻笑道:“这实在是缘分!不知梁先生要找的长辈是哪位?丹桂岭这边人烟稀少,可没有多少人居住。”
姓梁的道:“是位医术高明的老前辈,姓方。这位前辈跟我们茅山派很有些渊源,听说他老人家近些年在此定居,所以这次路过,就想着去拜访一下。”
这姓梁的话音刚落,阿紫就“啊”的低呼了一声。那鹰钩鼻也是愣了一下,笑道:“这可真巧了。梁先生说的应该就是丹桂岭上那位方老先生,他老人家已经出门远游去了。咱们这位小顾大夫,就是方老的高徒。”说着,指了指阿紫。
姓梁的“哦”了一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阿紫身上。小姑娘倒是面不改色,朝那姓梁的道:“您是茅山派的梁叔叔吧,还有两位茅山派的哥哥,我代师父向三位问好。我师父出门远游了,等他回来,我一定告知他老人家。”她虽然年纪幼小,但出身高门大户,见惯了这种人多的阵仗,当着众人面前,神情自若,再兼语音清脆,声音娇柔,听得众人连连点头。
姓梁的惋惜道:“那实在是可惜了,只能下次再来拜见他老人家了。”目光一转,落在我身上,道,“这位是?”
我心里一跳。小姑娘挽着我的胳膊,道:“这是我大丑哥哥,是我的好朋友。”
姓梁的点了点头,道:“这位小兄弟可是受过重伤?”
小姑娘道:“对呀,已经好多了,不久应该就能恢复。”
姓梁的笑道:“那就好。”一双眼睛又盯着我瞧了几眼,像是不经意地道,“小兄弟是哪里人氏,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看你的身形有些眼熟。”
我心里狂跳了数下,压着嗓音,含糊地说了一句:“可能是我长得普通,看着跟谁都有些像。”
姓梁的点了点头,道:“那也是有可能的。”又道,“怎么,小兄弟的嗓子不舒服么?”
我头皮一紧,正想找个什么托词,就听阿紫道:“哎呀,你本来就受了重伤,嗓子不好,就别说太多话了。”又朝姓梁的道,“梁叔叔,你瞧这人一点都不听话的。”
姓梁的呵呵笑道:“那就该听大夫的话,好好将养。”
我点头称是。阿紫道:“梁叔叔,他的腿不好,我就先扶他过去一旁歇息啦。”见姓梁的点头,就搀着我去了旁边的石头上坐了。
我心中暗赞了一声:“小丫头机灵。”见那姓梁的已经回头去跟乔家人说话,没有注意这边,小姑娘就贴了过来,小声道:“你认识茅山派那些人啊?”
我低声回道:“有些过节。”
小姑娘“噢”了一声,道:“那咱们就藏好一些,别让他们给认出来。”
我赞了一声:“聪明。”小姑娘道:“那你可得听我的话,你这腿伤得好好养。”说着又给我检查了一下断腿处,倒是有些诧异地说,“你恢复得挺快啊,状况挺好的。”
我笑道:“小顾大夫治疗得好。”小姑娘道:“别耍嘴皮子。”
我见她一张小脸又白了几分,问道:“你冷不冷?”小姑娘道:“是有点冷,我大概是真得了一种不知名的怪病。”
我安慰道:“没事的,可能是最近太疲倦了。”小姑娘点点头,笑道:“可能是的吧。”
这时候,只听那鹰钩鼻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似乎是在问那姓梁的接下来准备去往何处。我仔细听了一阵,那姓梁的说既然方老不在,他也就准备离开,可能会先去江临那边去瞧瞧。
那鹰钩鼻听完大喜过望,道:“我们也正好要前往徽州,正好顺路,不如大家一起上路,也好有个伴。”
那姓梁的笑道:“那正是巧得很了,原来各位是要去徽州,那是再好不过。”
那陈俊生插口道:“我师父师叔他们就在徽州,只要找到了他们,就再也不惧那些妖孽,更可以趁机诛灭邪魔,替乔家这么多人报仇了。”
那鹰钩鼻双目一红,咬牙道:“正是!”
这几人一说定,于是队伍再度启程。阿紫搀着我跟上众人,此时天色漆黑,两旁寂寂,这一路过去,再也没遇到什么风波。等天亮之际,众人又在一处较为开阔的地势处休整,阿紫那小姑娘坚持不住,又已经沉沉睡去。我摸了摸小姑娘的额头,只觉得越发地冷了,连原本红扑扑的嘴唇都开始有些发白。
我把外衣脱下给她披上,心里琢磨着该如何脱困。这老驼子生性狡诈,谨慎之极,当日在朱砂岛一见情形不对,立马就能急流勇退,就可见这人宁愿错过机会,也绝不打没把握的仗。有茅山派一行人在,这老东西看来是不会冒头了。
这时候队伍又再度启程,朝着山下行去。到中午时分,已经是到了山脚下,开始有了较为平坦开阔的山路,走得也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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