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跳,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胎息经”三个字,上一次是在九仙台被那个死老头掐着脖子卡在树上。
“你也知道胎息经?”我对这人有些好奇起来。我用过这么多次调息法,也只有当初那个老头一口咬定是什么胎息经。
那骚包脸道:“葬门的独门秘传,连我都没见过真本,没想到还有人会。”
我听这人说的口气极大,冷笑道:“我这是调息法,哪是什么胎息经,不懂装什么行家!”
那骚包脸眉头一拧,不屑地道:“你懂个毛线!本大爷号称‘万法皆通’,天底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法术、方技!”
他妈的狗屁万法皆通,简直是胡吹大气。不过仔细一想,这人的能耐确实挺大。就比如那个“引香符”,其实是天师道独有的一种符箓,而且很是生僻,我虽在死人脸的笔记上见过,但印象也并不十分深。但这人只是瞧了一眼,就立即说了出来。
那骚包脸指了指脑袋,道:“天底下各门各派的法术,全都在本大爷的脑子里装着,以后你就能明白,本大爷是有多厉害。”
我冷声问:“你也会胎息经?”
那骚包脸神情突然一滞,含糊地道:“像这样的葬门秘术,我是没见过真本,自然也不会。但只要本大爷瞧一眼,就能看出你用的是什么!”
我心里一动,运起阴阳瓶,道:“那这是什么?”
那骚包脸盯着我瞧了一阵,八字眉深深地皱起,脸色古怪,过了好半天,愕然道:“他妈的,你这是什么东西?”
我冷笑了一声。那骚包脸一副匪夷所思地样子,皱眉苦思了半天,喃喃道:“不可能啊,不可能还有我不认识的法门……”
眉头一拧,急道:“你再演一遍给我看!”
我冷笑一声:“什么万法皆通,胡吹大气。”说罢,见他失魂落魄,不似作为,突然问了一句,“谁让你送我回来的?”
这骚包脸正想得心神恍惚,应道:“是……”才说了一个字,就猛地惊醒过来,盯着我瞧了一眼,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冷声道,“不该你打听的事,最好别打听!”
我冷笑了一声,正要说话,就觉得身边的卢霞动了一下。仔细一瞧,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是要醒来的征兆。过得一会儿,就见这姑娘睁开了双眼,我怕她迷糊中惊叫,立即抢先道:“我们都在,别怕。”
那姑娘有些睡眼惺忪,有些迷糊地道:“我怎么睡着了?”
那骚包脸道:“咱们下去吧。”率先爬了下去。
我牵着卢霞先下去,让那骚包脸在下面接着,才跟着爬下来。三个人在洞中蹑手蹑脚地走出一段,就停下听一听前方的动静,走走停停,倒是费了好一阵功夫,才到了洞口。这时候才发现,天色已近傍晚,不过还没入夜。光线从洞口透了进来,刺得卢霞那姑娘眯了眯眼睛。
“我师叔他们是不是来过了?”姑娘问,仍有些迷迷瞪瞪的。她在洞内被骚包脸制住,全程昏厥,自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来过又走了。”我听她叫秋吟师叔,心里一动,就问,“你是那位红脸膛前辈的徒弟?”
卢霞一听,怔了怔,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哽咽道:“是啊,我……我师父在朱砂岛被那妖人害死……”
我顿时就想起,当日那个从人群中飞奔出去,独自面对白脸魔的清微派女弟子。后来她师父被那白脸魔用《鲁班书》的邪门法术咒杀,鲜血浇了这小姑娘一头一脸,她如今还能这样乐观开朗,实在是难得。
正说话间,那骚包脸打断道:“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说点正经事?”瞧了我一眼,道,“你会不会北斗阵?”
卢霞“啊”了一声,道:“龙虎山的北斗七元大阵?”
骚包脸道:“你会啊?”
卢霞微微一窘,道:“这是龙虎山的镇山大阵之一,我哪里能会,只是听说过它的名头。”隔了一阵,突然反应过来,“不……不会是张师叔他们在这里布了北斗大阵吧?”
见我俩不说话,这姑娘脸色顿时一白,随即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道:“幸好张师叔他们没在洞里发现咱们,就算被抓着了问题也不大。”
那骚包脸瞧了我一眼,神情诡异。我心里飞快盘算,还是得尽快跟卢霞这姑娘分开,省得把她给卷进这趟浑水。只是如今这仙女山中龙蛇混杂,也不能让她一个人离开,必须得找个机会送到她同门手里。瞧了一眼那骚包脸,道:“你不是号称什么‘万法皆通’,这北斗大阵不是小菜一碟?”
那骚包脸一张脸微微一窘,怒道:“我是通各种法术,不是通阵法!”
我微微冷笑。那骚包脸怒道:“那些个奇门阵法我自然也读过,只是太复杂,本大爷懒得去记而已!”
我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心想这人究竟什么来路,如果他说的不假,这世上又有什么地方能有这样的能耐?青子的去向成谜,也只有从这人身上下手。
那骚包脸愠怒道:“废什么话,你到底懂不懂北斗大阵?”
我见卢霞也转了脸瞧向我,看了看天色,道:“咱们先在这等一会儿。”那骚包脸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可累死本大爷了。”
我运转阴阳瓶,粗粗感知了一下这山中阳气流转的方向,大约在心中有了个轮廓,眼见天色越发黯淡下来,估计了一下时辰,叫了一声:“走吧。”
卢霞应了一声,去把那骚包脸叫了起来,三人朝着西南方向行去。此时夜幕降临,正是傍晚时分,是北斗大阵任冲交替的时候,此时沿着西南快速前进,就可以堪堪避开。快速行了一阵,那骚包脸突然叫了一声停,转头朝身后疑惑地盯着瞧了一阵。
“怎么了?”卢霞问道。
骚包脸沉声道:“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
我瞧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凝重,不像是装模作样,只是我刚才却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状。骚包脸盯着后头瞧了好一阵,道,“走吧。”
我回头瞧了一阵,见林中寂静,没有任何异响,心中隐约有些古怪。三人又行了一阵,那骚包脸突然一转身,叫道:“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西南侧的一片荆棘丛中微微一响,就见一道青影如离弦之箭,直朝着我们射来。骚包脸挺身而立,两只手掌在胸前微微虚握,猛地就朝那飞射而来的青影斩了过去。
我心中悚然一惊,不及细想,一脚就朝骚包脸踹了过去。我离得他极近,他全副心神又在飞来的青影上,顿时就被我结结实实地踹个正着,顿时朝地上摔了出去。
那道电射而来的青影顿时射入我怀中,在我腰间一转,迅速地盘上我脖颈,伸出红扑扑的舌头在我脸上舔了几下,顿时脸上一阵黏糊。
那骚包脸从地上爬起,怒气冲冲就要破口大骂,突然“咦”了一声。卢霞站在我身边,出其不意,倒是吓得尖叫了一声:“什么东西!”伸手就要来把那东西从我身上赶开!
那青影极其灵活地一扭,就躲到了我背后。我忙拦住卢霞,道:“别怕,不是坏东西!”
身后那道青影发出“啾啾”几声愉悦的鸣叫声,又吐了小舌头在我脸上舔了一口。卢霞那姑娘脸色发白,道:“这……这是什么?”
我伸到脖子后面,把她给拎了出来,就见这小怪胎睁着乌溜溜的一双眼睛,冲我发出“啾啾”几声名叫,小腮帮子鼓了鼓,吐了吐红扑扑的小舌头。
我忍不住失笑。小怪胎,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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