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灵符一化,那干尸的身子微微颤了一颤,声音随即变得清晰了几分。我心头一阵悚然,既然洗灵符有用,就说明这东西并不是个死人,也不是被人炼出来的活尸,而是一个活物。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虽然还是含糊,但听了几遍,总算是能听明白了。
他说的是:“放我出来,我带你出去。”
我强压下心中惊疑,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干尸含糊的声音传来,我仔细听了好几遍,才听清他说的好像是“黄家”。
我听得心中一动,心想他难道是跟黄门有关,就问:“洞庭湖的黄门?”
那干尸含含混混地又说了句什么。我听得直皱眉头,这实在是太过费尽。就听那干尸又说了一句,这句倒是听明白了,是让我帮他打开铁链,这样他就能说得清楚了。
我盯着他瞧了一阵,笑道:“爱说不说。”说罢,转身就走。
刚走得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音调颇为急促,虽然还是有些沙哑和含混,却是听得清楚了。
“别走,没我你出不去!”那干老头又叫了一声。
我心中冷笑一声,转过头来,道:“现在说得清楚了?”
就见那老头一对眼珠子在深陷的眼窝中缓缓地转了转,干瘪的嘴巴诡异地一扯,似乎是笑了一下。这时候,就能清晰觉出,这老东西的确不是什么死物,只是皮肉干瘪以极,看着就跟干尸无异,但实际上却还是活着。
“什么人?”我又问了一遍。
那老头嘴皮子动了动,发出呵呵的声音,道:“小伙子,你可以叫我黄老爷。”
我盯着他看了一阵,道:“姓黄的?”
那老头嘴角扬起,道:“正宗的黄家人。”虽然是在笑,但脸皮干瘪,看着诡异万分。
“洞庭的黄家?”我想了一转,这世上的术门之中,除了洞庭黄门之外,也没有其他出名的黄家。
那老头的眼珠子像缓慢地转了一下,道:“什么洞庭黄家,那是什么?”隔了一阵,发出一阵怪异的呵呵声,道,“黄家就是黄家,什么洞庭不洞庭的。”
我心想,那看来与黄蕾他们无关,就说:“那是什么黄家,很有名么?”
那老头一对眼珠子盯着我,干瘪的脸皱了一皱,似乎是露出了个吃惊的表情,道:“连黄家你都不知道?”
我呵呵了一声,没说什么,只听他接下去说什么。隔了一阵,就听那老头发出一阵嘶嘶的声音,脸皮紧皱,似乎有些恼怒:“四大仙门你都没听过,是怎么混的!”
我一听他说“四大仙门”,起初是懵了一下,因为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四大仙门,后来再一转念,就猛地醒悟过来。原来他所说的四大仙门,就是民间出马弟子所信奉的四大仙,分别是胡、黄、白、柳四大家。
如果我当时的推测没错,旺财那小怪胎的父亲,也就是那条淫蛇,应该就是柳家的人。在早年间,民间出马弟子极多,与茅山派并称为“南茅北马”,只是近些年来,茅山派香火依旧鼎盛,这出马一派却是日渐衰微了。
当时听姜老头说,柳家是因为惹恼了赵淳封,结果被赵淳封一怒之下将柳家杀得血流成河。至于胡、黄、白这几家,似乎近年来也少有听闻了,估计也是没落了,以至于如今的出马弟子都缺了灵性。
再听那老头说了几句,果然我的猜测没错,他说的“黄家”就是指的这出马四大家中的黄家。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阵,就问:“你是怎么被关到这儿的?”我之前也没真正跟四大家打过交道,没想这黄家人还有这本事。要是换了一般人,在这里锁上那么些年,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老头一听,干瘪的一张老脸往中间挤了挤,似乎是极为愤怒,连音调都一下子拔高了:“该死的巡阴人,老子出去一定要弄死他!”
我听得心中连跳了数下,没想到从他口中会听到“巡阴人”三个字,就道:“巡阴人?那是什么?”
那老头大叫过后,似乎一下子又收敛了,发出一阵呵呵的怪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一帮该死的杂种。”
我心中冷笑了一声,道:“说来听听。”
那老头道:“小伙子,咱们还是先赶紧出去,你黄老爷再跟你慢慢讲来。”
我索性找了个地方坐下,往石壁上一靠,道:“这里就挺好。”
那老头一双怪异的眼珠子盯着我瞧了一阵,嘴角扯了一扯,道:“巡阴人么,就是一帮爱管闲事的杂种!老子爱干什么,关他们鸟事!”
我呵呵笑了一声,道:“那你干了什么?”
那老头没有立即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都是陈年旧事,提他做什么。小伙子,咱们还是想想眼前才是。”
在我追问之下,这老东西才说出,好像是他当年捉了活人来修炼,结果被一个巡阴人给擒住囚禁到了这里,其余的记不大清了。
我也不知道他说出了几分实话,就问他当年那个巡阴人是谁,又是什么时候把他囚禁到这里的。
那老头却说只知道那人用的是幽玄身,肯定是个巡阴人,只是这人当时并没有露出真实面目,也不知这人的长相究竟如何。至于这时间,听他说了个大约的年份,算来起码是在百多年前了。
我再问了几遍,这老头含含糊糊,再也说不出什么。只不过一提到当年捉他的那个巡阴人,就咬牙切齿,恨得不行。
我靠在石壁上,默默地琢磨了一阵,心想这当年捉他的巡阴人究竟是谁?应当不是青子,那会不会是青子的师父?
正想得入神,就听那老头催促道:“小伙子,咱们有话还是出去再说!来来来,赶紧把我身上这鬼链解开。”
我没理他,再想了一阵,就起身拍拍屁股,转头就走。只听那老头在身后尖叫起来:“小伙子,你去哪?你快回来啊!”
我头也没回,打开另一道门,就继续往前行去。这一路下去,又找到了七个石牢,不过里头都是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副空锁链。再找了一阵,就在没有其他的囚牢了。寻摸了半天,也找不到出去的办法。只能又回到那石牢中。
那老头一见我回来,立即叫道:“小伙子,我说你要回来的吧!”声音又是急促,又是尖细。
我重新坐回了原先的位置,冲他打量了几眼,道:“你有办法出去?”
那老头连连点着脑袋:“只要你放我出来,我保管带你出去!”
我“哦”了一声,道:“什么办法?”
那老头浑浊的眼珠子转了一下,道:“小伙子,你是从上头下来的罢?”
我说是。那老头发出一阵“呵呵”的笑声,道:“你既然能到这里,就说明你要么原本就知道这禁制的解法,要么是强行破了禁制才进来的。”
我看着他,不接话。就听他继续道:“如果你有解法,也就不会被困在这里。想必你之前是强行破进来的。”
不得不说,这老东西分析得倒是透彻。
那老头呵呵笑了一声:“这里的禁制跟上面的可不一样,你想出去,怕是得废些功夫咯。我不一样啊,我在这儿多年,对这地方的禁制那可是了如指掌。只要你放我出去,咱们俩合力,这点东西难不到咱们。”
我始终没有说话,在心中琢磨这老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不过他有句话说得倒是没错,如果光凭我自己的能力,恐怕真没指望在饿死之前逃出这儿。
那老头急不可耐,又连着催促了我一阵。我在心中盘算了一阵,计议已定,起身道:“那就合作一把。”
那老东西闻言,一张干瘪的嘴咧成诡异的弧度,想是极为兴奋。我走到他身边,观察了一番那铁链,倒是与之前锁我的那条没什么分别。也不急于动手,绕到他身后,手指书符,往他后背一拍,先给他种了一道五阴度厄锁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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