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殀文,我小时候虽然学过,但当时毕竟年幼,殀文又是极其难记,所以认得的文字也有限。通篇下来,只能连蒙带猜,勉强看懂了几分。
这开篇的第一段,我看下来,出现最多的是两个字“禁忌”。似乎这篇殀文记载的是一门法术,但是被葬门列为禁忌之术,历代传人只可观摩,不得擅用。
我看得一头雾水,心想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邪门术法,搞得这么神神叨叨,而且还用上了殀文。既然禁止门人擅学,又何必还要记录在这葬书之上,干脆毁掉不就得了?
再往下看,很多文字我就不认得,只能跳着读。其中的意思大概是说,这门法术为葬门先辈耗费数代心血创出,可是并没有最终完成,当中还留有极大缺陷。
我不由得心想,原来是个残缺的法术,怪不得禁止门人擅用。可再看得一阵,就发觉不对。这书写殀文的人,在文中写道:这门法术触犯了大禁忌,一旦被世人知晓,葬门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告诫每一代葬门传人,切记,切记。
我见他说得严重,反倒是勾起了好奇心,迫不及待地往下看。再接下去几段,文字艰涩难懂,就有些看不明白,跳过去再看了几段,读到了四个字。
我只认得其中三个,分别是“寄”字、“转”字和“生”字,第二个字笔构繁复,却不认得。
“寄什么转生?”我喃喃了几句,沉思了片刻,又往上看去,在上头又找到了几个一模一样的字,两下推导,觉得应该是个“魂”字。
这样拼起来,就是“寄魂转生”。
我瞧得心中怦怦乱跳。这四个字从字面上的意思来讲,自然是再明白不过。可是这其中的含义,却是让人不寒而栗。这一页上有许多文字我认不全,也不知是这门法术跟寄魂转生有关,还是说只是无意中提及了这四字。
只觉手脚冰凉,浑身发麻。好不容易定下神来,再往下看,就发觉文字到这里就断了,将这一页翻过去,就是封底。仔细一瞧,才发现这原来并不是最后一页,后面的几页却是被人给撕掉了,书缝中还剩着一些参差不齐的残页。
我怔怔地看着这书页良久,一时也想不明白这最后几页究竟是被青子师父撕去的,还是在他夺到葬书之时,那几页就已经不在。
怔忡了良久,心跳却是越来越快,拿着书卷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个念头犹如流星般从我脑海中一晃而过。
以前我一直想不明白,我三叔跟葬门那位冯宗主究竟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两人除了相貌酷似之外,其经历可说是天差地别。
还有莫婆婆,从她的言谈举止来看,她一定是知道三叔的,而且对三叔的事极为关心。我几乎敢肯定,她一定是知道这件事的内情的。可让我奇怪的是,无论我怎么问她,这老太太就是一口咬死,始终不肯对我透露半分。
这其中的缘由,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如今细思起来,却让我心惊胆寒。
又瞧了一眼手中的书卷,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背后已经被冷汗给浸得湿透了,海风吹来,遍体生寒。
正出神间,就听到白猿那二货尖叫了几声,声音颇为急促。我猛地惊醒过来,才发现那二货已经爬到了树上,正在树顶朝我龇牙咧嘴,手舞足蹈的,又朝着海面不停乱指。
我心中一惊,起身朝着海面看去。这时候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刻,漆黑的海面上正有一道黑影笔直地行进了过来,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近前。
我看得分明,正是之前钟灵秀乘坐的那条渔船。再近一些,甚至能看清立在船头的那一道白影。立即冲二货招呼了一声,把葬书放回盒中,交到他手上,让他带着盒子回去石谷躲起来,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
那二货哼唧了几声,被我拍了一下脑袋,这才一瘸一拐地走了回去,不时还回头冲我望上一眼。我目送他离开,这才闭目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见那条渔船劈波斩浪,即将靠岸,立即拔腿朝大岛方向疾奔而去。
心中计算了一番她登岛的路线,顺着山道绕了开去,掩在林木之中,朝着石殿疾奔而去。行到石殿附近的位置,停住身形,往山下望去,只见一条渔船停泊在海滩,山道之上,一点白影若隐若现,如鬼似魅,正朝着山顶疾行而上。
我定了定神,心想今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妈的不是我死就是你死。当即伏下身形,在心中默数了几拍,随即起身朝着山顶疾奔,如夜鸟投林,倏忽钻入石殿之中。
我此时并没有刻意隐藏身形,脚步声立即朝着空荡荡的石殿传了进去,隐约响起数声回音。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破空之声。我脚步交叠,在急速奔跑中身形一侧,就觉一道劲风擦着身子掠过,射入殿中石壁之中,发出“砰”的一声响,石屑飞扬。
我这一闪避,身形就慢了几分,就听到身后衣袂风响,不用回头也知道钟灵秀那女人已经追到了身后。我提一口气,使个陆地飞腾,就朝石殿深处急掠而去。
身在半空,猛地一折,结一个拘邪指反手掠出。就见钟灵秀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我身侧,避开我这一指,一双白晃晃的手掌朝我当头按下。
我足下脚步交叉,身子顺势一旋,当即矮身晃开。正要趁势奔逃,就见那女人结了个古怪手印,闪电般印出。我只能双手护胸,分结两个玉环印。堪堪应接了一记,猛觉一股大力撞来,身子陡然腾空而起,向后抛出。
身在半空,就见那女人如影随形,一个陆地飞腾,贴地掠来,两根白生生的手指并拢,直点过来。
我沉一口气,身子猛地往下坠去,刚一着地,什么也顾不得,立即就是贴地几个翻滚,直滚进石殿最深处。
此时殿中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我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翻滚间,就见一道白影闪电般射至,紧随其后。我结了个番天印,在地上一按,当即借力而起,在半空陀螺般打了个旋,趁势接连点出度厄指,逼得那女人稍稍退开。
就在这时,背心猛地传来一阵刺骨钻心的剧痛,登时身子剧震,从半空直摔了下来。还未着地,就见那女人面无表情地一晃而至,五指伸出,是个太上老君指的手势。
我再想躲避,已是迟了,吸一口气,连结玉环印想要挡上一挡。可是那女人来势奇快,一指戳来,如影似幻。玉环印还没结成,胸口就被太上老君指点中。
这太上老君指为全真教秘术,与葬门的度厄指原理相通,其秘奥都是以法破法,以气破气,单以凌厉而言,犹在度厄指之上。我这胸口一中指,当即眼前发黑,胸口犹如被一根长钉贯穿而入。
勉强收拢气息不散,硬生生结出一个番天印,迎面拍去。那女人不避不闪,袖子一掠,就直挥我肋下。
我瞧出是九阳捶,只是此时就算想避,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双手同结天尊印,在胸口护了一护,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被抛飞了出去。在地上一连打了几个滚,瘫在地上如一团烂泥一般。
睁眼望去,只见钟灵秀那女人缓步而来,寒若冰霜,只冷声说了一句:“自己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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