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身子,朝下打量了一阵,正琢磨时,一阵山风呼啸而过,下头的烟气往下沉了一沉,就露出一截横生在崖壁上的树杈来。
在这树杈之上,似乎缠了个什么东西。那阵风过去的很快,烟气又立即漫了上来,淹没了那根树杈。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那东西却是看得我心头大跳。
朝下打量了一下,当即攀着崖壁爬了下去。身侧山风凛冽,呼啸而过。往下爬了有十数米,就钻入了翻滚的烟气之中。再攀得一阵,就看见了那根从崖壁上横出的松枝,上头缠着一条青色的绳子。
我心中咚咚直跳,往那根松枝上一挂,只觉枝条往下一沉,手指一掠,当即将那根细绳夹住,小心地从树梢上扯了回来。拿在手掌中,不用细看,我就知道这是青子的发绳。她平日里最是喜欢用青色的发绳扎头发。
拿着发绳看了一会儿,小心地将它放入怀中,一手抓着树梢,挂在上头,朝下望去。伸手攀住岩壁,继续朝下爬去。倒得下头,岩壁越是湿滑陡峭,有时候连可以抓手的地方都找不到。
当即将青龙镇煞钉取了出来,沿着岩壁往下滑去,滑得一阵,将青龙镇煞钉刺入岩壁中,借力阻住下坠之势,紧接将镇煞钉拔出,又再度下滑。
周而复始,一路顺着岩壁下行。再过一阵,就见下头横出几截干树叶稀稀拉拉的松枝,立身其上,略作歇息,朝下望了一眼,突然就发现离这松枝下方不远处的岩壁上,有个岩洞,估摸着有半人多高。
我心中砰砰乱跳,立即攀了下去,身子一钩,就钻进了洞去。放眼望去,这洞中崎岖曲折,似乎里头另有天地。往里头行去,就见地上滚落着一些碎石,明显是有人曾经从这儿走过,而且人数还不少。
再行得一阵,就见地上出现了一些斑斑点点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剥下一些血迹在手中碾了一碾,是人血,而且是不久前留下的。心中惊喜交加,只觉手足微微发颤。当时泰山上的各派掌教突然消失,只怕就是进了这处岩洞。至于是他们自己下去,还是被人擒住带了下去,这先暂且不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青子也就极有可能只是被他们捉住,关在了这洞中!
我大喜过望,朝前疾行了一阵,随即停下脚步,在大腿上狠狠捏了一下,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敛去声息,朝前悄然掩进。
再往下行去,这地势就变得越来越低,倾斜而下,这一路下行,空间也变得越发广阔起来。没想到这玉皇顶山腹之中,居然还藏了这么一个所在。从周遭的岩壁来看,应该最初是天然形成的一个山穴,但有些地方有斧凿的痕迹,想来是后天有人工开凿过。
顺着甬道往下,沿途就发现有打斗过的痕迹,地上和岩壁都有溅出的血迹,偶尔还能见到一些符箓的烧焦的碎片。又走了一阵,就见底下出现一个大约十来米见方的深坑,里头黑雾弥漫,也瞧不出里头究竟有多深,也不知下面有什么。
可这洞却是已经到了尽头,往前再无出路。沿着石壁摸了过去,也没找出什么机关。我不死心地将整个山洞又翻了个遍,可是转了一圈下来,一无所获。洞中一片死寂,根本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响。
运转阴阳瓶,将气机放了出去,也没感应到半分生气活动。
怔怔地站了一会儿,蹲到那坑边,朝下望去。这里头的气息很是不对劲,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深坑。瞧得越久,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
这里头应该是藏着某种禁制。再一转念,就想这深坑说不定就是某种牢笼。青子一定就被囚禁在这里头!
从上往下看,我根本分辨不出这是个什么禁制,只是只觉得感到这是个十分凶险的地方。照理这地方就不应该轻易下去,因为更有可能是个死地。可一想到青子,又哪里管得了许多。
当即定了定心神,双手攀住坑壁,就朝下爬了下去。往下爬出数米,就觉周遭黑雾越来越浓,翻翻滚滚。微微吁了口气,凝神敛气,侧耳细听。发觉没什么异样,才又往下爬出。
就在这时,突然双耳“嗡”的一声响,神志一糊,只觉天旋地转,顿时一头栽了下去,人事不知。
等再醒过来时,只觉浑身又麻又痛,跟散了架似的,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睁眼看去,只见头顶是翻翻滚滚的黑雾,身下又冷又冰,是那种坚硬的岩石。转了转眼珠子,朝四周瞥了瞥,出了黑雾,根本看不到什么。
调息了一阵,终于强撑着爬了起来,打量了周遭一阵,脑子却有些发懵。刚刚明明是栽下了这深坑里头,可是一眼望过去,却连坑壁都见不到,只有灰蒙蒙的一片。每走一步,就觉全身骨骼都吱吱作声。这坑也不知有多深,没一下子摔死倒是已经算走了大运了。
再往前走出,越走就越是不对劲。我在上头看这深坑,也只不过十来米方圆,但在下头都已经走出数十步了,眼前依旧是灰蒙蒙一片,连坑壁都没有摸到。起初以为这是个上窄下宽的喇叭瓮格局,可再走出百来步之后,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下头尽是无穷无尽的黑雾和坚硬冰冷的青黑色岩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再走出一阵,我就停了下来,坐倒在地,随即往地下一倒,四脚八叉地仰卧在地。不用说,我是陷进某种奇门大阵里头了。
这就跟当初在玄女墓中的祈天大阵颇为类似,要是无法破解这阵法中的奥秘,怕是走一辈子也无法从阵中走出。闭目躺了一阵,等稍稍恢复,就从地上爬起,用入海算沙之术,层层计算推演。
算得一阵,就发现这阵法,或许没有玄女墓祈天大阵那么庞大,但是繁复奥妙之处,似乎还要胜过。一算之下,根本毫无头绪。
我不仅没有沮丧,反而大喜过望,欢欣雀跃。这坑中的禁制越精妙复杂,青子就越有可能被困在这儿。越想越觉有理,忍不住放声大笑,将压抑了数天的郁结都发泄了出来。
调息了一阵起来,就开始以此时所立之地为中心,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朝外踏去。走出几步,用青龙镇煞钉在岩地上刻了个标记。往前行出数步后,返回来再看,果然就找不到那个标记了。
也不气馁,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当即用入海算沙,沿着九宫飞星的路数层层推演而去。这一路算下去,也不知过去多久,等醒过神时,只觉头晕眼花,心神损耗巨大,已经是筋疲力尽。
只是对这禁制却是没有半点头绪,反而越算越是混乱。只是越是这样,精神头却是越足。一想到青子如今也被困在阵中,实际上可能就在我身边,只是被奇门大阵给隔开了,就觉胸口滚烫。
那死女人本来就身受重伤,这会儿也不知怎么样了。念及此处,就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摇了摇头,继续开始计算。这阵法之中只有滚滚黑雾,不分昼夜,也不知岁月流转。
只是估摸着,大约过了三四天的样子。这一番演算下来,却是毫无进展。这时就有些懊悔,下来的时候居然没带些吃的喝的东西,口干舌燥,很是难受。不过对于修行之人来说,辟谷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是什么难事,还能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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