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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乖,别哭了好吗?都哭的难看了。”司空墨轻轻擦去季韵纨的眼泪,季韵纨红着眼眶,眨巴了几下眼睛,别提多可怜了。“我早就没哭了,你自恋什么劲呢。”季韵纨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承认自己哭成了个鬼样子。
“随你随你。”司空墨无奈地妥协,这下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那么莫宿寻和琉晨的婚礼,你要不要去?”季韵纨垂着眼,似乎下定了决心,点点头,不过又赶忙补上一句:“现在我这个样子可不能去见他,你等我一下,我要赶紧把自己弄好一点。”
司空墨太阳穴一跳,季韵纨纵然再怎么着,本质还是一个女儿家,还是在乎自己的形象的,但是好巧不巧,她正正好不会梳妆打扮,之前那些华丽的造型都是簪画和宁轻帮她整理出来的,好在她本身底子好,不然早就被人嫌弃了吧。思及此,司空墨一把拉住她,看着她茫然的眼神,哭笑不得。
“你是忘记了你自己是多不会打扮了?我帮你。”
季韵纨脸红了红,堵了他一句:“你一个大老爷们比我还会打扮,是不是以前给谁——”“你天天被她们收拾着,我看久了也会一点皮毛。”司空墨四两拨千斤地解决了一个矛盾,半哄半骗着把季韵纨弄进屋子。
别说,这两个人还真有点小夫妻的感觉。也许他们本身就已经接近恋人,只是心结未解,像是隔着一层窗户纸,谁都不敢去捅破,可是另一边的诱惑又是那么大。好在,他们终于等到可以相见的一天,从此再也不分开。
司空墨知道,尽管季韵纨的情劫犹在,而且自己也并不是她的心结,但他甘之如饴,就算现在还不能说服她与他成亲,共同花好月圆,但,看着她温顺乖巧,信任着他,他也觉得足矣。
“嗯,一般般吧,也就比我好一点点啦。”季韵纨看了看脸,颇有些小心思,这样子,表明自己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同时也透露出她的满意程度。但这样的小心机,对于司空墨根本不存在,只让他觉得可爱。
季韵纨一身粉裳,头发简单清爽,戴着带有小铃铛的发饰,脸上蒙了面纱,以掩饰通红的眼睛,还特意化了桃花妆,让她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这可是司空墨第一次尝试。
嗯,以后也许可以考虑每天帮她设计一个造型。
婚礼现场。
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红色,如同火焰一样耀眼,季韵纨环绕了一下四周,每一个都是魔族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其中也不乏天庭的人,都是与魔族较好的一类。季韵纨被司空墨推着到了宴席上,静候新娘和新郎。
随着音乐的响起,两个身着大红的人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下走进来,琉晨的脸被厚厚的红盖头挡了个严严实实,以致于她都不太看得清路,莫宿寻就时不时扶她一两下,看着就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莫宿寻在看到蒙着面的季韵纨时,向她轻轻挥了挥手,很是巧妙地贴着新娘子,让众人没有察觉。
“果然啊,琉晨真的很适合宿寻。你看,他们多么浓情蜜意。”季韵纨忍不住发出感叹,司空墨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趁她吃痛的时候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季韵纨的脸登时染上红晕,恼羞成怒地把司空墨的头板回那对新人的方向。
“你要是喜欢,我随时可以娶你,比这场婚礼更盛大。当然,我更期待的是洞房花烛夜。”
嗯,这是司空墨的原话。两人把目光又放在成亲仪式上。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难得的是,莫宿寻和琉晨居然选择与平民百姓一样的结婚流程,而不是另辟新路。琉晨在盖头下的笑颜,宛如盛放的百花一样娇美艳丽,洋溢着与心爱之人共结连理的幸福。莫宿寻也轻轻扬起嘴角,那里面蕴含了多少的爱意。
仪式结束后,新娘子先行离开,在婚房里休息,而新郎则需要留下来与宾客敬酒,方可与佳人耳鬓厮磨。
“还好你来了。”莫宿寻举起酒杯,一敬,很是爽快地喝完了一整杯。“我答应过你的事,不会不履行。”季韵纨也要回敬,司空墨却挡住了,拿过酒杯替了她,看着两人错愕的目光,他颇是有点骄傲地回答:“她酒量不好,我有义务代酒,毕竟以后我们就是……”季韵纨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恶狠狠地威胁了几句。
“今天叫你们来,可不是单纯看你们打情骂俏的啊。”莫宿寻笑眯眯地说,不动声色地和司空墨碰杯,趁着手指触碰到的时间,将一纸叠得极小的书信顺势推进他的衣袖。“那可不,还是来见证你们的新婚。”司空墨何等聪明,场面话一套一套的来。“哈哈,多谢多谢,以后你们成亲了,可得记得叫上我和晨儿。”
季韵纨拉住司空墨的衣袖,轻轻一扯,娇嗔道:“可别打扰人家小夫妻了,一直赖着新郎,小心新娘子不高兴了。”书信落在她的手心,她一把握住司空墨,接着撒娇:“我们走吧,好不好?这里人多,我不喜欢。”
季韵纨难得有眼力见一回,司空墨和莫宿寻也很配合她,客套了几番就先离开了。
二人一直走到季韵纨的吟风楼,觉得安全了才卸下伪装。
“这是什么?宿寻给你这个做什么?”季韵纨坐下来,一边拆开一边询问着,小小的信纸块很快被展开,季韵纨一字一句地看过去,忽然间她没了声音,眼睛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你自己也看到了。”司空墨似乎早就预料到,一开始就没有回答她,而是让她自己去看,看得无比清楚,这样她才能渐渐找回遗失的亲情。
上面写的是季韵纨和季初的父母多年前与魔族的交易,他们愿意将自身三成的法力转到儿女们身上,请求魔族帮助,用他们的十年光阴换取。因为季韵纨和季初小时候其实是孱弱的,尤其是季韵纨,仿佛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把她伤到。季初自小懂事,看着襁褓中的她,虽然不明白父母为什么那么早离开,但是却也默默无言。
那时候的父母亲,已经时间不多了,他们已经染上了恶疾,时日无多,最多只有十年的光阴,他们将最后的十年全部预支,为了保护弱小的儿女,他们无悔。
而天祭,就是转换仪式。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那些普通女子会失去生命的原因,这本身就不是一个公平的交易,献祭的一方,根本就是赔本。可是他们仍然这么做了。
“你们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你们还不如利用这个时间好好陪伴子女,就不怕他们未来恨你们吗?”当年的魔族首领好奇问道,他不关心他们的死活,只是也不违背良心做事,给一个规劝罢了。
“他们是我们最珍贵的宝物,我从来不舍得他们在还未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便早早离去。”
“反正我们时日不多,我的女儿,生得那么可人,我怎么舍得她一辈子病殃殃的。她身上的气息那么干净,将来一定是比她哥哥有出息的,我怎么舍得呢。”
季妈妈笑了,眼泪一瞬间滑落,她怎么舍得那么可爱的女儿就一辈子是个病秧子。
他们也已经嘱咐好了,让季零来代为照顾女儿,而由簪画的父亲来照顾儿子。
“毕竟他是哥哥啊,要强大起来才可以保护妹妹。我相信,在凤凰一族里生长,性格里总会有点血性的。”
“你就是太宠她了,她还没有名字,我们也要给她一个名字啊。”季爸爸柔柔地说,这个男人罕有的柔情,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展露无遗。
“韵纨。她一定会是一个不拘的女子,但是,韵味犹存,哪怕最后纨绔,我也希望她能守住本真。”
季韵纨将所谓的书信贴着心口,轻轻扬起笑,像她母亲当年一样笑着哭,哭着笑了。
这是那一任魔族首领的日记,记录了多年前的那一场交易。
难怪她那么适合习武,她的灵力那么汹涌,甚至可以带兵打仗,这些一切的一切,都是父母为她准备的礼物,也是他们最后的保护。
我错了,我从来不是一个人,我身边,有那么多的幸运。我还有什么不知足。
“司空墨,你能陪我去一趟皇宫吗?”季韵纨默默起身,司空墨替她擦干眼泪,无言,但是她知道他同意了。
皇宫。
季韵纨正在批改奏折,季韵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凑到她眼前,爽朗一笑:“瑶瑶,我回来了。”
沈怜瑶手中的笔摔落在地,下一秒,她紧紧抱住了季韵纨,头埋在季韵纨怀里,大哭特哭。
还好,还好,你没有离开我,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季韵纨有些茫然,接着拍着她的背,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好了好了,我在,我一直都在啊。”
沈怜瑶真的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在她不在的时间,洛夜也离开了这座城,而最近边疆并不乐观,她为洛夜提心吊胆,为季韵纨的安危忧心忡忡,还有数不清的朝政要等待她的审阅,偌大的皇宫,金碧辉煌,可是周围走的走,消失的消失,她站在寂寞的重心,被重重海浪吞没,短短半年光阴,足以让她变成冷血女皇,可她是沈怜瑶,那个柔到极致的女子,她的柔,都被她心中最最重要的人带走了。她唯有变化,才可以支撑这个庞大的帝国。
她是一个优秀的君主,但,她也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含有千万柔情,等着一天,心底的荒野因他们的归来,变成一片花海。
“洛夜……洛夜他会不会不回来了……”季韵纨一愣,洛夜……听说他已经是颇有建树的大将军了,此次前去出征,似乎抱着赴死的念头。一路势如破竹,似乎也想将整个天下尽数为沈怜瑶奉上。似乎是在完成上一次未完成的一切,无论沈怜瑶千万次的诏书,他却从不回头。
沈怜瑶感觉像回到了之前,他出征的时候。
所幸,季韵纨平安着,让她有了些许安慰。
“你在担心什么呢?他是你的心上人,他也一样将你放于他的心上,他怎么忍心将你一个人抛在这座城,你比我更了解他,你应该相信他,他绝不会弃你不顾,他只是想给你更好的,因为你值得世间一切美好,就是这样。”季韵纨关键时候,属于她的柔软也会不经意流露,尤其是在知道了父母双亡的真相,知道还有那么多人真心待她好的时候。
她心灵的枷锁崩断,那颗晨星发出耀眼的白光,围绕着它的白雾被刺破,留下了点点星光,围绕着它旋转,笼罩在她身上的不祥,此刻仿佛是遇见了天敌一样逃之夭夭。
因为,她找到了她的方向。
她拥有这么多的幸运,她绝不会自暴自弃,她要守护这一切,像从前他们守护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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