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步九重》一千四百一十二、云深不知处

    
    当初金明送去那封信时就已经写得明明白白。陈鲁虽然没有了蓝腰带，但是他多了一个蓝丝带，老圣母给的蓝丝带。任何人也不能打散他的魂魄。并且反其道而行之，在你打散他魂魄的时候，是把这个人救活了。
    老蛤蟆亲自出面，让金明把所有的护云使者都支走，用虾篓子把棺材里的陈鲁转移到大堂山难了寺，大家一起谋划了这一切。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陈鲁清楚，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这个道理他越来越明白了。在他的再三要求下，保住了圣母的位置，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是陈鲁有条件，他大多数的时候不在佥押房，他要过着自己的日子。由乐天做总制助理兼军情处提督。
    陈鲁安顿好一切，和朵兰去看一下衣烈卫司，已经开拔了。陈鲁看到自己的棺材在车上，不由得浮起一丝苦笑。
    李达和众人没有遇见大雪，到了肃州，大帅把哈三留下，做卫司佥事。龙刚护着大队经延安府来到行在。已经过了春节，春天来了。
    等待李达和李先的是锦衣卫如狼似虎的官兵，他们把二人控制住，抓走了老哨长。三天也没见这两位钦差。所有的外国使节都被晾在那里。
    李达还算平和，李先是一个倔强的官员，他感觉这样对人家外国使节不礼貌，索性敲了登闻鼓。
    圣上接见了他们，他们把一路的见闻，还有陈鲁写的日记递给皇上，把各国使节名册奉上。龙颜大悦，连说几声慢待了，下令礼部，招待好各路使节，明天在文华殿见礼。
    皇上没见到陈鲁，感到奇怪，问了二位钦差，二人奏明。皇上哈哈大笑，说：“你们又被他骗了吧？他前一段时间还在京师，魏刚的事他还给朕写了信。”
    二人面面相觑，不敢再问。皇上说起了老哨长，语气非常严厉。说二人不识大体，有殊大臣之道。李先跪了一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了，为老哨长辩解几句，皇上念他们有功，训斥了几句。
    李达心里不爽，说：“皇上，奴才是什么样的人，皇上、娘娘都知道，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不像闻达，作为三军统帅，闻警即逃，而且军中酗酒，鞭挞士卒，几乎引起兵变，奴才不得已把他赶回京师。尤其是在土尔番为了私吞金子，犯下大罪，罪不容诛。”
    现在人家闻达是五军都督府左前卫佥事，阶级在两人之上。两人早都打听得明明白白。
    二人又被皇上痛斥一顿，赶出宫门。二人心灰意冷，想起皇上说魏刚之事，联袂到府上拜访。
    魏刚见到故人，非常高兴。听说陈鲁死在了衣烈卫司，连连摇头。魏刚回到京师，被御史弹劾，擅杀属官，以杀人罪交部议。是陈鲁上的折子，把经过讲了，刑部、督察院和大理寺重新会审，审厭明白，恢复原职。本来想升一级，后来不了了之。
    刚才皇上讲了，陈鲁在折子上说了，魏刚在君山岛扰民一事。李先藏不住话，就问了一下。魏刚叹了一口气，说：“子诚兄已经成仙而去。”
    二人以为这就是一句客套话。但是他一定在这里出现过。他们又来到停灵的地方，看这里聚集了很多人。其中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在和韩六儿吵闹。
    二人赶紧过去，这个女子说：“我听说陈大人殁了，我不信，我前几天还看见了他。他让我回到猎鹰国，还给了我一百两金子。我对以前的事记得不太清楚了，感觉陈大人是修仙者。求他带我走，他说机缘未到。你们怎么说他殁了呢？”
    这是朵思，他也被吃了一种药，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那些玄幻的东西，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二人心里更是发慌，赶紧到停灵的地方，下令打开棺材，空空如也。二人点头叹息，严令大家保密。
    过了一段时间，刑部下了牌票，老哨长凌迟处死。这天，李先、李达会着龙刚都到了米市胡同，来看老哨长出大差。
    三人买通了官员，走到里面，在老哨长面前跪下，李先托着碗，李达倒酒，喂了两碗桃花酒。刽子手得了李达十两金子，一刀毙命，然后才零割，二人收尸，买快墓地葬了。
    朝廷几次大摆筵席，款待各国使节，都没有旨意让二人出席，在南苑大阅兵，各国使节应邀观礼，展示了大天朝的赫赫天威，皇上北征了。龙刚被刘大帅点名随征。这两位天使无人过问。太子监国，远在京师。两人成了行在的闲散人员。
    倒是闻达在行在衙门，如鱼得水。
    李先时刻思念西行的老兄弟，这天去见李达，小太监李达说挂印而去，和喜子一起走了，不知所终。李先没了意思，向通政司递上折子，请辞所有官职，回忻州老家。
    李达来到西山一个不起眼的小庙，把金银布施这里，和喜子在这里剃度出家，李达做了住持。
    过了不到一月，清明前后，这里柳绿桃红，二人在后山打坐，忽然有人哈哈大笑：“中使大人，你们真会找地方，让我老人家好找啊。”
    是陈子诚。李达高兴的几乎要昏厥。喜子赶紧见礼，李达高宣佛号，说：“没有了什么中使大人，只有了空和尚。子诚大人好快活啊。不知子诚大人为何而来？”
    两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抚掌大笑。陈鲁说：“我老人家只为许诺而来。桃花寺住持。”
    李达大喜，躬身一揖：“多谢子诚大人。”
    陈鲁笑着说：“中使大人本来是繁华场中人，不呈想决然放弃富贵，我老人家没有不帮的道理。”
    寺里的和尚听到有人说话，赶紧来看，只留下两个蒲团，人已经不知所终。
    李先回到忻州，不出几年，两个儿子都考取功名，去外地做官，老父去世，老伴儿也随即撒手人寰。李先开始离家出走，寻仙访道，忽一日在华山顶峰看到一个人，象极了朵兰，人山人海中，他清清楚楚地看见朵兰走在前面，他随后赶来。
    大家看这个人向悬崖走去，都大声喊他，他充耳不闻，走到悬崖处，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