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儿,为夫有一件事要同你说!”两个奶娘将顾熙宸兄妹两个抱走之后,顾明珏就肃然道。
见他神色肃穆,苏锦璃的心里就“咯噔!”一下,他要说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顾明珏微垂了眸子,缓缓道“北疆战事起了战事,五十万敌军压境,汝阳王和容穆赶忙写了加急的折子请求支援,父皇的意思是,让我带军前去!”
说罢,他就抬起了头,静静望着苏锦璃。
“为什么又是你?那么多皇子和大将!”苏锦璃先是一愣,随后秀眉微蹙,不悦道。
见状,顾明珏连忙按住了她的肩膀,声音微抬“璃儿!你冷静些!”
闻言,苏锦璃的情绪果然不再那么激动,她的眼眶却是红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双儿女也还年幼,她着实不想顾明珏来淌这趟浑水。
“你巴巴地赶去沙场做什么?你又不想要那储君之位,谁想夺储就让谁去带军打仗!”她不满道。
顾明珏叹息一声,话是这么说,可众皇子中只有他有过带兵的经验啊!
况且,他应了圣命也不是为了立下战功,而是为了大燕千千万万的百姓。
众人皆言沙场无常而残忍,一将成,万骨枯,可是,在两国交战时,最苦的是那些平民百姓呀!
等苏锦璃冷静了些,顾明珏才继续道“璃儿,你知道的,我此次前往北疆的目的和去年前往青州的目的一样,不为功名利禄,只为了那些受尽劳苦的百姓。”
苏锦璃不言,两世夫妻,他的为人她早就摸得请清清楚楚,她知他心怀大爱,怜惜百姓,可她还是不想让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同去的还有宋翊和苏易,你不必忧心。”顾明珏补充道。
宋翊智谋过人,苏易在浸淫沙场多年,都是值得信赖倚重的。
有这二人在,他便又多了几分把握。
“你随意吧!反正你已经决定好了,我说再多都没用!”苏锦璃苦笑。
他本就是通知她一声,哪曾想过要听她的意见。
“璃儿!”见她面色不对,顾明珏顿时有些慌了。
苏锦璃摆摆手,颇有几分脆弱道“我无事,你回蓝剑阁歇息吧!”
顾明珏拧眉,她还真是口是心非!
都已经要赶他出院子了,嘴上还说着无事!
“云阳和汝阳王妃在回京的路上,再有几日就到了!”他道。
成功让已经往榻边走的苏锦璃停下了脚步。
“云阳要回京了?”她欣喜道。
自云阳出嫁之后,她们也就在年节时见了几次。
虽然时常有书信往来,可她心里还是有些许遗憾,十分怀念云阳云英未嫁时的日子。
任她如何怀念,云阳也只能与她通信,无法返京。
如今,乍闻云阳即将归来,她真是又惊又喜。
“嗯,汝阳王和容穆见局势不对,怕累及家人,就让云阳和汝阳王妃先回京都了!”顾明珏浅笑道。
若是其他镇守边疆的藩王如此,他父皇定是不允许,可此番容穆他们这样是在保护云阳,他父皇不但没有恼怒,还遣了人去迎接。
“如此甚好!”苏锦璃满意地颔首。
在听到北疆起了战乱之后,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阳该怎么办,如今,倒是不用再忧心了呢!
突然,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腰,她抬眸,就见顾明珏正讨好地望着她,她面色一坑,斥道“你还不回蓝剑阁?赖在紫璃居做什么?”
虽然她能理解他的决定,可不代表她能接受,她心里还是恼的。
孰料,顾明珏并没有因着她冷脸就走了,反而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顾明珏!”她拍打着他的胳膊。
顾明珏低低笑了声,继续往榻边走。
他是在军营里历练过好多年的糙汉子,就她这小拳头,给他挠痒痒都不够!
想着,他就到了榻边,直接将她扔在柔软的榻上,俯下身去封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
翌日,当腰酸背痛的苏锦璃醒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了,她刚坐起身来,青月几个就推门而入了。
“王妃,沐浴的水已经备好了。”青月恭敬道。
说着,就拿了一件月白色的亵衣给苏锦璃披在了身上,扶着苏锦璃往屏风后面的浴桶走去。
水是青月几个刚刚调好的,不热不冷,雾气氤氲,水面上浮着些许红色和黄色的花瓣,散发着淡雅怡人的清香。
泡了一刻钟,苏锦璃就觉得精神了不少,直接唤了青月几个来伺候她更衣梳妆。
等她收拾齐整之后,青月才禀报道“出征在际,王爷今日同宋世子、苏将军一道去京郊大营了!”
苏锦璃敛目,淡淡道“我知道了!”
她昨夜就猜到会是这样,虽然燕国的兵权较为分散,但宁国公府的五十万苏家军还是最为强悍的一支队伍。
而且,所有的大军当中,也只有苏家有二十万大军长期驻守在京郊。
北疆战事紧急,援军自然是越快集结越好。
综合其上种种,永历帝自然会选择让他们带着宁国公府的大军出征。
想来,选顾明珏作为主帅,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所有皇子中最娴于军务的一个,还因着他是宁国公府的女婿,宁国公府的大军会真心地敬仰他、听从他的调令。
“陛下倒是下的一手好棋呢!若不是爷爷立了世子,只怕这宁国公府的兵权还真的会到了皇家手中呢!”苏锦璃嗤笑道。
打那五十万兵权主意的又岂止是苏贵妃母子?
永历帝及其他将门世家都虎视眈眈,想来分一杯羹呢!
“王妃……这,陛下不是很信任国公府的忠诚吗?为何还会……还会如此?”青歌拧着眉头,纠结半晌,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呵,再怎么忠诚也是外臣啊!哪有将兵权握在皇室手里放心?就算是将欢欢立为世子,袭了国公府的爵位,说到底,欢欢还是顾氏皇族呀!”
说着,苏锦璃的眸中就浮上了一层阴霾。
她现在无比地庆幸她当初求了爷爷将瑾峻封了世子,不然……这宁国公府的兵权迟早要回到皇族手中!
“还好,王妃劝了国公爷立了瑾峻少爷为世子!”青歌拍拍胸脯,心有余悸道。
青月几人亦是面色沉沉。
苏锦璃浅笑,没了言语,随后主仆几个就一同去了侧厅用膳。
她正吃着,两个小人儿就突然扑到了她身边。
“母妃!”
“母妃!”
她垂眸,就见一双儿女一左一右地扯着她的裙角。
“两位小祖宗,你们慢点呦!王妃又不会跑!”青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崔氏她们是怎么照顾两个小主子的,每次都是让他们这么冒冒失失地冲过来。
正腹诽着,两个奶娘就一前一后地快步跑了进来。
“奴婢该死,没有照料好两个小主子,还请王妃责罚!”崔氏她们两个忙不迭地磕头认错。
苏锦璃浅笑,摆摆手就让她们起来了。
“无妨,他们两个正是爱闹的年纪,你们自然是拦不住!”
对于此,苏锦璃倒是心胸开阔得很。
她从来不会因为两个孩子有什么危险的举措而去迁怒于两个奶娘。
孩子嘛,就该跑跑跳跳的,活泼些才讨喜!
“多谢王妃!”崔氏她们毕感激地谢恩,随后就在苏锦璃的示意下退了下去。
顾熙瑶在苏锦璃和两个奶娘说话的间隙里四处张望着,始终没有找到顾明珏的身影,颇有些失望,她恹恹地问道“母妃,父王呢?”
苏锦璃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温柔道“父王去忙了!”
“哦!”顾熙瑶失落地点点头。
见状,顾熙宸连忙拉住了顾熙瑶的小手,抬首望着苏锦璃道“母妃,蝶……捉蝶蝶!”
苏锦璃心下微暖,虽然他们兄妹两个是双生子,可顾熙宸却明显懂事乖巧得多,不但不闹腾,还会在顾熙瑶闹脾气的时候哄着她。
他倒是像极了他父王,自幼对刀枪棍棒感兴趣极了,最爱看着侍卫们比试。
捉蝴蝶是顾熙瑶爱玩的,他此刻这么说,明显是为了逗顾熙瑶开心。
“好,我们这就去!”苏锦璃温声道。
随后,她就拉着一儿一女往花园去了。
今日已是十月一号,京都气候偏寒,花园里虽有菊花、木芙蓉等花争相怒放,却依旧是一派萧索之景。
莫说蝴蝶,就是连鸟儿都很少。
可是这样也阻止不了顾熙宸兄妹两个在花丛中跑得开心,苏锦璃命了青沁和青歌跟在他们身后照顾,自己则领着另外两个丫头到了一旁的凉亭里坐着。
望着满园花开,吹着凉凉的风,她倒是来了几分兴致。
“青月,取了茶具来,我要煮茶!”
嫁给顾明珏之后,她也对茶道有了兴趣,在他的耳濡目染下,也学会了煮茶。
“是!”青月福身领命,随后就快步往紫璃居去了。
不多时,青月就拿了一套紫砂茶具和上好的茶叶、甘甜的山泉水来了。
苏锦璃将袖子一挽,立即开始洗茶、点火烧水。
倒腾了小半个时辰,一壶香气扑鼻的茶是煮好了,她还没来得及喝,青棋就冒冒失失地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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