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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开耀终于下定决心进门的时候,林九闭着眼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
秦开耀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怔怔地看着林九。
许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林九睡梦中的眉头还是微微蹙着,睡的很不安稳。
是啊,九九怎么可能开心。
或许梦里有他吧。
对不起……
秦开耀沉默着,俯下身,扯开了林九手上绑着的绳子。
那里已经勒出来一道刺目的红印,绳子取下来以后,林九的手依旧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摆放着,明显是被束缚的时候太久,双手已经僵硬了。
秦开耀颤抖着拉起他的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揉搓。
似乎感受到他的动作,林九微微动了动。秦开耀放轻了呼吸,林九又沉沉睡去了。
他太累了……秦开耀能看见林九脸上的疲惫。他嘴唇干裂,面色苍白,显然十分难受。
秦开耀看着林九,简直想扇自己一巴掌。
他都做了什么?
他的九九没有背叛他啊……但是他却对他那样的侮辱。
九九对他已经失望了。
九九嫌他脏。
秦开耀低下头,把额头抵在林九的手心。
一滴眼泪低落到床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的九九……
不,林九从来没有属于过他。
秦开耀此刻无比清醒的认识到,从一开始他自以为是的靠近,到后来他一厢情愿的囚禁……已经注定了九九再也不会属于他。
或许他曾经有过可以换得一颗真心的机会,但是他没有把握住。
越做越错,越推越远。
秦开耀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陈青走的时候对他说,他会后悔的,他没有在意。
他真的后悔了。
林九又微微翻了翻身子,似乎是不太舒服。秦开耀想要轻轻抱住林九给他换一个姿势,却又不敢动作。
他知道,九九讨厌他的靠近,讨厌他的碰触,甚至不想看见他。
九九……我真的后悔了,秦开耀想。
秦开耀痛的发抖。
如果能重新开始……可是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林九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浑身疼得厉害。似乎是之前秦开耀给他下的药留下的后遗症……不过令人肌肉酸软无力的药劲已经下去了。
林九下意识的抬起手揉揉眼,揉到一半,他停住了动作。
他……他能自由行动了?
林九强撑着坐起来,想要下床。
但是他躺了太久,双腿也没有力气,一个没站稳差点栽倒,还碰翻了床头的台灯,“哐嘡”一声砸到地上。
几乎就在几秒之后,房间门被猛地打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没有事吧?”秦开耀满脸紧张的冲过来,看见林九好好的坐在床边,才松了一口气。
林九看着他没有说话。
房间里安静下来。
半响,秦开耀才勉强笑道:“你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要走的话,也可以先留下来吃点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九,看他没有露出厌恶的神色,才稍稍安心了一点,讨好地补充道:“我都已经做好了,还是热着的,都是你爱吃的。你现在没有力气,要先吃一点好消化的……要不要先喝点水。”
林九看着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半响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秦开耀骤然放松下来,连忙给林九端来水,温度刚刚好,明显是准备好的。
秦开耀没有提之前的事情,林九也没有。似乎是刻意忽略了这件事,两个人坐在餐桌边,静静地吃饭。
但是他们都明白,那件事始终是他们之间梗着的一根刺。永远也不会消失。
秦开耀看着小口小口喝粥的林九,心中悲哀又绝望的知道,很快林九就会离开。
或许林九再也不想见他。
但是他不会再强迫林九了,离开是林九的自由。
如果未来再无可能,就让他一个人默默地爱着吧……不去打扰,不去强求。
这也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桌上的东西都比较清淡,不算丰盛却透露出细节处的用心。不知道秦开耀准备了多久。
林九静静吃完,放下筷子,轻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秦开耀愣了愣。
林九认真的看着他:“我那天是真心向你道歉的,不论如何,是我做的不对。我从一开始和你相遇,就是被人安排好的。”
秦开耀看着林九,摇摇头。
“你没有做对我不好的事,是我一时冲动……”
他没有再说了。
很多事情,不论事后说的再多,也已经无法挽回。
林九走出门,门“喀嗒”一声关上了。
屋子里转瞬间空了下来,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秦开耀坐在餐桌前,面前还剩下些没有吃完的饭菜。
但是一起吃饭的人已经不在了。
秦开耀愣愣地坐在餐桌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处房子这么大,这么空,安静的让人心慌。
秦开耀站起来,收拾了碗筷。他把它们分门别类的放好,就像是林九在的时候那样——林九习惯把碗筷摆在固定的位置。
只是从此之后,他又是一个人了。
秦开耀走到客厅,走到卧室,又走到书房。
哪里都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
秦开耀疲惫地坐到椅子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想,直到脚不小心踢到一个东西。
他看过去,是一个小盒子。脏兮兮的,也不知道被人扔到角落里多少天,精致的盒面瘪了进去,上面还有一个脚印。
秦开耀俯身把它捡起来,打开。
一对男士戒指安静的躺在里面。
秦开耀看着它们,轻轻说:
“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好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很快也消散了。
没有送出去的戒指再也送不出去,就像没有说出口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诉说。
林九来到公司的时候,李蓓芳看见他,眼眶微红。
“李姐,让你担心了。”林九有些愧疚的说。
李蓓芳抹了抹眼睛,又笑起来。
“没事,你没事就好,角色没了我们可以再争取,资源没了我们可以慢慢努力……”李蓓芳认真的看着他,“一切都会好的。”
林九点点头,也笑起来:“一切都会好的。”
林九坐在窗边,窗外阳光正好。打开手机,陈青给他发来了长长的一段话。
那些埋藏在时光里的罪恶,最终也没有逃脱法律的制裁。
经调查,王禹除经济犯罪之外,身上还涉及三条人命,已经被绳之以法。他的秘书张勤是共犯,还有一些其他的参与者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陈青自己也被调查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他没有直接参与王禹利益集团中更深层次的内容,算是逃过一劫。
经此一事,梦星元气大伤,大不如从前,陈青接管了梦星的大部分股份,勉强保住了梦星没有走到破产的境地。
林九认真看完了陈青发来的东西,微微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窗外。
“今天天气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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