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骄纵》16.第十六章

    
    见段修哲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魏锦沅和永安略有惊色的小脸也慢慢镇定下来，众人心照不宣地略过这个话题。
    “你们今日去了内场感觉如何？”
    “还好，来比试的人很多。”魏锦沅矜持的答了话，丝毫不显一路上的活泼，捧起桌上的茶盏，故意忽视永安的瞪视。
    永安轻哼一声，抱怨道：“皇兄，我可能拿不了‘画魁’了……”
    “嗯？”段修哲惊讶得挑了挑眉，着实没想到永安居然还有过这种念头。
    “顾梦棠那个家伙呢，本公主还等着他到时候兑现承诺呢，哼！”
    桌上的人不禁忍笑，曹公公上前给小公主换下了她不爱喝的茶水，轻声说道：“顾小侯爷只怕要等到申时比试结束才能得空了。”
    “那岂不是很晚。”永安失望又焦急，恨不得下一刻顾梦棠就出现在她面前。
    魏锦沅将面前的点心推给永安：“今日顾梦棠便是来了也没有多少空教你，不若等‘赛诗会’了了，你们都有空闲的时候不是更好？”
    永安只能不甘不愿地点头，戳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魏景翰笑看着两个丫头，有些欣慰，妹妹总算是变回原本的样子了，之前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突然与永安生疏了，如今看起来也许不过是女孩子家家闹别扭了吧。
    段修哲心中摇头，永安跟顾梦棠杠上也不是一时半会了：“不过是闲暇时候的玩意儿罢了，也至于这么上心，你莫不是还凭着这画做个青史留名的大家不成？”
    “怎么？不行吗！”永安一听这话便有些不乐意，皇兄总是小看她。
    深知永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虽则这画之一道确乎是她坚持了十来年的爱好，段修哲仍然时不时压一压她的性子：“你的画啊，再有二十年的功夫才有可能与顾梦棠论上一论，不要人家吹捧三两句便乐得上天了。”
    “你胡说！华夫子先前还说我已经小有所成了！”永安大怒。
    “那你可知，顾梦棠十三岁时所作的画华夫子便已经无可指教了？”
    看着皇兄轻笑的面容，永安一时语塞。顾梦棠那个家伙这么妖孽的吗？
    “永康也是，你们所学一道虽已初探门径，可须知人外有人的道理，若是闲暇时消磨时间倒也无所谓，若是真的有心更进一步便要虚怀若谷才行。”
    “嗯。”永康乖乖点头，不敢在太子哥哥面前多说一句就怕他像怼永安那般怼她，心中的得意之情到底被浇了一盆冷水。
    段修哲一叹，没有继续这个话头，对曹公公做了个手势：“端和楼有不少拿手菜，今天请你们尝一尝。”
    曹公公出去唤茶楼的小厮过来点菜，知道包间里坐的是天家贵客，端和楼的掌柜半点不敢怠慢，亲自跑去后厨叮嘱厨子做菜，又忙前忙后上菜。
    不多会儿，招牌的菜式挨个呈在了桌上，魏锦沅眼睛微微一亮，她只听说过京城端和楼的名声却一直没有机会去吃，永安更是眼巴巴瞅着等皇兄先下筷子。
    掌柜的姓王在站在一旁忐忑不安，时不时抖着手擦汗，点头哈腰地介绍也不敢大喘气。
    段修哲微微颔首，曹公公便挥手让他下去，还让人赏了谢银子到后厨，难得两个小主子满意这菜式。
    用毕了午膳，一行人沿街走着顺便看一看“赛诗会”的盛景。街上仍是来来往往热闹非凡的样子，护卫分散在两边，警惕地观察着人群，街上的百姓倒是对这般身穿锦袍还带着护卫的富家公子小姐们适应良好，打量两眼便扭过头去与同伴继续谈论内场的书画琴棋，间或争执。
    欣欣向荣、自得其乐的场景确实令人心情舒畅，段修哲想起顾梦棠前些日子不断游说他做今年“赛诗会”的评审一事，勾起了些兴趣。
    拐过街角入目的便是棋场的招牌，相较于其他场院明显得人要少一些，几人信步走了进去。
    内场也是相对比较安静的，所有的棋桌都有人对弈，还有不少人站在一旁围观，颇有几分“观棋不语真君子”的架势。
    魏锦沅跟在他们后面走，一抬眼就被一道湖绿色身影吸引了视线。
    许怡梅？
    她皱起眉头，眼神不受控制地想要飘向许怡梅的方向。
    发现她的动作，段修哲也向那边看去：“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魏锦沅收回视线咬了一下嘴唇，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咦，那不是惠宁吗？”永安本来走在前面，看这两人停下便转回来，眼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惠宁郡主也看到了他们，走过来给太子问安，许怡梅跟在她身后落落大方地福身，面上是恬静温婉的笑容。
    魏锦沅看着却是刺眼无比，她很清楚这就是许怡梅一贯的做派，表面清高实际上却比最污糟的烂泥还要肮脏，随着遇见许怡梅的次数越来越多，许怡梅与记忆里那个人越发得重合，她的恨意也渐渐难以控制。如今又看到她在太子哥哥面前这样装模作样，就如同前世对陵王世子那样……
    许怡梅仿佛也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抬起头便是一怔，那是永康郡主？只是为何这样看着她……一时间不禁回想起马场那日的事情，许怡梅眉头一蹙，异样的感觉又来了。
    一只手突然附上肩头，抬眸是太子哥哥疑惑而有些担忧的目光，魏锦沅一下子回过神来，这是一场漫长的斗争，她不能先失去理智。
    段修哲轻轻扫过面前的几个女孩，大都是与永安永康交好的勋贵家族，只有一个陌生的面孔，想必就是许尚书找回来的那个大女儿了，只是……好像永康与她有些不和？
    拍拍永康的肩膀，段修哲冲她们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也来看‘赛诗会’吗？”惠宁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小，所幸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段修哲温和地笑道：“是呀，如此盛会，来的皆是才学之士，父皇也很上心，特地让孤来与众位交流一二。”
    惠宁身后的几家贵女都是羞涩着不肯搭话的样子，太子殿下果然和传闻中一样俊美无俦还风度翩翩，真是让人见了就心里小鹿乱撞。说起来太子殿下的年纪也快要到了，不知道会选哪家的小姐为妃，她们这样的贵族世家身份上还是足够的，如此一来，芳心暗许的小姐就更多了几个。
    “我们也是听说了‘赛诗会’的盛名来凑个热闹，大家都报了一项，不拘于最后拿到什么名次，就是感觉有机会能参与其中与这些满腹才学只人同场切磋已是幸运得很。”惠宁秀气地解释她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后面的小姐们也纷纷点头称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段修哲不得不又称赞几句女中豪杰云云，一时气氛正好。
    许怡梅没有想到这位居然是太子殿下，她这些日子因为与惠宁郡主交好也慢慢融入了贵女的社交圈，但是对各家的公子确实没有什么机会见到，而且太子殿下居然这么年轻俊美，她不禁设想若是能……
    胡思乱想之际正对上太子殿下微微探究的眼神，许怡梅心中有一丝喜悦不由自主地探出头来。慢了半拍摆出羞涩的面容回了一个微笑然后迅速低头的许怡梅没有看见太子殿下霎时间变得冰冷的目光。
    掩饰住眼底飞快闪过的厌恶，段修哲适时结束了与惠宁郡主的寒暄，带着人先走了。
    “哇，太子殿下真是太有风度了，真的和传闻里一样！”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明年太子殿下选妃的时候谁能中选……”
    “明年吗？”
    “对啊，你们不知道吗？听说是因为永安公主快要及笄了，总不能到时候太子殿下还在永安公主后面成亲吧。明年皇后娘娘会给太子殿下选一家小姐定亲呢，不然你以为霍家小姐怎么现在还没议亲，说不定就是等明年呢？”
    目送太子殿下一行人离去，小姐们便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咬耳朵，其中一位小姐的八卦信息引得她们春心萌动发出一阵惊呼，站在一边，许怡梅没有凑近去听她们痴迷的话语，神色不明。
    走出棋场，魏锦沅的心思已经被不安占据了，太子哥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永安倒是丝毫没有察觉身边的异样，掉头走进了斜对面的琴场，段修哲示意魏景翰跟上看着永安不要瞎胡闹。
    “永康，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啊？”说过的话太多，魏锦沅不知道他是指哪一句。
    “不要害怕，有我们在，永远不会有人能够伤害你。”
    看着他温柔的目光，魏锦沅忍住自己想把一切都告诉他的冲动，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别人，这是她必须承担的责任，她惹下的麻烦必须由她亲手解决。
    “那位许家小姐……”
    “不、不……”魏锦沅笑得十分勉强，但非常坚定，“这是我的事情，太子哥哥，我会处理好的……”
    声音里尽是恳求，段修哲不愿逼迫她，只能长叹一声揉揉她的脑袋，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不管发生什么不要伤害到自己，如果有苦难，太子哥哥就在这里，好吗？”
    “嗯！”
    “进去吧，不然永安恐怕要着急了。”段修哲仍是温柔宽容的笑颜，魏锦沅心里却因着自己的隐瞒不断涌上愧疚，不敢看太子哥哥的神情，胡乱点了头便踏进琴场去寻永安的身影，段修哲走在她身后眼中精光闪过，到底对那位许家小姐留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