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天气有些冷了。
吱呀,吱呀,吱呀;
马车缓缓转动,
“呼噜,呼噜”
程处默抱着自己的小铁锅靠在车厢正睡得香甜,伴随着嘴角的几缕不断滴落的晶莹丝线,像是一个小巨人般的程处默忽然咧开大嘴“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嘴里不断地在嘟囔着什么。
“这憨子”!
李承乾拿着一小撮盐袋,晃了晃脑袋,看着正睡得香甜的程处默又好气又好笑的低声喝骂一声,伸手将掉下的狐裘再一次披在躁动不安的程处默身上。
撩开车帘,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
黑夜中,
除了不时传来的兽吼声,
似乎只有他们缓缓前进的火光不时的在微微跳动着,火光燃烧着黑夜,渲染出稍稍暗淡的几分光明。
“钰哥儿,承乾只能做到这些了”!李承乾看着窗外的火光,想起一脸淡然的林钰,和他家那位如鸵鸟一般的小奴隶,稚嫩的小脸上有了几分难过,却又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将是两人最后一次的见面,从此一生在无交接。
他也希望,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浪大了,很容易翻船的,即便是靠着岸边,一个浪潮打过来,可能剩下的也只是粉身碎骨。
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得远远地,站在高山上拿着望远镜静静地看着大浪来袭。
林钰是他的恩人,也是他的朋友,如果没有林钰的出现,可能现在的他早已是丛林中的一方枯骨,与黄土相伴。
父皇的想法他不懂,他只想他的钰哥儿安全。
救命之恩,他无力偿还;
所以,无论浪潮再大,他也只想让他这难得的朋友好好地生活下去,至于父皇让钰哥儿做的选择,就由他来代替吧,,,,,,
他的身边,注定将无人陪伴!
只是~~
那个小奴隶,似乎~在那见过呢!忽然间,李承乾摸了摸自己那白皙嫩白的下巴,脑海中想起初见小丫头时的模样,一脸思索的疑惑想到。
“像谁呢~~~”?
黑夜中;
林钰和衣躺在床上,睁着双眼看着眼前不见五指的黑暗,身边是早已入睡的小丫头,虽然睡着了,但是眼眶周围却是有些微红,稚嫩的小脸上有些淡淡的惊恐,身躯微微颤抖着,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梦境中,鲜血似乎在流淌,一个身穿华丽服饰的美丽女子半跪着挡在自己的面前,身边似乎是无数的哭喊声和厮杀声。
远远看去,在一片金碧辉煌中,一人似乎高悬于房梁之上,浑身衣着华丽,背影豪迈壮阔,脚步微踏,像是飞腾的鸟儿,手脚不停的扑腾着,看起来似乎有些恐怖,但,却莫名的有些亲近和熟悉。
“父~~~~”
一瞬间,
鲜血弥漫,遮掩双眼。
似乎是感受到了小丫头的恐惧,林钰轻轻抱了抱小丫头的肩膀,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待到小丫头微泣着渐渐平静下来,方才放下了手,眼角闪过几分心疼。
他知道,小丫头又开始做噩梦了。
而这,却早已不是第一次。
只是,
林钰能做的确是不多,毕竟小丫头曾经经历的一切,对于他这个活在安全国度内能够好吃好喝的现代人来说,只是简单的叙述便能令他感到心碎。
而那种日子,不是一天,不是两天,
而是数十年。
如果可以的话,林钰真的想要再次穿回去,
待得久了,
他渐渐发现,在这个时代,人命,似乎远远比不上一头大力的牲畜。
即便是一国之都,却依旧可以看到满大街的乞儿和凄凉老翁,至于乡下无人问津的边缘地带,大家脸上更多的满是蜡黄色,毫无气力。
甚至在长安城内伢行门前,林钰亲眼看到了有人排着队将儿女卖入到伢行内
林钰有些想不通,虽然他对于历史知道的不多,但是传诵千年之久的盛唐和贞观之治他还是知晓一二的,绝不是他看到的这番苦寒的模样。
待得越久,林钰愈加发现自己对于这绚丽的大唐毫无半点认同感。
身在远方,心在故乡。
稍稍花费一些时间,
林钰躺在床上伸出手,看着眼前的黑暗,和窗外透过的星光点点,略显疲惫的脑海中方才回想起李承乾在进屋时附耳问过他的话。
“想不想~活下来”!
极其淡定的一句话语,但是这句话却是从一国太子的口中说出来,林钰便丝毫不怀疑这句话语的真实性!
人们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在两人起身的一瞬间,林钰却是从这位年幼的太子眼中看出了几分担忧和顾虑。
果然,
有些事情还是自己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他本以为自己将那制盐之法上交了就可以没有什么事了,现在看起来自己到是闹了个大大的笑话。
想来,在这滔天的富贵面前,现在在身后打自己主意的人应该不只是只有皇家。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车队和侍卫眼中隐匿的目光,
忽然间,林钰忽然间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李承乾和程处默会这样大张旗鼓的和自己一起回乡。
微微自嘲一声;
现在看来,自己能够制作青盐的这件事,恐怕早就摆在许多人的书桌前了吧。
原本的林钰只是想着,手里有点小钱,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房子,在有个温柔贤惠的小媳妇,养一条狗,看着花开花落。
这便足够了!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只是现在,
林钰的答案,却变成了:“活下去”!
至于代价,就是将他所知道的制盐法从他脑海中彻底的忘掉,忘得一干二净,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从此,再和他无半点关系。
包括和李承乾!
也是一样.....
......
“翻了个身”;
林钰将身上盖着的被褥稍稍往小丫头身边拉了拉,用手在小丫头的眼前晃了晃,确定小丫头已经彻底睡下,林钰方才压住了脑海中的思绪,双目在黑暗中注视了一番,耳边听着屋外传来的微弱低喝声,轻声起身,穿好鞋袜,眼神愈加冰冷.。
“吱~~~呀~~~”
“砰~”
房门紧闭。
黑暗中,只余下一双黑色的双眸,眼中泛着几许泪光躲在被子里,紧紧的盯着已经紧闭的房门。
“大白,起来干活了”!
林钰穿着布鞋走到大厅内,看了一眼大厅内睡的正香的二哈,还有桌上彰显出凶恶目光看着窗外的二哈媳妇,单手将正沉醉在温柔乡的二哈一把拽了起来,轻声喝道。
说着便径直打开大厅内紧闭的小门,一手提着正半梦不醒一脸懵逼色的二哈便向着狼舍走了过去。
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吧!
林钰站在狼舍前,一手提着二哈,一手握着狼舍上的锁链,眼神中渐渐多了几分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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