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云雨之后,已经是接近傍晚。断崖下一片空灵,除了鸟儿的鸣叫什么也听不到,晚霞自断崖上空倾斜而来,将断崖下的万物都渡上了一层金辉。
上官青芜倚在南宫栖木有力的臂弯里,眉目间是说不出的慵懒惬意。
这样的生活,她已经期待得太久了。
久到……她甚至等不到栖木回来,便心甘情愿的去做好了这一切。
“栖木,从此以后,你愿意同我去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吗?”上官青芜轻轻的开口问道。
南宫栖木看着怀里的人儿暗自拽紧衣角的动作,不由得笑了:
“荣幸之至。”
虽然已经猜测到了结果,虽然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当真正亲耳听栖木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意外。
“那将意味着,从此以后你不再是身份高贵的皇帝或者王爷,放弃这些同我一起做个普通人,你真的愿意吗?”
南宫栖木宠溺的亲了亲上官青芜的唇角,随即浅笑着说道:
“青芜,你何时这般没有自信了?隐居江湖,不过问朝政,与你安好余生,你怎知不是我最向往的幸福?”
“可是紫阳城的一切,你能放得下吗?”毕竟那里是你的家。
“有什么放不下的?大皇兄这个皇帝,不是做得很好吗?他其实比我更适合那个位置。”语气依旧是一贯的淡然。
得到他毫无保留的答案,上官青芜也不再纠结于这种结果,于是索性调侃道:
“你不爱天下吗?”
南宫栖木刮了刮她的鼻子,终究舍不得说出责备的话来,宠溺又好笑的回答道:
“比起江山,我更爱美人。”
“美人?”上官青芜懒懒的斜视了他一眼,暗含警告的意味。
那眼神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要是他回答不好,估计今夜他就得一个人在这里吹风了。
“傻丫头,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无奈,又宠溺。
“明白啊,栖木的意思不就是说,假如青芜有一天变丑了,栖木便不会爱她了。”语气三分幽怨七分悠悠。
“……”
南宫栖木发现如果是斗嘴,他是怎么也不可能说得过她的,索性干脆什么也不再说了,直接俯下身体堵住了那张气鼓鼓的红唇。
夜,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来临……
夜晚的断崖下面格外的美,上官青芜与南宫栖木紧紧的偎依在一块巨石上面,月亮有清辉洒下来,和着漫天星辰,无尽的渲染着岁月静好。
“困吗?”南宫栖木关心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不困,你呢?”上官青芜的声音一派清明。
“我也不困。”这样美好的夜晚,他一刻也不愿意浪费。
“你还记得瑞安吗?”上官青芜突然轻轻开口道。
南宫栖木听到这个名字时,心里一抽,他的宝贝,他与青芜爱的结晶,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只是他欠瑞安的,实在太多了。
算算时间,瑞安已经快要满六岁了吧。
而他,错过了他最宝贵的年纪,他本应该享受这世间最好的母爱与父爱,却因为自己的缺席,什么也没有享受到……
他这个爹当的有多不称职?竟然连自己宝贝的成长都没有参与过……
瑞安他,会恨他吗?
“青芜,对不起,我欠你们母子的,实在是太多了。”
上官青芜没有说话,其实要说亏欠,他们对瑞安,都有亏欠。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她从未觉得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因为他已经将这世间最刻骨铭心的爱都给了她,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一个人,会让她这般爱与占有了。
他的确缺席过四年,这四年她所经历的,她不愿意再回首,但她也不后悔,不后悔穿越千年只为遇见他,不后悔认识他,不后悔爱过他,甚至往后余生她将继续一腔孤勇的爱着他,因为他,她才感觉她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只会杀人的冷血的兵器。
所以,栖木,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好吗?
“我们欠瑞安的,往后加倍补偿给他,好吗?我们一家三口,再不分离。”上官青芜握着南宫栖木的手,坚定的说道。
“好,我们一家三口,再不分离。”南宫栖木亦回握住手中柔软的柔荑,此时他的心里被柔软填满,过往种种,突然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只要他爱的人还在身边,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不是吗?
趁着夜色醉人,他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像已经共度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那样,互相说着对方不在的日子里那些经历过的小片段。
“师父呢?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康健?”
“还算硬朗,这些年他一直照顾着瑞安,把瑞安将亲孙子一般对待,我想将瑞安接回月寒宫,可他老人家说江湖杀气太重,对瑞安的身体有影响,我知道是他老人家舍不得,也就没有再提接瑞安走的事儿了。”
“瑞安平时喜欢干些什么呀?那小子长得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他的眼睛像你,鼻子也像你。”上官青芜有些好笑他的孩子气。
“可是我更希望他像你呀,要是那样,咱们的小瑞安一定是最漂亮的男孩子。”他似乎对瑞安的长相趋势颇为不满,煞有介意的说道。
“男生女相有什么好?到时候瑞安便该责备我没有把他生得更帅一点了。”上官青芜有些嗔怪的说道,但眼神中无半分责备之意。
“他敢,我肯定打他屁股。”
“你敢――”
“不敢,娘子,为夫错了……”
南宫栖木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开始为自己的家庭地位担忧起来。
但他又想到他与瑞安分开的这四年,如果瑞安认生,他又该如何是好?
上官青芜知道他的担忧,于是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不用担心,瑞安他,很懂事。他从未埋怨过你,因为我告诉他,你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他不是不要你了,他只是去做一件大事,等他做完了,他便回来了。”
南宫栖木眼里盛满了感动,得妻如此,他又有何多求?
“谢谢你,青芜。”
谢谢你,从没放弃我。
“真要谢我,就将它给我吧。”上官青芜将手掌贴于他的胸口,半开玩笑的说道。
南宫栖木覆盖住胸口上的温度,满眼柔情:
“它早就是你的了。”
四目相对,含情相望,在那深邃的一汪湖水中,不仅是浩瀚星海,更是对这份感情的坚定与珍惜。
――我们从不担心会失去彼此,因为在你明亮的眼神中,我只看到了我自己。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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