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太阳都已经高挂空中,白若观还赖在床上。
冰月和姜软言已经轮番催促她好几次了,可这家伙就是不愿意起来。
“你再不起来,我们这床可就露馅儿了。”
也是听到这句威胁,白若观才勉强支撑起了身体。
“没办法,我认床昨天晚上翻来覆去,好久都没有睡着。”
“得了吧,你昨晚睡的床比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香,好吗?差点就打呼噜了。”
姜软言打趣。
要不是昨天晚上她被顾沉渊带了出去,半夜又偷偷溜回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白若观睡觉居然那么不规矩。
本来她还怕姐妹发现她偷偷溜出去,可她完全多虑了。
冰月是完全进入了休息的状态,而白若观,靠在枕头边都能听到她轻微的鼾声了,这还叫睡得不好?
“没有,那一定是你听错了。”白若观一边狡辩,一边揉着眼睛下了床。
因为关在牢里,什么事也做不了,所以今天可以说是济世堂的人起床最晚的一次。
但是却是夏知意起床最早的一次。
太阳刚刚露出脸,顾纲乾去花园走了一圈,回到自己的府上正准备研墨作诗,就听到外面一阵吵嚷。
没过一会儿,夏知意慢慢咧咧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宫人。
他们一路上劝阻,却也不敢对夏知意动手动脚,所以压根就拦不住。
瞧见这阵仗,顾纲乾也没有怪他们,一挥手将他们全都差遣下去。
看着夏知意那气红的脸,顾纲乾出奇的也不生气,还上前主动为她倒了一杯茶,“怎么,见着我这下连礼都不行了?”
夏知意强忍住怒火,“见过大殿下。”
勉强行了个礼之后,她又开口了,“殿下,您到底什么意思?”
“我做什么呢?”顾纲乾轻描淡写的问道,他心里很清楚,可就是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别在这儿给我装傻了,我一切都是按照你说的去做的,深夜直接闯入沉渊的宫殿,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就为了帮你拖他下水,可你呢?”
夏知意整个人都快炸了,气都快喘不匀了。
“你说话不算数也就罢了,现在你居然还和顾沉渊约好,让他之后都不许再回京城,那你这不是明显就要拆散我们吗?”
夏知意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
顾纲乾却越发觉得好笑了,“拆散你们,你们在一起过吗?”
这个问题无疑是在夏知意的伤口撒盐。
“你什么意思啊!”要不是面前的人有皇家身份,夏知意都想要动手了。
“字面意思。”顾纲乾回答的很平淡。
这让夏知意觉得他很得意,而自己就好像是傻子一样被人利用那都不知道。
见夏知意真的生气了,顾纲乾这才开口解释。
“行了,也别摆这张臭脸了,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我是在帮你吗?”
“帮我?”夏知意想不明白。
顾纲乾和顾沉渊约定,让顾沉渊动退出,放弃与他争夺王位,这一点她可以理解。
反正她也不稀得做什么皇后,她想要的只不过是和顾沉渊在一起罢了,所以这一点上她倒不觉得自己有损失。
但是顾纲乾答应,帮顾沉渊偷偷溜出王爷府去,并且还让他去找姜软言,这不就是让两人旧情复燃吗?
他们好不容易造出来的谣言。不就都没有用了吗?
而且在那之后,还让顾沉渊不得回京城。
那万一顾沉渊以死相逼,在皇上面前要求放了姜软言,两个人做一对亡命鸳鸯,远远的逃走,那她岂不是永远都得不到顾沉渊了?
到时候都别说得到了,到时候恐怕她连人见都见不到。
顾纲乾这约定哪里是像在帮她的样子。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是在想,我答应帮顾沉渊让他去和姜软言见面,他们俩肯定就会死灰复燃,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溜出京城。”
顾纲乾知道她那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
“那在我的约定促进下,他们俩就会浪迹天涯,而你则会独自留在京城,孤独终老,是吧?”
在夏知意的脑海里,她到没有把自己想象得这么惨,但是顾纲乾这一描述,好像孤独终老就是她最终的结局一般。
夏知意怒了,“所以你这是承认了?”
“你先别急,你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如果他后面真的救出了姜软言,那他还可能得到王位吗?”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夏知意根本不想考虑这样的问题。
王位她根本就不在乎,只要能和顾沉渊在一起,让她去吃糠腌菜都可以。
“当然有关系了,如果他不做皇上,那就只能是我,如果我做了皇上,那一切不都还得听我的?”
夏知意似懂非懂。
“我现在的确和他做了约定,可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等我做了皇上,一切就都不一样了,约定那都是空话,只有圣旨才是真的。”
他轻轻拍了拍夏知意的肩膀。
“到时候,顾沉渊也只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郡王,我们虽然有兄弟关系,但他毕竟要听命于我,我让他娶谁他就得娶谁。”
夏知意这下算是明白了。
“当然啦,我一心想要得到皇位,也并非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天伦的百姓。”
当然。即使在夏知意面前,他也不能露出马脚。
“顾沉渊的心思一直都不在朝政上,所以我这才不放心把百姓都交到他手里嘛。”
顾纲乾还向夏知意说起了自己的为难。
“现在边关上的战事是最重要的事,我都想好了,只要我做了皇上,谁在战场上功劳最大,我就重赏谁!”
这个时候夏知意脑袋转得飞快,她立马就听明白了顾纲乾的暗示。
“只不过现在,父皇还有所犹豫,我担心,皇弟就算这一次做了出格的事情,父皇也会原谅他。”
他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如果到时候父皇还是执意把皇位传给他,那到时候就不是我说了算了,反而是他想娶谁就娶谁,世间谁人都管不了。”
夏知意一听,那犹如天塌了一般,她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此刻的她,着急的想要为顾纲乾做点什么,迫切的想在未来的君王面前表现自己。
因为只有把他哄高兴了,他才有可能给她和顾沉渊赐婚呐。到时候就算顾沉渊不愿意都不行了。
顾纲乾见时机成熟,装作不经意的说道,“只可惜我现在无人相助,空有一身才华也施展不出来,父皇还看不到我的优势。”
夏知意一见机会来了,立马向他表明忠心。
“大殿下放心,我爹爹一定会为殿下效犬马之劳的。”
这正合了顾纲乾的心意。
“那你放心,只要你们夏家助我登上皇位,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一时间夏知意有种感觉,好像希望被自己攥在了手里,现在只要她用力拉绳子,顾沉渊就会一步步走近她。
所以,她一定不能让姜软言得逞。
姜软言等人入狱的事情十分轰动,一时间京城里人心惶惶,他们虽然吓唬住了狱卒,但是丁一他们也不能随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所以,距上一次来看过他们之后,都一直只是派人来在饭店给他们送些好吃的,直到第三天才再次露面。
趁着月色,丁一和丁二偷偷来到牢门前,告诉他们。
现在城里很混乱,虽然他们吓唬住了这里的狱卒,但是听闻宫中传来的消息,好像皇上非常在意这件事情。
原因也很简单,姜软言的特殊身份,以及顾沉渊的特别关注。
这要只是个前朝的人也就罢了,鉴于姜软言也没有做什么特别明显的造反的事,皇上自然也会网开一面。
可是偏偏顾沉渊一直很在意姜软言,这就让皇上觉得面子上十分挂不住。
所以他一直都对外宣称,要严惩姜软言,恐怕逼急了是真的会动用死刑的。
听闻这消息,姜软言只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好像又比刚才冷了许多。
“所以越狱的事情恐怕咱们得抓紧了,现在唯一打听到合适的时机,就是七日之后,心缘阁以及济世堂所有资产的拍卖会。”
“拍卖?”白若观睁大了眼睛。
“没错,其实我们也能看出来,皇上是很想把你的那些东西全都收归国库的。”
丁二和哥哥虽然是天伦的人,但是他们似乎并不尊重他们的皇上。
“但是鉴于你之前救过大批的灾民,百姓们多少心中还是对你存有感情,直接收归国库的话,吃相恐怕会太难看。”
丁二看向旁边的人,“皇上这也是怕安抚不了百姓,所以才提出拍卖的。”
白若观在一旁点头,“果然是皇上的做派,这么好的东西全给拍卖了。”
姜软言本来也很生气,但转而想想,她反而劝起了白若观。
“没关系,咱们的人都还在,就已经足够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在她之后的人生里还会不会有那样的辉煌时刻了,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以后了。
但是,作为一名朝廷要犯,她现在还好胳膊好腿的站在这里,周围的朋友们也都没有被杀害,这无疑是最幸福的犯人了。
她还有什么所求呢?
外面那些资产,要拍卖就拍卖吧。
看着平日最抠的姜软言反而来劝自己,白若观有些慌张了。
“软言,你别放弃呀,咱们一定能出去的。”
姜软言也很诧异,“我没有放弃啊,只是这些事情我们也阻拦不了嘛,所以还不如想开些了。”
话说的没错,可平时最抠的人突然不抠了,这多少还是让人免不了有些担心啊。
更何况,济世堂和心缘阁的资产加起来,是好几个省的首富加起来的总资产了。
姜软言居然一点心疼的样子都没有,这能让人不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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