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全球穿越开始》第一一一章 胜者为王(十三)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崭新的视角,如看镜中,返视自照,让此界天道对此界道途的认知变得更清楚和明晰。
    秦慎重自己很可能都不清楚他那番思考对此界天道的影响有多么的巨大。
    在他提出这个问题之前,此界天道并没有这方面的思考,他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此界天道不仅有了这个意识,还通过对双方胜负的判定给出了祂的答案——这也将是此界将来的正确答案,标准答案。
    和秦慎重给出的简单明了的答案不同,那位俊青年的想法更加散乱,他只是将听到这个问题后心中浮出的种种念头和灵感记录下来,很多想法甚至自相矛盾,彼此冲突。
    但总体来说,他是倾向于赞同将两道合一道的。
    道理很简单,这源于一种最朴素的审美,越多,当然就是越好,为什么一定要二选一,非此即彼呢,“我全都要”,这不香吗?!
    而此界天道也亲自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相比于多,祂选择了纯粹。
    在姜不苦看来,其实这两种选择并不存在谁对谁错,或者哪个更好一点哪个更差一点,这个问题对此界天道最大的意义,是让祂更进一步“看清楚自己”而已。
    这种现象在人类社会中也常能见到,同在一个文明之内,共用一种语言、一种习惯的人群,会将日常中很多行为视为寻常,直到被一个外人点破,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是哦,好像还真是诶!”
    这也是祂指责姜不苦蛊惑祂的一个原因,姜不苦告诉祂,不妨将此界道途当成一种特殊的资本进行运作,仔细一想,这和“赌”岂非绝配!
    可祂已经做了选择,是绝对不可能改弦更张的!
    道的目的是给人指路的,若自己都变得混乱无主见,那道也就不配再称之为道。
    说人话就是“你丫想坏我道心?!”
    可姜不苦的回答,却让祂再度错愕。
    “是您掌控道,而不是道反过来掌控您!
    您的权衡,和此界之道有什么关系?”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祂直接问道。
    姜不苦道:“我见过很多世界,也见识过这些世界内各种各样的‘道’,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您依然是极其特别的。”
    他没有直接说到底特别在何处,而是看向对面那位,问:“这些世界的信息我刚才也都传给了您一份,您自己能发现自己和其他世界最大的不同吗?”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姜不苦也不催促,祂自己经过一番长考后却缓缓给出了答案:“我似乎……管得更多更琐碎一些。”
    姜不苦点头道:“是啊,身为一界天道,却如您这般劳碌命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心中默默加了个补丁,自己是不能看见自己,所以,这话也不能算错,更何况,他现在不是已经做出改变了吗,现在他姜不苦可是已经清闲下来了,真正劳碌命的是“九州之主”。
    他直言不讳道:
    “所谓劳碌命,就是管得宽。”
    “其他世界天道,都是怎么做的?
    把握宏观,掌控大势,其他事务,全部交由世界自身,就连道途本身,虽然倚重,却也罕有反被道途缚住手脚的。
    仙古世界,今日就仙道,明日就魔道,妖、鬼、蛮诸道,统统来者不拒。
    诸神世界,信仰成神之道乃此界唯一坦途大道,可作为此界天道,诸神意志从来没放弃收揽更多新道的可能。
    在这些世界,天道从来都是高渺难测的。
    除了那些站在一个个道途顶端的至强者,其他生灵,九成九以上,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与之有任何交互,便是那些行走在一条条道途之上的行道者们,一界天道对他们来说依然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就如人间帝王,人人都知道他的存在,可这能近距离目睹天颜的又有几人?别说草民终其一生也看不到一眼,便是入了朝廷体制的官员,除了站在顶端的那一小撮,又有几个能够近距离目睹真容,甚至与之直接交流呢?大多也只能遥遥朝拜罢了。”
    “而你却不同,完完全全的不同!”
    姜不苦看着对方,就像是在看一个真正的奇葩。
    在此之前,他还真以为一界天道就应该像其他九个世界、包括斗武世界展示的那般模样呢。
    以为这样当一个“天道”才是一个天道该有的本分。
    可现实却告诉他,呵呵,你完全是想多了,谁告诉你“一界天道”需要有一个固定的模板了,之所以这么觉得,不过是见的世界还不够多罢了。
    譬如面前这位,理论上,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任何一场比赛,都有祂在背后为其背书,将此界道途默认为自身权柄的延伸,并理所当然的将这一道途视作此界“唯一道途”,在祂这种奇怪的角度,姜不苦有点无法想象第二条道途应该如何诞生。
    祂这样做事实上将“至强者”的作用也给取代了。
    “至强者”也是其他世界共有的现象,虽然名称不一样,但性质类似,都是那种在某一道途行走到巅峰,能够得到部分世界权柄,与世界天道一起,一近虚,一近实,共同成为一个世界的核心。
    因为在此之前所遭遇的世界都是这种模型,他便以为这也是个“通用模板”,直到来到这个世界。
    在对这个世界了解得更多后,他心中莫名的浮现出一些古老的言语。
    “消除中间商。”
    “扁平化管理。”
    没有“至强者”,可不意味着这个世界就比其他世界弱。
    单论力量层次,没有真正的碰撞过,姜不苦也不能断言哪个世界更强,哪个世界最弱。
    所谓至强者,不仅要有力量,更重要的是还得有权柄,有地位,而以面前这位的风格,要力量可以,要权柄要地位?怕不是以为要祂的命吧?!
    身为姜不苦当面点评的当事方,对面那位显然也明白了他话中所指。
    身为第三方,姜不苦都觉得很惊讶,作为当事方,祂当然只会觉得更加的惊讶。
    但惊讶之后,祂也就渐渐平复下来。
    “难道这有什么不对?或者变成祂们那般才合适?”祂问。
    姜不苦摇头道:
    “没什么对与不对,不过是选择不同罢了。
    我只是想要借机提醒您,您所坚持的、您原本认为的,也不是什么无法更改的。
    对咱们来说,并不存在‘祖宗之法不可变’或类似的限制,唯一限制我们做出改变的,只有我们自己!”
    “现在,超过十个世界扎堆挤在一起,这种局面,对任何一个世界来说,说是‘亘古未有之大变局’不为过吧?
    我知道您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我这边放开口子,在瞒过其他世界的情况下悄悄渗透进来……只要有机会,只要我这稍微露出点破绽,你一定不介意一口把我吞了,成王败寇,胜者为王,这不就是您吗?
    可我要说的,这种念头不仅您有,其他世界也都是这种念头,我并不怕多一个想要吃我的。
    我只是认为,以现在这种‘亘古未有之大变局’,若一个世界还只抱着这么单纯的想法,真的走不远。”
    说着,他再一次摇头,一边摇头一边道:“改变,必须要有改变,要有与这亘古未有之大变局相适应的改变!”
    他看向对面再度陷入沉思的那位,拳拳心意,溢于言表,同样温热有力的双掌反握了回去,恳切道:
    “其他世界都视我为猎物,我说的任何话祂们都只会当做猎物的挣扎,所以,这些话便是与祂们说了也毫无用处,但我相信,您是不同的,我真心希望您能认真想想。
    若您能因此做些改变,那自然就更好了!”
    他虽然非常用力,但毕竟这个身体的力量水平摆在那里,当对面那被他紧握的双手缓慢抽离出去时,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祂缓缓开口道:“你想我怎么改变?”
    姜不苦道:
    “世界对撞,彼此鏖战互斗,要么胜个彻底,要么败个彻底……这应该是世界的本能吧,但我认为我们要克服这种本能,超越这种本能!
    如您,因为您对世界的方法差异,和其他世界天道相比,天生便有一个优势,您不仅拥有世界,还直接掌管了胜败之道,这相当于您直接有了两个抓手。
    这本来是两码事,一直以来却被您当成一件事再做,现在您只需要再次将它们拆分为二即可。
    ‘世界’这个抓手您暂时不能用,您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还在暗处,一旦暴露在明面,只会惹来无数麻烦,可另一个抓手就没有这种顾忌了,不仅可以在我方世界是用,我还可以帮您如同播撒种子一般传递去其他世界!
    如斗武之道传遍诸界一样,将您所持之道也传遍诸界!
    避其害而尽享其益!”
    说罢,姜不苦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算是将心中所有的想法全都和盘托出了,拳拳心意,尽在其中,所有的牌都已经打了出去,他手上现在是彻底空了,能不能够说服对方,也只能看对方的态度了,若真死犟着不认可,他也只能自认倒霉,只能将之前对斗武世界用过的办法再用一次了。
    许久之后,对方终于开口,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既然我有两个抓手,我还是想要两个都用起来!”
    “#¥%……@#!”姜不苦忽然之间很想骂人,但又不知该从何骂起,只能沉默。
    “不过,你的顾虑我也明白,担心引狼入室,对吧?……那么这样,你给我留一个口子,放心,这样做不是图谋你的世界,只是借个站而已,我只希望在你们将胜败之道传去其他世界的时候,我能够以你的世界做跳板,安排我的力量进入这些世界。
    只需要这样便可以了,不需要你做更多!
    你看如何?”
    “呃——”姜不苦听了他这建议,显得有些犹豫。
    对方见此,有些不满道:“这对你没有任何损害,便是有受损的也只会是那些觊觎你的敌人,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姜不苦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实在是他刚才联想到的画面有些滑稽。
    这个要求本身确实不过分,正如对方所说,便是真的要遭殃,那也是其他世界的事,和他无关,这种事情若真发生了,对他反而是件好事,他没有理由不同意。
    他只是忽然间联想到更多,一时间思维就有些发散。
    若这条路证实可行,无论是他还是炎夏都不会止步于只“钓”来这一个世界,还会有更多的世界被“钓”过来。
    然后每个世界都效仿此法,那么,这些从一个个未知新世界提取然后悄悄注入诸界内部的一条条未知新道路,一定会对这些世界带来影响,甚至是冲击。
    更要命的是,这些新道都是有主的、源头和这些世界毫不相关,只有损失,没有收获,只出不进,这就真变成一头头趴在这些世界内部吸血的蚂蟥毒虫了。
    便是这些世界天道反应过来,想要清理,也不是那么容易,毕竟,祂们要面对的,同样是世界天道施展出来的手段,谁又比谁差了不成,唯一差的也就主场优势一项了,而这远不能成为奠定胜局的法宝。
    这么一想,暴露在明面上的这些世界的未来局面未必就好了,其他世界都在暗处,唯独祂们露在明处,岂不是更容易被集火针对。
    而更关键的是,要想达成这一目的,自己这里就成了必经之地,那些藏在暗处的世界,也必须以蓝星抑或九州作为跳板,才能将“蚂蟥毒虫”之类投射进其他世界。
    这让他莫名有种极熟悉的既视感。
    他想到了蓝星未穿越前,作为全球霸主的阿尔法帝国,吸食毐品也是全球之最,全世界的毐品都向这里汇聚,在进入这个帝国之前,却都会去它旁边另一个国家绕一圈,成就了该国毐品黄金通道的美誉。
    “这么沉重的冠冕也要戴我头上吗?”预想到这样的未来,姜不苦都不知道该惊还是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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