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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小海一看,这人熟悉,圆圆的倭瓜脸,头发斜梳着,戴着厚瓶底的眼镜,腰里扎着白衬衣,领口袖口扣的一丝不苟,胳肢窝里还夹着一个大皮包,乍看跟个大干部似的,正慌慌张张的赶来呢。
十里八村,唯一夹着公文包的村干部,只有一个,小南庄的村会计梁守业。
梁守业高中毕业,喜欢搞点舞文弄墨的事儿,因此也就有了点情怀,觉得自己跟这些村民不是一个圈子的,只不过是怀才不遇、一生襟抱未曾开,而已。
用他自己常拍支书马屁的话说,他可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自打去了一次县政府大院,看到大领导们都拎着个公文包,器宇轩昂的走下小车,梁守业当时就楞那了。
这才是他的格调嘛,从那之后,小南庄就出现了一个拎公文包的农民大领导。
“二叔,您老人家也在呐,”梁守业跟曹光荣打了声招呼,忙慌慌的跑了过来。
“咋样,守业,都安排好了吗。”曹大魁问道。
“好了好了,嫂子正忙活着呢,红旗从稻田沟里弄了一条大花鲢子,得有二三十斤涅。”梁守业一边说,一边热情的拉起了郭小海的手,晃了起来:“哎呀,郭站长,你看看,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亲人给盼来了,我代表这个,小南庄村……哎呀不对,我代表我自己,对你的到来,表示热烈滴欢迎!”
“行了,快收起你这官僚主义的一套吧,都知道你是大干部。”曹大魁忍不住道。
郭小海也哈哈一笑,想起了梁守业的段子。以前,小南庄的村民一见梁守业夹着公文包,步履匆匆的,就打招呼问他干啥去。梁守业都会这样回答:上班去,然后抬手再看一下手腕上的手表,呀,还有半袋烟的功夫了,赶时间,走了哇。
时间久了,早起拾粪的老头儿或者上学的孩子们,都喜欢给他开玩笑,一见他就故意问:“哟,梁会计,急匆匆的干啥去,赶点上班?”
一想到这,郭小海不由得更是想笑。梁守业握着手,还没忘了对曹大魁道:“支书,你看,是不是应该搞个欢迎仪式啊,热烈欢迎郭站长来我们小南庄村指导工作……”
“行了,下次吧,这回就是自家兄弟吃饭喝酒,上车!”曹大魁道。
梁守业没坐后面,偏偏非要坐在副驾,夹着包,拉着扶手,一边哎呀哎呀的感慨,一边道:“这个,一般作为领导的秘书,或者随行人员,基本都是坐在副驾……”
曹大魁的家是一层小楼,上面还留着钢筋茬子,那是准备将来有了钱,再接二层用的。他一个村里一把手,家里都这样,更别说其他的乡亲们了。
“主要是小富即安,温饱即安,思想比较保守。”梁守业分析道。
他说的也有道理。小南庄土地好,风调雨顺,年年丰收,饿不着,不过现在纯靠传统的种地打粮食,也富不着。就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状态。
不过他家里地方倒是够开阔的。农村里,最不缺的就是土地,大大的院子,还养了几窝鸡,一只土狗正在那儿窜来窜去的跳腾。墙角那儿,还支着个单杠架子,旁边还吊了个沙袋。
一张大桌子已经摆在了院子里,一阵阵大火爆炒的香气从厨房里传来。
曹大魁的老岳父是个乡里大厨,家里女人陈秀芝的土家菜手艺远近闻名,就连乡领导下乡,也经常点名要到他家里吃农家菜。
曹大魁喊了一声,女人陈秀芝从厨房里端着一大盆鸡迎了出来,这是个勤快能干、收拾的很利索的女人,一见郭小海,忙笑道:“郭站长,你看,大魁早也没说,只能炒个家常鸡了,要不我用瓦罐小火慢慢来炖,那才是最香的呢。”
郭小海忙道“辛苦嫂子了”,梁守业已经接了过去。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个菜,蒜黄猪肉片、蘑菇家常鸡、还有凉调的洋葱山木耳、糖醋萝卜丝,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馋涎欲滴。
今天的场合很小,毕竟也是临时起意喝酒,郭小海也不想太吵嚷,就四个人,他和曹大魁,还有会计梁守业、副村长徐红旗。这两人也是曹大魁的主要得力干将,小南庄村两委的主要班底。
正说着闲话,一个精壮的小伙子,抱着个陈旧的酒坛子进来了。
这会天,只穿了个小背心,两个胳膊因为用力,肌肉隆起,显得精神又壮实,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精灵活泛,一看就是个好小伙子。
“嗨呀,红旗,是不是把你爷爷的五十年珍酿给偷来了。”曹大魁笑道。
“小海哥,来了啊。”同是年轻人,村子又在一起,徐红旗和郭小海也并不陌生。照年龄来讲,他比郭小海还要大上一点儿,不过从气度、气场还有混的程度,可差远了。
有的时候,可不是按照年龄来喊哥喊弟的。徐红旗这一声哥,喊得倒是心服口服。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郭小海的本事呢。
郭小海离得近,一伸手,把个石墩子一般大小的酒坛子给接了过来。徐红旗看得一愣,这么重的酒坛子,自己抱着都费劲,他一只手居然轻轻松松的就给接了过去,跟玩儿似的。
“嘿,好身手!”曹大魁不由得赞了一声,梁守业也啧啧道:“这个,古人云,文能下笔控萝莉……不是,这个文能下笔著文章,武能上马安天下,自古以来,这个豪杰人物……”
“行了行了,你们还让不让我喝酒啊,一个劲儿的灌迷魂汤呢这是。”郭小海嚷道,一边拿过来几个大粗瓷碗,一字排开了。农村喝酒,都是大碗来干,畅快得很。跟这些农民兄弟们在一起,交心交肺,不拘束、没有心眼子,郭小海心情也快乐了不少。
几人哈哈大笑,徐红旗已经拍开了酒坛子的泥封,一股子醇厚的、混合着果木清香的清冽酒味,登时溢了出来。
“好酒,好酒啊,红旗。”郭小海忍不住赞道。
徐红旗呵呵一笑,颇为自得。
“嗯,以我喝了徐三爷三十多年酒的经验,这个,绝对是他三十年以上的陈酿!”梁守业站起身子,陶醉的抽着鼻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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