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荣国公贾赦》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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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太医做什么,有我就够了。”一双微凉的手扶住了贾赦,将他带到自己身上靠着,蹙着眉头道,“你瞎吃了什么?”
    白日里凭空出现挺大个活人,但凡胆子小点儿都能被吓死。
    贾代善陡然站起来,稳住险些被打翻的茶杯,如临大敌道,“阁下是何人?”
    贾赦虽看不见了,这个声音还是认得的,忙掐着姚谦舒道,“闭嘴,不许和我爹胡说。”
    姚谦舒嫌弃地用袖子替他擦了汗,将人抱到椅子上坐好,侧头看看贾代善,“我是他媳妇儿。”
    贾赦双眼生疼,如火焚烧,气得说话都利索了,断断续续道,“叫,叫你闭嘴。”
    贾代善见他二人似是相熟,缓缓坐回去,“赦儿,你现今觉得如何?”
    “看不见。”贾赦还能笑出来,“这回是真瞎了。”
    姚谦舒捂住他的眼睛,“你别说话了,白耗心神。他到底吃了什么?”
    后一句是问贾代善的。
    “阁下若无其他要问,我就要替赦儿请太医了。身体大事,不好耽搁。”贾代善面不改色,手指却焦躁地在桌上不住敲打。
    “都说了有我就够了。”姚谦舒淡淡道,“你们烧掉的那个人是南疆来的毒人,呼吸都带着毒,他在太后宫中近过身,这毒便附在眼上了。后头又伤了肩膀,我只好给他吃了我的花,按理说是该无事的,过上几日便悉数消除了。所以才问你,他吃了什么,不仅引了残毒,还新添了异毒,若我晚半刻醒来,这双眼便保不住了。”
    “大约是宫里那碗雪耳,家里的东西都是干净的。”贾赦轻声道,姚谦舒的手覆在眼上,渐渐就消除了痛楚和灼烧,“爹,你把那东西拿出来给他看看。”
    “你好些了?”贾代善问他,自袖中摸出个鼻烟壶,倒出两粒绯红色的药丸,推到姚谦舒面前,“有劳。”
    “好多了。”贾赦道,“这是宫里赐给我的秘药,你帮忙看看,是不是有问题。”
    姚谦舒捻了一粒,手指一用力,药丸便簌簌碎去,最中间裹着黑色的丝状物,他捏与贾代善看,“你们这位皇帝,心还挺黑,这不是赏秘药,这是赏阎罗殿门票。”
    贾代善并不认得这东西,但见那些黑丝如活物般扭动,令人作呕,“这是毒虫?”
    “这是蛊毒。和那毒人一个地方来的。”姚谦舒道,“只是蛊毒分杀人的、控制人的,我也不太熟悉。”
    他将黑丝虫慢慢搓成一个球,随后扔到贾代善杯子里,“都死了。”
    贾代善便暂时性将姚谦舒视为世外高人,咳,也可能是妖人。
    “你先出去,我开花时候不太方便你看。”姚谦舒开始赶人,大约也觉得自己这个动词用得不是很合适,“我救人时候,说错了。”
    贾代善自是不肯让贾赦离开自己视线,虽然贾赦现在姿势并不好看,他也表示拒绝,“这满京城并非只有阁下一位能人,你这样的出场,叫我如何能放心。”
    姚谦舒指指那杯中已经发黑浑浊的水,“但是你不能保证你请来的人,不会再夹着这东西。你要是觉得害怕,我下次走门就是了。”
    “爹,没事的。”贾赦察觉到他的犹豫,劝慰道,“他不会害我的。我一会儿就自己蹦跶过去找您。”
    他生怕姚谦舒再说出什么媳妇儿不媳妇儿的话,索性劝一劝贾代善。
    贾代善斟酌再三,见贾赦坐靠在姚谦舒身旁还挺熟稔的,狠狠心决断道,“也罢,我就在门口守着,有事喊我。”
    贾赦不无凄凉地想,这妖精的手段一出,自己纵是喊破,亲爹也是听不到的。
    “我有个要求。”姚谦舒道,“你不答应,你瞎着吧,我给你看路喂饭。”
    “卧槽!”贾赦很不开心,“你怎么这样,亏我这么信你!我要喊我爹了!爹!不要治了!”
    姚谦舒果然道,“你爹听不见,我还没说要求,你急什么?”
    “你不会好好说啊,什么叫瞎着。”贾赦怒了,“瞎着就瞎着,老子家里都是钱,又饿不死老子。”
    他一激动就忘了现在是两个人挤在一张椅子上,屁股下面一空,就要往地上栽。
    姚谦舒只好又把他揽住了,将椅子让给他,箍着他的肩膀道,“我就是说说,这次的花给你了,我起码要睡上十日,你要是去边关了,不要忘记带上我,就这一个要求。”
    他声音放低了几乎听得人心肝儿都颤了,还隐隐透着几分恳求,贾赦捂住自己的心啊肝的,一不留神就道,“带你带你。”
    “好。”姚谦舒捏过贾赦的手,强制性地拉钩钩,“那我们就说好了。”
    “说好了。”贾赦仰着脸,“快把老子治好。”
    姚谦舒指尖绽开金色的小花,同那小奇树上的一模一样,他轻轻将花抵在贾赦眉心,花便隐然无踪了,如是四次,金银皆有。
    贾赦额头痒痒的,通身暖洋洋的,双眼亦松快了,额上忽然又是轻柔的一触,他虽知道看不见,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地睁眼想看到底是什么。
    只见线条秀美的下颌慢慢离开,姚谦舒低头微微一笑,“看得见了吗?”
    如沐春风,喜不自胜。
    贾赦强行压下翘起的嘴角,捂着额头警告道,“你再瞎亲我,我,我,我要告诉我爹了!”
    “你可以亲回来。”姚谦舒脸上带着浓重的倦意,“我去睡了,记得不要把我落下。”
    贾赦有些怔怔地看他消失不见,直到夏日的风吹过,夹带着热烈的气息,将这厅堂带回现实。
    “……大兄弟你睡哪儿我不知道啊。”贾赦无语。
    贾代善听见他说话便进来了,看他在那儿嘀嘀咕咕,显是无事了,板着脸道,“怎么样了?”
    贾赦笑得弯起眼,“没事啦。”
    “哦,没事还不去补功课?”贾代善斥责道,“也不知道哪里结交来这样的人,成日跟着道士不学好。”
    “什么叫这样的人,人家可是治好我的妖……要紧人。爹你胆子真大,都不害怕的。我头回见他可吓个半死。”贾赦把妖精二字给咽下去了,上前勾住他的胳膊坏笑道,“爹,你是不是特别着急害怕脆弱无助啊?嘿嘿,这次让您意识到我对您来说是多重要了吧?”
    贾代善从头扫他一眼,见他衣衫有些凌乱,把手抽出来道,“成什么样子,还不下去收拾下。”
    “哦哦。我是不是特镇定特出息,发现自己瞎了还临危不惧!”贾赦绕着贾代善跑了一圈,一溜烟没人影了,“好开心!宝宝又能看见了。”
    贾代善看着他的背影,将汗湿的手在衣袍上擦了擦,好笑地直摇头,“这孩子。”
    贾赦得而复失,又失而复得自己明亮的大眼睛,愣是在阳光下跑了一小段,才在青锋见了鬼一样的眼神里停下。
    青锋特意给他拿了伞来,“知道的是世子重新复明,不知道的得以为您疯了。”
    “你不懂。”贾赦严肃道,“走,咱们去看看舅舅教育大姨妈教育得怎么样了。”
    荣禧堂的耳房,是用来做库房的,虽然干净,但也是史侯兄妹二人平时所遇最寒酸的谈话地点了,连个椅子都没有。
    “大妹妹便听我一句,和二妹妹置气又有什么好处,郡王一旦知道你在京城这等作为,岂不是更有借口拿捏你。”保龄侯苦口婆心,“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孩子想想。”
    东平王妃的话甚是古怪,“我生养他们一场,他们自然是要报我的恩,承我的情,不管我怎么对他们,都是我这个做母亲应当的,他们受着便是。”
    保龄侯几乎要长叹了,“你这话叫孩子们听去,岂不是心寒。”
    “难道我不心寒吗?贾赦这样一个纨绔子弟都能入陛下的眼,我悉心教养多年,他们一个个的,和废物又有什么差别。”东平王妃对贾赦的心结还挺深。
    “姨母这话说的,好像我没得我父亲教养似的。”贾赦推门而入,半点也没有为偷听羞愧,“您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满京城出息的年轻人多了去了,您都看不惯,还不得气死自己。”
    东平王妃几近咬牙道,“谁都可以,凭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你就应该一事无成,好色贪杯,娶个无才无德的破落户,还世子,什么狗屁世子!”
    贾赦挑了个樟木大箱子坐了,“这也是姨母梦里梦到的吗?可是梦里嫁过来的是姨母。姨母不管梦里还是现实,嫁了总是教不好孩子,这可怪不得谁。”
    “你胡说!”东平王妃有些魔怔了,直愣愣地看着贾赦,“你不是贾赦,你肯定不贾赦,还有政儿,他怎么能帮着那个女人来推我。宝玉,我的宝玉呢!我的宝玉!”
    “舅舅,您看姨母这样,又该如何办?”贾赦笑问保龄侯一句,他不过月白常服在身,却依然比保龄侯更像个上位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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