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之葬》7.后记 萨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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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艾尔莎18岁生日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间。
    这两年来，艾尔莎从起初的迷茫，惊惶，到后来的平静，妥协，再到现在的淡然与漠不关心。
    无论我有多么不情愿，她还是变成了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样子。
    像是对一切失去了原有的向往，希望被燃烧殆尽，留下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
    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当初什么也不做，放任事情发展下去的话，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答案是否定的。
    这场人类与吸血鬼之间的闹剧，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牺牲品的存在。
    从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优里，优里又被迫嫁给我的兄长——耶伦公爵开始，就已经无法挽回了。
    我知道，优里不爱我们其中任何人。
    她爱那个女人。
    那个，吸血鬼。
    但她的家族，她的身份不允许她爱自己所爱。
    她被强行从那个女人身边带走的时候，已经接受了她的初拥。
    而人类被初拥后若是长时间得不到初拥者血液的滋养，会逐渐走向衰亡。
    尤其是在她生下艾尔莎之后，身体更是一天不如一天。
    度日如年。
    她是这样跟我形容的。
    她终是受不住这般非人折磨，在艾尔莎十岁那年，离开了这个世界，跟她的蔷薇葬在一起。
    艾尔莎出生后不久也渐渐显露出了被初拥者与普通人类结合诞下的生命所要背负的厄运。
    艾尔莎同她母亲一样，心脏失去了造血功能，却不具备吸血能力，她们只能靠喝人类的鲜血来维持生命。
    然而这并不是长久之计，随着年龄的增长，心脏衰弱的程度会越来越重，十八岁成年之时是嗜血最为严重的时期，若不能吸取到初拥者的血液，只有死路一条。
    早在知道优里要嫁给兄长的时候，我们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这一点。
    我知晓优里的痛苦，我给不了她幸福，那就由我来完成她的心愿。
    优里新婚的那一晚，我找到了那个女人。
    那个优里深爱着的女人——她有一个代表杀戮的名字——斯路特。
    不得不承认，她值得被优里如此厚爱。
    当时她的状态已经很差了，同族和猎人协会的双重追杀已经令她筋疲力尽，她也自知命不久矣。
    她知道我的身份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杀了我吧，把我的骨灰撒在优里的床头，让我陪着她。
    我突然开始同情起她，同情起这个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的情敌的女人。
    她也只是遇见了一个人，爱上了一个人罢了。
    爱情本身并没有错。
    我再没犹豫，对她说出了我的计划。
    不出所料，她同意了。
    为了让我们共同爱着的人的血脉得以延续，为了让艾尔莎健康地活下去，我们必须先保证初拥者的血脉不会中断，我们完成了毫无感情的结合。
    所以才有了谬兰。
    谬兰身上流着斯路特的血，艾尔莎就能依靠谬兰活下来。
    斯路特亲手将谬兰送到了艾尔莎面前，如我们所预料的那般，谬兰喜欢上了她。
    可我们意料之外的事也同时发生了。
    艾尔莎也喜欢上了他。
    但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回头了。
    艾尔莎十七岁那年，兄长告诉了谬兰真相。
    想要救艾尔莎，只有一个办法。
    解除初拥关系。
    即杀死拥有初拥者血脉的人，取出他的心脏。
    除此之外，被初拥者若想长生，可将心脏据为己有。
    谬兰答应了。
    原来爱情真的能使人无畏。
    我也答应他，让他好好陪着艾尔莎，一直到她十八岁成人礼。
    挖心的那一晚，谬兰一直都紧紧地握着艾尔莎的手，好像这样，就能抵消锥心蚀骨之痛。
    我说，艾尔莎会忘了你。
    他笑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发自内心的笑。
    他说：“她忘不了。只要我的心脏还在她的胸腔里跳动，她就忘不了我。”
    “我是自私的，我不想让她忘了我。”
    “我会在每个午夜梦回中让她想起我。”
    “哪怕是模糊的，短暂的一瞬也好。”
    我终究有些不忍，为什么，为什么真心相爱的人总是得不到好的结局。
    为什么他们两个之中只能活一个。
    我说，你应该征求一下艾尔莎的意见。
    他说，艾尔莎已经做了选择。
    他闭上眼，对她说了最后一句情话。
    “我们终于能永远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