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萱快哭出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三叔,你要相信我,我根本没有邀请他,更不知道会是他接电话。谁知道那个时候,苏年年那个死丫头不在呢,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苏盛宏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激愤:“出去吧,瞧你那点出息。”
也不知道是谁把消息传了出去,说是沈郁廷打算重新赢得前妻芳心,所以要去韩年年的娘家拜访,听说,还备了无数大礼。对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的苏氏集团来说,这怕是一剂有效的强心针。
很显然,这种瞎话,编得毫无水平,其中还掺杂了各种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但总有那么一两个弱智都会选择相信,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不真也得真。
上流社会的名媛小姐们听到这个消息,心都快要碎了。
还有人不肯信,挽救性地在那里挣扎一番:“这不可能,俗话说得好,好马不吃回头草,沈总他那么聪明,又那么出色,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情,要是我,宁愿选陈北琪,也不会挑苏年年那个克星。”
也有人说:“你说人家是克星,可人家就是那么有本事,入了我们沈总的眼,这么说来,那你岂不是连人家克星都不如?”
那起头的小姐气得快要跳脚,其他的人神色却是复杂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们之前给顾子萱脸色看的事,是不是会传到沈总耳里,沈郁廷向来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会不会对她们打击报复……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惊肉跳。
而此时的沈家老宅,也是杀气弥漫。
老爷子,正站在花盆跟前浇水,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暗沉。
他这一辈子都活得比较高傲,所以他不能认同自己孙子的做法。他也不是瞧不起别人,只是不愿意沈郁廷跟那种人生有污点的人在一起。
越想怒火越甚。
老爷子他的一双眼睛,好似冰寒一班,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将人冻成冰山。
“爸,可以了,你再浇,这棵花就得死了。”沈母惊呼道。
老爷子突然一个眼神看过去,就像是一道雷电瞬间劈开,沈母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她也没有想过局面会变成如今这样,所以也没有什么对策。
她小声嘀咕道:“还不是因为你孙子继承了你的脾气,都一样倔。”
认定一样事,就一定要做到,喜欢上一个人,不撞南墙誓不罢休。
老爷子怒瞪着眼前的儿媳妇,很不满说道:“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那个小丫头,又堂而皇之地住到别墅里去了,你居然不知道?现在好了,还传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让我们沈家的脸面以后哪里搁?”
这一连串的问话,让沈母愣住。
“谁也没想到啊……”她要是知道,也不会吃惊了好嘛。
“怎么可能没想到!”老爷子强势惯了,不喜欢给别人反驳的余地,”你也不要在那里说有的没的,得想办法阻止这一切,我并不想在明天的新闻上,看到郁廷跟苏家那两个心思龌龊的人坐在一起。”
怎么重担全都落到她一个人身上,沈母不高兴地瞪了沈父一眼。
不要说他们,就是苏年年,也不想回那个地方。那里,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充满痛苦跟绝望的地方,她这一辈子都不想踏足那里。
沈郁廷把一杯热水递给她:“你要是不回去,事情永远得不到解决,他们就会一直对你痛下杀手,你的那些用污名就永远洗脱不掉。”
苏年年的手抖了一下,杯子里的水也跟着贱了出来,烫到她的手腕。沈郁廷立刻拿过杯子放在桌上,本想呵斥两句,看她呆愣的样子,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她坐在那里,不讲话,眼神有些空洞,就是一只没有灵魂的玩偶。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发表声明,表示她愿意跟苏家那两位叔叔断绝关系,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去换衣服,然后我们走。”沈郁廷又催促了一句。
既然迟早都会见面,不如早点把话说死,不给对方留任何余地,这样她才能够彻底解脱。
韩宅里的佣人们很忙,这里好久没有客人来了,因此他们都有些兴奋,这里终于不再那么死气沉沉了。
苏盛荣却是一脸愁容,他最近头疼得厉害,头顶已经有了白发。他当然知道三弟的目的是什么,可是秘密能够永远守下去吗?而且沈郁廷一来,他们更不好动手,要是出了什么事,首先沈家那一关就不好过。
苏盛宏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有些好笑地说:“大哥,你那么心慌做什么,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不能得手?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所以我们得把握好时机。”
坐在一旁的顾子萱有些心虚,她的睫毛颤了颤,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鼻子:“那个三叔,等一下我可不可以不出面,我胆子小嘛。”
说白了,她就是怕承担责任,到时候真出什么事,她还可以用不在场来为自己逃脱。
苏盛宏的目光慢慢移向她,像是在考虑什么,半晌后才说:“你觉得以你跟她之间的关系,会不被人怀疑吗?”
“……”顾子萱顿时哑口无言。
夜色降临。
四周安静极了,甚至可以听见呼呼的风声,还有浅淡的呼吸声。整个饭厅里,都弥漫着一股让人垂涎三尺的味道。
也许是等得久了,顾子萱有些困,她想睡觉,但碍于苏盛宏在场,她又不敢行动,只得硬着头皮在这里跟他们一起等。随着门铃声的响起,顾子萱蓦地睁开眼睛,第一时间,竟是想逃离这里。
“你给我站住,哪里都不许去。”
顾子萱嘀咕了一句,她只是负责约人好嘛,其他的,她都不想管。虽然苏大小姐的性子没怎么变化,但也清楚,沈郁廷是个不好惹的人物,所以能避开就避开。毕竟,他已经警告过她好几次。
但很明显,苏盛宏她也是不能反抗的,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来,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又不是迎接什么皇亲国戚,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嘛。”
苏盛宏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熟悉的院落,熟悉的房子,就连佣人都还是那些,几乎没什么变化。
苏年年抿紧唇,不知为何,眼睛有些酸涩,每走一步,那些过往记忆便越是汹涌,仿佛潮水般,齐齐向她涌来……
“你这个克星也配待在我们苏家,给我滚出去,你待在这里,只会拖累我们知道吗?”顾子萱把她嫌弃的玩具通通砸在瘦小的苏年年身上。
本来在修剪花枝的老佣人,听到动静赶紧跑回来看,上了年纪的人,终归有几分同情心:“大小姐,你就消消气,她不过是小丫头而已,又没犯什么大错,你这样把她赶出去,先生他们知道会生气的。”
顾子萱哼哼唧唧:“我不管,就是不想让这个扫把星住在这儿,她只要多呆一天,家里人就会倒霉运的。”
那天雨还很大,她就那样被赶了出去。
还不到十岁的小姑娘被大雨浸透,冻得哆哆嗦嗦,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最后还是老佣人看不下去,偷偷摸摸地将她抱回自己的屋子,还给她换了一套干净衣服。老佣人边用毛巾擦她的头发,边小声跟她讲:“小姐,会好起来的,只要你努力活着,终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
且不论好没好起来,起码她苏年年今天不用在苟延残喘地活着。
原本打算躲起来的顾子萱,见苏年年的态度,火气顿时冒了出来,她刚想端起堂姐的架子,教训她几句,就听见三叔在旁边使劲咳嗽了几声。
真是奇了怪了。
难道三叔也惧怕沈郁廷不成?
如果是这样,那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动她,毕竟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沈郁廷的心里必定是有那个丫头的。
“看各位的脸色都不怎么好,是不是不欢迎我们?”沈郁廷淡笑着说道。
苏盛宏已经站起身,他虽然脸上带着笑,但也不知道笑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怎么可能不欢迎,其实我有个疑问,沈总跟着一起回来,是不是还愿意做我的侄女婿?”
其他几个人都愣住,虽然知道沈郁廷有这意思,但都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地问。
苏年年不由得垂下眼睫,正要挣开他的手,却被握得更紧,她不禁抬眼看他,正好跟他的视线相撞。
他伸手盖在她的头上,语气低沉:“我记得葬礼那会就说得很清楚,年年跟你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苏年年点头:“反正你们都瞧不起我,既然如此我也高攀不上你们,断绝关系是最好的。至于以后苏氏集团如何,跟我多半也没有关系,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经营,毕竟里面还有我的一些股份。”
一瞬间,空气里似乎产生了几分焦灼的味道。
顾子萱一听到股份敏感神经,顿时被触动:“不要在这里讲笑话了,你哪有什么股份?不要以为沈总在这里,你就可以胡言乱语。”
她越说,声调越高,语气里还能包含着重重怒火,连苏氏集团都不愿意回来的人,居然还想拿股份,简直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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