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无声的花厅被魏娘的媚酥入骨声打破了沉静:“哎呦——我的温三公子,您怎么才来!”
魏娘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和对苏暮辰打招呼时的职业笑完全不同,看来这位温三公子是个大金主。
花厅迎了位贵客,气氛比之前更高涨,更兴奋。苏暮辰坐在角落,笑脸旁观花厅里达官显贵之间的拱手问安,哈腰见礼,朗笑声声,真是一团和气……
寒暄过后,魏娘再次击鼓,竞价开始。
花厅中间有个两米宽一米高左右的T型台。苏慕辰挑眉,这是“模特儿”要出场了?
花厅灯火通明,香气扑鼻,鼓声不断。小厮和女婢忙着为客人们端茶递水,厅里的气氛达到最高点。
盖着红布的木笼,高度目测两米,宽不超过一米,底部安装木制滑轮。随着一个个长方形的木笼被抬上T型台,台下的贵客们更兴奋。
苏暮辰勾起唇角,古人前卫的思想及接受能力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特别是在吃喝玩乐上,简直不输现代社会。
第一个木笼推上前,红布掀开,露出里面的美人——低眉垂眼,身披绯红轻纱,内里寸丝不挂——若隐若现,朦胧美色。
每个月洛庄都会推出“上品”何谓上品,芳龄十五,家世清白,玉指素臂,肢体透香……贵客们这类上品见过不少。然,像今晚这样出场,还如此装扮出现却是头一回。他们沸腾!心潮澎湃!
苏暮辰眉峰一挑,果然不负他所望,第一个就这么劲爆走秀,余下的四个估计也一样燃。
有人喊出第一口价后,花厅的竞价声开始此起彼伏。苏暮辰坐在角落看得津津有味,这简直就是拍卖胜会。再瞧站在看台边的魏娘,笑得眉飞色舞,合不拢嘴。今晚的银子,银票将盆满钵满。
第一个美人最后的定价是两万两银子,一名大腹便便的老者拔得头筹,女子当场被带走。
在推出第二个时,魏娘特意瞄了一眼苏暮辰,纳闷他怎么不声不响,难道这样的绝色他都看不上眼?
苏暮辰见魏娘在瞧他,吊儿郎当的挥了挥手里的银票,嫌弃的摇头,表示没看上眼。
第二个木笼红布掀开,除了轻纱是粉色之外,相貌同样绝色,细节与上一位差不多。然而,当第一个出价者开口时,“拍卖会”突变。
站在木笼旁的小厮,捂着鼻子挪了挪位置,身体向后倾。再接着,离台最近的一位公子,眉头紧皱,身体前倾,头伸到台上,做了个深呼吸,下一秒,“呕……”一声,俯身干呕状。
花厅炸了,女子的体香突变成体臭。阵阵臭味从木笼飘出,酸爽的味道慢慢向看台前的贵客们飞来。
魏娘的脸僵住,因为她也闻到味。可是,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苏暮辰从推出第一个女子时,就在观察那位温三公子。从头到尾他都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眼角轻佻,嘴角微翘,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台上,仿佛只对台上的女子感兴趣,对周围的人不屑一顾。
臭味飘起,花厅大乱,温三公子揪着魏娘的领子破口大骂,掀桌掌掴小厮,责骂洛庄坏了他的兴致。飞扬跋扈,不可一世这几个字他发挥的淋漓尽致。
苏暮辰嘴角上扬,这个温三公子有点意思。他是在掩饰或者谋划什么才故作姿态?还是,他真的只是个纨绔公子?苏暮辰觉得他是前者。他的眼神太过于精明及锐利,所以脸上的神态再怎么做张做势,也掩饰不了这份敏锐。
今晚这一出,是有人要把洛庄的名声搞臭,会是谁呢?苏暮辰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温三公子。不知道温三公子需不需要帮手,他很愿意助他一臂之力,苏暮辰心想。
胸前的吊坠一闪,君莲公子骂骂咧咧的回盅里。这厮为了看美人,飘得很近,所以——他被熏菜了……哈哈哈——苏暮辰心里狂笑不已。
吊坠闪不停:“笑屁!”
……………………
苏暮辰被留在洛庄,确切的说进入洛庄的人都被强制留下。美其名是洛庄招待不周,让贵人们坏了兴致,为了弥补洛庄的过失,贵客们可以免费享受洛庄内的一切服务。
那几位美人不只体臭,退回内院后,身体开始长水疱且疼痒无比。很明显,这些女子被人下药。臭味伴随着尖叫哭喊,内院宛如刑场炼狱,让人避而远之。
二楼的主厢房内,洛庄的管事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房内的仨人分别是:受伤的北契人耶律锟齐,手臂被狼咬折,后背的伤深可见骨,趴在卧榻上阴沉着脸。第二位:五十岁左右的刑部官员吴泓奕,洛庄的东家之一。此时的吴泓奕火冒三丈,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来洛庄找茬。最后一位是洛庄大东家,温家大公子。
“老三还在闹?”温大冷着脸问站在身侧,颌首低眉的魏娘。
“没。三公子回安排的厢房歇息了。”魏娘恭顺道。
“哼,这个废物不请自来,还有脸闹!”温大鄙夷道。
魏娘低着头不敢接话。即便温三是废物,那也是主子,她一个老鸨,决不敢乱嚼舌根。
“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你们家老三做的。”吴泓奕幽幽的道。
温大嗤笑一声,摆了摆手道:“他的身边有什么人,我非常清楚。除了那几个身手不凡的护卫外,就只剩一群猪朋狗友,他自己就更没这个本事。除非……”
“除非那人跟他出京。”吴泓奕接过话道。
“不,不可能。那人进宫,没十天半个月出不来。”温大摇头道。
“那会是谁?”吴泓奕凝眉道。
“大夫怎么说。”温大侧首问魏娘。
“是什么药导致,大夫不太清楚。奴家打算天亮后,再进城找几个大夫进庄查看。”魏娘低眉顺目道。
“给我准备些人,我要进山宰了那小子,那头狼的皮毛我要定了!”趴在卧榻的耶律锟齐突然开口,咬牙切齿道。他怎么可能甘心,狼没抓到,反而被狼猎杀。这事要是传回去,他耶律锟齐就无法立足于北契。
“耶律老弟,稍安勿躁。山里的情况不明,只怕那个猎户会设陷阱,你现在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更何况你现在有伤在身,养好伤再从长计议。”吴泓奕走到榻前,劝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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