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死后,群狼依旧在本能的影响下继续追逐着逃跑的山贼。此时苏柏这里反倒是没有一头狼能够打扰到两人的对决。
入秋的夜间凉风习习,吹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更是剑拔弩张。
大头领在得到苏柏的确认后,知道了眼前这个年纪都能当自己儿子的小子竟然有着和自己一般的武道境界。而且自己此时已经不是巅峰时刻,就算有着多年拼杀的经验,也不一定有着百分百的把握。
而另一边的苏柏也同样有着这方面的顾虑,自己虽然境界和此人相当,但尚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搏杀。上一次在大衍宗也只是毫无章法的打斗罢了,和这次面对的敌人不可相提并论。
两人就这样僵在原地,谁都不肯先动手。
可是大头领毕竟有伤在身,再这样拖下去肯定是对自己更加不利。迫于无奈,他只能从一旁的尸体上拔出一把钢刀,对着苏柏迎头砍去。
苏柏侧身一闪,右拳蓄力朝着大头领腹部一击。
大头领当然不会就此中招,左膝向上一顶,反倒是让苏柏这一拳自己吃痛。
不过借着这股力道,苏柏就地向后翻滚,左手顺势抽出腰间佩剑。一声剑鸣陡然响起,苏柏已然蓄好剑势向着大头领刺来。
大头领一刀砍空迅速转身格挡,刀面正好挡在胸前,就像是提前知道了苏柏的剑术轨迹。那剑尖正好抵在刀面上难以寸进。
大头领不屑一笑,显然是看出苏柏的战斗技巧极为单一,根本没有经历过生死之战。当他套路用老之时就是自己痛下杀手的时候。
苏柏也发现了这一点,即刻收回长剑,与大头领拉开距离。
大头领立刻开始穷追猛打。
就在苏柏刚落脚的时候,抬头一看,一把三尺长刀就已经出现在他的上方。转身朝侧方退出半步。那长刀竟然在半空中横切过来,直逼他的腰间。
“啊!”苏柏见势不对,急忙弯腰躲开这一刀。
利刃在他眼前十公分不到的地方嗖得砍过,惊得苏柏满身冷汗。下一刻他身体自转一百八十度,双手撑地向大头领猛地一蹬,目标直奔他的两腿之间。
大头领反而是收刀直直的向他腿部砍去,丝毫没有格挡的想法。
苏柏没办法只能收回右腿,再向着远处翻滚两圈,站起身来。
“哈哈哈!你个毛头小子,我今天要让你生不如死!”感受到苏柏的恐惧,大头领自然是更加得意,手中长刀挥舞起来越发轻松自如。
“砰!”苏柏出手格挡,却被这一刀直接震得后退数步。感受着双手传来的酸痛,苏柏意识到战斗方面上与眼前之人相差不小。
正暗自盘算之时,大头领一脚直踹他的小腹。苏柏略一失神,直接被踹飞出几丈远。
就在他向后倒飞的时候,一发袖箭直奔大头领眉心。大头领大惊,来不及用刀格挡,只能用手臂挡在脸前。
砰!苏柏直直撞向大树,顿时树叶发出一阵哗啦啦响动
“小兔崽子!敢暗算我。我**扒了你的皮!”大头领和头狼搏斗时留下的伤痕正流淌着鲜血,再加上凶神恶煞的面目,让他的形象如同浑身浴血的怒目金刚。
一步步向着苏柏走来,每走一步都让人分外心悸。
“咳咳。”苏柏感觉整个人的骨架都快散开,下腹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也让他一时半刻都爬不起来。
“死吧!”大头领举起长刀,作势要将苏柏斩成两段。
谁知苏柏突然暴起,手握住剑柄最末端。整个人绷直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直冲大头领面门。
大头领明白这苏柏是铁了心要和自己同归于尽,自己的战斗力远胜于他,不可能和这种人拼命。所以收回这一刀,急忙挡在自己身前。
只不过这次苏柏已经改变了自己的行动轨迹。那利剑轻轻一转,瞬间大头领的右手腕鲜血淋漓。
吃痛的他握刀不紧,苏柏哪能放过这个机会,左手握拳自下而上砸去。
叮铛!钢刀应声落地,大头领捂着右手腕朝后退去。这时候苏柏得势,自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一剑朝着大头领的左胸刺去,大头领只能闪身躲避,却发现自己身体魁梧,难以躲开苏柏的灵动的剑法。
苏柏知道没办法立刻解决掉眼前之人,所以他尽可能的扩增他的伤势。将狼爪挠出的血痕砍得更深,利齿撕咬过的地方着重劈砍。
没一会儿大头领失血过多,再也无法作出有效的闪避。
苏柏抓住时机,一剑就要刺穿他的咽喉。
他闭上眼无奈的认命,准备赴死。却感觉那一剑迟迟没有落下。
当他再一次睁眼,苏柏就站在他的身边,用剑横在他的脖子上,左手袖子对准他的脑门。
“你要干什么!”大头领声音微微发颤道。眼前这个少年不知为何,竟然没有下手杀了他。
苏柏这时候语气阴冷着说道:“我问你一件事,说了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可若是不说,我会怎么做你应该不会不明白吧。”
“你要问什么?”大头领觉察到有些不妙,但还是问出了口。
“是不是有人叫你提前布置好这一切的。”苏柏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拳砸在大头领胸口。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一眼看穿,不过这并不是他所关心的点。
“反正那人也不在,我随便透露两句那小子说不定就会放了我。”大头领暗自寻思道。
“还不快说!”苏柏明显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他之所以能够在浑身剧痛的情况下还能奋起反击,完全是因为服用了丹药的缘故。这种药只能维持半柱香的时间,所以他才第一时间就用了以命搏命的打法,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击倒此人。
而且在顾凡霜被围困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在旁边观察好一阵子,只不过那时候霸下已经被杀。
狼群被自己从倪涵雁身上得到的药粉变得狂暴不止,而且还有当时他们身上带着的引兽粉,苏柏将引兽粉和倪涵雁的尸身放在一起,一步步引导狼群来此。
他也发现了这群人竟然唯独不敢对顾凡霜下手。恰好顾凡霜曾经和他讲过自己的故事。他后来也查阅了很多资料,终于找到了顾凡霜竟然是属于顾青云那一脉,而且现在这一脉只剩下顾青云和顾凡霜两人。
所以他猜测这些山贼一定是受了血江楼高层的指示,这才没有对顾凡霜下手。
苏柏的剑距离他的喉咙越来越近,剑上的寒气让大头领微微缩了缩脖子急忙道:“我说!当天的确是有一个带着厉......”
就在大头领要和盘托出之际,一发利箭瞬间穿膛而过。竟然从大头领的胸口直接飞出,生生钉在了不远处的树上。本是白色的箭羽上满是鲜血。
“戴着什么!?”苏柏声音有些嘶哑的大声问道。
这一次他是真的无法保持理智了。
这阵仗根本就不是让一群铜皮境的见习弟子试炼用得,根本就是送死!就算是在这样情况下,这群人依然不忘记保护这个能和顾青云搭上线的机会。
“原来出身低微就这么卑贱嘛。”苏柏单手持剑半跪在地,剑插在地上。
这是药劲反上来了。浑身上下酸痛无比,让他连半跪的姿势都无法保持。
悲凉的秋风吹起苏柏的发梢,遮住了他的面容。此时苏柏的表情狰狞可怖,痛感成倍返还的滋味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受得了的。
苏柏心中不停对自己呐喊:“苏柏,忍住啊。这群人不把你当人,你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他边说着边压制自己的闷哼声,不想让别人发现他如今的惨象。
对于这种不把弟子当人的试炼,他并无太大情感波动。只是那种无法掌控自己命运,一直被别人当作棋子的感觉深深刺痛了他的内心。
从苏王府到大衍,从叛军大营到血江楼。苏柏一路上见过太多人的死亡。对于霸下的死他并无太多感触。可是那一箭射死大头领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只是别人手中的玩物,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那发利箭也是在提醒自己有些东西不能去了解。
“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小不忍则乱大谋。”苏柏心中暗道,双手抓地紧紧攥握成拳。
百丈之外的青龙看着地上颤抖不止的苏柏心中有些愧疚,但终究未现身说出真相。只是朝着苏柏的位置深深一躬,低声说道:“世子大人,青龙从现在开始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世子完成元帅遗愿。粉身碎骨也定会助您!”
言毕,青龙绣袍一甩,脚踏枝叶如清风般飘飘然的离去。
苏柏也终究难顶住这汹涌而来的疼痛,一盏茶不到就昏倒在地。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却感觉自己枕着一个温软的东西。一睁眼就看到顾凡霜侧着身,单手撑脸打着瞌睡。吹弹可破的脸蛋儿上还有未干的血渍和泪痕。
而现在的自己平躺在一块巨石上,头枕着顾凡霜的大腿,身下是茅草铺成的垫子。
看着顾凡霜劳累的模样,苏柏伸出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东西。
“唔!别闹。”顾凡霜摇了摇头把脸别过去,睁开了惺忪睡眼。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是一夜没睡。
不过感受到有人抚摸,她低头向苏柏看去。当她看到苏柏微笑的模样,再也抑制不住颤抖的心。
一把搂住了苏柏,滚落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没一会儿就打湿了苏柏的衣襟。
苏柏浑身酸痛劲儿还没过去,被顾凡霜这么用力抱着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看着这小丫头哭成这样,还是忍着痛没有说出来。
一直哭了半柱香的时间,顾凡霜才恋恋不舍的松开苏柏。
苏柏看着顾凡霜满眼血丝,泪眼婆娑的模样,极为费力地抬起手擦了擦顾凡霜脸上的泪水:“哭个什么劲儿,不都好好的吗?你看我也没缺胳膊少腿儿,身体也倍儿棒。”
顾凡霜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假的,当时苏柏浑身抽搐的时候,顾凡霜就已经醒了过来。是她一直守在苏柏身边,听着苏柏一直低声说着胡话。不过都是些她听不懂的东西,只听明白了三个字“锦衣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顾凡霜也不打算追问这件事。只是默默地守着苏柏,一直到他苏醒为止。
苏柏接着又问道:“薛嘉环呢?我记得当时把她拽到了树上,现在去哪里了?”
“嘉环她带着霸下的尸体已经走了。”
顾凡霜回忆着昨晚的经历:薛嘉环失魂落魄的守着霸下的尸体,轻轻合上霸下的双眼后对顾凡霜淡然道:“你们两个回去吧,如果问起我们几人,就说都死在这里了。”
说着薛嘉环将霸下的尸体拖到一个小车上,自己用麻绳缠在自己身上。由于瘸了一条腿,只能用一根棍绑在大腿上,一瘸一拐的下山。
顾凡霜没有出言挽留,也没有说些没有用的安慰话,只是目送着薛嘉环踉踉跄跄的离开。
“啊!!”
这是薛嘉环嚎叫,让人清晰感受到那股撕心裂肺、肝肠寸断。顾凡霜闭上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滴落在地。
她知道薛嘉环虽然人还活着,可心却已经彻底死去。一条腿残废的她又没有显赫的家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所成就了。
另一边
顾凡霜和苏柏花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才返回宗门。
由于这次任务的问题,让苏柏和顾凡霜得到了极大的奖励。
尤其是顾凡霜向宗门上报这次任务的艰难,以及苏柏一人清剿数百青眼白狼和百余贼寇,不过单挑炼髓境头领的事情顾凡霜并没有说出,而是说利用狼群消灭的匪徒。而副宗主(青龙)让苏柏的师父告诉他,年关过后有个大礼物送给他,让他尽快达到炼髓五层。
苏柏心惊对方能够知道自己等级的同时也暗中大喜。自己修炼的事情迟早会被人发现,不过这副宗主看来有意不对外说出自己的实力,这是在暗中保护他。
他对于副宗主这个人越发的感兴趣:“不知道年关之后是否就是你我见面的时候。”不知为何,这次面见副宗主隐隐之中让他的心跳不自觉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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