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双》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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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卿再登合盉殿时，已经被君离换上一身华袍。
    轻纱覆面，只露了一双澄明的眸子。
    “莫卿，不要将面纱放下来，单凭你的一双眼，里面那群人也挪不开注意力了。”
    前脚刚踏入殿门，殿中多半数的人皆偏过头来，看着门口那满身贵气的女子。再见她露出的一双美目，纯良如小兽。探究的眼神更是多了起来。
    君离陪在莫卿身边巧笑嫣然，挽着她的手道“去那边坐着吧。等会子自然会有人过来了。”
    “人？是他吗？”
    “不是，你等会子看看不就知道了。”
    莫卿扫了一眼大殿，貌似没有看见白承道，只是有个位置前团团围了许多的女子和男子。
    “想什么呢？快过去吧。”
    “好。”
    莫卿提了提衣裙躬身坐到垫子上。
    刚坐下不久，抬起头，忽然看见一名长得与裴星画长得极是相像的男子。只是眉目间少了点温润，多了几分尖利。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莫卿的眼神，偏过头对她展颜一笑。莫卿赶紧收回视线。那男子向友人微微颔首后，径直朝莫卿走来。
    “不知小姐芳名？在下裴凌云。”
    莫卿抬起头，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圆润的嗓音响起“莫卿。”
    莫卿眼底的澄明令裴凌云微微失了神。半晌方道“失礼，不知小姐可愿意收下此物？”
    裴凌云摊开的手里，稳稳当当地躺着一支沉香的云纹簪子。
    莫卿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君离，后者朝她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可。
    同年大会上，青年男子若是属意哪位姑娘，经姑娘同意后，将手中的发簪施入发间。便可视为头聘。
    裴凌云见莫卿久久未曾回答，以为是她默认了。抬手便要将簪子插入云鬓之中。
    君离瞪大了双眼正要出手制止时，一双细白的手突然出现握住了裴凌云的手腕。
    莫卿猛地抬起头，只见白承道深邃的眸中含着怒气。
    白承道对上裴凌云深不可测的眼，沉声说道“大皇子这是要对内子做甚？”
    裴凌云眉头一跳，惊讶地转过头看着莫卿“小姐，你已经许配了人？”
    莫卿点点头。
    白承道松开裴凌云的手将莫卿脸上的面纱扯下。
    皱着眉头将薄纱扔在地上“这都是些什么奇怪的东西？谁教你的这些。”
    一旁的君离已经默默地准备退场。裴凌云看见面纱下莫卿一张极平淡的脸时，心中的遗憾减了大半，收了手上的发簪冷声道“夫人难道不知，这同年会只准未婚女子入场吗？且夫人不过蒲柳之姿，带着面纱在外面招摇撞骗，实在是有违妇德。”
    莫卿愣了一下，白承道揉了揉她的长发。莫卿笑着仰头道“没事的。”
    坐在一旁的君离嚯地站起身推了一把裴凌云道“丫以为自己长得挺人模狗样的是不？也不瞧瞧自己什么猫样，还敢瞧不起别人。”
    白承道将手搭在君离肩上将她扫到一旁。
    只见裴凌云还未反应过来，白承道宽大的广袖已在空中划过，闷响过后裴凌云已经被一拳砸到了地上。
    白承道放下举起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白承道你！”
    泛红的手伸到莫卿面前，她一把抓住，生怕他跑了似的。
    白承道笑了笑，拉过莫卿抱在怀里。莫卿靠在白承道的胸膛，痴痴地笑着。
    出了大殿半晌她抬起头来疑惑地问道“殿下，你心跳得好快，没事吗？”
    白承道面色微红，轻咳了一声道“可能是因为在运动而以。”
    “哦。”
    殿内，裴凌云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揣着一肚子的怒气回了宫。
    正当君离也要默默地退下时，背后裴星画凉凉的声音响起，让她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君儿，我觉得你还是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同年会上比较好。”
    阿离打着哈哈笑得一脸谄媚“这个，这个是可以解释的。我，我就陪人来相个亲。”
    “莫卿吗？”
    “……”
    君离明艳的面容引来周围男子的侧目，裴星画将折扇放在手里敲了两下道“先给我回宫。到时候再好好收拾你。”
    “我。我知道了。”
    *
    “殿下，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你才发现吗？”
    “没有，早发现了。”
    白承道气结，将手里的簪子扔在书桌上便进了房间。
    莫卿挪到桌子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支簪子给藏了起来。
    自那日以后，白承道一连三日都没有理睬莫卿。
    莫卿那日认识的朋友君离倒是常常来找她，君离会许多小玩意，一玩起来日子倒是过得快。不过看白承道越冷静，好像心情越不好。
    晚间两人坐在饭桌旁，白承道还没有吃便撂了筷子。准备要走。
    “殿下，殿下你已经很久没好好吃饭了，殿下要是不喜欢我在你跟前，那我今晚便搬到偏殿去。这样殿下就不会再生气了吧？”
    莫卿的语气极为真诚，白承道掩在袖袍下的手握起又松开，他背对着莫卿极是平淡地开口道“随你。”
    “嗯。”
    吃完饭，莫卿便让宫女帮着将东西给搬了过去。拢共不过几件首饰和衣服鞋子，就连那张贵妃榻也被挪到了外间。
    搬了半个时辰不到，白承道屋子里莫卿的痕迹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白承道望着好似原样的屋子，心中忽然觉得空落落的。
    夜里白承道下意识地朝原先摆着贵妃榻的地方望去，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他恍惚中觉得这里很陌生。
    白承道将被子掀开，扔在一边喃喃道“都是幻觉，都是幻觉，没了谁都可以，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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