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榤：重开天门》第四百六十六章 天光

    
    第四百六十六章
    鲛人族依靠兽性行事，不事生产，而海龙族则与人类无异，懂得文明创造跟豢养海洋生物，海龙族豢养的这些海洋生物，一部分作为食物，一部分则驯化成功能性伙伴，像申昌之前所骑的海兽，就是其中的一项成果。
    鲛人族觊觎海龙族丰富的物资，便时时对海龙族发起攻击，鲛人族逆进化之后，生育能力大大提升，数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而海龙族文明程度虽高，数量上却比之鲛人族大有不足，按照封延之的说法，目前海龙族全族不过才两十余万，而鲛人族却足足有数百万，这巨大的数量差使得海龙族大部分时间都采取了守势，好在鲛人族数量虽多，脑子却不好使，尽管平均有着筑基境的修为，但打起仗来，鲛人们还是依靠蛮力在横冲直撞，轻易间，是无法突破海龙族的防御的。
    “平均筑基境的修为？”我讶然道，“不过是一群没有脑子的野蛮生物，如何会识得修炼之法，筑基境于人族而言，也只有聪慧出群之辈能达到，就这么一群智力比鱼类强不了多少的鲛人，就能全部达到筑基境？这未免也太离谱了一些吧。”
    “尊者所言，也是我心中所惑，”封延之接过话头说道，“父亲在世之时，就十分困惑于此，他曾多次召集群臣讨论，但每次都讨论不出合适的理由，最后没办法，只能认为是他们逆进化的过程中将修炼行为放在潜意识里给保存了下来，否则也没有什么别的解释了。”
    我不置可否，心里却不同意封延之的看法，什么生物能退化成了原始状态后还能保持修炼的法门，这不是扯淡么。
    “若是真如封族长所说，鲛人族对海龙族有这么大威胁的话，那海龙族岂不是根本就无暇他顾，你们还滞留在此处谈什么呢？”
    我把目光转投到了南弦跟砚安身上，同时对封延之他们问出了这句话，封延之跟南弦两人互视一眼，南弦开口说道，“主上，鲛人族对海龙族的威胁是存在的，但并不是没有方法解决，我跟砚安这段时间在这里和封族长讨论的，就是怎么解决这个威胁。”
    “哦，如此说来，你们已经商讨出相应的对策了，”我来了兴趣，“那说与我听听。”
    “方法的确有，”封延之回答道，“在海龙族历代前辈的笔记中，曾提到鲛人族虽无智残暴，但仍有御使的可能，至于如何御使，就要从两族未曾分化之时说起了。”
    “具体的年限已不可考，根据族中残存的记载，那日里曾有一道天光直射海底，落地处，正是鲛人族的族居地深处，这道天光到底是什么东西，海龙族无从知晓，因为鲛人族将海龙族的访使，都阻拦在了族居地之外，后来经过海龙族不懈的努力和鲛人族中与海龙族相好之人的泄露，海龙族才模糊的了解道，所谓的天光，很有可能是一柄来自于天外的兵器。”
    “一件来自于天外的兵器？”我有些不明白封延之讲这些有什么用，“就算这是一件神兵，又跟我们所谈之事有何关系，难不成封族长是想告诉我，只要拿到这件兵器，就能横扫数百万的鲛人，将他们赶尽杀绝么？”
    “尊者莫要心急，容我慢慢道来，”封延之见我情绪有些波动，连忙劝慰了我几句，“这件兵器的威能如何，我们并不知晓，之所以提到它，是因为据逃离鲛人族加入海龙族的成员讲述，这件兵器对于鲛人一族，似乎有着掌控的能力在里面。”
    “这名鲛人描述说，神兵最初的时候，还是很安静的呆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异状发生，但过了几年后，有一天神兵忽然开始发光，那光还不是普通的光，是黑黄赤青的四色之光，四色光以一种固有的频率从神兵处向外扩散，慢慢的，负责看守神兵的护卫的神智开始受到了影响，他们的思维变的呆滞，行为变的粗鲁，并且禁止所有的人靠近神兵，哪怕是鲛人族的族长也不行。”
    “这种异变随着神兵光芒的增强开始愈演愈烈，越来越多的鲛人开始聚集在神兵所在之处的附近，他们已经丧失了跟其他人交流沟通的能力，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保护神兵，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神兵的光芒扩散范围无时无刻不在增加，每一天都有为数众多的鲛人加入守护神兵的行列，这种情况终于引发了剩余鲛人的恐惧，一些居住在聚居地边缘的鲛人在恐惧之中转投到了海龙族，而其他的鲛人，则全部沦为了神兵的俘虏。”
    “等一等，”我打断了封延之的话头，疑惑的问道，“既然这样，那情况不是很清楚了么，鲛人族是受神兵所惑而失去了神智，然后踏入了逆进化的进程，封族长方才为何还会说鲛人族逆进化的原因不明，有何不明啊？”
    “若只是神兵周围的鲛人产生逆进化的话，倒还能解释的通，但现实情况却并非如此，”封延之面有忧色的说道，“在逃离鲛人族转投到海龙族的那部分鲛人中，也陆续出现了逆进化的情况，为此海龙族不得不将所有鲛人都给囚禁了起来，尊者试想一下，连远离神兵能力影响范畴外的鲛人族成员都躲避不了逆进化的影响，那得多大的能量啊，无距离差别的促使一族成员全部进入逆进化的过程，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又岂是一柄神兵就能做得到的呢？”
    我一时有些语塞，封延之的意思我明白了，他是用反向推理的过程得出了鲛人族逆进化原因不明的结论出来，如果按照封延之的说法，那么所谓的神兵，至少要达到甚至于超过神器的地步才行，而如今现存于世的最高阶法器，是和尘苑主手中的碎星剑，碎星剑虽威力不凡且灵力出众，但比之神器来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之遥，既然这样的神器不可能存在，那么鲛人族逆进化是受神兵影响的推论也就不成立，自然只能归于原因不明了。
    “暂且不论神兵是不是导致鲛人族逆进化的诱因，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封延之见我不语，就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讲了起来，“那就是神兵之于鲛人族的重要性，根据海龙族多年来的查探以及最初投靠来的鲛人们的证词，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执有神兵者，即可御使鲛人族。”
    我把手臂枕在椅子扶手上，歪着脑袋看着封延之，“你们既然知道御使鲛人族的方法，为何不派人去抢夺神兵，以解海龙族后患呢？”
    “谈何容易啊，”封延之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海龙族何止尝试过一两次，可惜次次都是以失败告终，鲛人族的大部分族人都聚及在神兵周围，越是往内数量越多，巡卫军接应尊者的地方，按照海域划分，已经是我海龙族的领地了，却仍然有鲛人出现，可见其数量已经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只凭海龙族现有的人手，想要突破鲛人族的防御夺取神兵，不亚于天方夜谭啊。”
    “然后你们就在这里不停的商量？”我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不满，“若是事不可为，那就早早思退，若是事可为，那便尽力而为，似你们这样聚在一处反复讨论，不过是徒然浪费时间罢了，在你们商量的这段时间里，鲛人族会平白无故的变弱么？不会，他们只会变的越来越强，越来越多，封延之，难道你还不明白么，逆进化失去神智的鲛人族不可能还留有修炼的方法，他们的实力增强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神兵的能力在增强，你若是再这样耽搁下去，终有一天，鲛人族的数量和实力会大到一个海龙族无法承受的程度，到了那时，不只你们海龙族，恐怕所有寄居海洋里的生物，都将在鲛人族的奴役之下苟延残喘啊！”
    我不是危言耸听，这是将封延之口中的种种线索联系到一处而分析出来的结果，封延之和他父亲太大意了，只想到固守海龙族的现有地盘，而没去研究鲛人族的族群变化，族群数量的上升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生命力的强盛，鲛人族平均筑基境的修为虽然拿不上台面，但那并不代表着他们会永远停留在筑基境啊，就像埋藏在地里的种子一样，要么不发芽，发芽就有成长为参天大树的可能，筑基境怎么了，哪个修为通天的大能，不是从筑基境修炼上来的，鲛人们今天是筑基境，不久后就可能到开元境，任由他们发展下去的话，别说海里了，假以时日，连陆地都会成为他们肆虐的地方也说不定呐。
    封延之被我说的面带惊惶，他也顾不上追究我直呼其名的不礼貌行为，连连追问我道，“尊者所言可当真，这可开不得玩笑啊！”
    谁有空跟他开玩笑啊，我眼中星图一闪，星月晷即飞出体外，蓝色星图在大厅之中不断变幻着，我对众人略作讲解，他们便明白了星图中的所示含义，以星月晷的回答来看，事情的严重性虽不及我所言，却也相差不远矣。
    收回星月晷，我斩钉截铁的对封延之说道，“封族长，你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此事再也拖延不得，对鲛人族用兵一事，迫在眉睫，你若听得进本尊的劝告，那便即刻召集军队，本尊随你等一同前往讨伐，若是听不进去，那本尊只好带着南弦跟砚安离开，免得要亲眼目睹海龙族覆灭的惨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