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战国》#003 妖魔鬼怪江湖行

    
    “部长是好小气的，你死定了！”曹琳在旁边鬼叫道。
    “谁说我小气？”
    “没有！我才没有说任何人小气！”
    原河真的完全不当一回事，任由严重扭曲的右臂随意挥动，摆出平常的脸容：“小琳啊，你发情归发情，不要随便找野猫解决。昨天那头是司空大臣的贵猫，让他知道你和他的猫苟合，一定先打死你。”
    “部长怎么会知道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曹琳一骨碌变成黑猫，光速窜出房间逃命。
    这下子唐氏父子从现场气氛判明，这位叫原河的男人决非等闲之辈。
    谁是主，谁是客，一目了然。
    一直沉默不语的周弃明挺身上前：“部长，这对唐氏父子，与那位‘谜之男子’有莫大的关系。”
    “啊？”
    周弃明简述方才发生的事，虽然抓不住谜之男子，但有其“家人”在手，总算有点交代。
    “那个男人叫唐奇，是我的……曾经是我的哥哥。”
    终于唐幻愿意开口了。
    “原来那个男人叫唐奇，总算知道他的名字，不谛是好事。”
    听到部长那副悠闲到想叫人伸懒腰的口气及态度，让唐幻有点不满。他挤开周弃明，直接闯至原河面前：“情报呢！”
    “情报？”
    “老子是为取得唐奇的情报而来的。”唐理则外表是幼女，却显出身为父亲的成熟，颇为老练地道：“大家互通有无，交换消息。既然已经向你们提供姓名，请用同等的情报回馈。”
    原河似乎很喜欢有明白事理的人，他吩咐朱德明取档案来，不一会就有数本书摆在案上。然后请大家坐下来，他亲自煎茶冲茶。
    “我们跟踪唐奇接近四年了，不过整宗案件，要追溯至六年前。你们都知道，现在天下五国相争，大家都想一统中原。偏偏五国国力旗鼓相当，谁也不能完全吞并谁。一家坐大了，另外四家就联合镇压，所以至今还是四分五裂。”
    听到对方啰嗦说历史，唐幻第一个打呵欠。
    “六年前发生甚么事？”唐理则不想听废话，直入主题。
    “六年前那件大事件，你们竟然不知道？”朱德明冲口而出，唐幻理直气壮道：“不知道就不知道，知道就不会问你。”
    原河将双手枕着下巴，双肘靠在案上，唐氏父子顿时一凛，他的右腕何时恢复完好？
    “别看洛阳如此繁华，六年前曾经遭逢灭国之灾。”
    对方说得这等轻描淡写，唐氏父子却是十分震撼，细味其中残酷的现实。他们在洛阳半年，目睹大街车水马龙，商家川流不息，就像是盛世大都，岂有残留半分战火的痕迹？
    “因为那件事太惨重，所以本国人很少提及。你们不知道，看样子真的是新近搬来的。”
    唐理则终于回话：“我们父子在洛阳居住半年了。”
    “难怪难怪。”原河不住点头，也不知道明白甚么：“当时秦国大有吞并半壁江山之势，兵分三路，上攻赵，中攻周，下攻楚。还勾结齐国，背刺赵周。幸好天幸大周，成功击退秦师，收服疆土，才免于灭国的命运。”
    唐幻忽然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假如历史有如果，如今踏足的洛阳，就是秦国的领土。
    “秦国可以兵分三路，同时向三国宣战？会不会太夸张？”相比孩子，唐理则盯上的是另一部份问题。前一刻原河才说五国形势均衡，后一刻秦国就有本事强攻三国，难免令人觉得前后矛盾。
    “没错，这是非常不合理的。所以当时赵、楚的国王，与周天子往来密谈，认为对方违反禁忌。”
    “禁忌？”
    “在数百年前五国明文禁止，约束各国不得在战争中使用妖魔鬼怪等非人的力量。三国同样认为秦国可能犯禁，却苦无证据，于是周天子委托我们界限部调查。辗转收集各地情报，基本上可以摸清楚一件事：秦国与魔王勾结。”
    当原河说出“魔王”二字时，唐氏父子亦同时倒抽一口寒气。
    “你们知道魔王？”朱德明偷明。
    “怎么会不知道。”唐幻呛道。
    如果唐氏父子连魔王是谁都不知道，恐怕要抓起来详细研究了。
    普天之下，也许有人不识周天子，却无人不知魔王。魔王的威名，深深根植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妖、魔、鬼、怪中，以魔最强，此乃世所公认。
    而魔之中最强者，必然是魔王。
    历代魔王都是女性，掌管无数魔族，居住于贫瘠的魔界之地，觊觎丰富肥沃的现世。不过现世对魔族而言又存有剧毒，不能久居，所以一直以来未能揭起太大的风浪。
    “魔王向秦国提供富国强兵的技术，而秦国向魔界提供丰厚的贡品，互取所需。”
    唐理则多少明白道：“这样子并没有违反条约，毕竟他们没有叫魔族上战场打。”
    “对，就是这样。虽然没犯禁，却在走钢丝。甚至他们不安于现状，企图在其他四国扶植傀儡，掌管各国军、政、财大权，从内部摧毁四国。”
    “用心真是险恶！”唐幻劈头一骂，脑子清晰地运转，渐渐串连很多情报：“莫非哥哥他就在帮魔族办事？”
    原河摇摇头：“这一点我们尚未清楚，可能是魔族，也可能是秦国。”
    “虽然他的修为程度，几可入魔，但究竟是否百分百替魔族办事，尚需要观察。”
    “嗤！”
    唐幻握紧拳头，指甲掐得手掌很痛。他恨自己无能，打不过哥哥，更被他逃走。得知他快将成魔，更是莫名焦躁。
    “我们暂时将梁天宝囚在牢中，之后严加审问，希望套问更多线索。”
    唐幻道：“半年前，我和家父无意间发现哥哥与梁天宝经常在宇洪客栈二楼雅座上密会，短则数天，长则一月。为布下天罗地网刺杀他，才会委身在那儿当舞女，就近观察，摸清楚情况，待今天时机成熟才出手。”说毕，心情不禁愤怒起来。因为他静静埋伏半年的暗杀，以失败告终。自此打草惊蛇，唐奇必然更加小心，不再轻易露脸，想探其位置，恐怕如大海捞针。
    原河及周弃明偷偷对望，唐幻的说话颇令他们吃惊。就算是界限府，都只是三个月前才意外撞破唐奇及梁天宝密晤于宇洪客栈。不过相比唐幻，他们有更多的情报，肯定这对父子毫不知情。
    原河一直都很小心，父子亦如是，双方都在摸索究竟要吐多少。
    “梁天宝在一年前突然购买城西大片无人土地，随后我们发现该处经常传出强烈的魔障，怀疑有魔人活动，才会前去调查。之后顺藤摸瓜，就揪出匿在幕后的神秘男子，亦即是你们所称呼的唐奇。这是我们历年的调查纪录，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看看这堆文案。”
    “不用了。”望见那么多书，唐幻第一时间拒绝。
    “那么我们的事就说得七七八八，不知道唐先生你们愿意交代自己的事吗？”
    唐幻睁目问：“为何我们要交代自己的事？”
    “司界大人对秦国勾结魔族一事相当在意，而我们发现唐奇持续参与复数相关的阴谋中，偏偏连他的出生来历都查不出来，委实尴尬。”原河呷一口茶道：“你们既然是唐奇的父亲及弟弟，是至亲之人，多少可以提供他的背景来历。”
    唐幻没有回答，却在望望父亲。唐理则低头数数手指，抬头回答：“你们当然查不到，因为他……不，我们是百年前的古人。”
    “哦？”
    发现唐理则的答案超乎想像以外，众人无不静心竖耳倾听。
    “那时是多少年……好像不是叫文武……对了！应该是商鞅死后大约三年。”
    商鞅这个名字，大大地有名。
    为秦国变法致强的关键人物，可惜最终不兔死狗烹。
    过去百年至今，五国依然并立，谁都想吞并对手，谁也不想亡国。无数才子策士周旋在五国之间，动三寸不烂之舌，说天下大势及未来霸道。对他们而言，商鞅是最伟大的偶像之一。那怕死无莽身之地，至少生前风光，奠下不朽之业，才算活得精彩。
    周国能够从弱小转而强大，也是得益于二百多年前关景的改革。姑勿论是否借助妖魔鬼怪之力，总之都是令人羡慕又妒嫉。当然凡事非进则退，这二百年来一直有大大小小的变革，才能令国家持续有生命力。
    房内三人听到唐理则叫出商鞅这个名字，未免大吃一惊。朱德明即时数算，夸张叫道：“你们和商鞅是同时代的人？等等，那不就是……文武纪年元年……倒过来算算……商鞅是在文武纪年前八十七年！距离今天超过三百年！”
    “三百年前的古人，难怪完全找不出背景，嘿嘿。”原河还笑得出来：“看你们的样子，似乎是有奇遇了？”
    父子紧闭着嘴巴，周弃明主动道：“放心，在界限部人，都是聚集非人之物。各式各样妖魔鬼怪，大家不会觉得奇特的。”
    唐幻左右张看，终于明白状况：“原来如此……你们都是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