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战国》#027 破正显邪剑

    
    唐幻全力擒住唐奇，强行贴上唐奇背部。硕大而沉重的胸部肉团，挤压得他透不过气。不过他没有抱怨半句，当下光是不让自己脱身，已经拚尽全力。
    “嘿嘿嘿，没想到弟弟你会长有如此下流的胸脯……呜噗！”
    唐奇只剩一张嘴嘲讽，唐幻冷冷地盯向他，算定他无法对付自己。
    上次交手时，见识到他的本领，才会针对性计划这次刺杀手段。
    唐奇能以自身为中心，发出滔滔如长江的洪涛内劲，将靠近上来的一切人物俱迫退开。上次就是吃此亏，无法更进一步迫近。
    其次是无限生成的剑雨，广范围洒下来，甚为棘手。不过现在自己与对方搂抱在一起，他投鼠忌器，自然无法用此招。
    唐奇似乎还想说废话拖延时间，唐幻早就割断兄弟之谊，没兴趣聚旧。
    唐幻握着剑柄，剑身修短成匕首长度，左手一拐就拔出，改为砍向唐奇脖子。那怕对方再强，身首异处后，亦必定死亡。
    可惜剑刃在距离唐奇脖子三分的地方停下来。
    唐奇背部霎时吐出无数长剑，形形色色外观长短都不同，像刺猬般往外刺出，将贴在背部的唐幻整个人戳出无数伤口，像串烧般架起来。
    “呜……你……”
    攻守一下子逆转，这一招太出人意料之外，唐幻根本无法察觉征兆，彻底中招，全身重创。
    唐奇被戳一剑，还有余力直立；唐幻同时被数十柄剑戳出无数透明窟窿，濒临死亡，气若游丝，摔倒在地上。仅存下仇恨的意志，双眼盯向唐奇，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他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消逝，三百年前的回忆与经历，恍如隔世般模糊，却又异常清晰，以一幕幕走马灯在眼前穿梭。
    自己要死吗？
    不！他不想死！他不能死！
    三百年前，自己尚是七岁，却亲眼目赌全村人各种各样恐怖的死相。
    他在那一个晚上，顿悟生与死。亦因为明白生命的沉重，更加无法原谅兄长唐奇肆意杀人的态度。
    茅芦真人说，他是修练魔功而杀人。就为追求那些非人的力量，连父亲弟弟都要牺牲吗？
    不管是任何理由，都是不允许的。
    即使过去三百年，他连村民的名字，以至村庄的名字都忘记了，却还是依稀记得村民的脸孔，以及农村耕作的生活光影。
    那是他的根，他的故乡。即使三百年后完全不在，仍然活在自己的脑海，在死前回放中重新经历。
    可惜意志终究有极限，唐幻不想死，但身体已经破破烂烂，手足快速冰冷，连呼吸都快要断掉。
    “幻幻！你不要死！”
    普努薇拉最先冲上前，不避血污，抱起唐幻，一掌抵在她的胸部上，源源不绝地输入魔力。魔力融入唐幻经脉中的真元，强行撑起全身运行，同时封死伤口，避免继续流血。
    唐奇搞不懂普努薇拉为何要救唐幻，印象中二人明明是陌生人，只能想到凡是美少女在眼前，普努薇拉都不会见死不救，遂道：“普努薇拉大人，放弃吧。这种伤势下，就算倾尽你的魔力，都不可能救活，至多让她有多一口气说遗言。”
    “少吵！你有没有人性！见到这么棒的美少女，应该好好疼爱，而不是杀了她！”
    “靠夭，你说的这位‘美少女’，可是铁定心要杀了我呢！”
    唐奇内心靠北，一堆粗口骂出来。
    “伽伽，你一定有办法救幻幻！”
    唐奇一瞵间察觉不对劲，普努薇拉似乎真是认识唐幻，连名字都知道，莫非二人早有连系？为何自己一无所知？
    不，更重要的问题是，为何唐幻会在此处？
    结果自今早就展开，盆地内无法出入，换句话说唐幻在此之前就闯进来，然后困在此处，但手下加密巡逻监视，居然没有发现？
    再说父亲与弟弟形影不离，唐理则是否仍躲在附近？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唐奇越想越心惊，全身运起澎湃魔力，将自己包裹得密密实实。
    “我当然有办法救她。”
    伽娜蒂一句说话，再次让全场所有人吃惊。
    唐奇及傅文年再笨都想到，眼前这两位女人，早就与唐幻有往来，甚至很大程度是同盟关系。
    傅文年更加认定唐幻是背叛者，一时气愤冲脑，正要破口大骂时，伽娜蒂将他的左臂彻底扭断，教他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给我安静的等一下。”
    伽娜蒂与唐幻有协议，采取中立两边不帮，可惜普努薇拉的一切行动，已经明白昭示她们三位女生是一伙。既然如此也就顾不了那么多，索性硬闯下去。
    她摊开掌心的书本，无数书页扬起飞出，堆塞进唐幻身上的伤口，瞬间化成血肉，像黏土般补平伤口，回复成毫发无伤的状态。
    所有伤口都补缝完好，就只剩下神智未清，气血流失太多，需要时间静养。
    唐奇及傅文年从未曾见过如此迹近起死回行的奇迹，更别说周围的魔人。他们在短时间内碰上太多常识以外的事，脑子根本无法处理，陷入疑惑与不安。
    傅文年右手简单地接回左手，伽娜蒂本身就手下留情，旨在令他无暇再救唐幻时出手偷袭。
    前后两次刺杀失败，对方两度手下留情，更当面施展难以解释的秘术，使傅文年深深体会到两者间无可跨越的鸿沟。反而更令他迷惑，究竟伽娜蒂是甚么人。
    杀死尊师，却屡次放过自己；与界限部的唐幻相识，更出手相救，而唐幻又想杀死唐奇……无数谜团抑压在心中，不瞭解真切，找出答案，便无法让内心释疑。
    唐奇更是戒慎警备，万一普努薇拉及伽娜蒂联手袭击自己，也许不用三招，不，一招就败下来。
    非常讽刺地，自己前一刻才决定不与二人作对，下一刻就不得不与二人作对。
    “两位大人，这到底是甚么意思？可否给一个解释？”
    首先要判明两人的态度是敌是友，能否用谈判解决。
    普努薇拉想也不想直接道：“救我娘子需要理由吗？”
    咳咳，和这个智障说话是多余的。但唐奇仍得收起厌烦之色，尝试询问道：“唐幻何时是你娘争？”
    “由我们第一眼相遇时，命运的红线已经注定我们天生一对。”
    唐奇深感自己在浪费时间，即时扭头问伽娜蒂：“你们早就认识唐幻？”
    “嗯。”
    内情太复杂，三言两语间很难说明。再者花费心力说真话，对方都未必完全相信，倒不如顺对方所想，点头或摇头更简单。
    “你们知道她是甚么人吗？”
    “你们一个叫唐奇，一个叫唐幻，当然是两兄弟。”
    “咦？不是兄妹或姊弟吗？”
    反应最大的居然是普努薇拉，她一边驱动魔力，一边加促唐幻体内气血运行，期盼唐幻及早恢复神志。
    “唐幻原本是男人，后来因为修练断子绝孙剑才变成女人。”
    “咦咦咦咦咦？”彷佛晴天霹雳，普努薇拉难以置信，第一时间腾手探向唐幻下体。光是触感还不够，更要用肉眼瞧得分明，最后才如释重负，松一口气：“没关系，切了更好，可爱就是正义。”
    周围魔人被她这种毫无紧张感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伽娜蒂解释道：“断子绝孙剑是非一般的奇功，修练者只能是男，自宫练功后会慢慢性转成完全的女性，最终彻底定型。所以现在的唐幻，是彻头彻尾的女孩子。”
    傅文年只是从某些江湖中人听过这套剑法，由于练功前需先自宫，绝不会有人肯练。没料到真有人练成，而且就在眼前。
    唐奇冷笑道：“伽娜蒂大人真是学识渊博，竟然知道那么详细。”
    伽娜蒂无情地戳破对方虚伪的脸具：“嗯，你明明早就知道弟弟练的是断子绝孙剑，亦深明其特点，别装作不知情嘛。”
    “我只是不久前才知道。”唐奇尝试说之以理道：“我身为魔王在人间的使者，他意图行刺本人，即是与魔王及魔界为敌。希望两位大人勿要护短，速速将她交出来。”
    普努薇拉正要开口，伽娜蒂守在她前面，早一步拦下来，取而代之由自己发言：“我们是中立，两边都不帮。只是发现有人诳语自己是魔王的使者，觉得不能尽信，才会出手救人。”
    “伽娜蒂大人，你这番话提甚么意思？”
    伽娜蒂举起纤纤玉指，指向唐奇道：“我未曾见过一位魔王使者，会偷偷将魔界之宝破正显邪剑藏在身上，秘而不宣。”
    周围的“新魔人”完全跟不上事态，甚么“破正显邪剑”之类，听都没有听过。
    反之普努薇拉反应激烈，流露惊讶之色：“伽伽……你是说真的吗？”
    年青新加入的魔人不明不解，但在魔界土生土长，活上六百多年的普努薇拉却最清楚“破正显邪剑”对魔族而言是何等无价的法宝，甚至比魔王更重要。
    那是最初代魔王所使用的法宝，足以与神仙匹敌，并带领魔族至魔界开辟生活，成就一方霸业。尔后成为历代魔王的传位证明，等同天子之传国玉玺。
    可惜这件无上的法宝，在五百年前左右失踪，成为魔界最大新闻。五百年间无数魔人坚持寻找，却不得任何消息，没想到会在此处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