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爱强欢》正文 第八十九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婉宁躺在塌上,如同等待宣判的俘虏,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会是什么,如同溺水之人,紧张、恐惧一波又一波地朝她袭来。不远处的叶青冬还在沉睡,睡梦中的他脸上有着不安,一双剑眉紧紧皱起,梦见了什么,如此的不安?苏婉宁没有多的心力去猜测他的梦境,此刻的她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八月份,窗外的鸣蝉声嘶力竭地叫着,更是让人焦躁不安,汗流不止。
    紧张期待中的药效似乎还未发挥,没有任何征兆,苏婉宁不禁担心,那老头该不会给我假药来糊弄我吧。这种痛苦的等待真是折磨人啊。
    犹如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终于,小腹传来隐隐的阵痛。苏婉宁最是怕痛,任何小小的疼痛都会让她害怕、难受不已,可她这一次却头也不回的撞进刀尖上。
    这一次她没有冲动,这几日来她都在好好考虑,她不断地问自己,是真的接受了背叛吗?能不能接受委屈。
    背叛,其实叶青冬不算是背叛的,他的出轨是意外,是被人设计的,所以在气消后,苏婉宁除了心酸外并无其它过多的想法,而让她在意郁闷的是叶青冬的提议。很多次她都告诉自己,算了吧,接受叶青冬的提议的委屈求全,可她不能骗自己啊,也骗不了自己,他的家人根本就不会接受她,相对于叶青冬的糊涂,苏婉宁是无比的清醒,所以这样想来,她心底就像有千万只白蚁啃咬,世界一片黑暗,心底阵阵疼痛。
    她很固执,也很自私,更是残忍。然尔这一切都不是她初衷。她是有自知知名的,可他却给了她一个希望,让她渴望未来,舍不得放开被**控制的贪恋,如今,他却又亲手将希望给毁灭。
    痛,咄咄直彻骨。
    恨叶青冬吗?
    不恨。
    只是不想再委屈自己,更不想委屈腹中的孩子,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儿像自己一样生活在黑暗中,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体会过街老鼠的滋味。
    怨吗?
    怨的,不能改变,也不想妥协,也许,这就是命。
    不爱了吗?
    不是。
    不是不爱,而是将爱放逐。
    她累了。
    她想要为自己好好活。
    只为自己活一次。
    渐渐的,阵痛逐渐加强,苏婉宁咬紧牙关,脸颊苍白,浑身汗如雨下,一股热浪破体而出,她双手紧紧摁住腹部,希望借此减缓疼痛。她没料到,堕胎竟是如此痛苦。腹内的疼痛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强烈,如同一把小刀在自己的肚子里搅动一般,已然到了承受的极限,嘴唇被苏婉宁咬破,她再也忍不住,呻吟声脱口而出。
    苏婉宁压抑的呻吟,并未吵醒叶青冬,叶青冬之所以会醒来,是被噩梦惊醒的。
    叶青冬感觉自己还在那个噩梦当中还没醒来,他相信只要醒来,苏婉宁还躺在他身边安然地睡着,就像他过去醒来的每一天里。
    然尔,他知道这不是梦,眼前红艳艳的这一切不是梦,眼前的女人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会流那么多的血?
    叶青冬见苏婉宁这等情景,顿时惊慌失措,扶着她的肩膀,失声大喊:“婉宁,你怎么了?怎么流这么多血?是肚子不舒服吗?”脸颊的汗水模糊了苏婉宁的视线,此时,她已没有力气理会叶青冬,小腹的疼痛如波涛汹涌般澎湃,突然,下体又一股热浪破体而出,苏婉宁感觉到了,有腥热的液体如同小溪般流出了体外,让那血水浸透的薄薄夏衣更上了一层楼。
    模糊中,闻到四周都是血腥味,看到了裙子上,塌上,那么多红,那么多血。
    叶青冬也看到了,他似乎明白了苏婉宁发生了什么,大吼一声,一把抱起苏婉宁就往外冲去。
    疼痛中,感觉血还在止不住地往外流,体内的神气似乎被一丝丝抽走,意识在一点点流失。叶青冬紧张颤抖的声音在苏婉宁耳边响起:“婉宁,婉宁,别害怕,我带你去找大夫!”
    苏婉宁紧紧抠住叶青冬手臂的手指力气渐渐散去,终于无力垂了下来,最终,她陷入了昏迷之中,前一刻叶青冬失控的吼叫声还回荡在耳边:“婉宁,婉宁,周千,周千,快准备马车——快点——”
    昏迷之中,似乎有来往急匆匆的脚步声,嘈杂的说话声,有急切的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渐渐地,渐渐地,这一切都远离苏婉宁而去,她好像跌入了黑暗的深渊之中。
    小腹还传来阵阵痛楚,唤起了苏婉宁的痛苦记忆,仿佛经历了鬼门关的生死历险,意识一点点回到了体内。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子关切的神情,女子见昏迷的主子醒了,那么惊喜但又似乎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夫人,你醒了,要喝点水吗?”从女子的穿着与语言中,意识回拢的苏婉宁判定她的身份是丫鬟。
    苏婉宁虚弱地点点头,就着婢女手里的碗喝了几口水,扭头一看,叶青冬坐在桌边的椅子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一张脸又黑又青,眼带胡子都出来了,一双眼睛波澜不惊死死地盯着她。苏婉宁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作贼心虚的她向婢女看去,婢女避开了苏婉宁的视线,接过空碗,一言不发,然后低着头走出了门外。
    屋里静悄悄的,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气氛萦绕在周围,这,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叶青冬。苏婉宁再次扭头朝他看去,只见他憔悴的脸上渐渐有了神情,她心一颤,那是怎样的神情,痛苦,对,是痛苦!苏婉宁不是第一次在叶青冬脸上见过痛苦,但这一次却如此的强烈,她呆呆看着他,那痛苦中还夹杂着愤怒,而且在她的注视下,那股愤怒越来越强烈,直扑她而来。
    下一刻,叶青冬已到了床前,双手紧紧抓住苏婉宁的肩膀,力道之大,简直要把她捏碎。苏婉宁皱着眉头呼了一声:“痛!”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原来你也会痛啊!”叶青冬咬牙切齿地朝苏婉宁大吼,声音震的苏婉宁一阵眩晕。他那一双凹下去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盛满了愤怒,甚至还有恨意。看着他,苏婉宁无力地闭上眼睛,这一刻,她早知道会到来的,所以心绪的起伏并不大。
    叶青冬见苏婉宁这副冷冷的要死不活的样子,又似乎是厌恶他到了极点,看都不愿意看他。火冒三丈的叶青冬抓着她的肩膀一阵猛摇:“苏婉宁,你为什么要那么狠心,为什么要打掉我们的孩子!?”他真不敢相信,大夫告诉他苏婉宁下体出血是因为服用了堕胎药所致。
    原来,那日她出门去药铺并不是去看生产需要的提气人参,而是去取那致命的毒药,自个真呆,为什么要对她几句话就信以为真,说什么要比比价钱所以多看了几家药铺。如今看来,这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狗屁话。
    被他摇得天旋地转,下体似乎又有血流了出来。苏婉宁不仅安了心意,更是都死过一回了,又有何惧?怒火也被他点燃,她睁开眼睛,一声冷笑:“叶青冬,我不过是你的一个姘头罢了,除了做你泄欲的工具,难道还要替你生孩子不成?”女人冷冷的目光似一把把利剑朝他射去。叶青冬,都是因为你的懦弱,我才会遭这样的活罪,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愤怒!?
    苏婉宁不知死活的倔强样子和伤人的语言彻底激怒了叶青冬,叶青冬扬手就给了苏婉宁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疼。苏婉宁的没有掉泪,狠狠的咬住了唇,铁锈的味道很快弥漫了整个口腔。这是她该受的,苏婉宁忍了。虽然她的身体还在承受尖锐的痛楚,但遭受叶青冬的愤怒和殴打,是她必须要承受的。
    叶青冬脸色铁青,眼中两簇火焰熊熊燃烧,他的手扑天盖地的向苏婉宁一巴掌,一巴掌的挥去,他真的生气了。
    苏婉宁没有哭,她死死撑着,那朵美丽的樱唇被她咬得血肉模糊。
    看着抬头挺胸,一副仍你打的倔气女人,叶青冬可以说是暴跳如雷,他咬牙切齿地说:“我真心待你,这么久来,你还是这样认为!我真是瞎眼了。”抓起身边的椅子用力摔了出去,“轰”的一声,椅子撞在床边,顿时碎成一堆。接着是另一张椅子,还有桌子,无一幸免。之前那个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叶青冬已经消失了,现在呈现在苏婉宁眼前的是一个心狠手辣,残忍冷酷,暴跳如雷的魔鬼。
    摔了这些还不够,叶青冬像发了狂似的,抬起一脚又往墙边的短柜子踢去,“哗啦啦”一声,柜子轰然倒塌。叶青冬的锦袍被碎木块划破,那藏在柜子里的包袱也赫然露了出来。真是祸不单行,苏婉宁好气又好笑。再抬眼看去时叶青冬射过来的寒光看得苏婉宁噤若寒蝉。
    叶青冬显然也看到了这个滚到地上的包袱,走过去一把拎起来,里面的东西被他两下三下掏了出来。包袱里装了几件衣裳,有男装和女装,还有贴身之物,唯独没有上路的盘缠。他的神色瞬间变得冷若冰霜,捡起包袱内的衣物,取过地上的剪子,‘唰唰’几下就将撕成了碎片,用力掷在地上。
    一眨眼的功夫,他又来到了床边,居高临下,恶狠狠的对着苏婉宁吼:“苏婉宁,你又想拿我送你的玉去当了作盘缠吧?你就是个白眼狼,喂不熟的白眼狼——白眼狼——”
    苏婉宁没有吭声,只是紧抿着嘴,冷静地看着眼前对嘶吼的男人。
    他一个俯身,揪住她衣领:“我是真的爱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打掉孩子——为什么——”到最后,他几乎是痛彻心扉地吼叫:“为什么总是想要离开,为什么要践踏我的心,你就这样信不过我?你好狠,好狠啊……!”
    苏婉宁也控制不住了,她朝着叶青冬大喊:“你不过就是打着爱的名义玩玩我罢了,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不会一次次为你的家人妥协,为什么要我妥协,要我死心塌地、全心全意对你,我已经任你玩弄那么久了,你还想怎么样?要我的孩子从一出生就被人骂?做不到!”拖泥带水不是她的作风,更何况事已如此,该断则断,不断则乱。
    叶青冬像是被五雷轰顶,脑中嗡嗡一片,什么都不能思考,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你是在报复我?”他声音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看着对自己歇斯底里的女人,眼睛因为愤怒红得几乎是要滴出血来,叶青冬心疼难当。
    苏婉宁好笑地问:“我报复你什么?叶青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事负责任的,当你做出事情的那一刻,我相信你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我苏婉宁不是那么死皮赖脸的人,既然你都做出选择了,那我就成全你。”夫子说过好女不做妾,可她却委身也愿意,如今想来这一切都是遭得报应。
    她说着,一贯的轻松语气,像在说着别人的事。
    她一向都不是温柔,乖顺的。
    冷静的,无情的,决绝的才是她。
    人生中,我们本来以为不可或缺的存在,原来不过是来到你的生命中,只为给你上一课的路人甲。
    面对这样冷酷的苏婉宁,叶青冬突然说不出话来,只能愣在原地。
    这就是他——叶青冬爱的女人。
    固执、小气、冷酷、愚蠢、没有心……
    叶青冬气得浑身不停的发抖,指着脸色沧白的女人大叫:“你滚!你现在就滚,马上消失!你不是一直想要逃走吗?我现在就放了你!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滚!给我滚!”
    呵呵,终于给我自由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好!我现在就走。”苏婉宁咬紧牙关,挣扎着下了床,没带任何东西,就夺门而出。
    苏婉宁捂着小腹,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叶青冬的声音,“等一下。”她回头,咬着唇看着他走向她,“你后悔了?”她声如蚊鸣,刚才的嘶吼已经让她丧失了许多的力气。
    叶青冬冷冷的看着苏婉宁,用行动告诉了他叫住她的目的,他抬手一挥,苏婉宁脖子上的项链就被他扯断,在女人惊愕的神情下,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几下就将她无名指上的同色戒指给拔了下来。苏婉宁在回神时,只听到“铛铛~”清脆声,那是玉器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音。
    心碎了无痕……
    好样的,叶青冬,这才是男人该有的狠。
    如果你当初就这般狠,我们绝对走不到这一步。
    苏婉宁转回身,压抑已久的情绪奔腾而出。泪,瞬间从眼眶夺目而出,她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走去,门在身后猛的关上,叶青冬那疯狂的低吼声在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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