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中,一男一女继续前行,与起始的沉默不同,话语声接连不断响起!
多数是男子在问,各种各样的问题,简单的或复杂的,愚蠢的或不愚蠢的,好似幼稚孩童,对陌生世界充满了好奇!
另一边,女子始终不介意,和善的语气,耐心一一解答!
感受到路冰影的诚意,纪来丰心情越发放松,地道中左一看看,又一敲敲,终于忍不住好奇道:
“师姐!这些地道都是谁挖出来的?”
闻言,路冰影停下脚步,却不转身,而是仰起头,好似在回忆着什么!
半晌不见回答,纪来丰挠了挠头,狐疑的目光望去。
不知为何,自那张白皙而淡然的脸,渐渐的,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情绪,好似是…敬佩!
“敬佩?”
似曾相识的景象,上一次是在青庐山!
当他询问平滑山道由来之时,凌乐竹也是类似的神情。
后来才知道,为可怜的小女儿能过得舒服一些,凌怀阑默默在背后付出了巨大的心血!
回到现实,凌乐竹佩服父亲,那么眼前的女子又在佩服谁呢?
终于,路冰影回过神来,但并不回答,而是卖起了关子:“师弟不妨猜上一猜?”
“额…”
女子的一句话,让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好感顿时消散,暗暗忍不住嫌弃,此人就是这一点讨厌,关键时候总不干脆!
而且,姹月教中自己总共认识两人,怎么可能猜得到是谁?
诶等等?
正在这时,纪来丰脑海中突迸出一道闪念,连忙向女子望去,那微咧的嘴角、狡黠的目光,难道是…
“门主?”
“恭喜师弟!猜对咯!”路冰影笑了!笑得很开心!
好似积攒多时的喜意一并发出,那张白皙的脸上,笑容无比灿烂!
“不会吧?她一个人挖的?”纪来丰兀自不信!
“当然!虽说不是全部,但大部分都是!”年轻女修骄傲地说道。
“这…”纪来丰惊呆了!
也难怪!美丽干净的女子,地下阴暗肮脏的活计,极其鲜明的对比,任谁一时也难以联系起来!
这时,路冰影又开口了:
“你不懂!在姹月教的前途上,师父付出了巨量的心血,地道只不过其中之一。为此,牺牲了本属于自己的许多东西!在冰影心中,她就是这个世上最伟大的一个门主!”
“呵…”
纪来丰笑了!
并非对女子喧闹自家师父的嘲笑,也非为被讥讽没有见识的尴尬,而是异常平静的微笑!
不懂?他怎么可能不懂?
金风阁中那位敬爱的长辈,掌门师伯,何尝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虽说不曾看见对方为门派付出多少,但无论喻成化的尊重、同门的敬仰,还有那操劳过度的身体,皆是最好的证明!
再有“岳父”凌怀阑,以其开辟出一条山道的毅力,未必会比月梦寒差!只是青庐门太过强大,显现不出他的厉害罢了!
但转念一想,三位性子各异的门主,到头来却是殊途同归,皆为各自门派殚精竭虑,辛勤而付出着!
也或许,这就是他们能当上门主的关键缘由吧!
听完他的讲述,路冰影愣在原地,许久方才回神:“对不起!方才是冰影自大了!请师弟原谅!”
“没关系!”纪来丰大度挥手。
他并没觉得对方有什么错,有这样一个尽职尽责的门主,换谁都会感到骄傲的!
与此同时,对那位亦敌亦友、神秘莫测的女子,印象也逐渐发生了一丝改观!
随后二人继续前行,虽各自沉默不语,气氛却是出奇的平和!
……
昏暗的地道中,又走了一会,纪来丰突然皱起眉头,对前方之人问道:
“诶师姐?师弟有一事不解,或许有些唐突,不知愿否解答?”
路冰影没有回头,左手轻轻向后一摆:“说来听听!”
“师弟想问的是,姹月教难道没有第二个踏陆修士吗?”
“怎么可能?本门一共四位长老,年轻一辈也有三位踏陆!”
“啊?这就奇怪了!既有如此多的高手,为何让梦寒前辈独自一人前去挖地道呢?”
纪来丰怎么也想不通,月梦寒好歹也是门主,地位尊贵,长老使唤不动倒罢了,为何同辈也不帮忙?
没有回答!地道中沉默了下来,连前方的脚步声也消失不见!
纪来丰疑惑地抬起头,陡然发现白色身影就在面前,好在反应快,及时刹住了脚步!
轻轻拍了拍胸口,待所受惊吓稍稍平缓,方才向前方望去。
视线中,女子一动不动,神色平淡,瞧不出喜怒。
不知为何,他心中倏地一阵忐忑,生怕哪里又招惹了眼前的这位姑奶奶!
意料之外,路冰影笑了,笑得很神秘:
“你不懂!对师父来说,比起当门主,挖地道可有趣多了!”
“啊?”纪来丰懵了!挖地道比当门主有趣?什么意思?
正欲请教,却发现对方已经离开,当即快走两步,追上前方身影。
一番死缠烂打,路冰影总算说出答案:
“其实师父根本不想当什么门主!她一直希望出去闯荡,天高海阔,快意人生!”
“天高海阔…快意人生…”纪来丰轻轻念着,脑海中随之浮现出一副熟悉的画面。
那是梦中多次遇到的景象,成为踏陆修士的他,驭使飞剑在天空飞翔,到处欣赏美丽山川,品尝各地独特美食,那是他渴望的生活!
只不料月梦寒竟也是如此想法,倒与之前展现出孩子气的一面甚为贴合!
纪来丰一时既好笑,也莫名多了一丝认同!
但紧随其后,则是浓浓的疑惑:“既然梦寒前辈不愿,为何还让他当门主呢?”
回答他的却是一声叹息:“唉!没办法!门派沦落,人才凋零,原本寄予厚望之人又突然离开,只好让师父顶上咯!”
女子话语中分明带着怨气,纪来丰有些莫名其妙,但略一思忖,陡然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寄予厚望之人突然离开?很明显,说的是他母亲!
顿时心中好一阵尴尬,到嘴边的话语,也因底气不足,全部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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