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安全性考虑,谢岩在提炼“石漆“时是自己独立完成,并没有找学生们帮忙,但是在最后整理实验记录时,却是让石子帮的忙,所以,能够回答皇帝问题的人,只能是他。
“启禀、启禀陛下”石子紧张的咽了一口吐沫,跟着说道:“‘石漆’与‘石炭’、‘铁矿石’同为一种物品,乃上天赐予我华夏大地的宝贵之物。‘铁矿石’经过炼制,可以得到生铁,经过再次熔化后炼制,可得精铁;‘石漆’亦是如此,第一次炼出来的为‘汽油’,此物危险性高,用处虽大,但是需要有专人保管和使用,不适合百姓之用,第二次炼出来是‘煤油’,此物较容易保管,适合百姓使用,至于‘沥青’,乃是最后剩下的‘石漆’渣子,用其修路,非常合用,因此,看似无用的‘石漆’,其实浑身是宝,用处极大。”
如果说,谢岩在“殿前演示”当中是分段表述,那么石子当殿说出的这一番话,则是完整地叙述了有关“石漆”的用处,让原先有些听不清的大臣们,全部听得清楚明白了。
“关于‘石漆’之贵贱,那需要经过仔细计算之后才能有个准确答案,学生所知有限,无法算出。”
石子话音刚落,皇帝还未及开口,谢岩忽然起身道:“陛下,学子不知道的事,臣知晓,请容臣向其告知。”
“准了。”李治当即回道。
“多谢陛下。”谢岩随即对石子道:“按照冯县男的设想,以一贯钱每桶的价格在‘玉门关’收购‘突厥人’运来的‘石漆’,再从‘玉门关’运到‘卫岗乡’同样需要每桶一贯,一支五十匹骆驼组成的队伍,可以运送两百桶,也就是两千斤,考虑到并不是支付现钱,都是以物资进行交换,所以,实际耗费的钱财,大约只有四成,也就是八百文每桶,而炼制过程中每桶需要花费一百文,那么请告诉陛下,‘石漆’得到的三样物品,该如何进行定价贩售。”
石子仅仅想了片刻,即向皇帝行礼道:“启禀陛下,‘汽油’产量低,只占一成,可按百文每斤贩售;‘煤油’产量高出‘汽油’一倍,且主要为百姓使用,当按照四十文每斤贩售;至于‘沥青’,可以参照‘水泥’的价格,按每斤十文钱贩售。”
李治压根儿自己就没算过来,只不过听说如此低廉的价格,倒是很满意,刚想开口认可,却不料谢岩忽然又说道:“陛下,石子的所说的贩售定价并不合理,请陛下允许臣问另外一位王禧学子。”
李治和大殿里的所有大臣们都愣住了,谁都知道,“皇家卫岗学堂”由谢岩一手主持操办,如今当众否决了石子的回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学堂的否定,而且是当着皇帝和所有大臣们的面,若是传出去,学堂的声誉会受到极大影响。
可是李治却从谢岩平静的面庞上看不出丝毫不妥之处,尽管心里十分不愿意,那也得开金口说道:“谢卿家但问无妨。”
“臣谢过陛下。”谢岩恭声应了一句,继而望向王禧问道:“汝以为当如何?”
在谢岩前面对石子说的时候,王禧也在心里默默的计算过,每桶“石漆”的成本约九百文,可炼制三成“汽油、煤油”,余下七成是“沥青”,也就是说,每斤“石漆”成本九十文,按照产量多寡定价最合理。
可石子适才的定价,已充分考虑到了这些因素,结果却被认为“不合理”,那么,究竟哪里不对呢?
大殿之内很安静,所有人要么看向王禧等待答案,要么自己在心里计算着,应该如何定价更合适……
当着皇帝的面,不可能有很长时间进行思考,王禧想上片刻,自认为无法回答得了,只好暗自叹息一声,跟着向李治行礼道:“启禀陛下,学生无能,实在想不出哪里不对,石子的定价与学生所思相差无几。”
“不知谢卿家有何话说?”李治没有表态,却把事情推给谢岩。
“回陛下话,若单单从计算上而言,学子所说并没有错,然其忽略了三件事,或者说是三个条件,其一是‘商税’,其二是‘汽油、煤油’的储存,其三是后续研究‘石漆’的花费,所以,臣以为,‘汽油’每斤至少百五十文;‘煤油’五十文;‘沥青’十五文,方才更加合理。”
谢岩此言一出,不少大臣都微微点首以示赞同,很显然,他们也意识到谢岩所说的“不合理”之处,到底是在哪里了。
李治同样微一颔首,跟着道:“谢卿家思虑周到,所言甚是。”
“多谢陛下夸赞。”谢岩紧跟着又道:“用于民生的‘煤油’与‘沥青’,定价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那么冯县男的设想,基本上就能行得通,不知臣所言可对否?”
“大致无误。”李治道。
“若冯县男之构想能完全实现的话,我朝当可将‘西域’正式纳入版图,‘突厥’也将不可能再成为我朝之大患,为此,臣奏请陛下,兴修‘长安’至‘玉门关’大道。”
谢岩冷不丁的将话题从“石漆”转到了“修路”,令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然仅仅片刻后,立刻有一位谢岩不认识的老臣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向李治行礼道:“陛下,此事万不可行。”
“杜卿家有话直言无妨。”
谢岩尽管不认识,却也猜出此人即是“黄门侍郎”杜正伦,只听他说道:“如此千里大道,太过耗费国力,且只为运送‘石漆’,毫无必要可言。”
“杜侍郎所言甚是!”话声中,韩瑗亦走到大殿当中道:“如今通向西域的官道并无太多破损之地,完全可由地方自行修缮,并不需要完全重建,谢县子所提之议,臣丝毫不觉有何用处。”
杜正伦和韩瑗的论调,那是一点也不新鲜,李治都听过多少回了,而且也根本不想再听,所以干脆理都不理,直接对谢岩道:“谢卿家,既然汝提出此议,不如详细说下当如何操办,以解众卿之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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